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lili？
蘇清河看着突然出現在餐桌旁才到桌子高的小女孩。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頭頂用抓夾做了個公主頭的發型，耳朵兩側編了小辮子，其餘的頭發散開披在身後。
奶呼呼地一把撲倒孟恂初的腿上，仰着頭，“孟叔叔，你來北京了為什麽沒有來找梨梨？我好想香港的你，媽媽說會帶我去。”
小孩說話的語序還沒有形成系統，颠颠倒倒的，但也不難懂。
孟恂初把小孩抱起，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梨梨看到剛剛被孟恂初擋住的蘇清河，探出身子看過去，“哇～～叔叔，這個姐姐好漂亮！”
吳助理被口中的食物嗆得咳了一下，目光在老板和老板娘之間游走，最終落到小蘿蔔頭身上。
夫妻兩一個被喊叔叔，一個被喊姐姐，也是夠戲劇的。
孟恂初看了蘇清河一眼，低頭問懷裏的孩子，“梨梨怎麽自己出現在這？”
“我跟我媽媽來的，我們今晚住這裏。”小丫頭指着餐廳門口的方向，“我看到你了，媽媽在和叔叔說話，我自己過來找你。”
衆人順着小孩收指的方向看過去。
門口處，一個身穿淡紫色西裝套裝的女人正在和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面對面站着。
許是孟恂初這邊幾個人的視線太過炙熱，女人側頭看了過來，舉起手示意待會過來。
也不知道是和孟恂初說還是和小孩說。
蘇清河默默收回視線，拿起手邊的紙巾抿了抿唇周，準備先走。
孟恂初留意到她的舉動，開口道，“等我幾分鐘，我送你！”
蘇清河想說不用了。
除了鐘意，她不習慣逛展的時候有人跟着，不然她也不會連助理都不帶。
孟恂初已經抱着小孩起身，“我過去打個招呼！”
吳助理也跟着起身，蘇清河見狀只能跟上。
“等我從香港回來再約個時間詳談！”
“好的，那晚點見！”
“慢走！”
女人揮別對面的男人，轉身看向孟恂初時，臉上的表情與剛才公事公辦完全是兩幅模樣。
她笑着，明豔的五官精致大氣，“幾時來北京的？來了也不說一聲。”
孟恂初笑笑，幾分婉轉，“私人臨時行程！”
私人臨時行程……
女人點點頭，看向一旁的蘇清河，回味着孟恂初剛剛這番話，勾起好奇，“呢位系？”
蘇清河正想開口自我介紹。
孟恂初空出一個手搭在蘇清河後枕骨的位置，動作親昵輕柔得像是在摸心愛的珍寶。
女人不由地盯着蘇清河多看了兩眼。
“我老婆，Vince。”
老婆？
蘇清河怔住片刻！
他是怎麽做到相親結婚第二天就能這麽自然的叫她老婆的？
對面的女人擡眸，眼神從不經意的打量換成錯愕。
吳助理眼神稍顯詫異。
梨梨一臉疑惑，發出自己的疑問，“老婆…是這個姐姐也喜歡叔叔的意思嗎？”
沒有人覺得小孩話裏的也字用得有什麽不對。
梨梨接着問道，“我媽媽也喜歡叔叔，為什麽我媽媽不是叔叔的老婆？”
“梨梨……”
女人提高音量喝了小孩一句，“不能胡說。”
說着，她上前把梨梨從孟恂初懷裏抱走，轉頭對蘇清河說道，“不好意思，小孩子胡言亂語。”
蘇清河抿抿唇，沒說話。
不管兩人之間有愛與否，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一個疑似喜歡自己老公的女人說“沒關系”這種假大方假豁達的話。
吳助理悄悄擡眼看了眼老板娘，見她絲毫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心想不愧是蘇振國養出來的千金！
這定力，這體面！
他都覺得是他老板的不對，才讓老板娘被架在這尴尬的局面！
“我們還有事，先失陪！”孟恂初捏了捏蘇清河脖子後的軟肉，蘇清河沖女人點點頭。
女人欲言又止！
她懷裏的梨梨突然放開圈着她脖子的手沖蘇清河揮手，臉上笑嘻嘻地說道，“嬸嬸再見！”
蘇清河：“……”
孟恂初輕笑出聲，伸手摸了摸梨梨的腦袋，好像在誇她懂事。
腦後溫暖的手掌突然抽離，蘇清河頓時覺得酒店餐廳的空調着實開得有點低，頸椎的位置有些涼。
“梨梨再見！”
蘇清河看對方沒有自我介紹，孟恂初也沒有要引薦她們認識的意思，只跟小孩打了招呼，見吳助理已經按好電梯，越過他們走了進去。
兩人在電梯裏等了一會，孟恂初也進來了。
吳助理按下電梯關閉，在倒映中偷偷打量并肩而站的兩位。
上了車，吳助理肩負起司機的責任，在前方開車。
蘇清河剛想開口說采購寶石資金的事，一張黑金卡就放到了自己眼前。
“你的證件夾還沒有找回來，這張卡你先拿着在展會上用，密碼是713122！”
蘇清河轉頭看了孟恂初一眼，想到填結婚材料的時候看過他的出生信息，密碼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
影視、言情小說中經典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場面并沒有在蘇清河眼前上演。
想到這，蘇清河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癡線！
