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蘇清河腦袋砸在電梯廂壁上的聲音不小。
吳助理屏住呼吸,坐等老板發作。
孟恂初頭靠在蘇清河的脖子旁,忍住起來的沖動,在她腦後睜開眼,從鏡面的材質中瞪了吳助理一眼。
吳助理在鏡面廂壁中與他無聲對望,默默吃下這警告的眼神。
“您沒事吧?孟太太!”
吳助理嗓子眼吊到喉嚨,“要不然我還是先送孟董上去,解酒藥我讓我老婆送上來。”
吳助理二話不說把孟恂初從蘇清河的肩膀上抽走,在蘇清河看不見的地方被孟恂初踩了一腳。
吳助理疼的面目猙獰卻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生怕蘇清河識破這個“騙局”。
蘇清河擡手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漲漲的,疼痛感也還在。
“沒事,先送他上樓吧!”
蘇清河忍着疼把電梯門關上。
到了頂樓,吳助理抱着“醉成一攤爛泥”的孟恂初,請蘇清河用她的指紋開門,試一試剛才的錄入有沒有成功。
高級加密的大門嘀的一聲打開。
蘇清河心底動了動,先進門,扶着門框把門開到最大,方便吳助理能和孟恂初同時進來。
“孟董,先脫鞋!”
吳助理架着孟恂初,兩腳互相踩來踩去艱難地脫掉自己身上的鞋子,提醒裝醉的孟恂初也脫鞋。
男人顯然要把醉的不省人事演繹到底,耳充不聞似的,挂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吳助理無奈只能故技重施,這次他長心眼了,提前和蘇清河招呼一聲。
蘇清河眼裏流露出奇奇怪怪的疑問,把人接過去。
肩上的力量明顯比剛才在電梯裏輕了不少。
吳助理單膝蹲下去,提起孟恂初的腳,給他把腳上的鞋子換成拖鞋。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樓上的房間,吳助理借口要去給孟恂初拿醒酒藥,讓蘇清河留下來照顧老板。
蘇清河累的直接盤腿坐下打量孟恂初的房間。
卧室的格局和樓下的客房差不多,書房和衣帽間部分因為空間更大,顯得更加豪華,整個功能區走線分部得很合理,且少了隔斷,整個二樓看着就跟一套互通的大平層一樣。
原來他的房間長這樣。
跟他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幹淨利落,條理清晰。
吳助理去了十幾分鐘也沒見上來,蘇清河靠着房間島臺的的櫃體給母親打電話。
蘇媽媽那頭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
蘇清河乖乖地喊了一句媽媽,問她,“爹地呢?他沒事吧,我看他剛才好像不怎麽開心,都不說話。”
蘇媽媽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爸沒事,他就是心疼你 。”
蘇清河揪着褲腳扯來扯去,“心疼我什麽?我挺好的好!我和他也挺好的呀,你們剛才不是看到了嘛!”
怕爸爸擔心,她都主動握孟恂初的手了,吃飯的時候,他給她夾菜她也沒拒絕,下樓走的時候也一直跟他站在一塊。
吃這一頓飯,她畢生的演技都拿出來了。
“好就行。”
蘇媽媽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婚都已經結了,他們為了公司犧牲了女兒的婚姻已經是事實,再說只會徒增各自心底的傷感。
“恂初怎麽樣?剛剛喝了那麽多酒,你也不攔着點!結婚以後免不了要陪他一起出席各種場合,媽媽不是說要你委屈自己,但為人妻的基本還是要的。”
“他喝醉了!”蘇清河伸直兩條腿,動了動腳踝,看着安靜躺在床上的男人,“在睡覺!”
蘇媽媽好像真的在用心教她怎麽做一個妻子。
“那你多照顧着點!”
這就涉及到蘇清河的知識盲區了。
“怎麽照顧?”
蘇媽媽嘆息,怎麽這還要教,“以前你爸爸喝醉,媽媽是怎麽照顧爸爸的?”
“弄塊熱毛巾給他擦擦臉,換身衣服,讓他好睡些!”
換衣服就要給他脫衣服,蘇清河撇嘴,“我不換!”
而且,“以前爸爸喝醉你都趁他不清醒的時候打他,然後等爸爸醒了就跟他說是我打的,每次都是我背鍋。”
蘇清河想起同年的趣事,忍不住笑着拆母親的臺。
蘇媽媽成功被她的孩子氣逗笑,“等你們相愛的時候,你也可以這麽教訓他!”
相愛?
蘇清河愣了片刻,盯着床上熟睡的側顏。
他們會相愛嗎?
蘇清河沉默了會,虛心求教,“擦臉要怎麽擦?”
蘇媽媽在那頭呵呵直笑,“你洗臉怎麽洗?熱水打濕毛巾擦一擦。”
“哦。”
蘇清河撐着地板起身,踱步到他房間內的洗漱間,看了一圈。
熱毛巾架上光毛巾就有好幾條,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用途區別。
蘇清河差點就脫口問出問母親用哪條毛巾,幸好嘴巴及時剎車。
不然剛剛才說的‘我和他也挺好的’就得立馬露餡。
蘇清河這頭長時間沒有動靜傳來,蘇媽媽忍不住催她,“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蘇清河咬着唇糾結,看了眼洗漱臺上的剃須水,打開手機免提放到洗手臺上,“等我一下!”
