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鄃小樓鄙夷。
切，什麽了不起的。
這種小把戲她和青玄兒時都玩爛了。
但面上還是露出驚詫贊嘆又崇拜的樣子。
衆人俱都恭維起少當家，順便譏諷兩句鄃小樓。
少當家又露出那洋洋自得的表情。
“我們來比射箭！”
給了身旁那人一個眼色，那人面色恐懼，卻是不敢違抗他的指令，低眉順眼的走到遠處的崖壁前，站定。
少當家滿意笑了笑，回過頭直直盯着身後的青玄，道“公平起見，你也要讓你那小侍從去對面。”
青玄目光直直回視過去，漆黑的瞳孔透着凜冽，少當家不禁打了個寒戰，繼續道“比試規則便是三箭射出後，箭身離站在那的人最近的一人獲勝。若是射中了人，這一箭便作廢。”
“沒問題。”随後，青玄跟鄃小樓對了個眼神，“過去吧。”
鄃小樓自是沒什麽擔心的，點了點頭毫無負擔的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開了。
這比試着實是能要人命的，而且看這些人的興奮勁應當不是第一次了，甚至還有人在一旁吵嚷着下注，猜測站在對面的人會不會被射中。
少當家率先射出第一支箭，箭身隔着約一尺的距離釘在了石壁上。
他似是不滿意的搖了搖頭，緊接着是第二只箭。
這一次，衆人皆倒吸了口氣，那支箭射中了前面那人的肩膀，将那人直接釘在了石壁上。
那人瞬間爆發出一聲慘叫，接着身子癱倒，斜斜挂在了石壁上，暈了過去。
少當家皺眉，看向一旁的人，示意他向前。
那人不幸成了下一個目标，一臉視死如歸，将剛才那暈倒的人扔在一邊，挺身站了過去。
在少當家舉弓時，鄃小樓斜眼看到一旁的人褲子顏色加深，腳下漸漸積起一泛着騷味的小水窪。
鄃小樓有些惡心。
這人方才明明還大吵大笑着着同衆人一起下賭注，現在卻變成了下注的對象。
而且還是這樣一副慫包樣。
鄃小樓一點也不為這種人可惜。
就算真死了，這群亡命徒也不過是罪有應得。
待鄃小樓回過神來，箭已經落到了那人腦袋旁，緊貼着那人的耳朵，擦出一絲血跡。
那人不出意外的吓暈了過去。
少當家見了自己的成果後，轉頭看着青玄，嘴角銜着一抹笑意。
這樣的結果，他認為，自己已經贏了。
青玄無視那人，三只箭一同搭在弦上，只聽嗖的一聲，三箭破空而出，箭柄貼着鄃小樓兩側手臂及頭頂連根沒入石壁。
意料之中。鄃小樓迅速跑了過來，得意的瞄了眼臉色鐵青的少當家，沖着青玄嘿嘿笑了兩聲。
衆人見了立馬噤聲。
那裁判出來打圓場，宣布二人平手。
那少當家雖是盲目自信且輕賤人命，好在是個爽朗之輩，轉瞬便接受了現實爽快的差人備好飯菜。
“沒想到公子竟是深藏不露蓋世無雙啊！鄙人秦風，想同公子交個朋友！”秦風朗笑着，手搭上了青玄的肩膀。
青玄不動聲色移開了些。
“在下劉京。”
沒有想到秦風竟帶着青玄二人去了主寨。
眼下還不是吃飯的時辰，大堂裏三三兩兩站着幾個人。
看着面前精致奢華的景象，鄃小樓感嘆，努力忍住想要搜刮一番的手。
看來這匪窩果真是一塊肥肉。
又繞過幾處拱門，沒想到這裏面竟是別有洞天，雖說外邊看着毛毛糙糙，內裏卻一點也不輸大戶人家的宅院，亭臺樓閣樣樣俱全。
青玄這才看出外面的大堂只是個幌子，裏面才是這幾位土匪頭子主要活動的地方。
還沒搞清楚秦風要帶他們去哪，青玄便看到昨晚躲在窗子下面的女人迎面走了過來。
“萱娘！”秦風朗笑着迎了上去
那萱娘含蓄笑了笑，看向青玄二人，欲言又止“這是……”
“這是日前剛剛綁來的，我爹已經派人去要贖金了。”秦風低聲喃喃道。
摸了摸頭，似乎是有些心虛，補充到“我可沒欺負他們……這不，現在要帶他們去吃酒呢！”
萱娘沒有多說什麽，露出慈愛的笑容，給秦風整了整衣衫，“正好方才起來時沒有吃飽，便同你們一起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在萱娘給秦風理衣裳時，青玄竟看到秦風低着頭的臉頰上飛上了一抹紅暈。