聯姻結婚而已，又不是多恩愛的結合，這種老掉牙的工業糖精怎麽會出現在他們之間。
“謝謝！”
她本來就想跟孟恂初借錢，面對他主動抛出的橄榄枝，免去自己開口的尴尬，蘇清河當然毫無負擔的接下。
蘇清河想和他說等她找回證件銀行卡，或是回到香港再還他，餘光看到吳助理正在通過後視鏡留意後座的舉動，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聯姻協議其中一條就是，在外，兩人需共同維護這段婚姻和彼此在婚姻中的形象，以免對天誠金融的股價造成影響。
蘇清河不确定如果自己和他說了，被吳助理聽去，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索性昨晚同住一屋都演了，也不差這一段資金層面的相互信任。
抱着這樣的心态到了展會，蘇清河在面對孟恂初對寶石提起的興趣時，解答得尤為投入和認真。
“這些都是尺碼貨，會用在計劃量産的産品上或是套鏈中進行疊加。要求每一顆顏色都均勻，且克拉數相差無幾，挑起來就比較麻煩。”
蘇清河用食指圈了圈眼前這一小盤的藍寶石，“所以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挑到合适的。”
“謝謝！我們再看看！”
蘇清河摘下白色手套放回包裏，示意老板先收回。
在自己的領域內閃閃發光的蘇清河，孟恂初看在眼裏，一刻都舍不得移開目光。
三人兩前一後地繼續往下一個展位走。
蘇清河瞥了一眼男人的袖口，“像你今天用的藍寶石袖扣……”見他袖子上已經換了一副黃鑽的，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都是一克拉的設計，但是兩顆主石之間其實還是有細微的差異的，就像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原石的紋路色澤每切一刀都會不一樣，所以也沒有兩塊一模一樣的寶石。”
孟恂初好奇問她，“那如果有人客戶要求一定要找一模一樣的兩顆寶石呢？”
蘇清河笑笑，“我會直接說臣妾做不到，讓他出門去找別家。”
聽着她這個回答，孟恂初也跟着笑了。
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幽默的一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偶爾交談幾句，在吳助理看來倒也和諧。
走到展會一個十字路口，蘇清河擡眼看了看路标，決定右拐去看看玉石料。
孟恂初回頭。
吳助理一打眼，秒懂他的意思，點了點頭，獨自往其他方向走了。
孟恂初跟上蘇清河的步伐，在一個和田玉原石的展位上停下。
“老板，看看石頭！”
展會快接近尾聲，每個展位的興致都沒有剛開展時高昂，掌櫃的躺在搖椅裏吹着風扇喝着冰可樂，在手機追內地最近播得正火熱的掃黑電視劇《狂飙》！
“告訴老墨，我想吃魚了！”
出圈的臺詞，清晰傳到蘇清河和孟恂初的耳朵裏，蘇清河耐住性子，舉起手敲了敲展櫃玻璃，提高音量喊道，“大嫂讓我看着你！”
老哥一個激靈，轉頭看過來。
“看一下料子。”
“好咧！”老板按滅手機屏幕，起身，扯了扯一副的衣擺，拿起茶幾上的白色手套戴上，“不好意思哈，看劇看得有點入迷了，美女想看點什麽料？”
“你都有些什麽！”
老板打量了眼孟恂初，又看了眼蘇清河。
看展找料子的女人不少，帶着一位穿着打扮看着就不俗，氣質樣貌還絕塵的男人的還是第一次見。
老板心思百轉，搬出了櫃子裏幾個成色還算不錯的石頭。
“新疆和田羊脂，黃口，且末糖，俄羅斯碧玉！”
蘇清河抱起有小十斤重的碧玉原石前後左右看了眼，搖搖頭道，“你這都是尾貨了吧？”
“瞧您說的！”老板原以為蘇清河只是帶冤大頭來消費的，聞言，笑了笑，“這展會進行到這，剩下的可不就是些被人挑剩的，或者預算達不到的好貨嘛！您想看看好的，我也有！冒昧問一下您的預算是？”
蘇清河放下碧玉，拿起羊脂石看了看，“沒有預算！”
預算這個東西，對于設計師來說不常出現。
除非是找客人定制款的料子，不然很少會定好價格去找。
真遇上好的料子，都恨不得趕緊收回去。
“喲，看來是同行！”
老板彎下腰，從下邊的隐藏櫃搬了一塊新的石頭出來，“您看看這塊春？”
春是行內黑話，用來形容紫羅蘭玉也就是紫玉髓。
看老板獻寶似的遞上石頭，蘇清河接過來仔細看了眼，“還不錯！”
“是吧！”老板笑開了顏，看來這塊總算遇到識貨人了，老板伸手比了八，“這個價！”
80萬！
十幾斤的石頭，按切面的成色看着确實值這個價，但買石頭賭石的成分很高，沒切開誰也不知道裏頭是蜜糖還是□□。
“貴了！”
老板拿眼神瞥了孟恂初一眼，心想這姑娘怎麽這麽實誠，又不用她付錢，計較這個幹什麽！
蘇清河順着老板的眼色擡頭看了眼立在身旁一言不發的孟恂初，視線落在他袖口的黃鑽袖扣上，意會過來，原來是要把他當羊宰。
倒是沒想到這一層，早知道不讓他跟着了。
蘇清河收回視線，看着老板，正色道，“你看他幹什麽！他又不懂！”
孟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