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蜃景
第三十四章：蜃景
“科芬，我想這一切應該快有結論了。”同事嚴肅地說道，“進行了無數次模拟後，我們終于發現了那個使宇宙崩潰的變量。”
“那就是……地球。”
“你說什麽？”科芬愣住，“地球……就是太陽系那顆有着智慧生命的行星？”
“沒錯。當引入地球為參數時，宇宙模型會在某個固定的時間點走向崩潰。”同事停頓了一下，“地球本身比宇宙更加古老，它在宇宙大爆炸前的10^-31秒就已經存在了。不……也不能這麽說，大爆炸前都沒有時間的概念。但可以說，地球更像是‘造物’。”
“你意思是，有可能存在造物主？”
“對。祂設置了數學和物理法則，并向這個由數理搭建成的宇宙沙盤中丢進了一顆玻璃珠——地球。一顆玻璃珠如何引發沙盤的毀滅？祂驚訝地宣布着這個發現。而我們只是那顆玻璃珠的陪葬品，我們在一個必然走向毀滅的宇宙沙盤當中。”同事緩緩地說道，“不過，我們可以把這顆玻璃珠抹滅掉。”
“他們只是個行星級文明罷了。”
“不……不能這麽做。”來自何雨的人性讓科芬本能地否定了同事的想法，“僅僅為了我們的存在就滅掉另一個文明太自私了。而且，我們還不能證明埃可星是否也是造物主的作品。”
“你說得對。”同事思索道，“……也是，我就這樣下結論太武斷了。科芬，之後能麻煩你登陸地球看看嗎？比如……找到一些關于地球是人為參數的證據。”
“嗯。”
坐在膠囊艙裏的科芬久久不能平靜。有着何雨意識的科芬明白，他必須阻止他們這樣做。
“……”
必須……阻止他們。
何雨睜開眼，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在狂跳。稍作平複後，他才緩緩坐起身來。之前在展覽區看到的“錯誤的參數■■”很可能就是指地球，埃可人已經萌生了毀滅地球的想法。
地球是……比宇宙更古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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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一個沙盤需要将沙粒倒入盤中，而一顆玻璃珠在沙盤成型前就已經存在了。對于依照各種數理法則成型的沙盤來說，玻璃珠的存在無始也無終。
“桔梗，地球……怎麽樣了？”
“地球？”桔梗花有些疑惑，“地球沒有毀滅，宇宙也尚未毀滅。”
“怎麽會這樣？”
“人們過着和平時一樣的生活，上班、上學……然而，他們的時間正無限重複着。重複着同一天、重複着同一個小時、重複着每一分……甚至是每一秒。”桔梗花說道，“人們只是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殊不知時間已經不再流動。沒有新的信息産生，沒有熵增與熵減。”
“因為一切的關鍵——也就是何雨你，身處銀河系中央的巨大黑洞中。你無法被外界觀測。”
“我是……一切的關鍵？”
桔梗花點了點頭。
何雨站在一片漆黑的樓梯口，他将握着手電筒照向黑暗的樓下。樓梯口隐隐約約有風傳來。電筒的光映出了黑暗中的物體輪廓。
“這一層的燈壞掉了。”站在燒焦的電閘前，何雨無奈地看着那無法修複的電線，“看來只能摸黑探索這裏了。”
何雨将掃描器對準那些看不懂的文字。這層的展品介紹了熾輪星系的恒星及行星，以及一些關于埃可星地理地貌的信息等。
走過介紹埃可星礦物的區域時，何雨注意到牆面上附有一些藍綠色的結晶體。
“……這是什麽？”
出于質疑的本能，何雨并沒有觸碰這些可疑的物質。他向後退了兩步，試圖和這些晶體保持一定距離。然而就當他望了一眼別處時，剛剛還附着在牆上的晶體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失了？”何雨轉過身時，那些藍綠色的晶體赫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牆上——剛剛還在他身後的那堵牆。
“……我想起來了，它們應該就是文件裏所說的量子結晶。”盡管有理論支撐，面對這種近在眼前的詭異現象時何雨還是覺得冷汗直冒，“不進行觀測就不會有固定位置，簡直和幽靈一樣。”
再次觀測了幾回，何雨發現它們落在了距離自己最遠的那堵牆上，它們的排布似乎組成了什麽圖案。
“好像是一串數字……4、5、3、9。”默默地記下數字後，何雨沒再理會這些詭異的量子結晶。
巡視了一圈黑暗的樓層後，何雨停在了前臺。前臺的牆上挂着一些黑膠唱片和宇宙主題的裝飾畫。
“《地球之聲》？”何雨将掃描器對準唱片下的小字，“啊，是1977年美國旅行者1號帶入太空的第一張唱片……它是為了将人類的信息帶出太陽系。”
思索片刻，何雨小心翼翼地将這張地球之聲唱片從牆上取了下來。
“……”
科芬向地球的第一次躍遷以被衰亡粒子風暴襲擊為失敗告終。猛烈的幹擾使他的躍遷飛船失去控制，彈射出的緊急逃生艙墜入了A市市立天文館中，逃生艙裏的科芬也摔暈了過去。
“天啊，科芬。你怎麽摔成這樣？”同事望着膠囊艙中醒來的科芬。
科芬沒有說話，他試圖坐起身來。可一坐起身他就一頭栽倒在地，他的後背上全是葉片和殘餘的藤蔓。
“快，快送去搶救！”
“你真的還好嗎？”同事望着正在戴頭盔的科芬，他的頭上還有未拆的繃帶。
“沒事。”科芬苦笑道，“我們……下條時間線見。”
在接下來的第三次回溯後，科芬終于拆掉了頭上的繃帶。他坐上躍遷飛船，決定再次前往地球。
躍遷飛船的舷窗外，閃着淡藍色微光的星球靜靜地懸浮在黑暗的宇宙中。科芬操作着控制臺，躍遷飛船開始發射反推火箭。
希望這次別再摔成上次那樣了……科芬心想。
躍遷飛船的淡藍色三角形力場赫然出現在大氣層中，越過力場，科芬望見了這顆藍星文明的燈火。
「解析地球自轉、公轉時間中……
時間同步中……
同步完畢。現在是地球歷2012年12月21日17時28分36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