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法術成
法術成
混沌虛境,南郊農舍。
昨日那假扮造境人的銀發男子一來,許千度擔憂得一夜不曾安睡。今日天剛蒙亮,她便起了身,在院中修習金明滅。
金明滅氣勢斐然,合上離火後更是浩蕩,可偏偏她體內的靈力甚為嚴寒,又不是她的天生靈力,三下裏一沖撞,反而讓她進步頗慢。
眼看手中的離火越來越虛,聚出的長劍也無力得很,她很是不爽地踢飛了院中一只木馬紮。
陵明走了來,将那馬紮擺好:“先用朝食吧。”
許千度心底懊惱得很,別過頭去:“你吃吧,我再練一會。”
“你昨晚就沒吃幾口,今日又早起修習法術,身子如何撐得住?”陵明拉着她往廚下走。“你不是愛吃肉油餅、糖饅頭和麻團麽,我學着做了一些,你嘗嘗喜不喜歡。”
許千度的眼睛一下亮了:“肉油餅?糖饅頭?還有麻團!”
她當即越過陵明跑進廚下,果然瞧見小幾上擺着她愛吃的點心。
“陵明,你真的……太賢惠了!連這些點心都會做,以後定要再接再厲!”
她拿起一雙筷子,坐下就是一頓風卷殘雲。
大清早地爬起來練了這許久,她早就餓了,只是方才被心事勾住,才忽略了肚子裏“咕咕”叫個不停的抗議。
陵明揉了揉她的腦袋,坐在她身邊慢慢喝粥:“慢點吃,都是你的。”
喜滋滋地吃了一會,許千度又愁起來,咬着糖饅頭嘆氣道:“我怎麽這麽笨啊,金明滅只差最後一口氣了,但是怎麽都成不了。”
說着說着,她噎了一下,陵明趕緊給她倒了杯茶,拍着她的後背順氣:“金明滅是有些難學,你才練習幾日,哪能立即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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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千度猛灌了幾口茶:“可是我怕顧風閑他們找上門,還有昨日那個銀發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來歷。”
“無妨,依我看,你的金明滅不日便能修成,眼下正是緊要關頭,切不可心浮氣躁。”陵明柔聲道:“從前我修習法術時,也常常遇到闖不過去的關。”
“那你是如何做的?”許千度忙問。
陵明笑了笑:“什麽也不做。”
許千度疑惑:“什麽也不做就能闖過去?”
“我說的什麽也不做,意思是要平心靜氣,千萬不能因為遇到困境便調轉了方向,忘了自己本來的路。若我在修習金明滅時遇到難處,我不會立即放棄它,去修別的,而是照舊早起練習。畢竟,覺得最難的時候,就是法術将會有大突破的前夕。穩住心神,就能沖過去。”
許千度若有所思了一陣,點頭道:“還是你有經驗,哎,我是個沒修過什麽法術的,遇到點難處就心浮氣躁,還是欠歷練……”
聽她絮絮叨叨了幾句自己的不是,陵明往她嘴裏塞了塊麻團:“最要緊的是吃飽飯,少亂想。”
許千度嚼着那麻團,忽地伸手摟住他的腰,仰頭道:“陵明,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呀。”
陵明一笑,點了點她的鼻尖:“那我明日起對你壞一些,天天睡到三杆再醒,躺在床上等你做好飯食端給我吃,像你從前對我那樣,如何?”
許千度紅着臉放開他,抓起筷子戳那麻團:“我對你哪有這麽不好啊,我只是愛睡覺,起不來嘛……”
她越說越心虛,匆匆喝了幾口粥,站起來便要往門外走。
陵明拉住了她:“不休息一會?”
“我得抓點緊,把從前落下的進度補上。”
陵明起身站到了她面前,見她低着頭不敢看自己,握着她的手搖了搖:“不管你是什麽樣的,我都喜歡。我只希望你能随心活着,莫要為我委屈了自己。”
許千度心頭生了些暖意:“我不覺得委屈呀,從前是你保護我,照顧我,如今換我來。我們總歸是要成親的,夫妻之間,不講什麽對得起對不起,攜起手來互相依靠,才是最重要的。”
陵明同她十指緊扣:“你能這麽想,我很歡喜。法術冊我也看過,同你說說我的想法,可好?”
“好啊,你說。”
陵明牽着她出了門,在院中站定:“在我看來,金明滅練的是一股浩蕩的氣勢,你萬不可讓它與體內的靈力沖起來,而是要讓它成為一堵堅不可摧又布滿鋒刀的牆,裹着靈力在周身運行。如此一來,不管你用靈力聚出什麽兵刃,它都會具備這股氣勢,既能殺敵,又能格擋。”
許千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每回我使出金明滅的時候,體內的靈力尖銳得很,像是同那股氣勢水火不相容似的。看來是我使的方式不大對,你站開些,我再試試。”
陵明走到一旁,許千度凝神聚氣,默念金明滅的心訣。
霎時間,一股烈烈氣勢在她周身騰起,她催動靈力,讓那氣勢如春風化雨般,同自己的靈力融合在一處。
“長劍出!”
