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的斯文敗類
真的斯文敗類
酒吧裏放着勁爆的舞曲,紅綠藍紫的鐳射燈閃得人眼暈,角落的卡座裏,圍坐着一圈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
坐在最中間的那位長着一張頂配的貴公子臉,一身的名牌高定,一雙潋滟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旁邊有人向他敬酒,對方把杯子滿上幹了,他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也沒人對此不滿意。
一切的一切都昭告着:周渡野又恢複單身了。
“這一個才在小周總身邊待了三天,肯定是哪裏做得不夠好啊。”只有陳太和敢虎口拔牙開玩笑,“小周總別生氣,我把人叫來給你道歉怎麽樣?”
“得了,你可別影響我找新人。”周渡野掀起眼皮,懶懶散散道,“沒有其他意思,單純因為他不是我喜歡的款。”
周渡野的話從來沒有落在地上過,馬上旁邊就有其他人接:“小周總喜歡哪一款?看我行不行?”
“哈,你?你差得遠着呢。”周渡野勾起一抹笑,“我有三個标準——臀翹,腰細,皮膚白。”
那人遺憾地“啊”了一聲:“我現在去整容還來得及嗎?”
周渡野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只要純天然。”
—
大家聞言笑開,氣氛到這還算是融洽,直到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小男孩走向這邊。
陳太和的嘴巴張成“o”字型,十分有求生欲地向周渡野解釋:“我剛剛開玩笑來着,真不是我把人叫來的。”
“我知道。”周渡野的表情并不好,直截了當地問男孩,“你來幹什麽?”
他沉着嗓音訓人時格外有感覺,男孩還沒開口,臉就先紅了:“小周總,我,我還想再試試。”
“你昨晚答應過我,不會再和我有任何聯系。”周渡野陳述了一個事實,“所以現在,你打算毀約?”
Advertisement
男孩一下子把手中的衣角揪緊,一副怯懦的模樣:“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喜歡您,我實在太想您了,所以,所以……”
“喜歡我?行啊。”周渡野從沙發上坐直身子,手指敲了敲眼前的骰盅,“會玩骰子嗎?”
男孩更局促了:“……不會。”
“比大小總會吧?”不等他回答,周渡野抓起六個骰子塞進骰盅裏,随便搖了搖聽個響聲,然後壓下手腕,把骰盅按在桌子上,滑向男孩那一側,“你一次我一次,點數大過我,複合,聽懂了?”
男孩連忙問:“那如果比您小呢?”
周渡野只是笑笑:“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男孩聞言,嗓子緊了緊,但是還是抓起了骰盅,搖完打開蓋子,是一個六兩個五三個四。
贏面挺大,他臉色肉眼可見好起來,看着周渡野主動道:“該您了。”
運氣還挺好,周渡野微微挑眉,接過骰盅,一邊看似随意地搖着,一邊在嘈雜的音樂聲中辨別骰子碰撞發出的響聲。
他其實挺害怕這個小孩的,了解到對方還在讀大學,是單親家庭,家裏還有個殷切望子成龍的母親,他覺得拐帶小孩太不是人,丢下了五萬塊補償,匆匆約定完就跑了路。
沒想到小孩年紀不大,心眼還挺多,居然能找到這個他經常來的gay吧裏。
—
周渡野随意擡起眼,尋找一個安放視線的焦點,眼神劃過走道,忽然定住了。
一直在劇烈搖晃的骰盅并沒有随之停下,而是脫手摔向了走道,砸到了一雙黑色皮鞋,“嘣”地一聲響。
骰盅打開,六顆骰子跳出來四處亂飛,但最後都定格在了刻了六個藍點的那一面。
所有人目瞪口呆:這一砸,竟然砸出了一個六六大順。
再順着那雙做工優越的皮鞋向上看,黑色西裝褲包裹着筆直的大長腿,鍛煉良好的勁腰藏在襯衫下,接近一米九的個子,頭身比例優越得讓人妒忌,更別說還長了一張線條分明的帥臉,戴着一副金邊眼鏡。
卡座上有其他人淺淺吸氣:“我去,真的斯文敗類。”
明明和剛剛提出的三個标準風牛馬不相及,周渡野就是可恥地意動了。
——叫意動,不叫心動,因為他通常走腎不走心。
“骰子落地,自罰一杯。你輸了,回家吧。”
周渡野将一直沒怎麽動的杯中酒液一飲而盡,匆匆抛下一句話,就向停在走道上的人走去。
男人被骰盅砸了也不生氣,手裏拿着個打火機,卻沒點煙,只是拿在手裏把玩。
咔擦一聲,藍色的焰迸開,有顆心就被燎起了火。
周渡野幾乎是瞬間就換了一副面孔,帶着笑吹了個口哨,開口就是:“嘿。想找場子嗎?我給你點香槟王。”
男人聞言只是勾唇笑:“香槟王還不夠看,黑桃A漱口勉強可行。”
聽語氣,也是個了解的。
價格一下從四千五升到八千八,周渡野眉頭都不皺一下:“成啊,我給你點十瓶,交個朋友怎麽樣?”
