日常訓哭

第39章 态度

态度

“什麽？”韋昆驚愕道：“讓楊珉轉行做編劇？！老段，你是不是中暑了！且不說我們公司沒有編劇這個部門，就算有，演員轉型做編劇……這也太奇葩了。”

“怎麽就奇葩了？”段錦榮躺在沙發上，據理力争道：“不是很多演員都轉行做導演去了麽？既然能做導演，為什麽不能做編劇？我想讓楊珉找到自己喜歡并擅長的領域。”

韋昆賊笑道：“前幾個月，你還跟我這兒拍桌子瞪眼睛的，說不想帶對方。現如今怎麽忽然轉性了？不僅替他勞心廢血，還這樣處處為他着想。”

“我還是那個态度，楊珉不适合做演員。但他有其他方面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

韋昆沉思片刻，起身走過來，給段錦榮遞了一支香煙，說道。

“老段，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旦把誰當自己人，就特別掏心掏肺，為對方着想。但星傳不是我的公司，我不确定那幫股東是否願意為楊珉開辟這樣一條發展路線，上次開會時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就算楊珉是楊董的親外甥，事情也沒有那麽簡單。”

段錦榮坐起身來，說道：“這個不用花錢……不用花那麽多錢，前期投入很少。”

“不，你沒有理解股東們的意思。楊董本來就沒想讓楊珉有什麽發展，只是用很少的成本，随便找點事情給他做就行了。你為了捧楊珉，一晚上就花掉三百萬，他們已經有意見了。”

“什麽意思？”段錦榮皺眉道：“意思就是讓楊珉随便找點事情做，他的愛好、天賦、心情、人生、未來，統統不用考慮？就當小貓小狗一樣養着，餓不死就行了？”

“……話雖然難聽，但确實是這麽個意思。”

“靠！”

段錦榮暴躁起身，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怒道。

“我不接受！楊珉是人，不是什麽寵物！他有權利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任憑他人擺布。”

韋昆無奈道：“這就是現實社會，老段，沒有辦法的。楊珉已經算不錯的了，就算不工作，家裏也能保他衣食無憂。還有很多無名之輩，他們就連吃飽肚子都很困難。”

段錦榮停下腳步，雙手抱頭。許久之後，他擡起頭來，雙目赤紅道。

“不，我不能接受。就算你們不支持他，我也要支持他！”

“……這樣吧，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他們楊家，楊珉的媽是大姐，是家族中最有話語權的人，就連楊董也懼怕這個親姐。你可以試着去找楊女士談一談。”

段錦榮有些猶豫，楊女士的威力他可是領教過的，貿然去找她談這件事，把握并不大。但一想到楊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用滿是信任的眼光望向自己，他就一陣心緒澎湃。段錦榮一咬牙，答應了下來，說道。

“行！我這就去找她談。”

“今天楊女士剛好在公司裏，你去碰碰運氣吧。”

韋昆再次遞煙，段錦榮接過來，拍拍好友的肩膀，徑直出門去了。

段錦榮在公司裏打聽了一圈，同事告訴他，高層們正在開會，他不敢貿然進去打斷，便在公司裏耐心等着。期間他去運營部、造型部轉了一圈，打聽接下來公司給楊珉的規劃，得到的都是一些模棱兩可的答案，而財政部則直言了當地告訴他，下季度的預算經費縮減了。

看來公司各個部門已經深入貫徹了董事會的指示，楊珉在這個公司待着，只是随便找點事做就行了，不必要捧紅，也沒必要投入更多成本。

段錦榮站在吸煙室裏，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面色十分凝重。

他預感到，接下來他們在公司裏将會舉步維艱，要想破局，轉型是唯一的方法。

一個同事走進來，看到段錦榮正盯着地面發呆，便提醒道。

“段總監，你不是要找楊董他們麽？他們剛走，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了。”

段錦榮忙丢下香煙，拔腿就向停車場追去，堪堪在他們上車前追上。還不等他上前，便聽見那邊傳來一陣争吵的聲音，只聽楊董無奈地說道。

“……姐，你到底還想讓我怎樣？我雖然是星傳的董事長，但還有其他股東的面子，公司裏的事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已經開過綠燈了，其他的事情，我幫不上忙。”

楊女士語氣咄咄逼人道：“你是執行董事，股份占比最大，這樣你都說了不算，你還當什麽董事長？趕緊退位讓賢算了！丢不丢人。”

段錦榮忙躲在柱子後面，擯住呼吸，偷聽那邊的談話。

楊董不高興道：“當初我就說過，楊珉不适合入這行，我也不太想讓他加入星傳，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讓他……就連段錦榮這個金牌經紀人，也是你欽點的，段總監本來都要坐辦公室了，為了楊珉才又出山，為此公司還給了他不少豐厚條件，你還想怎樣？”

“小珉是你的親外甥，你難道連這個忙都不能幫？再說了，我是白讓你幫忙的麽？于公，我投了多少錢進來，前後有沒有十個億？區區三百萬，就讓你們這些男的心疼成這樣，一群什麽東西！于私，你的私生子出國留學，我有沒有托關系？沒有我，他現在還是個黑戶！還有，上次那個男孩子被你玩到半死，是不是我最後幫你擺平的？”

楊董自知理虧，被這一番話堵得說不上話來，楊女士繼續憤怒道。

“而且，星傳也有我的一半！我的兒子在自家公司，竟然遭到這種待遇？削減經費、各部門都給他臉色？太過分了！我的兒子憑什麽要受到這樣的白眼！”

楊董縮着脖子道：“當初他要當明星……你、你不也反對麽。”

“我什麽時候反對了？”

“你當初那個态度……跟他說娛樂圈很亂，還要吃苦受累……”

“這就是反對了？我要是真的堅決反對，就不會讓他入行了！我是怕他吃虧，染上什麽不好的習慣。你以為我為什麽一定要讓段錦榮做他的經紀人？就是為了有人能夠約束、引導他。他終于有點事情想做，我這個當媽的，也不能太打擊兒子的積極性，對不對？我告訴你，楊珉是我的兒子，不管他做出怎樣的選擇，我是肯定要站在他這一邊的。就這樣。”

說罷，楊女士不理會一臉糾結的弟弟，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段錦榮在原地站了片刻，沒有選擇追上去，而是點燃一支煙，也轉過身笑着離開了。

剛才的那番對話，已經讓他知曉了楊女士的态度，既然如此，他就能放開手腳去做。

離開公司後，段錦榮打車直奔機場，打算連夜返回青島。

很不幸，飛機晚點了，段錦榮坐在一群罵罵咧咧的乘客裏，淡定地看楊珉寫的小說。

忽然，一個陌生本地號碼打了過來，段錦榮随手接了，那邊竟然傳來已經被他拉黑的，許久不曾聯系過的，狗仔一號的聲音來。

“喂？段哥你好……”

段錦榮理都不理，随手挂斷并拉黑。很快，又一個號碼撥進來，他再次拉黑。

片刻後，他收到一條短消息，竟然是銀行賬戶提示，顯示他剛入賬了五十萬。

段錦榮看着短信，整個人都是懵逼的，完全搞不懂這筆錢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