她雙臂展動,掌心聚出一把金光爍爍的長劍。
“離火出!”
話音剛落,那離火“蹭”的一聲纏上長劍劍鋒,她輕輕一揮,竟平地生出震蕩人心的凜冽之氣,頃刻間在她頭頂凝聚成一股浩然正氣,穩穩盤旋。
“這是……修成了?”許千度又驚又喜。
陵明含笑點頭:“已初成了,只消再練習一二,把融合的法子爛熟于心即可。”
可許千度卻道:“來不及多加練習了,我想來想去,還是擔心有人要加害我們。不如我們今日便出虛境。”
她立馬使出盾天術,将四郊之景聚出,東西二郊景致如常,可南北郊卻都出現了憑風崖。她推着陵明到盾天影前:“你能看見憑風崖在何處麽?”
陵明搖頭,許千度又道:“想是我的法術已經大成,即便你在場,憑風崖也不會消失。只是眼下南北二郊都有憑風崖,不知哪一個才是我們要找的。”
陵明沉吟片刻:“不如你用離火試試,離火能蕩除邪祟,若是假的,一燒便知。”
許千度點頭:“有道理,你退後些。”
她雙手一番,捏出兩團離火,分別送入南北郊的盾天影中。
北郊的憑風崖不動如山,可南郊的景致卻一下洩了氣,恢複了從前一條大河的模樣。
“是北郊!”許千度喜道。“我們快走吧!”
她拉着陵明穿過盾天影,果然踩在了一處甚為開闊的沙土坡上,不遠處的陡峭山崖上寫着“憑風崖”三個字,同那日她在南郊見過的一模一樣。
“那裏就是憑風崖!”
她正要奔過去,卻被陵明拉住。
“千度,你确定是此處?”陵明面色疑惑,四下望了望。“可我什麽都看不見,只能瞧見一片竹林。”
許千度堅定道:“就是這裏。”
“好,那你帶我過去。”
許千度拉着他小心走到崖邊,懸崖下方是濃黑如夜的霧氣。她搬來一塊石頭扔下去,聽了半晌,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咬了咬牙:“不管了,就按照無題冊子上說的那樣,跳下去,然後用金明滅配合離火一同使出,定能破出虛境。”
“此處就是憑風崖麽?”陵明道。
許千度點頭:“你看見的是什麽?”
“一座大湖,若是往下跳,便要進到湖裏了。”
許千度單手摟住他的腰:“陵明,你信我麽?”
陵明笑道:“我一個看不見憑風崖的人,都跟你到這裏了,怎的還問如此蠢笨的問題。”
許千度彎了彎嘴角:“也是……”
“逆徒——!”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高喝,兩人回頭一看,竟是顧風閑,他的身後跟着不少雲門宗的弟子,怒氣最盛的便是五長老的大弟子張獻。
見又是他這個不辨黑白的,許千度心下沒什麽好氣,低聲對陵明道:“別理他們,只要我們出去了,他們就再也追不上。”
兩人轉過身去,許千度單手捏訣,同陵明一同躍出山崖。兩人的身子騰在半空,許千度飛快默念心訣,浩然氣勢裹着離火熊熊而出,只等她破開虛境。
突然,一條長鞭“刷”地卷住陵明,只一下便将他從空中扯了回去!
許千度始料不及,摟住陵明的手一下脫空。她趕緊收了離火,抖出虛劍纏住那長鞭,想将它割斷。可那鞭子似乎是用鐵線擰成,任憑許千度怎麽用力都割不斷。
“砰!”
陵明被那長鞭一帶,重重摔在崖邊,許千度沒法,只等淩空蹬腿,硬生生躍上山崖,落在陵明身側,飛快地替他解那長鞭。
“顧風閑!張獻!你們是不是瘋了!我們兩個想跳崖都不行嗎!”許千度氣得痛罵,雙手卻不停歇。
“跳崖?哼,你們兩個不就是想泅水走麽!”顧風閑滿臉恨意。“你們在雲門宗做下滔天罪行,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回山門受刑!”
許千度不想搭理他們,只低頭解那長鞭。
可那鞭子把陵明纏得死緊,怎麽也解不開,許千度眉頭一皺,扯住長鞭的另一頭狠狠一拽,張獻毫無防備,竟被她扯得踉跄。
鞭子一松,陵明總算脫身,可他卻摔得頗重,只能勉強站起來。
許千度心疼地扶住他,給他捏了個護身訣,餘光瞥見張獻要收那長鞭入手,氣得一腳踩住鞭子。
“張獻,你知不知道自己認賊作父,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