對方那對偏深灰色的瞳僅僅是從他身上劃過,就抛出了一個結論:“不好意思。”
周渡野的笑容僵住了,他第一次成為別人的“不好意思”。
—
周遭有瞬間的安靜,還是一直埋頭喝酒的陳太和迷迷糊糊擡起頭,眯了眯眼,驚訝地叫出聲:“欸,怎麽長得好像魏老師——是魏宗潮魏老師嗎?”
“好久不見,陳少。”男人沒有否認,态度随和似長輩,“我不會告訴你爸爸的。”
“沒事兒,我爹已經知道了。”在本市最大的gay吧相遇,總是帶着點奇幻色彩,陳太和複雜地看向男人,“倒是您……我沒想到。”
“人的正常需求罷了。”魏宗潮只是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有欲望,我也不例外。”
周渡野适時低低咳嗽了一聲。
陳太和看了一眼周渡野的臉色,福至心靈道:“正好一起坐坐?我有些關于項目的事情想問問您。”
“好吧。”魏宗潮嘆了口氣,把西裝外套搭在一旁的沙發,“本來是打算來放松放松,現在看來是走不開了。”
魏宗潮說着,低頭一顆顆撿起了地上的骰子,又把它們排在一起,碼在了桌子上。
放下時,他笑着說:“下一次小心些,用骰子砸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旁邊有人看到了,瞠目結舌:“這骰子随手擺的,可真整齊啊……”
“不好意思,我這人有點強迫症。”魏宗潮聽見了,依舊笑容不變,甚至還主動解釋了一句,“年紀大了就是這樣,什麽都要按規矩來。”
周渡野滿意地靠回椅背上,聽陳太和向大家介紹:“這位是魏宗潮魏老師,注冊岩土工程師、X大客座教授,教土木工程相關,今年才二十八歲。我們公司新拍的那片地,就是魏老師幫忙看的。”
魏宗潮落座,微微颔首,客套道:“我不過是給人打工,陳少年紀輕輕就關心公司事務,才是前途無量。”
周渡野鼻子靈,雖然隔着一個陳太和,他還是輕松聞到了男人身上的木質調香水味。
他閉上眼嗅了嗅,有點上瘾。
—
陳太和不愧是個合格的助攻,又把話題引向周渡野:“魏老師,我必須要給你介紹我的好哥們周渡野小周總,他自己開了個公司做游戲,家裏是搞房地産開發的,業界三巨頭之一,以後說不定也要麻煩您。”
周渡野帶上一絲笑,傾身伸手作邀握狀。
這一次,魏宗潮沒有拒絕。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與周渡野的手交握。
僅僅一瞬,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力量。
周渡野微微彎起唇,收手時用小拇指劃過了對方的掌面,一個暧昧的信號。
魏宗潮面色不改收回手,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還請小周總多多關照。”他表現得很好說話,長睫微垂,遮住了那雙眼睛裏的東西。
所以周渡野得寸進尺:“哪裏,能和您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當然。”魏宗潮遞上自己的名片,也是方方正正,一點折痕都沒有,“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工作上的問題,都可以找我。”
潛臺詞就是:如果沒有工作上的問題,就不要打擾我了。
“不愧是魏老師,名片都比別人的更‘規矩’一些。”周渡野收了名片,假裝聽不懂,笑了笑,“那敢情好啊,我家裏的衛生間新換了個大浴缸,不知道為什麽地磚總是滲水,是不是可以請魏老師來幫忙看看?”
一旁的陳太和在心裏啧啧兩聲:會玩還是周渡野會玩。
“這種事,還是請專業的修理工比較妥當。”魏宗潮神色不變,委婉道,“陳少不是有問題想要和我讨論嗎?”
