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第24章心頭血
天雷審判開始的時候,夜行昭正在屋中梳理今日練劍感悟,看到窗外電閃雷鳴還以為是下雨前的征兆。
天雷久久未曾停歇,他意識到不對,這才放下手中紙筆,走到窗邊查看情況。
天雷像是一棵棵從天穹倒立生長到地面的大樹,越接近內門越密集,他所在的這片區域,降落的天雷屈指可數,只隐約能聽到人聲,似乎在痛苦哀嚎着什麽。
有幾個年輕的小弟子一邊被雷劈一邊哭喊着朝夜行昭爬過來,求他救他們。
夜行昭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把木窗關上,冷漠地不去理會那些人,他還在窗戶上打了一個隔音法陣,避免他們的聲音污了他的耳朵。
其實,上輩子的夜行昭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他,信奉與人為善,只要看到有人遇難,一定會伸出援手。
可是輪到他遇難,他曾經幫助過的那些人都躲起來了,甚至還有人會反過來做伥鬼污名化他曾經的善舉,與加害者一起傷害他。
夜行昭至今還記得上輩子剛從沉淵谷回來的時候,那時的他狼狽凄慘、傷痕累累,所有人都知道他從沉淵谷活着回來了,他們斷定他身上有秘寶護他平安,所有人都紅着眼想搶過來。
外門不受移山宗重視,所謂的學堂也是擺設,所有外門弟子都處于放養的狀态,夜行昭不忍那些好學的弟子荒廢天賦,把自己領悟的引氣入體和煉化靈氣的技巧都傳授給大家。
可是,在發現他可能身懷巨寶之後,那些弟子用他教他們的本事對付他,他們甚至爆發出比從前學習時更超常的發揮,一只只火球一根根土刺一把把水刀全都無情地往他身上砸,他的心像是墜入冰窟,重傷之下只能一邊反擊一邊逃出移山宗。
多麽可笑,他在沉淵谷受的傷,還沒有回外門受的傷多。
夜行昭躲出移山宗,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傷養好,期間他聽到消息說外門死了一批人,以田俊為首的白眼狼都在作證,說那些人都是他暗殺的。
夜行昭已經不屑于解釋,只想盡快脫離外門去內門。他在外勤奮修煉,一直等到百家仙門的消息放出才回到移山宗,一路挑戰拿到大比名額,再也沒回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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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重來,他更加不會再做拯救外門這樣的傻事了。
善良是很珍貴的東西,不應該随便揮霍。這些弟子這輩子還沒有傷害過他,但是他知道他們的本性以後,絕對不會再做無用功,将珍貴的善意浪費在他們身上!
夜行昭繼續寫修煉心得,窗外的電閃雷鳴都打擾不到他。等到心得寫完,他拿出傳訊玉簡。
大小姐沒有發來消息。
他于是點進玉簡廣場,本意只是關注一下玉簡上有關大小姐的消息,卻一眼看到正在直播的移山宗天雷審判。
看到上輩子那些作惡的人死在天雷之下、死在心魔獸口中,夜行昭心中很是痛快,他第一次覺得殺戮不是一種殘忍,而是一種維護正義的正當手段。
唯一讓他不爽的是,作惡最兇的邵輝黃尚義一行人還活得好好的。
也罷,天雷無法了斷他們,就由他手刃他們好了!
夜行昭起身,将心得放入書架之後,将最珍貴的食盒和草編人偶收入儲物袋,随後,他拿起微光劍準備夜襲一行人,沒想到他才走了兩步,頭頂的牆就出現裂縫,緊接着是散落的灰塵,一陣地動山搖間屋子要塌了。
夜行昭從窗戶飛躍而出,下一瞬屋宇坍塌,他看到有天雷落在隔壁的屋子,田俊被壓在廢墟之下,奄奄一息,他伸出手求救,滿嘴都是血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夜行昭突然笑了,“想讓我救你?”
田俊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艱難地點頭。
夜行昭臉上的笑消失了,他冷冷看着他,“你在我突破金丹的時候給我下毒,聯合姓趙的将我騙到沉淵谷,自那時候,你就斷送了向我求救的機會。
我從前教過你許多修煉的技巧,今天就再教你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天雷似乎都在為夜行昭叫好,徑直劈下一道三寸寬的天雷,狠狠劈中田俊的腦袋,田俊身隕,天雷波及到夜行昭的儲物袋,裏面的東西落了一地。。
夜行昭心疼地食盒和草編人偶撿起來,吹幹淨上面的灰塵,将草編人偶放入食盒中後,抱着食盒朝山外飛去。
他禦劍飛在半空中,一直暗中觀察邵輝等人的舉動,邵輝逃亡時他早有準備,直接化作一縷風跟随他們來到沉淵谷。
在他想要跳下沉淵谷為這些惡人補上最後一劍時,他的領子被鳳凰揪住了。
夜行昭有些無奈,“鳳凰,放我下去。那些惡人墜下沉淵谷可能還活着,我得親自去殺了他們才能安心!”
