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都說我是個老六

第33章 人設崩了

第33章 人設崩了

“幹得漂亮！”緊急聯系人狠狠揉了時雀頭發一把,正色道，“差點忘了恭喜你，轉正成功。”

比起災難爆發,轉正任務反而沒有那麽重要了。

時雀很想吐槽一句,但卻沒有什麽力氣。終于能夠松口氣,這一次,他連多一秒都不能強撐，放任自己陷入昏迷當中。

他真的太累了。

雖然從遇險到最後解決前後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對于時雀來說,卻是一場真正的生命追逐戰。

這場戰鬥中,他從一個從未接觸到怪談的普通人，迅速成長為一個可以和怪談抗争并收容怪談的分化者。作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在刀尖上起舞,在和死神捉迷藏。

“學長。”秦珏發現時雀暈倒，擔心的想要喊醒他。

緊急聯系人阻止了秦珏的動作,“讓他睡會，沒事的。”

“你是誰？要把他帶走嗎？”秦珏皺眉，雖然時雀最後和他說話的神态像是認識，但秦珏到底沒有見過緊急聯系人，所以他并不放心把時雀交給他。

蔡琢和一碟倒是認出緊急聯系人的身份，想要和秦珏解釋,卻被緊急聯系人攔住了。

“沒事兒，讓他跟着一起來。”緊急聯系人索性把秦珏一起帶到醫院,讓秦珏先守着時雀。

他們這會都沒有時間。

雖然l市怪談殘片已經被時雀收容，可後面還有更多需要善後的工作。目前怪談複蘇的真相還沒有全民普及。更多人還把怪談當成比較刺激的夜話故事。

但其實華國和歷史民俗研究所的态度一直十分明确,認為公衆有知情權。近兩年随着靈氣複蘇的加劇,怪談複蘇也變得頻繁。哪怕普通人沒有抵抗怪談的能力,但最起碼要知道自己處于一個怎樣的危險環境裏。

但國際方面，其他國家尤其是m國和r國卻一直強調恐懼會影響秩序，并拿出“大災變”舉例，就是因為公衆對怪談的恐懼引發了秩序的混亂，提前末日降臨，否則人類的存亡也不會變得那麽艱難。

更何況，并非所有複蘇的怪談都具有危險性。還有很多無害的，例如許願池的王八，這樣的怪談不僅無害，還會成為勾引人類貪欲的導火索。不如不讓公衆知道怪談的存在。

最終，今年的國際會議上，怪談公衆知情權的提議依然沒有通過。

所以，災難過後，緊急聯系人他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讓一些人遺忘一段記憶，讓一個城市裏，理所應當的消失一些人。

災難後的l市，很多悲傷還來不及蔓延，就被悄無聲息的埋葬了。

醫院

時雀沉浸在漫長的夢境裏，仿佛将過去的二十四年又重新走了一遍。

或許是短時間內他審視了自己的人生太多次。

從被背在後背和孩童嬉鬧，到蹒跚學步牽着手，再到并肩而行，最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懷裏抱着一張退了色的全家福。

那些悲傷的，孤獨的，到最後絕望的，這些所有讓時雀痛不欲生的情緒，竟然也變得平和起來。反而是蘊藏在記憶角落裏所有的或明或黯的溫暖，緊緊地擁抱着時雀的靈魂，鼓勵他擺脫過去的束縛，大步朝着未來邁步。

時雀感受着這些細微的情感變化，突然發現，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變得更見堅韌。他明白，自己必須和過去告別了。

腦海中，時隼帶着笑意聲音再次響起，“二十四歲的雀雀可以獨立了對嗎？”

時雀沉默良久，最後如同當年時隼離開那天回答，“對。”

可這次，時隼卻突然嘆了口氣，“逞強。”

“算了！長不大的弟弟，哥哥只能再陪你一段了！”

真的嗎？時雀立刻追問，可腦海中，那個聲音卻不在回答。

時雀想要找到他，他拼命睜大眼，卻發現自己從夢境回到了現實。

四周雪白的牆壁，空氣裏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原來他在醫院，時雀低下頭，悵然若失。

秦珏正守在旁邊，看見他醒來也終于松了口氣。

“睡了兩天，可算醒了。外面都亂了套了，只有你還這麽清閑。”秦珏嘴上不饒人，态度也不算是很好，但卻主動給時雀倒了杯溫水。

時雀坐起身，接過秦珏遞過來的水杯，一邊喝水，一邊聽秦珏說現在的情況。

兩天前，時雀收容【戀人】殘片，導致【戀人】這個災難級怪談的主體完全複蘇。而那個幾乎籠罩了l市整個天空的虛影，也被無數人看見并且錄下了視頻。

“按照特案組原本的行動流程，這次是件最終會歸結于某種災難或者刑事案件。淡化怪談的存在。結果就因為那個虛影，幾乎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導致淡化過程都變得極為容易。”

“你父母怎麽樣？”時雀記得天臺上的時候，秦珏說他父母可能也在出事的路段上。

“都抱住命了。”秦珏的臉上多了些慶幸，“他們當時被困在網紅路最後面那段路上了。哪裏正巧是怪談領域的邊緣。我父親因為摔傷了腿不方便逃跑，我母親就選擇留在車上陪伴他，結果他們反而因為沒有進入領域核心，所以根本沒看到那些可怕的場面。又因為停留在原地沒動，所以也沒有觸發任何怪談規則，意外逃過一劫。”