幾人來到一寬敞的亭子中，桌上已經擺滿了不少菜肴。
鄃小樓登時兩眼放光，饑餓已久的肚子這時像是才複蘇一般咕咕叫了兩聲。
青玄盯了她一眼，警告意味明顯。
鄃小樓翻了個大白眼，假裝沒看見，提起筷子便夾了一塊冒着紅油的肥肉，一口塞到嘴裏，旁若無人的大口咀嚼起來。
雖是在這蠻人縱橫的匪窩，萱娘卻似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張着嘴話還未出口便卡在嗓子裏，愣在當場。
青玄沖着萱娘和善笑了笑“我這侍從從小跟我一同長大，自小沒規矩慣了，夫人不介意吧？”
“這……是自然。”尴尬的神情緩了緩，又換上了毫無破綻的笑容“來者是客，公子請便。”
不一會兒有侍從端上幾壇酒。
“見識過了劉兄的高妙箭法，不知酒量如何？”
因為師傅的緣故，青玄同鄃小樓自小在酒缸裏泡大，還真沒人能喝的過她們，就連師兄都曾敗給二人。
喝着喝着，秦風有些醉了，竟跟鄃小樓較勁起來。
二人戰況越來越激烈。
“來人！再來上十壇酒！今天我二人不醉不歸！”
鄃小樓自是奉陪到底，畢竟這可是千金難求的柳林酒，喝到就是賺到。只是後來，鄃小樓看青玄眼色，将大半的酒都灌到了秦風肚裏。
秦風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鄃小樓看着原封不動的五壇酒，遺憾不能打包帶回去，手上卻是不停，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
青玄閑閑放下酒杯，杯身磕在石桌上發出叮的一聲。
她擡眼向萱娘望去。
萱娘神色緊張，欲言又止，四下望了望，見沒有人徘徊在周圍，這才低聲開口“妾身知公子來這兒應當另有目的，但是一定不會出賣公子，若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妾身一定竭盡全力。只求公子最後能帶妾身離開這地方……”說完，萱娘面龐上滾落幾滴淚珠，慌忙拿起手絹擦拭。
“好。不瞞你說，我兄弟二人所求不過是些俗物罷了，不知夫人可知這裏藏錢財的地方？”青玄細細觀察着萱娘的神色，試探着說道。
萱娘露出為難的表情，猶豫道“這……我只知這匪窩的庫房在東邊，具體在哪裏卻是不太清楚。”
青玄笑了聲，“多謝夫人，待我二人拿了錢財，離開時定會解救夫人于水火。”
東邊的庫房青玄早就在昨夜查探了一番。雖然周圍有不少土匪把守，卻守備松散，青玄輕易就混了進去。裏面的确有不少錢財，确是同一般的匪窩一樣。
若是師兄的消息無誤，那便說明這庫房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大魚還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青玄思量了一番，心中大體有了數。
青玄二人又同萱娘聊了一會無關緊要的事，這才隐約得知這萱娘乃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一年前被綁到山上做了大當家第十三房小妾。
又了解到管理着偌大寨子的人中除了大當家，還有幾位當家的，只不過經常外出辦事不在寨子裏。
這倒是方便了青玄達成目的。
“嗯……劉兄……”秦風嘤咛着從睡夢中醒來，腦子還不甚清醒。擡起頭時雙目迷離，待目光落到萱娘身上時，不由露出一抹傻傻的笑。
待鄃小樓終于吃飽喝足，萱娘這才帶着二人離開亭子。
秦風提議幾人一起去泡暖泉。
萱娘面有難色。
扶風寨山後确有一處溫泉，常年流淌着溫熱的泉水，環境也非常惬意。
雖說山洞裏有一塊巨石隔開兩處供男女分用，但若是真的去了，他們二人定然身份暴露。
萱娘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青玄二人就跟着秦風大步向前走去，顯然不清楚當下的情況。
