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這是一件不符合蘇梨母親審美的婚紗,蘇梨卻很喜歡。◎
陸聞嶼背着她走了幾步, 太陽曬在身上直發暖,蘇梨仰頭看那別墅,周予辭同她一樣有個不大好的家庭,所以他們一樣心裏是空的, 無論是賺錢還是戀愛, 都憑着自己的本能去做,随着欲望兩個字往前走, 以至于不懂自己的目标。
周予辭的別墅是自己這些年來賺錢買來的, 家裏除了自己就只有張姨, 他以為自己給自己買個家就好, 實際也錯了。蘇梨一時收回目光, 雙手握住陸聞嶼的肩膀, 慢慢的趴下來,輕聲道:“咱們走吧,我有點餓了。”
好像見證花瓣凋零入泥地的整個過程一般, 蘇梨再去衛寧那裏就積極不少, 除卻心理治療及繪畫課, 她偶爾去看陸輕舟, 提前進組的陸輕舟整天和武術指導們練習跑步、吊着威壓翻身, 抽花刀之類的事情, 蘇梨去看他的時候, 他正吊着威壓, 橫着身子練轉圈。
蘇梨遠遠看着,等他停了才過去,這次只帶了蔬菜沙拉, 甚至連沙拉醬都沒加, 陸輕舟悄悄瞅一眼, 一眼就看出來是綠葉子,素的他只想吐,還是接了,用叉子戳着,問蘇梨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
他在這裏閉關,晚上回去準備玩會手機,沒一會就睡着了。
蘇梨笑:“沒有。”
她說自己要請假一段時間,陸聞嶼的假期即将來臨,他們要一塊出國去看初雪。
陸輕舟戳戳塑料盒裏的綠葉子:“在京州不也能看?而且京州的雪比其他地方還大。”
蘇梨:“阿嶼說那地方有個溫泉酒店在山上,泡着溫泉就能賞雪,而且遠遠的還能看見山。”
蘇梨有些不好意思:“可能要去兩星期呢。”
陸輕舟已經閉關兩周多,要是蘇梨請假,她就是要等陸輕舟真正進組的時候才回來,他一口吃下已經戳的蔫吧的蔬菜葉,并不在意:“你去吧。”
蘇梨:“多謝你,等我回來給你和早早帶禮物。”
“嗯。”
蘇梨從陸輕舟那裏回去,便開始準備自己的東西,早在以前時她的護照便辦好了,為的是随時陪梁遠丞出差,結果一次都沒用上,後來跟周予辭身邊做助理的時候也更新過幾次,現在還是嶄新一本護照。
蘇梨坐着怔怔發起呆來,将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晚上陸聞嶼打電話來說是臨時開會不能一起吃飯,蘇梨便想着自己買了送過去,她坐車到附近商圈,在站臺處下車,一眼便看見對面的婚紗館。
就是上次她站在門口發呆的婚紗館。
她掏出手機,翻看朋友圈。
自從周予辭不在出現在大衆面前,孫佳佳等人也從他那裏辭職,從朋友圈裏看似乎在準備考研,她男朋友已經放棄考試,自己開了家網咖,一邊開店一邊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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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她發朋友圈問一道數學題,蘇梨看了,和陸聞嶼兩個在家嘗試做,兩個人做題步驟完全不同,她發給孫佳佳,問究竟哪種能得分。
孫佳佳很快回複,說兩個都可以的,因是選擇題,只需要答案。
蘇梨借故和她聊了會天,兩個人開了攝像頭,好長時間不見,孫佳佳胖了一點,說話還是笑眯眯的,和蘇梨講話語氣還是撒嬌叫着小梨姐。
說來說去,她不由得說起周予辭,嘆聲氣,又怕小梨姐生氣,想繞過去,但心裏想着周予辭,話題總是又三百六十度的繞了回來。
孫佳佳說:“你們剛分手的時候,小辭哥就悶悶的,那個Alpha是想要時時刻刻陪他的,只是我看小辭哥像是很煩她,兩個人也說不到一塊去,有時候我還在車裏面坐着,她們說着話就吵起來,那個Alpha不高興就走了。”
蘇梨抿唇,聽到這裏心裏沒有任何波動,她就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過去的事情怎麽也不會讓她心裏起波瀾,只是随着孫佳佳的話順着說下來,不知不覺中孫佳佳跟着她的話題繞開了周予辭這個關鍵詞。
挂了電話,陸聞嶼坐在客廳裏在看需要他審批的文件,聽到電話挂了才擡起頭。
一擡起頭,便看見蘇梨早有所預料的趴在沙發上伏擊他,只等他擡頭就收到他的眼神,蘇梨覺得好笑:“你一心兩用,不怕簽文件的時候簽錯名字?”