周渡野被明裏暗裏拒絕了幾次,絲毫不惱,也沒有生出退意,誰叫魏宗潮确實有那個資本呢。
—
陳太和那半斤八兩的水平,顯然不夠和魏宗潮聊上五分鐘。
不到一會兒,魏宗潮就主動起身辭行,用的理由還是——“抱歉,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需要問,我想我應該享受我的夜生活了。”
快到午夜十二點鐘,周渡野眼睜睜看着魏宗潮摟着一個臀翹腰細皮膚白的小孩往gay吧外走。
一時的沖動讓他站起來,身後傳來陳太和“幹什麽去”的疑問。
周渡野回了一句“沒事”,就跟上了剛剛走出大門的兩個人。
魏宗潮看見了周渡野,眉頭微微一皺。
他轉過身和男孩說了些什麽,對方就一個人離開了。
周渡野滿意了,走近他。
魏宗潮淡淡看着周渡野,陳述客觀事實:“你破壞了一個完美的夜晚。”
“那怎麽辦,我賠您一個?”周渡野懶懶勾起唇,“我知道您和我是一類人,都喜歡享受。只是我不明白,我哪裏不夠好?您為什麽不樂意試試?”
魏宗潮只說了一句話:“我喜歡控制。”
“我不是很介意。”周渡野只是訝異了一瞬,便尊重了對方的喜好,“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乖巧,聽話,才是我的第一選擇。”魏宗潮摘下了眼鏡放進胸前的口袋裏,露出那雙鋒利的眼,這才掏出了煙點燃,“你不簡單,還很麻煩,我一向不喜歡給自己增添負擔。讓你穿着一身幾百萬的衣服對着我低頭?你能有多誠心?”
周渡野就笑了:“什麽誠心不誠心的,您還需要這種儀式感?”
“我怕你爽完了弄死我。”魏宗潮沒有感情地表述。
愣了一瞬,周渡野“呵”了聲,沒再說什麽,向着魏宗潮伸手:“借根煙。”
魏宗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動。
周渡野又帶上點不太認真的央求:“失戀了,給一根呗。”
三秒後,魏宗潮面無表情地把煙盒打開,遞到周渡野眼前,示意他自己拿。
周渡野抽出一根,魏宗潮掏出打火機,周渡野把煙夾在中指和食指的第一指關節處,咔擦一聲,一縷細瘦的白霧升騰。
明滅光焰中,周渡野餍足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來。
肩并肩靠在牆上吞雲吐霧,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
“你的小寶貝繞回來了,還帶了個尾巴。”周渡野叼着煙,笑眯眯地示意魏宗潮,“魏老師好大的魅力啊。”
剛剛離開魏宗潮身邊的男孩去而複返,身後還跟着另一個同伴,嫩得跟水蔥似的臉上帶着笑:“小魏哥,你的朋友看起來也不錯哦,要不帶帶我和我的朋友玩?”
魏宗潮和周渡野一個一米□□,一個一米八六,站在一起就是潛力股開會。
雖然魏宗潮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但周渡野知道他有點生氣了——畢竟魏宗潮喜歡聽話的,這個男孩顯然不太聽話。
周渡野笑笑,正合他意,他帶上三分笑:“你猜我和你小魏哥是什麽關系?”
男孩不解:“不是好兄弟?還能是陌生人?”
周渡野一手攬住魏宗潮的肩膀,微微使勁,發現拉不動後也不堅持。
完全不配合,他“啧”一聲,把自己的臉湊過去,薄唇在魏宗潮的耳朵上碰了一下。
“看見了?”回身,周渡野單挑起一邊眉,“就是這種關系。”
兩個男孩就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悄悄離開了。
—
等人走後,周渡野突然感覺一股大力攥住他的手腕,瞬息之間,人就被按在了牆上。
魏宗潮是一點都沒有留手,周渡野的後腦勺磕到石磚,發出了不小的響聲。
還沒反應過來,周渡野的另一只手也被魏宗潮控制住,舉到了頭頂。
“嘶。”周渡野疼得輕輕吸氣,還要逞強,“魏老師,要不要這麽狠哪。”
魏宗潮只是嗤笑一聲:“我同意你碰我了?自作主張?”
周渡野無辜道:“只是想破壞一下這個完美的夜晚,畢竟過滿則虧嘛,人生總得有遺憾。”
魏宗潮諷刺:“你還真是為我着想。”
“更何況,您剛剛也沒說話。”周渡野擡眼看他,“不就是默許我幫您打發人的意思?現在倒怪罪起我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真讓人心寒啊。”
“不說話,是給小周總留面子。”魏宗潮放開控制周渡野雙手的那只手,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煙熄了,丢進一旁的煙灰處理箱裏,“強人所難不是好習慣,小周總應該不缺我這一個伴才是。”
說完,他就按開了車門鎖,不遠處的越野車車燈閃了閃,魏宗潮向它走去。
“強扭的瓜不甜,但是勝在新鮮。”周渡野輕輕喘着氣,倚在牆上,在魏宗潮背後大聲說,“多多益善,魏老師端正慣了,肯定沒法懂。”
魏宗潮身形微微頓住,沒有回頭。
—
周渡野回到酒吧裏的時候,陳太和還在打牌。
見他回來了,陳太和熱情地招呼:“怎麽樣了?順利嗎?”