鳳凰嘴巴一甩,夜行昭被甩到鳳凰的背上,鳳凰一邊加速一邊回答他,“你必須和州州回去!主人受傷了!州州能感覺她的心魔在壯大,生命力在流失!你有木靈根,你一定能救主人!”
夜行昭聞言,再也顧不得什麽補刀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遠去的沉淵谷,幹脆咬破手指,快速用鮮血布置了一個趨光法印,直接拍在沉淵谷的上空。驅散月光,邵輝等人除非再出一個淨月靈體,否則必然困在沉淵谷中!
上輩子,夜行昭覺醒了變異光靈根,只要有光的地方,哪怕只是一點微光都能給他力量,黃尚義那些惡徒怕他反擊,不僅将他囚禁于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還在囚籠的頂部布置了一個趨光法陣。因為不能有光,那趨光法陣沒有動用靈力,而是用鮮血繪制而成。
他們畏懼他的反擊,畏懼到哪怕割肉放血的時候也在黑暗中進行,可是他們不知道,好學的夜行昭曾經試圖改造邪修功法,所以他的腦子裏有以血為媒介的邪修功法。
夜行昭被困在地牢中,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腦海中的記憶,運行邪修功法,用身體的血去感應趨光法陣裏的血,一點點将那法陣紋路複刻,然後再一點點拆解。
邪修功法會催生心魔,他努力壓抑着心魔,心魔無法成獸就會吞噬修士的生命力,撕咬修士的神魂,地牢裏的每日每夜,他不僅要忍受割肉放血後的痛,還要忍受生命流失神魂被撕咬的折磨。
地牢裏不知歲月,夜行昭終于逃出地牢,可是當他再一次看到光的時候,因為在黑暗裏呆得太久,他的眼睛一遇到光就瞎了。還好金丹期可以神識外放,讓他能夠将那些殘害自己的師兄們都殺幹淨。
他練習邪修功法的時間太久了,心魔值已經達到一個高峰值,他實力不濟殺不了黃尚義和邵輝,只能帶着遺憾,在心魔失控前來到滅神臺。
夜行昭不願意被心魔獸吞入腹中,自刎于滅神臺。
正是因為體會過邪修功法對神魂的摧殘,夜行昭才會叮囑大小姐不要再輕易使用邪修功法。
現在鳳凰說大小姐的心魔在壯大,她一定又用了邪修功法!
直到此刻,夜行昭才醒悟,今日移山宗的天雷審判原來是大小姐一手促成。讓邵輝罪行暴.露的那道天雷,一定和大小姐有關。
大小姐為了懲奸除惡、為了天地清明真是付出太多了!
這樣的大小姐怎麽不值得他去敬愛!
去仰慕!
·
來到客棧,鳳凰縮小身形,直接叼着夜行昭的領子飛入房間結界。
房間裏,花雪滿倒在一片血泊中昏迷不醒,發梢浸在鮮血裏已經完全濕透,簪釵散落,一只珍珠釵泡在血泊裏,瑩潤的珍珠都染了血痕。
夜行昭臉色發白,快步跑過去,卻不敢有大動作,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将大小姐攬入懷中,他顫抖着手輕輕捧住她的臉,低頭與她額頭相貼。
大小姐已經昏迷,但是她使用邪修功法後心魔會吞噬生命力,修士的肉身被天地靈力淬煉過,會努力求生,一感覺到有治愈效果的木靈力彙入,立刻貪婪地搶奪。
識海裏的靈力被快速抽取的滋味并不好受,夜行昭甚至開始覺得腦袋有些眩暈。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與之相反,花雪滿的臉色越來越紅潤,她的呼吸在變舒緩,她的體溫也在緩緩回升。
夜行昭發現大小姐傷勢好轉松了一口氣,他輕輕放開大小姐,轉頭去看小鳳凰,“鳳凰,你有補靈丹嗎?我現在吸收天地靈力來不及了,得先吃點補靈丹煉化更多的木靈力。”
小鳳凰飛了過來,“你靈力不夠了?不需要用補靈丹,州州身上靈力多得很,麻煩你先當個木靈力轉換器了,事後州州會讓主人給你付錢的!”