陸聞嶼:“簽錯了就銷毀再重新打印一份。”
說着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過來,去廚房喝水。
蘇梨躺在沙發上喊他:“我也要喝。”
說完又補一句:“要冰的果汁。”
不多久,他端着水杯回來,只有他故意喝剩下的半杯溫水,遞到蘇梨唇邊:“喝吧。”
蘇梨閉着眼,聞不到自己要的果汁味,臉一偏裝睡着了,手裏的手機也順勢掉下去。
陸聞嶼眼疾手快接住,哭笑不得道:“你從哪學的?”
蘇梨不回答,一副喝不到就裝睡的樣子。最終沒喝到,陸聞嶼也接着她得演法,把她直接抱回房間裏,裝睡成了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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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翻到了孫佳佳訂婚那天的動态,眼見她穿着禮服漂亮的站在人群裏,蘇梨心一動,擡腳走進去,婚紗店裏的銷售一個比一個人眼尖,認出蘇梨早前陪朋友來過,曾經給蘇梨倒水的一位銷售笑問:“不知道這次是等人還是……”
她停頓了下。
蘇梨面色平靜:“自己穿。”
銷售恍然大悟:“是您準備結婚了是吧?”
蘇梨搖頭:“不是,是我想買件婚紗拍寫真。”
銷售聽見她說的理由,臉色都沒變,反正婚紗能賣出去就好,她們也不管人家穿着婚紗是為誰,又是第幾次穿婚紗。
于是一時心血來潮,蘇梨還真的一個人在婚紗館裏挑起婚紗,她換了好幾款,都覺得在別人的婚禮上見過,銷售看見這種情況,于是主動問:“要不您跟我們的設計師聯系,可以定制自己的婚紗。”
“定制?”蘇梨拖着蓬松白紗,回過頭看她。
銷售替她整理裙擺,笑道:“是,您需要嗎?定制婚紗比店裏的婚紗稍貴一點,但可以憑您的心意做出一件獨一無二的婚紗。”
蘇梨的心被獨一無二這個詞勾住了,點點頭,将自己的聯系方式留給銷售,換掉了婚紗走了。
她在熟悉的餐廳裏點了菜,打包帶走,往陸聞嶼的公司去。
這還是蘇梨第一次去,剛到樓下便看見陸聞嶼的助理,那人看見她主動走過來,問:“蘇小姐是來找陸總的?”
“嗯,你們還在開會嗎?”
“是啊,但是差不多要結束了,我先帶您上樓吧。”
蘇梨問:“最近一直這麽忙嗎?”
同姓蘇的助理溫和的笑一聲:“最近在做投标的事情,快結束了。”
蘇梨點點頭,想陸聞嶼這麽忙是要要将所有事情在自己放假前處理幹淨才好放假。
電梯一格格往上跳,蘇梨注意到這位蘇特助低着頭看手機似乎在打字,她猜到對方在和陸聞嶼說自己來的事情。
果然電梯門一開,陸聞嶼站在門口笑着看她。
蘇梨一走出來,他伸手接過蘇梨手裏的東西,低聲同蘇梨說:“剛剛才開完會,那幾個大老板一塊要去吃飯,我說我女朋友來送飯,太招人恨了。”
蘇梨笑了下,沒有說話。
兩人進了陸聞嶼的休息室,将蘇梨帶來的飯菜擺好,面對面坐着吃完晚飯。
陸聞嶼問她有沒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原定差不多這幾天就該走了。
蘇梨說今天已經收拾好了。
她猶豫了下,說:“我今天去了婚紗館?”
