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易感期對于每一個Alpha來說, 都是不一樣的效用。蘇藍的易感期波動劇烈,以往一般都靠煙、酒精、還有溫柔可親的Omega來度過。
她需要很多東西來安撫。
蘇藍心裏明白自己的粗暴, 易感期的Alpha上了頭——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很難用理智來解釋。她這一次原本也只打算倚靠幾支加量的抑制劑度過, 在酒店裏躺上個三天,回去之後再去見鐘予。
畢竟鐘予看上去那麽脆弱。
蘇藍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
但是所有都在鐘予扔掉了那串鑰匙之後開始急轉直下。
蘇藍克制了。
至少她努力了。
Alpha的身體本來就是不知節制的,尤其是當那個Omega對你迎合至極, 濃郁的玫瑰香氣引誘來,眼睫撩起,露出那一抹翠, 向你斜睨過來的時候。
天然的風情。
鐘予的身體本身就很柔軟。
貴族出身,從小練過騎射, 玩槍也需要肩頸的力量,所以他柔軟的皮囊之下又有着薄薄的肌肉,就算後來因為身體虛弱瘦弱了不少, 但底子還在, 纖細又有韌勁。
雖然蘇藍并不想這麽去想,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副, 非常适合上床的身體。
尤其當他還這麽漂亮的時候。
白皙的脊背漸漸泛紅沁出薄汗, 蝴蝶骨精致,腰窩纖細優美, 被她松開之後,鐘予癱軟在柔軟的被子裏,側臉陷入枕頭,黑發濕濡, 嫣紅嘴唇失神張合吐出濕啞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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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至極。
蘇藍這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欣賞着,私心裏希望這一幕能保存在她的腦海裏。
這是鐘予。
她提醒自己。
于是在理智回歸的那一些短暫的瞬間裏, 她試圖強迫自己離開,或者至少節制一點。
但鐘予不希望她走。
綠眸直直地仰望她,他像是蠱惑人堕落的妖精,明明是張睨人時候清冷的臉,眼尾緋紅的時候反而極其勾人。
他就拽住了她睡衣的腰帶。
手指繞一繞,絲帶被圈繞在他纖長的手指上。
那只手指當着她的面,被他擡高拉近到唇邊,細細濕濡用地舌尖舔過。
然後絲帶就纏繞到了他的手腕上。
一圈一圈,另一端被栓到了床角的柱子上。
清醒一些的時候,蘇藍想起來了什麽,撐着手問他,“你為什麽會說外族的語言?”
鐘予累極,唇角都破了好幾處,啞啞地答道,“小時候學過。”
“這種語言幾乎在聯邦裏都不流通,都快消失了。”
“這不重要……鐘家的傳統裏,我們就是要學的。”
他口裏的“我們”,指的是鐘家的直系子女。
當然,鐘家這一代,就只有他一個。
“貴族的傳統麽。”蘇藍的手順着他的臉頰流連,極好的觸感,像是溫玉。“你小時候到底要學多少種東西?”
“……很多。”
“最難的是什麽?”
鐘予沉默了一下。
他的眼睫半阖着,濃密的睫毛一顫不顫,有一瞬間蘇藍以為他已經困倦地睡着了。
“做飯。”
他唇角抿起一個微弱的笑容。
“我想讓你……喜歡我的手藝,蘇藍。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所以每樣都學了很久。”
說着,他慢慢地動了動手。
“手腕……”
那雙白皙纖長的手還被拴在床角,絲帶不懂人情世故,将那凝玉一樣的手腕皮膚勒出了紅痕。
帶着倦意的聲音讓人心裏癢癢的。
但蘇藍知道他是真的被自己折騰地夠嗆。
“我有點困……蘇藍。我能睡一會兒麽……”
“好。”
她伸手去解絲帶。
絲帶是銀白色,蘇藍随口道,“外族的語言,聽起來還挺好聽。”
話音落下,她沒注意的視角,鐘予睜開了眼,綠眸裏清清蕩蕩,已經睡意全無。
“你喜歡嗎?”
解完絲帶,柔順的絲綢緞帶被他随手拂下了床。
“嗯?”
