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灰光
第二十章：灰光
咖啡館內，鄧青雲和何雨面對面坐着。何雨擺弄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機。
“鄧老師，這是我拍到的照片。”何雨取下挂帶，将相機遞給鄧青雲。
“好，好。”
鄧青雲打開筆記本電腦，用數據線将相機裏的照片導入電腦中。不一會兒，那張屋頂上三角形的照片便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何雨，謝謝你，這張照片是非常重要的發現。”鄧青雲皺着眉盯着電腦屏幕，“我會帶回去仔細研究的。”
“對了，鄧老師。”
“嗯？”
“……。”何雨猶豫了一下，“是這樣的，我在12月21日那天傍晚給您打了電話，并詢問了您關于2008年UFO目擊事件的信息。”
“對，對。我記得你給我打過電話。”鄧青雲思索着，“怎麽了？”
“我……再向您确認一下，您知道2008年那次UFO目擊事件吧？”
“那件事很有名，我們學院的老師都知道。”
“那天在電話裏，您給出的回答是對這次事件沒有印象。”
“真的嗎？”鄧青雲皺着眉，“不着急，何雨，我相信你的話。我們慢慢理一下事情經過。”
“嗯，您在電話裏也說相信我的話。當時您給了我三個建議，分別是問問父母、查閱新聞報道和保存好我拍的這張照片。”
“好。”鄧青雲用鉛筆在紙上畫了一條線段，何雨聚精會神地看着，“何雨，首先你在這件事中，一直以來都是對08年目擊事件有印象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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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何雨點點頭。
“我們把何雨你所在的時間線稱為時間線A。”鄧青雲用鉛筆在線段的旁邊寫了個小小的字母A，随後又畫了一條平行的線段，并命名為B，“除了你之外的人……也就是我們，所在的時間線稱為時間線B。”
“以12月21日零點為分界，B時間線上我們的記憶出現了短暫的缺失。”鄧青雲用橡皮在B線段上輕輕擦去一小段，“只有何雨你的記憶是完整的，而我們的出現了空白，這是為什麽呢？”
“嗯……我覺得是鄧老師你們的記憶被修改了，或者是08年的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只是我記憶出錯了。”
“你很聰明，何雨。”鄧青雲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用橡皮将B線段整個擦掉，“沒錯，這段空白就代表着21日那天，對于我們B時間線上的人，08年的這件事沒有發生過。而對于A時間線的何雨你來說，你的記憶是完整的，所以你記得08年的那次事件。”
“可是……”何雨皺着眉，“那段時間之後，鄧老師你們又恢複了記憶……”
“沒錯，這沒有沖突。”鄧青雲重新畫了一條B線段，他将A、B線段分別延長，然後使它們偏折并成角相交，并在交點處寫了小小的字母C，“我現在假設我們都有一個既定的未來C，比如未來我們都會死亡。畢竟人終有一死。”
何雨點點頭。
“那麽，在什麽情況下，兩條時間線才會有相同的結局呢？”鄧青雲指着交點C，“答案是時間跳躍，或者是……維度改變。”
“時間跳躍？”
“沒錯，但理論上的時間跳躍并不會伴随着時間線的改變。”鄧青雲在兩條線段的旁邊畫了一個有着透視的球體，“所以，只剩下維度改變的可能了。準确來說……是維度回溯。”
“維度回溯……”
“在解釋維度回溯之前，我先給你簡單講解一下維度的概念。”鄧青雲在紙上畫了一個點，“維度在物理學中指獨立時空中坐标的數目。比如這是一個無限小的點，它并不存在任何坐标，我們稱零維。”
“此時我們再畫一個點，這條線段就有了長度的概念。”鄧青雲又畫了一個點，并将兩點連線，“這就是一維空間。一維空間只有長度，也可以看作x軸。”
“現在，我作一條垂線段。”鄧青雲在線段的一端作了垂直的線段，随後又在紙上畫了一些正方形和三角形，“此時我創造出了x軸和y軸，這個平面便是二維空間。這些二維圖形具有了長度和寬度。”
“那麽，我再給這個二維空間加一條z軸。”鄧青雲将鉛筆豎直，立在兩條線段的交點處，“此時這個空間有了xyz軸，也就是我們所在的三維空間。”
“而四維空間……”鄧青雲在紙上畫了一個不規則且複雜的幾何體，并在它的內部畫了一個正方體，“我們很難想象四維空間，但你可以看成這個四維生物在三維空間中的投影是這個正方體。”
“四維空間真難理解。”何雨感嘆道。
“沒錯，就像二維生物想象三維世界一樣，它們沒有z軸的概念，所以無法想象我們的世界存在‘高度’。”鄧青雲說道，“清楚了維度的概念後，我們再來看這兩條時間線。”
“如果将紙上的這個正方形剪下來，我們就能将它們帶出二維空間。與之類似，如果何雨你被某個四維生物‘剪’下來，再将你放回到三維空間中，就能通過維度回溯實現所謂的‘記憶空白’。”鄧青雲又拿出了一張紙，并在上面畫了一個正方形，“我如果将剪下來的正方形粘貼在另一個二維空間中，這個二維空間內并不存在三角形。此時正方形的記憶中仍然有三角形，而這個空間中其他的二維生物都沒有三角形的記憶。”
“而我們再把正方形放回原來的有三角形的紙上，這個空間內的二維生物記憶中是存在三角形的。正方形就會覺得疑惑，為什麽之前其他人對三角形沒印象，而現在又有了。”鄧青雲說道，“如果我說，這個三角形代表08年的UFO目擊事件，你應該就明白了。”
“我懂了，雖然正方形的維度沒有變，但它所處的時間線變了。”何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它來到了一個沒有三角形的時間線中。”
“沒錯，我們回到維度回溯的問題上來。何雨，你想想，什麽物體的投影是三角形？一張三角形紙片、一個三棱錐。所以，四維生物哪怕有着相同的三維投影，它們的‘形狀’也大不相同。”鄧青雲指着那個複雜的幾何體中的陰影正方體。
“同樣，哪怕是相同的結局，時間線也可能不一樣。在四維空間中進行變動後再返回，即便在三維空間的投影為同一結局，通往結局的路線也大不相同。而我們記憶的空白……代表那段空白中，我們所在的時間線B根本沒發生過08年的UFO目擊事件。”
“何雨，聽好了。我唯一能得出的結論是……”
“2012年12月21日零點之前的這段空白，你被進行了維度回溯。”鄧青雲停頓了一下，“或者，你主動進行了維度回溯。”
“不可能！”何雨的瞳孔縮小，“我一直好端端地在這裏，根本不知道什麽維度回溯……”
“你說得沒錯，我也覺得這不可能。”鄧青雲嚴肅地望着何雨道，“但，在我們三維生物看來，我們只是遭遇了一段記憶錯亂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