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意
第九章生意
明月背着竹筐徒步走了十幾裏路來到鎮上的藥鋪。
她昨天來買藥的時候并不知道這家保濟堂之前跟原主的娘有合作，還是回家後看了小萌收錄回去的賬本才知道的。
她到了藥鋪，沒有見到昨天的那個老大夫，是一個小夥計接待的她。
小夥計熱情地上前，“娘子，想買什麽藥？若是想找大夫開方得明天，坐堂的張大夫今日家中有事回家了，明日才能來。”
明月嘴角不由抽動了一下。別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那位老大夫才不是家裏有事，而是潛心苦讀，在昏黃的油燈下看了一晚上的醫書，把自己給看暈過去了，此時正在後院呼呼大睡呢。
明月面不改色地取下竹筐，拿出用布包着的人參遞給夥計，“我來賣藥材，你們收不收散賣的藥材？”
她知道保濟堂一般都是跟藥農或者藥商收成批的藥材的，為了保證質量，很少收個人散賣的藥材。
夥計有些犯難，他沒接明月遞過去的布包，撓撓頭，笑道：“這事兒我得先問下掌櫃的，您這是什麽？我先去後堂跟掌櫃的報告一聲。”
明月掃了堂內的人一眼，壓低聲音道：“百年人參。”
夥計一聽，驚訝地看向明月，“你在這等着，我這就去叫掌櫃的過來。”
天呀，百年人參，他們藥鋪有很久沒收到過了，五十年的都很少見了，這比買賣掌櫃的一定會很喜歡。
保濟堂算是鎮上最大的藥鋪，裏面的藥材挺齊全的。
明月也沒在大堂幹等着，她找了一個小藥童，讓他幫忙給自己找了一些花椒八角。
小萌已經跟她說了，這些調味料在這個朝代都是藥材，只有藥鋪有賣，恰好保濟堂就有。
回頭要鹵豬腳還要醬野雞，這些材料不能缺。
明月跟小夥計說話的時候，周圍人都偷偷打量她。
他們這西嶺縣可是西部邊關，前幾年又遭受過瘟疫，日子可算不上好，就算有好吃的也是先給家裏的男人和男娃吃的，就是有名的富裕村王家村也沒誰家有能力養出這麽胖的丫頭，這丫頭究竟是誰家的啊？看打扮還是個農戶，這丫頭可真好命，投胎到了一戶好人家啊！
瞥見一群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明月都無語了。
夥計很快就回來了，他恭敬地對着明月做出請的手勢，“娘子，我們掌櫃的請您到後堂。”
明月指了指櫃臺上的調味料說：“先幫忙收好，等我出來一并算錢。”
明月知道後堂還有一個人再等她，就是還不知是何身份，她要去會一會。
保濟堂前面是一百平的大藥鋪，後面是個大院子，院子裏曬了不少的草藥，最後面是四個雅致的小院，是給坐堂大夫、掌櫃和貴客休息的地方。
小夥計帶着明月來到中間的一間小院，院子裏，正有兩個中年男人坐在石桌前喝茶。
其中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見明月進來，站起身道：“娘子，請坐，我是這裏的掌櫃，我姓李，這位是我們的二東家姓馬，娘子先請坐，咱們慢慢談。”
明月也不客氣，直接落座，把竹筐放到腳邊，拿出裏面的人參擺到桌子上，往那位矜貴的馬東家面前推了推，“百年的人參，如假包換。”
馬東家依舊淡淡地喝茶，很好地演繹了什麽是沉默是金。
李掌櫃笑着給明月倒了一碗熱茶，“娘子別急，我們先看看貨。”
明月接過熱茶，拿起一旁的水壺，用裏面涼開水兌了一下，直接揚起脖子幹了。
她走了一路，真的渴了。
李掌櫃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不過也沒愣神多久，又給明月添了半碗熱茶，想着半碗更好兌涼水。
明月卻是沒有再喝，她對着馬東家道：“我趕時間，你們快些驗貨，若是看不上，我好去別家。”
馬東家被明月的豪放給吸引了目光，他微微勾唇，伸手打開布包，然後眼睛都瞪圓了。
這何止是百年人參啊，還是極品。
李掌櫃露出貪婪的目光，“娘子好運氣啊，你這人參我們收了。你打算要多少錢？”
他心想，你一個沒見識的村姑，二百文對你來說都是很多錢了，你一定不敢多要。
馬東家卻是看出了明月眸底是盤算。
明月按照小萌搜索的價格表往上稍微加了一成，開口道：“四百兩。”
李掌櫃一臉不敢置信，手上的茶碗都差點拿不穩，“什，什麽？”
馬東家挑挑眉，淡淡放下茶碗，“姑娘，你誠心賣，我誠心買，咱們不浪費時間講價，一口價三百八十兩。”