時雀放下水杯，安靜的聽秦珏講述。

“執意守着他們倆的保镖也沒事兒。但是網紅路那邊，特案組去營救的警員有兩個人重傷。現在也在這一層的病房裏住院。”說到這，秦珏的情緒也有點失控，“我聽見特案組l市分部的組長統計死亡人數。說這次怪談，l市共計死亡兩百三十六人。”

“這裏還不包括那些獨居沒有被發現的。”

“這就像是災難。可特案組和民宿研究所的人卻都覺得，這樣的損失已經很小了。可如果每次怪談複蘇都這樣可怕。”秦珏低下頭喃喃自語，“為什麽大衆竟然不知道，甚至就連我們這些民俗學者們，還把怪談當成大災變前的神秘學文化來研究。”

“因為怪談死去的人，會被合理抹殺。這句話在民俗系的基礎課上，老師們就沒少提起過。”時雀提醒秦珏。

“可老師沒有告訴我們，大災變的真相，也沒有告訴我們，怪談到現在都還在複蘇！”秦珏壓抑了很久的情緒有些失控。

恐懼和悲哀在時雀昏迷的這兩天裏，後知後覺的滋生出來，一刻不停的折磨着秦珏。

秦珏想到最開始導演朋友的失蹤。還有電視臺外，悄無聲息行走在l市裏的五個使徒。那些被他們殺掉的人裏，有一部分死者的家屬至今都還沒有察覺。

就連柏明這個民俗圈有名的作者，如果不是因為到了截稿日沒有交稿，就連他的編輯都想不起來他的存在。

人在怪談面前，如此渺小，又卑微。輕而易舉的就失去了被人懷念的資格。

“那他們現在準備怎麽解釋【戀人】殘片複蘇帶來的慘案？其他有【戀人】殘片的國家現在又準備怎麽處理？”

“別提了。那麽大的虛影，別說華國，恐怕亞洲境內都能清楚看到。可這事兒根本不需要特殊公關，你去網上看看就知道了。”秦珏的語氣帶了積分嘲諷。

時雀打開手機，果然，這會新聞熱搜上全都是和男人虛影有關的消息。

【戀人】本體的巨大光影被人拍攝下來，發到網上。很多路人只是看照片，就被ta完美的臉驚豔了。

分明他們只見到了戀人的一個光影，甚至戀人并沒有試圖影響他們，但這些人仍舊受到了輕微污染。

幾乎所有親眼看見戀人光影的人，都為他瘋狂了。至于那些只是看過視頻的人，也像是被喂了蠱一樣的被他吸引。

短短兩天，微博上就有了戀人專屬的後援會。只有一個畫面，卻被人們拿來不停地分析。

從衣着，到表情，分析他的身份，分析他的性格。就連眼神都被拿來崇拜。

為了能夠找到和他有關的信息，哪怕是一丁點蛛絲馬跡，這些後援會的人都全力以赴。

大批量的有流量的網紅在模仿他出視頻，還有數個崇拜者為他寫手寫信。

“給一個怪談之主寫手寫信，還說理解他對世人的漠視，明白他經受的寒冷。”秦珏忍不住冷笑，“他們是真活的太好了。就不怕這位真的找上門和他談一場有去無回的戀愛嗎？”

“被污染罷了。”時雀搖搖頭，“不用生氣。特案組和研究所會處理。”

“我只是擔心。【災難級】怪談的怪談之主能感知到人類的探究。l市怪談這次複蘇，不就是因為我們過度的探究嗎？”

秦珏想到自己也曾經以l市怪談為背景出過書，銷量想當可觀。那個l市怪談群會變得那麽熱鬧，也有他的作用。群裏有五分之一的人，是看了他的書才被吸引來的。

所以，他也是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秦珏臉色發白。

時雀朝他招招手。

秦珏走到時雀床邊坐下。

時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珏抿緊唇角，他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抱住了時雀，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喊了一聲，“學長……”

暗啞的嗓音裏壓抑着恐懼愧疚。

“嗯，我在。”時雀聲音溫和，恰到好處的安撫着秦珏，“都過去了。沒事兒，別怕。”

過了好一會，秦珏才從激烈的情緒中緩和下來。

時雀看他神色疲憊，也勸他回家休息。

秦珏也的确支撐不住，只能答應下來。他囑咐了時雀要注意休息，然後才從時雀的病房裏離開。

緊急聯系人就等在門外，笑嘻嘻的青年還跟在他身邊。

見秦珏出來，他好奇的詢問:“老大，真的不用給他消除記憶嗎？”

緊急聯系人想了想，“應該不用。他不符合污染條件。不會因為卷入事件而被污染。而且後續或許還有用得到他的時候。走吧！咱們也該見見時雀了。”

緊急聯系人推門進屋，卻發現時雀已經披着外套坐好，仿佛知道他們會來。

在見面之前，緊急聯系人給時雀一種非常強大且安全的感覺。如今近距離看，也和他腦補的差不多。雖然穿得很流浪畫家，但也給人一種掃地僧般的神秘感。很符合他的大佬人設。

“您好。”時雀主動打招呼。

然而下一秒，一張寫滿了好奇的臉就湊到了他面前。

青年笑嘻嘻的盯着他，熱情的握着他的手上下晃動，“我好，我好。二次見面，弟弟我叫周翌。”

他邊說着，邊轉頭看向緊急聯系人，“老大！他長得和我大哥好像啊！”

緊急聯系人的表情十分嚴肅，他仔細的打量着時雀，然後也贊同的點頭，“的确很像。”

頓了頓，他咬牙切齒的補充道，“像到我想一巴掌拍死他。”

完全沒有考慮過會是這種走向的時雀，下意識接了一句:“快冷靜，你高深莫測大佬形象要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