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蘇清河吃了幾口清炒鮮蝦仁,喝了孟恂初讓人熱的牛奶就睡了。
這一夜,蘇清河睡得并不安穩。
一個接一個的夢。
父母留給她的嫁妝無緣無故沒了!
NORMAN被誣陷抄襲,要求退貨的消費者隊伍從中環排到了旺角!
孟恂初帶着和前女友的孩子要和她離婚!
拿到資金的泰豐集團在風暴中垂死掙紮了一年最終還是沒能扛過去,在年底宣告破産。讨要工資的員工堵在家門口,父親心髒病複發,被員工攔着不讓送醫,最終去世。
“爹地…”
困在夢境中的蘇清河一遍一遍的叫着蘇振國。
孟恂初被細細碎碎的呼喊聲吵醒。
他睡眼朦胧的從沙發上坐起,确認了一下聲音來源的方位,想起自己今晚和蘇清河同居一室,她睡床,自己睡沙發。
孟恂初回過神來,赤着腳,三步并作兩步大跨步走到床邊,經過床位,小腿轉角的地方猛地磕了一下。
他顧不上關心自己腿上的傷,坐在床沿抓着蘇清河的手。
“爹地冇事!”
“BB安心瞓啦(寶寶放心睡吧!)”
次日上午,蘇清河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沒有孟旭初的身影,客廳茶幾上留了一張便簽紙。
孟恂初給她留言說他有事出去,讓她醒來後給他打電話。
蘇清河拿起便簽紙掃了一眼上頭的電話號碼,放下,進浴室洗漱。
十一點多,孟恂初外出辦事回來,蘇清河在衣帽間化妝。
“起來了?”
“嗯!”
孟恂初單手解開西裝的紐扣,雙手別到身後,一手抓着另一只手的袖子把外套脫下,套進衣架挂到衣櫃裏,沒問她為什麽不給他打電話,也不提昨晚發生的事情。
蘇清河手裏拿着點彩刷,準備上腮紅。
孟恂初扯開脖子上的溫莎結,抽掉領帶扔在島臺上,修長的手指從上到下依次解到第三顆紐扣。男人脖頸清晰的側線條從耳後一路延伸到鎖骨,駝峰一樣突出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蘇清河在化妝鏡中看得出神,手上的點彩刷按在蘋果肌上太久,導致一邊臉的腮紅特別突出。
化妝臺右側有一個敞開的首飾收納盒,裏頭放着幾副蘇清河平時使用率很高的耳環、項鏈跟胸針。
孟恂初拆下袖口的藍寶石袖扣,問她,“這次出行沒有帶行李,吳助理早上臨時安排沒準備收納袖扣和領帶夾的盒子,幫我放一下?”
兩枚袖扣的藍寶石目測有1ct以上,寶石光澤度透亮,在衣帽間的光線下閃着高級彩寶的專屬光彩,市場價8-10萬。
屬貴重物品了。
“可以,你放吧!!”
“謝謝!”孟恂初學她一樣和她道謝。
蘇清河瞟了一眼自己的首飾盒。
兩枚清冷奪目的男士袖扣混在幾副溫柔低調的耳釘堆裏,竟也意外和諧。
孟恂初別有用心地放完自己的袖扣,單腿支撐倚坐在梳妝臺的一側,低頭看着坐在梳妝椅裏的蘇清河,伸手指了指蘇清河的右臉,求知若渴,“這邊臉怎麽這麽紅?”
蘇清河心梗,果然男人不管多成功,骨子裏的直男并不會有所改變。蘇清河擡起眼皮睨了孟恂初一眼,語氣淡淡,“腮紅上多了!”
孟恂初一副了然的樣子,指着她左半邊臉笑道,“那這半邊不是也要多上?”
蘇清河蓋上腮紅的盒子,把點彩刷插回化妝刷包裏,拿出氣墊在右臉輕拍了幾下,遮住多餘的腮紅。
無聲的否答給了孟恂初一個清晰的訊號。
那就是,男人,請你不要對女人的妝容指指點點。
蘇清河拿起眼影盒,打開,準備上色,見孟恂初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問道,“你今天不忙嗎?”
孟恂初裝作聽不懂如實作答的樣子,“今天周六!”
今天周六!
這就是頂級資本家的生活嗎?
周末可以随心所欲地休息,沒有工作也沒有需要特意等到周末才有時間去處理的私事。
一整天的時間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可以逗留在上千公裏以外的另一座城市悠閑自得地說“今天周六”!