明月轉頭，古怪地看了馬東家一眼。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但見馬東家并無戲谑之意，明月也不扭捏，“好，成交。”
馬東家看向李掌櫃，“你去取銀子來。”
明月道：“我還買了一些藥材，大概值一兩銀子，一起算了。”
馬東家揮揮手，“一兩銀子，我送你了。”
明月笑着謝過馬東家，然後對着李掌櫃的背影說：“給我二百兩的銀票，我要把銀票存進錢莊，剩下的一百八十兩要散銀。”
牧家那樣的情況，連個藏錢的地方都沒有，她可不想招賊，身上留下一些夠花的就行。
李掌櫃步子頓了一下。
馬東家道：“老李，直接把二百兩幫她存進錢莊，回來把兌牌給她就好。”
李掌櫃什麽也沒說，去辦事了。
馬東家卻是對明月更加另眼相看起來。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對他們的藥材價格了如指掌，還思慮周全，看來，人不可貌相。
在李掌櫃取錢的時候，明月直接跟馬東家自報家門，然後把保濟堂跟王家村的草藥生意說了。
馬東家回了京城一趟，昨晚才回來，聽見王姐姐去世的消息很是悲恸，也很犯難，他們跟王家村的供貨協議雖是跟村長簽的，但當年是因為有王姐姐把關他才敢讓什麽都不懂的村民給送藥的，如今毀約又很是不講信譽，可不毀約又擔心送來的藥材沒人把關會很不成樣子，萬一摻進去什麽不該有的東西那可是涉及人命的，他剛剛在這就是跟李掌櫃談的這件事，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要女承母業。
他狐疑地看着明月，“你之前不是腦子不好嗎？”
明月眨巴着大眼睛，狡黠一笑，“馬東家覺得我這樣的像傻子嗎？”
馬東家似乎是猜到了什麽，“難道，你之前是裝的？”
明月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她可什麽都沒說，這都是大家給她找的合理解釋。
“我的醫術傳承自我娘，謙虛地說，我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先姑且跟王家村繼續做生意，下一單買賣成交的時候你就能看到我的能力。”
馬東家沒忍住笑了。姑娘，你這自信滿滿的語氣，确定是謙虛地說？
把明月送走，李掌櫃一臉擔憂，“二東家，您怎麽能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她呢，萬一她這腦子時好時壞的怎麽辦？到時候咱們的生意會受影響的。”
馬東家站起身，“已經定下的事不必再提，我要休息了，沒事別打擾我。”
卻說明月，她離開保濟堂直接去了集市找村長他們。
小萌說他們早上賣山貨很順利，但此時買農具卻是遇上了麻煩。
明月到時，村長正在用個人的秀才身份作保，讓鐵匠把兩把鐮刀賣給牧雲河，可鐵匠就是不肯。
大涼對鐵具的管制很嚴格，買那些帶有殺傷性的農具都是要戶主自己來的，買的數量要是過多還要先去縣衙備案，鐵匠是死守律法就不通融。
明月本來沒讓買鐮刀，是村長自作主張，他想着到時候等牧雲開好了就讓牧雲開跟他兩個兒子一起上山采藥，家裏的生計不能都靠明月，一看見牧家一家子都享受明月的勞動成果他就特別來氣。
他自是不知，要是明月今日不來，他們的生意險些就黃了。
明月擠上前，對鐵匠說：“大叔，您應該聽說過王家村的牧家，是剛來的破落戶，我是他們的家的大兒媳，這是我家要用的鐮刀，我家現在什麽都沒有，農具更是要一一添置。”
鐵匠指着村長說：“我知道，他說你家老人病得很重，沒有大人，所以他才出面作保的，我不信你們幾個孩子能種地。”
鐵匠突然想到什麽，指着明月的鼻子問：“牧家的兒媳不是王家妹子的女兒嗎？她可是出了名的腦子不好啊，你別冒充她來騙我。”
村長頭疼地揉揉眉心，他之前怎麽不知道這個打鐵的這般難纏。
他看看明月寬闊的背影，直接上殺手锏，“怎麽會騙你，我們明月好了，不信你可以去打聽，咱們西嶺縣除了明月還有誰能這麽胖！”
明月：“……”
紮心了老伯！
鐵匠立即點頭，“嗯嗯嗯，不錯，你不說我還忘了，傳聞咱們整個縣就這麽一個胖丫頭，之前她都不出門，我都沒見過，如今一見還真的是名不虛傳。”
小萌笑翻在明月的意識裏，“原來名不虛傳還能這麽用！”
鐵匠立馬拿出兩把最好的鐮刀，笑容可掬地遞給明月，“給，賣給你了！記得以後缺農具就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