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機秘密」
「相機秘密」
當晚，白菁就坐飛機回了南城。
出租車上，白菁猶豫起要不要跟裴輕筠打聲招呼。
思來想去，還是說一聲比較好，不然顯得自己太沒有禮貌了些。
等要發起消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跟裴輕筠，既沒有加q，也沒有加v。
簡直就是大寫的不熟。
于是白菁翻開一年都難得打開幾次的通訊錄，在一衆垃圾短信的夾縫裏，找到裴輕筠的消息框。
備注還是她随意打的“裴冰山”三個字。
反複删删減減，白菁終于打好了這段話。
「白菁：我回南城了，今晚的飛機，有工作要忙，跟你說一聲」
信息顯示發送成功後，白菁就把手機鎖屏了。
可就是在下一秒，手機屏幕就再次亮了起來。
是裴輕筠發來的信息。
「裴冰山：知道了」
白菁幽幽地盯着這則消息，只有三個字，自己糾結了半天，打了那麽長一段字。
而且自己花了五分鐘才打好的信息，裴輕筠只用了一秒就回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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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覺得，不管怎麽看，都顯得自己太虧了。
白菁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幼稚，就再次把手機鎖屏。
可沒過一會，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裴冰山：路上小心安全」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白菁又開始猶豫要不要回一句“你也是”。
可下一秒，她就意識到，裴輕筠又不跟自己一樣在路上。
自己今晚怎麽跟個傻子一樣啊。
手機再次被按滅。
這時司機師傅問道：“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白菁說：“才沒有吵架，叔，我是單身。”
司機師傅樂呵呵地笑出了聲：“姑娘你挺像我家那口子，每次吵完架，都對外說自己是單身，還吵着說要去找小年輕約會哩！”
白菁很好奇地問：“那去找了沒？”
司機師傅“嘿”了聲：“姑娘你這重點是不是不太對啊？”
白菁笑了兩聲，理直氣壯地說：“我好奇嘛，那叔你能八卦我，我還不能八卦回去了？”
司機師傅完全被繞了進去：“行行行，那肯定是沒去找啊，你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那樣說，心裏肯定不是那樣想的。”
“吵架一個人肯定是吵不起來的，我也肯定有錯，那當夫妻，就好比是兩個齒輪運作，一個獨一獨二，一個舉世無雙，可是轉一轉，總能找到相合的那一面的。”
白菁聞言沉默了會，從鼻腔裏輕輕“嗯”了聲。
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又忍不住叮囑：“姑娘，看你也挺在乎你男朋友的，有時候兩個人吧，也別太管誰對誰錯，沒準大膽莽一下，事情的轉機就來了。”
白菁也不好解釋，只是說：“叔，知道了，您晚上回去注意點安全。”
之後的幾天，白菁都沉浸在工作裏，四時系列之夏時的設計方案成功正式通過。
以白菁的“白鳥少年與粉白長耳兔”設計理念，為夏時的主打産品。
晚上說是要擺慶功宴，其實就是他們幾個主設計師，一起吃頓飯。
他們選了家韓式烤肉店，還沒吃幾口，就聽到李端白清了清嗓子。
這是他們公司負責少女夢幻方向的主設計師，本人高大魁梧，不茍言笑，私底下卻少女心滿滿。
因為一眼看過去像健身教練，還被外界稱為猛男玩偶設計師。
等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李端白又喝了口果汁，不緊不慢的。
等有人催促，他才語氣激動地開口：“白菁，我前幾天看到你跟你老公的視頻了，怎麽會這麽浪漫！我真是羨慕死了！”
一瞬間，一道道目光打了過來。
白菁只感覺這話異常熟悉，好像從那聽過。
kenna驚呼道：“親愛的！你怎麽就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
李端白說：“都好幾年了，平常沒聽白菁怎麽提過，我還以為……沒想到感情竟然這麽好。”
另一個設計師說：“人家白菁低調，你以為跟你一樣，談個戀愛都要宣告全世界。”
kenna還處在震驚之中：“不會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
“Jing，我有很多朋友都很喜歡你，想認識你，我還打算給你介紹幾個帥哥呢。”
“剛剛說的什麽視頻，我要好好看一看你的伴侶。”
一聽到視頻，白菁就頓覺不好，試圖叫停：“別看了吧。”
可李端白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找了出來，擺到了kenna的面前。
溫柔缱绻的BGM響起，明明是很大的位置，他們幾個人還要擠在一起看。
烤肉滋滋冒油了，都無人問津，白菁只得自己撚到碗裏，蘸上厚厚一層甜辣醬，裹到一片生菜裏，慢慢吃起來。