“外族的語言。”
蘇藍回眼看他。
鐘予枕在枕頭上,長睫微微撩起,仰望她。
眼尾染上了薄薄的紅,說不出來是羞意,還是別的什麽。
總之很誘人。
蘇藍揚眉。
手解除了束縛,鐘予貼過來靠近了一點她。
被毫不留情勒出紅痕的手腕輕輕彎起,他停頓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帶她貼上他。
那雙綠眸裏又開始彌漫上水霧。
玫瑰香氣馥郁,蘇藍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她的後頸的燙意灼燒起來,不是什麽好兆頭。
易感期不是鬧着玩的。
鐘予真的不應該再引誘她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為什麽。
然後鐘予勾住她的衣角,纖細的脖頸後仰,眼睫阖上顫動,慢慢地輕叫了一聲。
他用的是外族的語言。
濕潤的音節婉轉,一個字音一個字音地碾磨在唇齒間,從那雙嫣紅柔軟的唇裏吐出來。
綠眸半睜開,水潤地凝望着她,睫毛墜着濕意,
跟之前那個外族的銀發Omega不同,鐘予的聲音本身是清淩的,現在微微的啞起來,又念着異域的文字,那些抑揚的音節随着動作起伏很慢很輕地吐出來,像是吟唱的歌句一樣。
被她這麽盯着,鐘予還是眼下的緋紅漫上,他別過了臉,看向了別的地方。
語句也逐漸斷斷續續,字不成句。
蘇藍以前只在古典的錄像之中聽過這種外族的語言,但鐘予将這種語言變得格外迷人。
她咬了一下他柔軟的唇瓣。
鐘予吃痛地蹙了下眉,有些可憐地回望她,淚水迷蒙。
蘇藍看着他到之後脖頸上晶瑩的薄汗,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鐘予咬了下唇,眸光閃了一下,“……不告訴你。”
“沒關系。”蘇藍很自然地說出惡劣的話,“我也可以問問別人。”
果然,下一瞬,她的袖口被抓住了。
鐘予眼圈又微微地紅了。
“……別問他。蘇藍。”
“別去找別人……他們能做的,我都可以。”
他貼近過來,在蘇藍耳邊停頓了一下,很輕地說了幾句話。
說完之後,鐘予飛快地轉過了臉,不敢再去看蘇藍的神情。
蘇藍是真的驚訝。
她把鐘予從遮到頭頂的被子裏撈出來,鐘予已經臉全紅了。
“你們學外族語言的時候,還要學這些嗎?”她訝異地問。
鐘予眼睫抖得厲害,他閉着眼道,“都不是什麽很複雜的詞……我只是,随便說的……”
“真的?”
“……嗯。”
蘇藍笑起來,“好,我相信你。”
“……”
挑釁別人易感期的小貓要付出代價。最後鐘予累得要命,哭得厲害,蘇藍倒也沒有那麽予取予求,本來易感期也快要過了,她也不是那麽沒有自制力的人。
鐘予最後昏睡過去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淚痕,唇角新增的傷痕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蘇藍給他唇角沾上藥膏的時候,對于自己始作俑者的身份毫無悔意。
-
天光大亮的時候,鐘予才慢慢醒過來。
海邊的陽光太好,就算是厚重的遮光簾,也抵不過邊角處漏進來的明亮光線。
鐘予還不太清醒。
他又維持醒來的姿勢,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撐起身子的時候,他才隐約意識到什麽。
蘇藍……好像給他清洗過了。
衣服也換過了。
動作停滞了一下,過了好久,鐘予才下床洗漱。
一切做完,推開門,正對着海面的落地窗便将那一片蔚藍像海浪一般地湧到他的眼前。
蘇藍很悠閑地靠在陽臺邊的沙發上,茶幾上的一盤切好的鮮橙帶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鮮豔光澤。
“睡得好嗎?”她問,眼睫彎起,明顯心情很好,“想吃橙子麽?還是橙汁?”
易感期過得很完美的蘇藍心曠神怡。煩躁與燒灼的情緒被撫慰得十足地熨帖,現在她的心情非常适合海邊度假。
就連上午主宅主事那裏來消息,說是有人帶着皇家的信件想要邀請她見面,都沒能妨礙到她的好心情。
鐘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他走過來,銀叉插上一片去了皮的橙子,他輕輕地叼住一頭,俯身喂到她的唇邊。
見到她咽下橙子,微微揚起的眉梢,鐘予慢慢地說,“……之前,你讓我這麽做的。”
玫瑰太聽話了。
蘇藍唇角微揚,她拉過鐘予讓他坐進懷裏。
鐘予乖乖地喂了她半盤橙子,最後兩人的唇齒之間都是甜甜酸酸的溫暖香橙味。
鐘予的額頭抵着她的,他閉了閉眼,輕輕地開口。
“蘇藍。”
“嗯?”
“你再說一遍吧。”
“說什麽?”
“……我是你的。”
蘇藍笑了,“你是我的。”
鐘予輕輕地蹭了蹭她。像是依戀主人的小貓終于得到了寵愛,他的鼻尖又有點酸。
“蘇藍,謝謝你。”他小聲說。
鐘予真的像小貓一樣,規規矩矩地窩在她懷裏,蘇藍一手松松地環着他,另一手拿着平板看。
過了一會兒,蘇藍才發現鐘予又睡着了。
呼吸均勻,氣息輕微,睡得很沉。
“不是才醒麽。”她蹙了蹙眉,沒有太在意。拿過旁邊的毯子給他披上了。
之前玫瑰那段時間睡得太不好,現在像是把之前缺少的睡眠都補回來似的。
一直到鐘予的手機持續震動的時候,蘇藍才把他叫醒。
鐘予臉上還有着睡着時候壓着的印子,看上去懵懵懂懂的。
“給。”她把他的手機遞到他手裏,并沒有看屏幕。
鐘予掃了一眼,頓了頓。
“家宴。”
他輕聲道。
“他們想要我後天晚上回去。”
“你父母?”
