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針鋒相對(二)
針鋒相對(二)
周六,楚檸起了個大早,和August 約好了在學校門口集合,然後出發一起去醫院。
首都學院實行全封閉式校園管理,平常周末不放假,學生也不允許出校門,只有月假放三天假時才可以出校園門。這天并不是月假時間,所以校門口除了兩名保安外沒有任何人,顯得十分冷清。
楚檸到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人,以為August 還沒有來,于是先進了保安室打算在這兒等等他,沒想到剛一進去,就看見他仍舊是老樣子懶洋洋地靠在一張躺椅上,閉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養生。
她正準備叫醒他,他卻忽然幽幽地睜開了眼,明顯是聽見了她的腳步聲:“你來晚了哦,小玫瑰。”
楚檸非常無語:“不好意思,這次我真的沒有遲到。”
她拿出手機,指着上面顯示的八點半對August 說:“我們約的時間是九點。”
August 眨了眨眼,笑意不達眼底:“只要我到了你還沒到,就都算晚了。”
楚檸不打算和他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直接問:“走不走的你?”
“走。”他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舒展了一下先前窩在椅子裏的身體。
他今天穿了件薄款的煙灰色大衣,衣擺到小腿的位置,裏面是修身的黑色長褲,本就高瘦的身材,這套裝扮更是襯得整個人出奇的長身玉立。
盡管楚檸不喜歡他,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确很不錯,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材。
當然,如果可以把那張毒舌的嘴巴去掉的話。
August 開了車過來,一輛黑色的智利,外國車,頗有英倫範兒。
“走吧,小玫瑰。”他坐上駕駛座,沖楚檸揚了揚下颚。
她自己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他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看了看她:“我還以為你不會坐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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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檸面無表情地回視着他,吐出兩個字:“方便。”
August 摸着下巴笑了笑,笑聲輕快:“小玫瑰,你還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太有意思了。”
她并不搭理他,搖上車窗閉上眼睛補覺。
August 平穩行駛着汽車,見楚檸沒什麽精神,也很識相地沒出聲吵她。
“我們大概多久能到?”她忽然睜開眼睛問了一句。
他說:“半個小時。”赫爾山地勢偏僻,并不存在可以配置醫院的條件,醫院地處城市中心,從學校出發要先從半山腰開車繞到山底,然後再進入市區。
半個小時,其實已經算很快了。
楚檸重新閉上眼睛:“好,到了叫我。”
August 輕聲說:“嗯,好。”
他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安心睡吧,小玫瑰。
楚檸一覺醒來已是四十分鐘後,August 的車已經駛入市區,她看着車窗外堵成一條長龍的馬路,很無奈地回頭對他嘆了口氣:“我們今天來得是不是不是時候?”
他的手指彎曲撐在下巴下,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很明顯是的,小玫瑰。”
她又問:“這裏離醫院有多遠?”
“不堵的話幾分鐘就能到了。”
楚檸當機立斷伸手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我們走路去。”
August 眉心跳了跳,挺震驚地扭頭看她:“你确定?”
“有什麽大不了的?開車只要幾分鐘,走路頂多也就二十分鐘,”她沖他挑了下眉,“你說是不是?”
“好吧。”
兩人下了車,August 打電話讓一個朋友過來幫他看着車,等通路的時候開去停車場,和楚檸步行去醫院。
正是周末人流密集的時候,身邊行人來來往往,她埋頭專心走自己的路,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你應該很少會來市區吧?”
楚檸老實說:“其實是第一次,所以還是會有小小的驚訝,國家已經到了這麽發達的地步。”
August 的眼睛裏流露出些許不解,看着她平靜的眉眼:“那你怎麽看起來……”這麽冷靜?
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于是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理事長,我的确是第一次到市區,但我是個正常人,又不是野人。”
何必要因為她沒有大驚小怪而感到疑惑。
August 從容地點點頭:“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應該沒有這些吧?”
他指的是市區裏的高樓大廈,車流如織,和一切繁華景象。
楚檸沉吟片刻,說:“是沒有這些,但是比這裏漂亮多了。”
呼格吉勒是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寧靜小鎮,風景優美,民風淳樸,她所生活的玫瑰莊園景色更是美不勝收,擁有一望無際的玫瑰花海,壯觀無比。
“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去看看了。”August 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說。
她抿着嘴唇,面無表情:“那裏不歡迎外人。”
他們很快就到了醫院樓下,因為安校長提前和院長聯系過,所以醫院大門口專門有人來迎接他們。
楚檸跟在August 身後,乘坐無障礙電梯直行到了十八樓。
走在最前面帶路的一名醫生正在和August 敘述着那兩名學生的情況,語氣沉重:“到目前為止已經六十七天沒有任何要醒來的征兆,檢測生命的機器顯示他們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也沒有丁點受傷的痕跡,院裏最優秀的內外科醫生都來檢查過,但都束手無策,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辦法用醫療手段來治療。”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楚檸清楚的聽見身前的August 長嘆了一口氣,她擡頭看着他寬厚的背影,一時間心裏也不太好受起來。
氣氛非常凝重。
他們跟随醫生進入病房,查看兩個學生,聽着醫生專業地講那些繁瑣複雜的醫學術語,楚檸聽不懂,只是從始至終都眉頭緊皺地盯着潔白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兩個人。
她已經用了自己最大的感知能力去感受他們身上的靈魂,卻悲哀的發現一無所獲。
兩個沒有靈魂,只有一副軀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