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訓哭

第38章 拜師

拜師

段錦榮獨自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小說。他完全沉浸其中，被那優美的文字、立體的角色、精妙的情節所深深震撼，時而毛骨悚然、時而熱血沸騰、時而熱淚盈眶。

當天光乍亮之際，他意猶未盡地放下沒電的平板，轉眸看向窗外。

金輪從海平面之下一躍而起，冉冉飛升，挂在天上熠熠生輝。

段錦榮扭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楊珉，淚流滿面，心緒萬千。

……找到了，終于找到了！還好他沒有在那個時候，狠心放棄對方。

他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蹒跚坎坷前行許久，他們終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當楊珉睡醒的時候，發現段錦榮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行李，迷糊地問道。

“唔……段哥？你幹什麽？你要走。”

“你乖。”段錦榮頭也不擡道：“你自己在攝制組，有謝老弟陪你，哥有事回趟北京。”

楊珉驚醒，緊張道：“出什麽事了？嚴重麽？”

“沒事。”段錦榮沖他笑笑，神采奕奕道：“是一件好事，哥去去就回。”

楊珉頓時變得緊張、不安起來，仿佛一只第一次離開媽媽，要獨自外出探險的小貓崽。

“乖。”段錦榮走過來，摸摸他的頭，安慰道：“哥明天就回來。”

楊珉的臉上這才有了點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正說着，宿舍門響，謝宇鳴回來了。

謝宇鳴帶着一身水氣，走路很慢，神色十分疲憊。他看到段錦榮拖着行李箱，也愣道。

“段哥你要走？”

“我有點事情要回北京一趟，明天就回來了。謝老弟，今天麻煩你關照一下楊弟。”

“沒問題，放心吧段哥。”謝宇鳴勉強扯起一個笑容來，說道：“包在我身上。”

段錦榮單獨走出攝制現場，看見道路不遠處有一輛車剛開走，是那輛威風凜凜的悍馬。

去機場的路上，段錦榮給那位編劇姑娘打電話。

“妹子，今天有空不？請你幫個忙。我這裏有個作者，你幫我看看，能不能做編劇。”

編劇姑娘說道：“唉呀媽呀！段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個小編劇，出師沒幾年，我哪有這本事呢？這樣吧，我給你聯系我的老師，咱們一起見個面。”

“也好，麻煩你。”

段錦榮剛下飛機，編劇姑娘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說老師中午就有空，邀請段錦榮去家裏吃飯。段錦榮欣喜不已，買了好些禮物，直奔編劇老師的家而去。

這位編劇老師是戲劇學院的教授，年近六十的文藝女性，曾創作過好幾部優秀的作品。段錦榮遞來禮物，對方也不推辭，大方地收下，态度和藹、文绉绉地說道。

“段先生第一次登門，我就不客氣了。今後若是還要來作客，便不必再如此見外了。”

段錦榮點頭道：“一定一定，冒昧登門，打擾您了。”

編劇老師将段錦榮請進門來，屋內陳設質樸，頗有書卷氣。編劇姑娘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段哥來了？請坐。”

編劇老師笑道：“既是拜訪，不必鋪張，便在家中用一餐便飯吧。”

段錦榮不斷點頭，在沙發上規矩坐下。他不是很擅長和這種文化人打交道，一時不敢胡亂發言，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妥當，忍得人家不快。編劇老師卻十分溫柔，和段錦榮唠家常，親切詢問他的工作、家庭狀況。在當得知段錦榮的奶奶是中文系教授後，她便問道。

“你的祖母，曾在哪所大學任教？貴姓？”

“北大中文系，姓傅，叫傅婉霈。”

編劇老師驚喜道：“原來是傅教授，我求學時，曾有幸聽過她的講學。老人家如今可好？”

段錦榮忙道：“她今年八十八歲，奶奶學識淵博，奈何我沒有繼承她的學識與修養，十分慚愧。但我認識一個人，很有文學天賦，想請老師幫忙指點一二。”

編劇老師挽起頭發，戴好眼鏡，笑道。

“不敢當，同行交流，互相進步罷了。這位小友的作品在哪裏？可否讓我拜讀一下。”

段錦榮忙拿出平板電腦，點開楊珉的作品頁面，雙手将其奉上，忐忑道。

“他……應該沒有寫過傳統文學作品，也沒有發表過，是一些網文，您願意看麽？”

編劇老師欣然接過平板電腦，撫了撫鏡框，笑道。

“網絡文學也是文學，網文作者中也不乏天賦斐然之人，只是發表的平臺不同罷了。”

聞聽此言，段錦榮暗自松了口氣，他之前生怕這種寫傳統文學的，看不上搞網文的。

編劇老師捧着平板，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段錦榮不敢打擾對方，便主動來到廚房裏幫廚，順便跟編劇姑娘聊天。他小聲道。

“你的老師真溫柔，我原先很怕對方清高，一上來先是一頓抨擊辱罵，打擊別人積極性。”

編劇姑娘笑道：“不會的。真正有才華、有成就的人，态度往往都很謙遜，因為她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她們的內心也很自信，不需要靠抨擊別人來擡高自己。再說了，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如果一上來先打擊積極性，否認別人的努力，這種人也不用深交了。”

段錦榮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後，午飯上桌，三人圍坐在小桌旁。

編劇老師摘下眼鏡，問道：“這位朋友，寫了多久？”

段錦榮說道：“據他自己說，已經寫了十多年了，幾乎每天都能寫一萬字左右。”

“他很厲害。”編劇老師點頭道：“都嘗試過什麽類型？”

“這……”段錦榮為難道：“他沒詳細跟我說，說是什麽都能寫點。”

編劇老師沉思許久，編劇姑娘和段錦榮都緊張地望着她。片刻後，她終于開口道。

“段先生，若是有機會，能否讓這位朋友親自來和我面談？有些內容，還是我們親自溝通比較好。并非是不信任您，只是有人從中傳話，溝通效果将會大打折扣。”

聞言，段錦榮狂喜道。

“這麽說來，您願意指導他？他有這方面的天賦麽？可以往這方面發展麽！”

編劇老師笑道：“且不說天賦，他如此熱愛、如此努力，單憑這一點就值得被人肯定與尊重。他的行文水平不錯，文筆優美，但這畢竟是小說創作，與劇本還是略有差別的。如果他誠心願意學習，我不敢提指教，卻也願意幫助他提高、精進。”

段錦榮喜出望外，沒想到這件事這麽順利就談成了，忙以茶代酒，給老師說了很多感激的話。飯後，編劇老師要休息，段錦榮和編劇姑娘一起告辭。路上，編劇姑娘好奇道。

“段哥，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楊弟？”

“你怎麽知道？”

“一聽就是。”編劇姑娘笑道：“也就是你才這麽關心他。”

段錦榮面色微紅，撓了撓脖頸，沒有解釋。編劇姑娘又說道。

“楊弟很有文學天賦，當初跟我讨論劇本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了，他不做編劇真是白瞎了。但他畢竟是演員，我也不好說什麽讓他轉行的事情，畢竟演員比編劇賺錢、賺吆喝。”

段錦榮說道：“他倒是……不缺錢用。我只是想讓他找到自己擅長的領域。”

“他不是簽約你們公司了麽？你最好還是問問他、問問公司的意見吧。別你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結果人家不願意，到頭來白忙活一場，還落埋怨。”

段錦榮點頭，覺得十分有道理。送別編劇姑娘後，他直奔公司，先去和韋昆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