“嗯。”
蘇藍擡起他的下巴看了下他的脖頸,“兩天時間,痕跡消掉有點難。”
鐘予咬了下唇。
“不然到時候遮一遮吧,都城現在不算熱,穿個外套也不奇怪。”
“……”
蘇藍還在研究怎麽快速消吻痕這件事的時候,鐘予忽然抱緊了一點她。
“……我不想回去。”
“為什麽?”
鐘予沒說話。
蘇藍看他低垂的睫毛,明白過來了,她輕輕地親吻了一下他的唇。
“這又不是夢,我的話不會不作數。”
“就算回到都城,我也想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是為了安撫你才那麽說的。”
“……真的?”
“嗯,真的。”
鐘予的肩膀終于放松了一點下來,他把臉埋進她的側頸。
“那你不能不見我。”
蘇藍彎了彎唇角,“當然不會不見你。”
“……那你再說一遍。”
這回蘇藍知道他想要她說什麽了,她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
鐘予輕輕地“嗯”了一聲。
應的聲音帶上了鼻音,果然,蘇藍轉過去看他,鐘予匆匆別開臉。
蘇藍還是看到他紅了的眼眶。
“我真的很喜歡你,蘇藍。”他枕在她肩上,小聲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蘇藍的手頓了頓,放下來,順過他腦後的發,那微微卷起的發梢掃過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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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回都城還有一天多的時間,第二天,兩人去附近的小鎮轉了一轉。
微風暖揚,海邊城鎮裏的陽光也像透明的紗籠一般,輕飄飄地将光線灑在地上。
小鎮的青石板路并不特別好走,鐘予被蘇藍牽着手,走得很開心,對一切都很新奇。
他戴着寬大帽檐的帽子,露出的那雙唇微微上揚,消融了那平常生人勿近的冷淡氣氛,像是初春時候融化的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鎮裏的人都很樸實熱情,上前殷勤地給兩人介紹攤子。還有人扛着自己的糖果串兒到兩人旁邊叫賣。
“想吃麽?”
蘇藍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從攤販手裏買下一串,遞到他手裏。
“……嗯。這是什麽?”
“你沒吃過?”
鐘家的小少爺第一次吃上棉花糖,就直接弄到了臉上。
“……它為什麽會化?”
蘇藍看他吃得茫然,鼻尖一塊粉色的糖漬看起來像只花貓,她笑出聲來,拉他去附近的洗手池洗臉。
“等一下,你別動。”
鐘予正要洗掉,就聽她忽然說了一聲。
手被她拉住往一旁走,鐘予手裏還拿着那個咬了幾口的草莓棉花糖,不明所以。
咔嚓。
蘇藍讓附近做照相生意的人給他們拍了一張。
鏡頭閃動,鐘予下意識看向了鏡頭。
照片很快洗出來,蘇藍眯着眼對着陽光看了一看,遞給鐘予,微微笑起來,“你看。”
相紙單薄,在陽光下白色的底都染出一層光暈來。
在她的手裏揚起來,像翩飛的蝶。
鐘予傻傻地接過去。
照片上的他,被蘇藍半摟在懷裏,她的手臂繞過他的肩擡起他的臉,姿勢親昵地要命。
他手裏呆呆地拿着一個咬了幾口的棉花糖,鼻尖上還有一抹糖漬,帽檐擡起,看向鏡頭。
照片上,她卻側臉對着他笑,笑得燦爛。
鐘予的喉結上下攢動了一下。
蘇藍去問那個照相的人把底片也買下來,确保沒有留下痕跡。
轉過身回來的時候,就見鐘予走過來,他慢慢地把照片握住在手心,垂着臉小心翼翼地問,“它……能給我麽?”
他會好好珍藏的。
“當然了。”
蘇藍有些驚訝,唇角微微翹起。
她拉住他,一指旁邊那個照相的人,“如果你還想要拍照,我就去把他雇下來,讓他今天一天都跟着我們轉給我們拍照,好不好?”
帽檐微微擡起。
露出一雙含着水霧的綠眸。
鐘予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了。”
他眼尾和鼻尖又微微地紅了起來,鐘予輕輕地別開了眼,說,“蘇藍……你對我真好。”
一直只被忽視的的可憐小貓,忽地被心心念念的人抱了起來在懷裏。
她的一點親密,對鐘予來說都美好得不真實。
他把那張薄薄的照片小心地收起來。
鐘予怕他要得太多,美夢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