青玄心想秦風所說的地方她的确沒有去查探過，不妨趁着這次機會去看看。
來到暖泉處青玄才有些愣怔，暖泉山洞周圍因着溫暖泉水滋養，雖說是長了很多奇花異草，但一看就知不是能藏東西的地方，山洞內更是被清理的只剩地面鋪展的光潔瑩潤的石頭，半點通道或是機關都沒有，一眼就能望個徹底。
到了這裏萱娘自然要繞到另一邊，只擔憂的望了一眼青玄二人。
秦風利落的解下衣襟，露出麥色精壯的胸膛，上面還散落着些陳年舊疤，更添陽剛壯碩之氣。
鄃小樓早已看傻了眼，扯了扯青玄袖口，複雜的眼神同青玄對視了一番。
秦風看二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心想大戶人家的公子定是不好意思就這麽在外人面前脫衣。
看二人身量較尋常男子纖弱，且面容頗有女态，玩笑道“怎麽？不好意思脫？”
青玄本想張口直接拒絕，卻乍然聽到裏面萱娘發出的尖叫。
三人問聲跑去，郝然看到遠處暖泉邊身影糾纏的二人和一旁呆愣的萱娘。
那邊兩個人問聲也轉過頭。
“爹！”秦風喊到，聲音摻雜了些許尴尬。
幾人識相的退了出來，秦風自然也沒了泡暖泉的興致，便回了寨子。
傍晚時分，寨裏傳來消息，二當家回來了。
“唉，我們這還要關到什麽時侯啊！”鄃小樓躺在一堆雜草上，頭枕着胳膊雙腿交疊在一起，口中叼了一根幹草。
突然，門口傳來叩門聲，秦風一臉笑容的走進來“劉兄，二叔回來聽說了上午比試的事，要見見你呢！”
青玄和鄃小樓依言跟秦風到了另一邊的大堂內，似是正舉辦接風宴。
衆人言笑晏晏，把酒言歡，并沒有注意青玄這邊。
青玄自進入這裏就感覺到一束敏銳的目光打在這邊，等青玄看過去時一切又都恢複自然沒有異樣。
“二叔，這便是昨日到這兒的兩人。”秦風對着一斯文模樣的男子道。
那人雖說被秦風叫二叔，年紀看着卻不大，風度舉止如清風朗月般滋潤人心，面對他時不由生出溫朗潤澤之感，通身氣度竟不輸高門世家公子。
只見他溫潤一笑，翩翩道“聽聞公子箭術頗佳，便想要見上一見，公子不會覺得唐突吧？”
随即又似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些許歉意“雖說公子二人是被迫來到這，但公子也該知道做這一行的皆是如此，還望公子莫怪。屆時銀貨兩訖，我寨定然會将公子安全送回家。”
說完又沖着身旁一人交代了什麽，大體是安排間食宿之類的……
青玄搞不懂這人，便沒說什麽，只是道了聲謝。
晚上青玄照例在寨子中搜查，順便解決了幾個礙事的人。
已經找了兩個時辰，但還是沒發現什麽異樣。
走到寨子後面的河邊，就着河水沖洗劍上的血跡，突然注意到某處有一星點的亮光，湊近細看，竟是一顆通體光滑圓潤的珠子掩在河邊石頭間的縫隙處，在月光照耀下發出柔和瑩潤的光。
循着河道走了一段，卻沒再發現其他有用的線索。
驀地，隐約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往這邊來，遠處還有火把明滅不定的亮光。
她環顧四周，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一覽無餘。
不及多想，青玄沿着河邊滑入水中。
夜晚的河水冰涼徹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耳邊隐約傳來說話的聲音，卻聽不真切，不一會兒，聲音就越來越遠了。
水中泡了一會，身體熱量耗散過多，肢體漸漸變的遲鈍，在水流的帶動下身體偏離了原來的位置，現在所處的地方好像更深了些。
四周寂然無聲。
青玄慢慢向岸邊靠近，肩部已經出水，腳下卻不知碰到了什麽東西，身體不穩又栽到了水裏。
青玄瞬間察覺到異樣，腳下突出的石塊形狀規則，一看便知是人工雕鑿而成的方石，上面隐隐還能摸到凸起的紋路。
是一個機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