小鳳凰說完,一聲鳳凰清鳴過後,夜行昭的腳下生成一個傳靈法陣,綿綿不絕的靈力彙入夜行昭體內。他重新捧住大小姐的臉,與她額頭相抵。
夜行昭專注地煉化體內彙入的靈力,他天賦極佳、功法基礎牢靠,靈力轉化速度很快,源源不斷的木靈力從他身上傳遞到花雪滿體內。很快,他整個人都被木靈力包裹。
花雪滿的識海很快充滿木靈力,木靈力又流向四肢百骸,她像是泡在溫泉裏,肉眼可見地放松了。她太渴望被木靈力治愈了,只是額頭傳輸還不夠,她渴望更多的木靈力。
察覺到木靈力的源頭近在咫尺,她情不自禁朝前一撲,直接将夜行昭撲倒,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像八爪魚一樣将他緊緊抱住。
夜行昭倒地的時候還懵了一下,直到溫香軟玉入懷,大小姐的呼吸打在他的喉結處,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的臉瞬間爆紅,顫抖着睫羽閉上眼睛,不敢看不敢動不敢多想,只告訴自己專注于轉化木靈力。
夜行昭躺平了,只當自己是個散發木靈力的玩偶,任由大小姐抱着他。
只要這樣能讓大小姐的傷勢緩和下來,他做什麽都可以!
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恢複冷靜,夜行昭發現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睜開眼睛轉頭去看,對上四只眼睛,有一對夫妻模樣的男女站在客房門口,正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夜行昭認出他們衣服上的花家家徽,頓時有點尴尬。
他輕輕推了推大小姐的肩膀,像扶着她起來,沒想到,大小姐直接壓着他胸膛,将他才起來的半個身子又壓了回頭,力道之大,甚至能聽到腦袋和地板撞擊時的一聲“咚”。
夜行昭:……
他的餘光注意到那對男女默默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夜行昭心裏的尴尬這才褪去一些。
他伸出還空着的左手,手指搭在大小姐的脖頸脈搏處。
大小姐流失的生命力已經重新補回來,但是受損的神魂卻無法得到修複。看那樣子,不像是心魔吞噬的神魂,倒像是使用功法時獻祭了神魂。
大小姐怎麽可以這麽傷害自己?
夜行昭有點心疼,他垂眸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前還在昏睡的大小姐,一時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幫她。
他擡頭看向鳳凰器靈,“大小姐的神魂有損,你知不知道怎麽辦?”
小鳳凰有些遲疑,“這可能傷害到你。”
夜行昭:“無所謂,能救大小姐就好。”
小鳳凰:“你的血與衆不同,所以你的心頭血可以修複受損的神魂。”
夜行昭神情一松,“只是一點心頭血啊,那算什麽傷害。”
他輕輕推了一下大小姐,或許是吸收夠了木靈力,這一次大小姐沒再多貪婪。
夜行昭扶着大小姐的肩膀坐起身,大小姐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裏,他也沒有做多餘動作,食指和中指并攏,憑空畫了一個取血法陣,心髒深處的心頭血跳動起來。
夜行昭不知道要用多少心頭血,于是先放出三滴。
修士吸收的天地靈力儲存在丹田中,煉化的屬性靈力彙聚在識海裏,功力則集中在心頭血內,一滴心頭血相當于修士一成的功力,三滴心頭血放出來,夜行昭直接跌了一個小境界,回到金丹前期。
夜行昭的血對于神魂受損的人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心頭血還沒有突破皮膚屏障飛出來時,神魂受損的花雪滿已經像嗅到鮮血的餓狼般一口咬了上來。
“嘶——”
胸口的疼痛,讓夜行昭倒吸一口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仰了仰,扶在大小姐肩頭的手不自覺收緊,抓皺了她肩上的布料。
夜行昭低低喘了幾下才緩過來,被大小姐咬過的地方有些發癢,他努力忽略那些異樣,再次去探大小姐的脈搏。
心頭血被大小姐吞下後,她的神魂在一點點修複。
小鳳凰飛過來,在花雪滿的額頭輕輕啄了一下,驚喜地歡呼道:“大小姐的神魂修複了!生命力也回來了!美男子,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州州這就讓人過來付錢!”
夜行昭剛剛失去心頭血,整個人都十分虛弱,他已經聽不清鳳凰說什麽了,他頭昏目眩,想扶着大小姐起來,才剛站起來身體就晃了晃。
他怕摔到大小姐,下意識将大小姐護在懷裏。下一刻,他的胳膊被人扶了一把,他定睛去看,發現扶着他的人就是剛才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修。
“孩子,你得好好補一補啊。”
夜行昭:……?