陸聞嶼擡眼,笑了下:“去幹什麽?”
實際他心裏想的比臉上展示的要多,下一秒,聽見蘇梨坦誠的說:“我去給自己買一件婚紗。”
蘇梨并沒有要隐瞞的意思,且到時候婚紗買回來放在衣櫃裏,陸聞嶼整天忙家務總會看見。
蘇梨:“沒有什麽原因,就突然想買一件。”
陸聞嶼點點頭,示意明白了,又問:“那你買了嗎?什麽樣子?”
“今天晚上試了幾件,都不太好看,所以銷售幫我聯系了設計師,說要幫我單獨設計一件。”
“好。”
婚紗不過是蜻蜓點水一般略過他們的生活,在放假前兩三日陸聞嶼都忙着投标的事情,在放假前處理好這件事後才終于放下心去旅行,而蘇梨則跟設計師溝通上。
不斷确定婚紗的款式,最終她還是選擇大拖尾款式,大面積露背,以垂墜感強烈的布料在妖後紮蝴蝶結,肩上只有兩條細細帶子,胸前也流露出大片肌膚。
這是一件不符合蘇梨母親審美的婚紗,蘇梨卻很喜歡。
細節仍要推敲。
蘇梨在旅行前,已經确定婚紗大致樣貌,看完設計師發來的手稿,蘇梨保存下來,睡覺前也在看,分享給陸聞嶼。
“你覺得怎麽樣?”
陸聞嶼放下手裏的書,結果平板,細細看完:“哇,好漂亮。”
“是吧。”蘇梨湊過去。
“全天下就這一件。”她輕輕說。
乘坐飛機前,蘇梨和陸聞嶼回陸家吃午飯,陸淮年做了手擀面,兩人吃過後才趕往機場。
旅行開始便順暢無比,蘇梨有種預感自己會玩的很開心。
果不其然,到旅行地後,當晚便換了衣服去泡溫泉,巧合的時候真的下了初雪,雪花落在肩頭,她怔怔的仰頭看,溫泉水汽蒸的她臉通紅,陸聞嶼端着酒過來問:“老板自己釀的米酒,你想喝一點嗎?”
“好啊。”
米酒不辣,是甜的,蘇梨泡溫泉泡的心口熱,正想喝點什麽解渴,一喝出甜味便無所顧忌的往下大口喝着,她一邊喝一邊看頭頂的雪花,漸漸雪下的細密起來,像是人随手從天上撒了一把鹽。
陸聞嶼也下了水,坐在她的身側,制止她的手:“這酒度數很高,喝兩杯可以了。”
蘇梨:“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臉都紅了,貼着陸聞嶼赤\\裸的上身,露在外面的手臂是涼的,其餘是熱的。
那雪花落在陸聞嶼眉毛上,漸漸将他眉毛睫毛一塊染白。
蘇梨回頭便看見老頭版本的陸聞嶼,她止不住的笑起來,手一松,杯子差點掉在溫泉上,被陸聞嶼接住了,她回過身,雙手捧着他的臉,嘴唇貼上去,又感慨又憐惜道:“陸聞嶼你老了。”
她用嘴唇輕輕吻着他的眉毛睫毛,雪融化後成了水珠,沿着皮膚流下來。
陸聞嶼知道她已經喝醉了,無奈,但喝醉的人不能久泡溫泉于是打算帶她回房間裏去。
蘇梨不想動,幹脆面對面坐在他的身上,她憐愛無比道:“你老了可千萬不要像你爸爸一樣嚴肅,我最怕他了。”
聽見蘇梨說這個,陸聞嶼控制不住笑出來,說:“你怕他嗎?他又沒有罵過你。”
蘇梨動作稍頓,撇撇嘴:“你爸爸不罵人,眼神就夠吓人了。”
話音一落,她臉上是一種失落到極點已經無法維持的沉默表情:“我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
陸聞嶼擡手摸摸她的後腦勺:“不知道就不知道,我爸爸很喜歡你,說你懂禮貌,還很努力。”
酒勁被溫泉蒸上來,她渾身酸軟無力,像是踩進了棉花裏,無力支撐倒在陸聞嶼懷裏,醉後的蘇梨多出幾分楚楚動人來,她仰頭看雪。
雪花漂亮極了,卻被溫泉水蒸氣一過就融化,因此只有旁邊落了一點薄薄的雪。
蘇梨不禁感慨:“好漂亮。”
在這種時候,人無法抑制的感到幸福,于是酒精放空自己的大腦,她糊裏糊塗,迷迷茫茫,什麽都沒想。
怎麽就躺在床上了?