不像她,除了工作睡覺,其他能能自由支配的時間都在觀察這個世界。意有所圖地希望能從生活中汲取有用的養分和靈感,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卻還是要優先處理比之更重要的事情。
就好像現在,珠寶展都快結束了,她才能抽出兩天的時間過來現場看看,為下一季的設計選鑲嵌的主寶石。
蘇清河點點頭,頂着孟恂初直白的目光給自己的眼皮暈上兩層大地色漸變的眼影。
眼影的質地和顏色恰到好處地加深了她丹鳳眼的深邃。
孟恂初在一旁看的入迷,想起她昨晚出浴時候的濕潤泛紅的樣子。
蘇清河收拾眼影,用斜頭的鼻影刷蘸取了一層薄薄的陰影在盒子上輕敲兩下抖掉多餘的餘粉,開始修飾她的內眼角輪廓和鼻梁。
漂亮的駝峰鼻在修容修飾了山根兩側之後越發筆挺。
圓潤的鼻頭精致小巧。
鼻下唇峰輕翹。
蘇清河放下修容刷,擡頭又看了孟恂初一眼。
男人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動作不變,饒有興致地觀看她在臉上裝修的大動作。
蘇清河壓下心中的怪異,取出砍刀眉筆湊近鏡子仔細觀察自己的眉型。
這段時間集團和NORMAN的事情兩頭忙,她已經很少像今天這樣關注過自己臉上的這些信息了。
孟恂初看着她拿出一片鋒利的眉刀在眉毛上輕輕剮蹭。
一時沒忍住問了句,“不用抹剃須泡嗎?”
蘇清河手一頓,險些劃到皮膚。
孟恂初本能伸手,伸到一半,看她恢複剛才的動作繼續修眉,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抓住化妝桌的邊緣。
不知道如此纖細的手拿着鋒利的刀片落在唇周是什麽樣的感覺。
孟恂初有些後悔早上出門前剃須了。
不過轉念一想。
又覺得自己太過心急。
蘇清河終于露出從昨晚到現在的第一抹微笑,耐心解釋道,“修眉不是剃須,不用使用剃須泡沫。”
孟恂初一副懂了的神色緩緩掉頭,看她放下眉刀開始畫眉。
筆鋒穿插在毛發中延伸出去根根分明,以假亂真的程度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
眉毛完成,蘇清河拿出化妝包裏的定妝噴霧上下搖動了幾下,打開蓋子,嗯下噴頭之前,好心提醒,“你就在這的話,會噴到你。”
孟恂初一臉不解,但還是配合着從梳妝臺一旁起身離開,站到她身後,看她操作。
蘇清河對于他的好奇已經習以為常了。
淡定自若地按下噴頭在距離自己臉30厘米的距離快速畫一個米字。
定好妝,收起定妝噴霧,蘇清河翻出一只幹枯玫瑰色在雙唇內側各畫了一筆,然後用無名指的指腹暈開。
孟恂初被這操作弄得渾身血液都在往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湧。
蘇清河收拾好桌面,拿上出門要背的手提包準備出門。
孟恂初把人叫住,“吳助理在樓下餐廳定了餐,吃過午飯再去吧,我安排車子送你。”
蘇清河原本的打算是打車到了會展中心附近随便買點東西應付一下,利用走去會展中心的路上把午飯解決,聽孟恂初說吳助理做了安排。
她遲疑片刻,接受了他這個邀請。
因為她想起自己的銀行卡和證件丢了還沒找回來。
港城生活沒有在支/付/寶和微/信上放太多錢的習慣,出門吃住行三大板塊,大頭部分的住已經是蹭孟恂初的了,也不差吃這一份。
最主要的,她擔心自己在展會上遇到心儀的材料,卻負擔不起,想着利用吃飯的時間,和他談談,看合作投礦的資金能不能先借用一部分給她當逛展的備用金。
孟恂初原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答應得比想象中還要痛快。
吳助理被迫單獨坐在餐廳四人桌的一側圍觀老板老板娘之間怪異又和諧的互動。
孟恂初用蒸汽毛巾擦過手,又拆了一包消毒紙巾清潔蒸汽毛巾擦拭過的指尖指縫。
看到自家老板親自動手給老板娘卷了一個北京烤鴨放到她碗裏,吳經理默默低下頭,生怕自己過于驚訝的眼球會從眼眶裏掉落到碗裏。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對凡是會把手弄髒弄油膩的食物敬而遠之的老板嗎。
雖說愛老婆的表現很值得表揚,但他難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過了嗎?
孟恂初親自動手給人卷北京烤鴨……
就算是吳助理親自開口放在港圈流言蜚語中去傳估計都沒人會信。
太颠覆了!
蘇清河一連吃了幾片,實在吃不下了,在孟恂初遞過來的時候伸手擋了擋。
溫熱的掌心碰到男人手腕外側的骨頭。
蘇清河連忙收手,“不用了,你吃吧!”
收回的手不着痕跡的放到桌布底下輕輕握起。
意外的觸碰并沒有引起蘇清河心裏任何的不适,反倒是她下意識的舉動讓她心中起了漣漪。
孟恂初看了眼她落下去的手,将卷好的烤肉放到自己碗裏,拿起毛巾和消毒濕巾擦幹淨手才動筷把它吃掉。
吳助理一言不發,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靜的用餐氛圍中,一道可愛軟糯的聲音突然打破寧靜。
“孟叔叔,梨梨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