他還想再說什麽,失去心頭血的後遺症發作,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花萬傾走過來,想将寶貝女兒接到懷裏,可是那個年輕的男修卻将女兒抱得死緊,她愣是沒搶回來,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了,“這臂力看起來還行啊,怎麽那麽虛,這樣就暈過去了?”
上官斐在夜行昭的肩膀處點了幾下,卸了他的力道後,将人扶到榻上躺好,笑着對妻子說:“無礙,我之後多給他吃點藥就好了。”
小鳳凰着急地飛過來,“怎麽可能無礙啊?美男子為了救主人,可是獻出了三滴心頭血啊!主人娘、主人爹,你們趕緊救救他吧!”
花萬傾和上官斐同時愣了愣。
上官斐指尖彙聚靈力,點在夜行昭的靈墟穴,靈力一探,他的心髒裏果然只剩下六滴心頭血了。他看向夜行昭的眼神瞬間變得感激起來,趕緊把所有能補血恢複功力的丹藥都往夜行昭嘴裏塞。
花萬傾将寶貝女兒扶到床上,先用清潔術将她的狼狽清理一番,随後往她嘴裏喂了兩顆丹藥。
上官斐治完夜行昭,又回到女兒身邊,為她把脈查看傷勢,眼神又生氣又心疼,“這孩子也不知道從哪裏學的邪修功法,竟然獻祭神魂強行把境界從築基提到大乘!要不是那孩子用了心頭血救她,她怕是要靈根破裂,十年內不得修行啊!”
花萬傾探究地看向夜行昭,眼神帶着審視,“我都到化神了,也從未聽說過心頭血能修複神魂的,阿斐,你是不是診脈診錯了?”
上官斐搖了搖頭,“和滿滿相關的事情,我肯定小心又謹慎,怎麽可能診錯。或許是這孩子有什麽特殊靈體吧。”
花萬傾将一顆測靈珠放在夜行昭掌心,珠子亮起明亮的紅光和綠光。
花萬傾:“這孩子是地靈根資質,火木雙屬性,如果覺醒變異靈根……會不會是淨月靈體?淨月靈體除了淨魔,還有治愈之力。”
上官斐點頭,“應當如此。”
花萬傾皺眉,“這麽說來,他倒是對滿滿有大恩了。我們給他準備多少酬金比較合适?”
上官斐:“聽你的意思,怎麽像是想用錢撇清他和滿滿的關系?”
花萬傾:“淨月靈體可以淨化魔氣壓制修士的心魔,一旦覺醒是個大麻煩啊,肯定會有很多自诩正義的人要求他犧牲,我是怕他留在滿滿身邊會給滿滿帶來危險。”
上官斐:“我們兩個能替滿滿做決定嗎?前兩天,才給滿滿打了一個迷榖法印不讓她涉險,結果她還是鬧出移山宗天雷審判這麽一件大事,甚至為此身受重傷。我是不敢再枉顧她的意願了。”
花萬傾也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好吧,那就讓滿滿自己做決定吧,我們做父母的給她支持和幫助就夠了,大不了,麻煩我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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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昭醒來的時候,看到陌生的床頂還有些意識模糊,等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他立刻驚得坐起來,這一起身,就發現剛掉的境界正在緩慢地恢複中,心房裏剛失去的三滴心頭血也在藥力的作用下一點點凝聚。
他身上換了一套新中衣,床頭還放着一套新的法衣。
他從床上下來,換好衣服在屋子裏環顧四周,都沒有看到大小姐的身影,頓時有些心慌,好在小鳳凰發現他醒來,從窗子裏飛進來,告訴他大小姐就在隔壁。
夜行昭快步去了隔壁,屋子有一股淡淡的藥香,他走到床邊,大小姐還在昏迷中,但是氣色看起來很好。
夜行昭探了探大小姐的脈象,發現她已無大礙,心下大安。他坐在床邊看着大小姐,視線不知怎的,就游移到了大小姐的唇上。
心口的那道咬痕似乎有些癢,他臉上有些發熱,不敢再看床上的佳人。
夜行昭起身離開客房,關門的動作很輕,就怕驚擾到屋裏的人。
出了房門,夜行昭看向小鳳凰,“鳳凰,我還需要去一趟沉淵谷,不能讓那些惡人就此逃脫,我必須親自補刀,确定他們都身死道消才能安心。大小姐要是問起昨天的事情,還請你隐瞞細節,切莫告知她心頭血的事情。”
小鳳凰不理解,“為什麽要瞞着主人?你長得這麽好看,難道不應該挾恩圖報就此上位嗎?”