脫光了衣服躺在軟綿的被子裏,酒店的床品對得起它的價格,比家裏的要舒服一點,連枕頭都是清潔女工們按照酒店管理制度拍好的,被子掀開一角,試圖為每一個入住的旅客帶來家一樣的溫暖。
這一切蘇梨都沒享受到,她聽見陸聞嶼哄自己,于是她放松身體,似乎驚聲尖叫了幾聲,陸聞嶼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她喊得太大聲。
他的吻在讨好自己,從嘴唇一路沿着下吻着,蘇梨揪着他的頭發,身體出了汗,漸漸松了力氣,手指摸到他的臉頰。
陸聞嶼:“小梨。”
“嗯?”她醉的睜不開眼。
陸聞嶼抱她起來,像是抱自己的孩子,自言自語道:“我好好養你。”
蘇梨聽見了,醉迷了以為自己在做夢:“我自己能養自己。”
半夜蘇梨才酒醒,口渴頭暈,下意識爬起來,還不等動,身旁的人驚醒了,摸摸她的後背問:“是不是想喝水?”
蘇梨胡亂的點頭,還想要吐,聽見陸聞嶼下床去倒水,等他走回來,蘇梨控制不住的要吐,跌跌撞撞下了床,第一晚住這個房間,連浴室在哪裏都分不清,陸聞嶼拎起空的垃圾桶蹲在她面前,說:“先吐這裏面。”
晚飯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吐出來全是酸水,蘇梨難受的不行,吐完胃裏稍微舒服點,陸聞嶼遞水給她漱口。
等漱完口才清醒過來,自己身上一件睡裙剛剛也弄髒了,垃圾桶裏髒污一片,她立馬不好意思起來,很尴尬的說:“我自己收拾,你去洗洗手。”
陸聞嶼看她一眼,将手裏的垃圾桶端到浴室裏,擰了熱毛巾過來給她擦臉。
蘇梨捂着自己胸口被弄髒的一片,胡亂用毛巾擦了幾下,覺得還是有味道:“我去洗個澡吧。”
陸聞嶼:“好。”
重新找了幹淨衣服給她,等蘇梨洗過澡出來,房間已經有人收拾了,陸聞嶼将人送來的藥遞給她:“吃吧。”
蘇梨想給自己解尴尬,玩笑道:“不會是蒙汗藥吧?”
陸聞嶼定定看着她,眼珠漆黑,這回沒有笑。
蘇梨吃了藥,納悶的看着他:“怎麽了?”
她低頭不自在的看自己一眼。
便被握住肩膀,才擡起頭。
陸聞嶼沉默一瞬,喉結滾了一滾,認真問:“你還記得睡覺前你說過什麽話嗎?”
蘇梨一臉納罕:“我說什麽?”
她醉的迷迷糊糊,只記得自己和他睡了一覺。
聽到她這句反問,陸聞嶼眼神一暗,微微閉了下眼睛,轉瞬之間将情緒收斂幹幹淨淨的,将她手上喝完的水杯抽走:“沒什麽。”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周六了,有無評論刺激一下我。【詭計多端騙一下評論】感謝在2023-06-16 22:52:13~2023-06-17 23:38: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hapeshifter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就是個開心 15瓶;金槍魚蛋黃醬 5瓶;Eugenie、小嘴叭叭、。、喵個鬼哦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