蘇清河拿起剃須水打開聞了聞剃須水的味道,有些不敢置信地一再确認了一下剃須水的品牌和記憶中的味道。
“他家還出了這個味道的剃須水?”
蘇清河小聲嘀咕,又湊到鼻口聞了聞。
所以下大雨那天,她在他身上聞到的不是香水而是剃須水的味道?
蘇清河比照着剃須水的味道,逐一挑起幾塊毛巾放到鼻子口,像小狗狗找領地一樣嗅了又嗅,從中找出最後可能是洗臉巾的一塊扯下。
蘇媽媽聽不清蘇清河的小聲嘟囔,笑着問她,“讓你弄個熱毛巾你嘀嘀咕咕一個人嘟囔什麽呢?”
“沒什麽!”蘇清河打開洗手池的熱水,調到合适的溫度,把手中的毛巾打濕擰幹,彎下腰對準手機聽筒說道,“小聲密謀一下待會要怎麽趁機打他一頓!”
蘇媽媽嗔道,“你這孩子!好的不學淨學這些。”
母女兩你一眼我一語,聊得正歡,完全沒有察覺房間裏躺在床上的人唇角勾起。
蘇清河拿上手機走出洗漱間,把手機随手放到床頭櫃上,打開毛巾呆站了會,雙腿跪坐在床沿從上往下給他擦了一輪。
确認自己心底沒生出什麽緊張的情緒和不愉快之後,開始用毛巾将孟恂初整張臉捂住一頓揉搓。
原定從北京回香港的那天,她被他的舉動吓到失态。
兩人一連好幾天沒有聯系。
蘇清河今天想了一下午都沒想明白。
昨晚發生車禍,她第一個想到他,是真的因為他就在附近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好像從相親見面開始,他就一直在幫她收拾各種各樣的殘局。
大到NORMAN給泰豐帶來的危機。
小到北京證件丢失和回來的車禍。
他從來沒有刻意在她面前表現什麽,卻像時時刻刻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後默默地替她解決這些問題。
蘇清河揉了一圈,把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她挫敗地頹坐在床邊,拿起手機,切回聽筒通話,告訴母親,“擦好了!”
“那再找找家裏有沒有蜂蜜調一杯解酒茶給他喝點。夜裏仔細留意他有沒有吐,喝醉酒就怕半夜吐了沒人知道,嗆着鼻息。”
前半句蘇清河聽着還沒什麽。
無非就是給他倒杯水放點蜂蜜,就算是同事在她面前喝醉了她也會這麽做。
後半句留意夜裏嘔吐謹防窒息?
那不是要她呆在他房間裏呆一夜?
她要怎麽告訴她媽媽,他們根被沒住一起。
而且……
蘇清河放下毛巾下樓,繞進廚房打開壁櫃翻了一圈在角落裏找到一罐開封的蜂蜜。
半杯熱水半杯涼水兌勻把蜂蜜化開,蘇清河折返上樓,“調好了,媽媽你去陪爸爸吧,你快點哄哄他,他一直不說話我不敢回家。”
蘇振國對妻子女兒的好毋庸置疑,但蘇清河還是很害怕不說話的父親。
小時後她犯了錯,父親只要沉着一張臉安安靜的地坐在那,她就乖乖投降,站在八百米外就開始主動認錯。
蘇媽媽嘆息,“你爸爸沒怪你,沒生你氣!”
“知道,總之你快點哄好他,我去給他送蜂蜜水,先挂了。”蘇清河低着頭看腳下的臺階,沒注意到敞開房門的房間內有個人影晃了一圈很快地躺在回床上。
蘇清河端着蜂蜜水回到房間,擱在床頭櫃上,回想了一下母親照顧父親的場景,背靠着床頭坐好,扶着孟恂初的肩膀往前一推,讓他上半身靠着自己的肩膀支撐起來。
溫度适宜的蜂蜜水送到孟恂初嘴邊。
男人似是真的渴了,雙眼緊閉,就着她的手喝了幾口。
許是渴意得到緩解,孟恂初沒再張嘴。
蘇清河哪知道他什麽時候想喝什麽時候不想喝,沒控制好杯子傾斜的角度,從杯口流出的蜂蜜水失去了接納的食道,從他唇邊漫過下巴流到了脖子裏。
“哎……”
蘇清河手忙腳亂地想要收拾,結果越慌越亂,半杯蜂蜜水直接傾倒到他身上。
孟恂初身上還穿着上班穿的白色襯衫和領帶。
蜂蜜水順着他的喉結流到胸口。
半杯蜂蜜水澆下去,白色的襯衫瞬間濕透黏在肌膚上,布料下的膚色和紋理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