夜行昭:……
這話實在是不好接。
夜行昭揉了揉太陽穴,餘光掃到樓下大廳站着一對熟悉的男女,他還記得昏迷前那個男修說他需要補補身子來着。
夜行昭找到了可以轉移的話題,當即指着樓下的人問道:“忘了問你,這對夫妻是大小姐的什麽人?昨晚怎麽會站在門口?”
小鳳凰:“那是主人的爹娘呀!他們昨天都說你身體虛呢,還說要給你好好補補。”
夜行昭聞言,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
竟然是大小姐的爹娘!
夜行昭不敢去想昨晚他昏迷後發生了什麽,他光是想想昨天大小姐撲倒他的樣子就覺得有口難辯。
而且被仰慕的人的長輩說自己身體虛……
上官斐注意到夜行昭,從一樓飛到二樓,笑着遞給他一個儲物袋,“多謝行昭小友救了滿滿,我和滿滿她娘感激不盡,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們夫妻幫忙的盡管開口。這是一點謝禮,還請收下。”
夜行昭不敢收,趕緊搖頭,“前輩言重了,大小姐也救過我,還把我當朋友,我救她是應該的。”
上官斐:“既然是滿滿的朋友,就更應該收下這份見面禮了。州州說屋子裏的食盒是你的東西,我已經提前放進這個儲物袋裏了。”
夜行昭抿了抿唇,伸手接過,“那就多謝前輩了。”
上官斐拍拍他的肩膀,“是個好孩子,看你氣色恢複得不錯,平時修煉一定很勤奮。對了,我還在儲物袋裏放了一點丹藥,記得多吃藥補補身子。”
夜行昭的臉上一下子就紅了,他很是狼狽,想要反駁自己不虛,又實在說不出口那個虛字,最後只能一咬牙,直接告辭,“晚輩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夜行昭落荒而逃。
上官斐笑着搖了搖頭,重新回到花萬傾身邊,忍不住感慨,“這孩子挺純情的,适合被滿滿收進後宮。”
花萬傾瞪他一眼,“胡說什麽呢!滿滿還是個孩子!”
上官斐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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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花雪滿悠悠醒轉,她一睜眼就看到自家娘親笑眯眯的臉,也跟着笑起來,“娘親!你怎麽會在這裏?”
花萬傾佯裝生氣地戳了戳她的腦袋,“你這麽沖動行事,差點都搭上性命了我們怎麽可能不來?”
花雪滿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對不起嘛,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袖手旁觀。”
花萬傾抱住花雪滿,“別自責了,娘親也不怪你,要不是你,移山宗的罪行也不會大白天下,我們的滿滿是懲奸除惡的大英雄呢!娘親為你驕傲,只是可惜,你做了這麽大的好事,我們卻不能幫你宣揚出去。”
花雪滿:“別宣揚出去才好,就讓世人誤會那是一場約戰引發的巧合吧,我可不想在這個風頭浪尖當出頭鳥,把花家牽扯進這次漩渦。”
花萬傾很是欣慰,“滿滿都開始識大體了。”
花雪滿笑了一聲,“對了,夜行昭呢?”
花萬傾挑了挑眉,“我聽州州說,他們趕過來的時候你都昏迷了,你怎麽知道夜行昭也來了?”
花雪滿嘴角上揚,眼睛亮亮的,像是綴滿了一片星河,“我當然知道,我對他的靈力氣息可太熟悉了。他用木靈力幫我梳理了經脈吧?”
花萬傾眼神複雜,“細節你自己去問人家吧,我只負責給你頒發打敗移山宗的獎勵。”
花雪滿好奇地看過來,“什麽獎勵?”
花萬傾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大箱子,“你自己看吧。”
她說完,像是火燒屁.股一樣走了。
花雪滿有些疑惑,她從床上起來,打開箱子,差點被箱子裏華麗的法衣和一大堆靈石閃瞎了眼睛,适應片刻後,她開始整理箱子裏的東西。
将法衣和靈石放進儲物項鏈,壓箱底的是幾本書和幾瓶丹藥。
花雪滿好奇地拿起第一本書,封面什麽都沒寫,翻開扉頁就看到了書名《颠鸾倒鳳三十六式》。
花雪滿:……///△///!!!
她快速翻了幾下後面幾本的扉頁,還有幾瓶丹藥,全是一樣的類型!
好好的,娘親為什麽要送她這種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