kenna全程都是張着嘴看完的。
視頻播放完一遍，kenna還有些意猶未盡：“Jing，你們真的好登對，也好相愛，我要告訴我那些朋友，別想來要你的聯系方式了，他們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
白菁：“……”
她該如何解釋，她跟裴輕筠一點都不熟，更別提相愛了。
飯局的氣氛一時熱火朝天，白菁也懶得解釋了，一來破壞氣氛，二來要是問起來，解釋又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白菁并不打算把家事，一股腦地全往外說。
聚會結束後，白菁就回家了。
白菁在玄關換好鞋，踏進家裏的瞬間，連日的疲憊湧了上來。
外頭夜色很深，不同于前幾天的昏黑一片，客廳開了盞橘黃小燈。
這是裴輕筠已經回來的信號。
白菁打開手機，看了看消息，果然在垃圾短信裏，找到了昨天裴輕筠發來的信息。
「裴冰山：我明天回家」
之前幾天工作太忙，白菁都是一鍵已讀的。
她盯着這條信息，裴輕筠該不會以為她是刻意不回信息的吧。
站在在原地想了會，白菁覺得自己簡直是自尋煩惱。
就算是不回又怎麽樣，她又沒有那個要給裴輕筠回信息的義務。
就這樣，默默在心裏成功說服了自己。
既然想通了，白菁就不再煩惱，打算洗漱完，就美美睡一覺。
卻在擡頭間，迎面碰上了裴輕筠。
裴輕筠正好從一側走來，手裏握着水杯，只盛了一半水。
他身着普通的白色家居服，紐扣依舊是扣到最頂端，端正幹淨。
嗯，像個良家婦男。
裴輕筠聲音很輕：“回來了。”
“回來了。”白菁的目光投向水杯，“樓上不是有飲水機，怎麽跑樓下裝水了，你的壞了嗎？”
“沒壞。”裴輕筠注意到白菁的視線，“我下來走走。”
白菁點了點頭，表示她相當的理解：“我都忘了，你坐辦公室的嘛，有時候就會想随便走走，活動一下身體。”
裴輕筠頓了下，還是輕輕“嗯”了聲。
回到房間，白菁剛進門，就跟想躲在門後吓她的小時，對上了目光。
小時很機靈，見她發現了，就換了副乖巧的模樣，黏黏糊糊地“喵”了一聲。
白菁往旁邊挪了挪，一邊對小時說：“你先別過來，媽媽身上全是烤肉味，等洗完澡，再陪你玩哈。”
可等白菁洗漱完，剛剛還很黏人的小時就不見了。
白菁看了眼時間，發現剛好到十點了。
這時間掐的真準，感覺都養成貓貓召喚生物鐘了。
白菁從抽屜裏拿出通話筆。
過了會，裴輕筠的聲音果然傳了出來：“今天範源（他的助理）帶了一個相機來公司，問之後才知道，這相機是要下班拿去修的，他用了七年，是跟她妻子認識那年買的，裏面只有她的照片。”
“我問他有多少張，他摸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應該有個七八千張吧。”
“我聽完很羨慕，如果是一天拍一張，那也應該有2555張了，在他的相機裏，有她妻子七年來的身影，從青澀走向成熟，一年又一年，都是他們之間愛意的年年日日。”
裴輕筠語氣很低，像是輕輕的嘆氣。
白菁有點被他的情緒感染到了，可下一秒，就很快反應了過來，在心裏默念了三遍“裴輕筠是渣男”。
提筆記錄：「4月XX日，裴輕筠借助理相機一事，雖然沒有說的很明顯，記錄者卻很明了，他是在遺憾沒能記錄下暗戀對象的漫長歲月。」
裴輕筠：“其實高中時，我拍過她的一張照片。”
“那還是在高一校運會的時候，我當時負責維持秩序，校園記者臨時有事，就給我掌了一會鏡頭。”
“那年她報了項目，隔着很遠，我就看到了臺下的她。”
“她熱烈、張揚，在人群裏像是一簇火焰。”
說到這，他輕笑了聲：“我總是很難移開目光。”
白菁聽到這，筆抵在了下巴處，這年的校運會她是有印象的。
說到項目，她那年也報了一個，是4×100接力跑。
至于她為什麽會報，完全是一個意外，班上一個女生報了後，不小心崴到了腳，只能找人頂替。
白菁當時就是那個頂跑人，只能趕鴨子上架，每天晚上都堅持跑步練習。
校運會走的是記分制，當時班上跟隔壁班打得不可開膠。
白菁也卯着一股勁，最後沖向終點後，裁判當場宣布第一名。
接力組頓時歡呼起來，白菁加入了大家夥的擁抱裏。
趁着偏頭，明晃晃地朝着臺上看去。
她知道裴輕筠站在那，時刻要準備維持場上的秩序。
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裴輕筠卻偏頭錯開了她的視線。
冷冰冰。
白菁在心裏默默哼了聲。
再轉頭，白菁又是笑容燦爛。
成員都很高興，說是放學要一起去新開的炸雞店聚餐慶祝。
白菁用下巴碰了碰筆。
沒想到冷冰冰的裴輕筠，竟然也有這種不為人知的少男心思。
裴輕筠：“那是我第一次拿鏡頭對着一個人，相機像素很高，甚至能看清她泛紅的臉頰。”
“我看了太久，一直忘記了按快門，最後慌亂中拍了一張，虛焦了，照片都糊了，只能隐約看清藍白色的校服。”
“之後校園記者回來了，看到我拍的照片，說我手抖啊，還問要不要幫我删掉。”
“我跟他說，能不能把這張照片導出來，發給我。”
“他當時愣了下，還開玩笑問我是要留念第一次失敗嗎。”
“我跟他說那不是失敗，是我的一次幸運。”
提筆記錄：「裴輕筠回憶偷拍暗戀對象照片，卻拍糊的事情，還稱是他的幸運，不得不說，渣男詩人又出山……」
白菁寫着寫着，突然停下了筆。
等下，她突然意識到，好像得到了一條很重要的情報。
暗戀對象竟然是他們高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