“真順利我還能回來?”周渡野笑着罵了一聲,“真夠帶勁的,差點被人揍。”
“其實我不明白。”陳太和撓撓頭,“魏老師看起來就不像是在下面那個,你們倆不是撞號了嗎?你要為愛做0?”
周渡野只是笑笑:“是上是下,試了才知道。”
意思就是雖然他話說得好聽,但等到真的上了手,他肯定還是不樂意居于人下的。
不得不說,魏宗潮看人的确有幾分眼光。
“魏老師名聲挺大的,和很多長輩都有合作,你注意着點,別太瘋。”陳太和看周渡野不像是打算放棄的樣子,“那現在怎麽辦?”
周渡野扔下一張牌:“‘怎麽辦’?去上課呗。”
“啊?你腦子被魏老師打壞了?”陳太和不可思議,“不是,哥幾個都畢業多少年了,你還在做學生夢呢?”
周渡野只是自顧自地說:“魏宗潮在X大,幫我打聽打聽他近期的課程。”
“我到底是你兄弟還是你助理。”陳太和認命地應了一聲,打電話幫周渡野忙活去了。
“課程表發給你了。”五分鐘後,他放下手機,“你真要去上課啊。”
周渡野沒回答,眼神明晃晃寫着“有什麽問題嗎”。
“我賭你在他身上堅持不了一周。”陳太和很了解周渡野喜新厭舊的脾氣,“況且他魏宗潮是什麽人——一看就是那種踏實可靠有原則的,還有着強迫症,連個骰子都要撿起來擺得清清楚楚,要求朝上的點數一模一樣,大概率不會跟你我這種小輩胡鬧的。”
“越是這種人,越是把自己的想法藏得深,欲望爆發起來,就越是一發不可收拾。”周渡野把玩着那幾顆被魏宗潮撿起來的骰子,将它們重新打亂,“真的正經人哪裏會來gay吧啊?他只不過是假正經中的假正經罷了。”
“……随你随你。”陳太和破罐子破摔,“不過我說,你家裏的事情,真的不管了?我聽說周總前兩天鬧高血壓住院,你姑姑在四處收散股。”
“讓他們争去吧。”周渡野把最後兩張牌按在桌上,“反正我也看不懂,頭疼。”
陳太和輸了,罰完酒睜大眼:“你不參與,你家周總沒意見?”
周渡野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能有什麽意見,他還有個小兒子呢。”
“那周行謹畢竟不是親的。”陳太和一向不喜歡周渡野的這個養子弟弟,壓低聲音,苦口婆心道,“你就放心把公司交給他?”
“什麽親的養的,我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好用就行。”上一把贏了的周渡野做莊家,慢悠悠地抽出一張牌,“他周行謹靠譜,我手中的分紅也更多,皆大歡喜的事。”
陳太和嘆息一聲,到底是沒再勸。
—
淩晨兩點,周渡野回家時,發現門口蹲着一個人。
他一向獨居,頓住腳步,試圖辨析出對方是哪一位前任。
居然還穿着一身藍白色的校服,周渡野心想可惜了,這可不是我現在喜歡的play。
他現在喜歡穿西裝的,假正經的,道貌岸然的,最好還有點傲氣。
對方聞聲擡臉起身,一張白淨的俊臉,瘦瘦高高的個子,像是一棵新生的翠竹。
周渡野呆住:“周行謹?”
“哥。”對方又低下頭,乖順地喚了一聲,“是我。”
“怎麽回事?”周渡野暗暗叫了一聲不好,“怎麽突然來找我了?還穿成這樣?”
“上次腦溢血有點後遺症,爸媽去省外找醫生了,說我一個人住不大安全,叫我來找你。”周行謹一問一答,“今天我們大學開校運會,要求大家都得穿校服。”
“我還以為……”周渡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都過去了。”
周行謹聲音有點悶:“只是找哥借宿而已。”
周渡野點頭,開門把人帶進去,想到什麽:“對了,你是X大的學生?”
周行謹愣了愣:“是,怎麽了?”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周渡野低低咳嗽了一聲。
“好辦,叫什麽名字?”周行謹笑,“能幫上哥的忙,我很開心。”
周渡野吐出那個名字:“土木工程的客座教授魏宗潮。”
周行謹點頭:“哥想打聽什麽?”
“他的日程——比如什麽時候去學校,在不在食堂吃飯,回不回答同學問題。”周渡野若有所思,“如果能知道他的微信號,那就更好了。”
周行謹的臉色變了一瞬間,又很好地控制住:“好的,哥,我會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