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路念發誓，如果自己現在第一不想見的是那不聽勸的倒黴孩子陳遠言的話，第二不想見的絕對是這嬌滴滴的妹妹齊琦。
買巧克力碰到陳遠言算倒黴的話，那麽，來學校商超遇到齊琦怎麽不算倒黴×2呢。
“路念同學！”齊琦熱情極了，一下子叫住她，讓路念的二次逃跑計劃又泡湯了。
她只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希望她這溫婉端莊的樣子不要被人誤會是看商超門的，那她的面子往哪放，她爸的面子往哪放，她可是孝順的好大兒。
路念是想維持禮貌的好人設來着，但是她笑不出，怕笑得僵硬又難看，所以幹脆放棄表情管理，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齊琦像是看不出來一樣，依舊熱情，“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剛剛在你們班沒找到你呢。”
吼吼，又是一個特地來尋我的。路念啊路念，你真是好福氣。呸，這福氣誰愛要誰要，朕累了。
最近路念看的是宮鬥劇。
“你有事要說嗎？”她冷靜開口，嗓音天然有股甜味，不是黏糊糊的甜，是清甜，而少女的音色又是高八度，帶着些許的脆嫩和嘹亮。沒有人會說路念的聲音不好聽，盡管她此時心情不算美妙，語氣不算溫和。
“嗯。”齊琦嬌嬌應着，那聲音從嗓子裏擠出來，聽起來乖巧，能恰到好處的讓人放松，不設防。
當然，路念不算被俘獲，最多覺得她是個弱女子，不想再多計較什麽了。于是嘆了一口氣，“去那邊說吧，那邊沒人。”
說着就往圓形花壇那邊走去。
“好了，說吧。”路念此時硬是擠出了些耐心，只寄希望于齊琦是個能聽明白人話的，順便能勸勸陳遠言那個糟心孩子。
“路念同學，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她糾結地摸摸手。
“怎麽？他還叫你來勸我了？”路念憋不住問道。
她真煩這些糾結小情小愛的癡男怨女模樣，反正她自認為自己是很理智的。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一下子就心軟了，現在惹禍上身，她懊悔。
“沒有沒有，”她搖頭，眼眶卻是濕潤潤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你可別這樣啊，你要是哭哭啼啼的，我們可別聊了。”到時候我風評被害，路念腹诽。
“好，我知道，”她收放自如，“自從你不理遠言了，他也不理我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責怪他，原諒他吧，好不好？”她語氣更軟了。
路念心也更煩了，怎麽，這意思是我和他和好，他就和你和好，我們三個一起玩？
“你喜歡他的吧？”
“他對我很好，”她答非所問。
很好，答非所問就是答案。
路念累了，她不想再迂回戰術，直接開門見山，“你喜歡他，可是他目前應該不喜歡你，而目前，我不喜歡他，所以你不應該在我面前做這些小動作。至于你之前的小動作我就不追究了。你不感恩就算了，可能你沒羞恥心，但是我有。一個二個的，我都不想見。”
齊琦被路念的話驚得瞪大眼睛，絲毫沒覺得自己有錯，反而覺得路念直白傷人，“路念同學，你怎麽能這樣呢，怎麽這樣說話。”
我怎麽怎麽說話啦，就這樣說話，誰的氣我都不受。
“怎麽現在是路念同學，不是路念姐姐了？不過，你見到我不躲着我，不感到內心羞愧，反而要來教我怎麽說話？那我覺得不必了。”
她不想聽齊琦唧唧歪歪的哼哼唧唧，幹脆一口氣說完：“我也不會多費口舌來勸慰你，畢竟你也不是我多麽多麽好的朋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對我來說，你甚至比陌生人惡劣。我就說一句，喜歡誰就去追，但是下次見到我就別打招呼了，我們可不熟。”
齊琦撅着嘴站在原地不肯走，倔着一股勁。
“快走吧！”熟悉的男低音從路念身後傳來。而看到齊琦委屈地看着後面，路念也轉過頭，好啊，可不是認識嘛，張以堃。
如果一切的倒黴一定要用一個詞解釋的話，路念覺得，那就是張以堃，只要有他在身邊，那遇到這麽些個不想見的人，又能說通了。好在路念最會苦中作樂，起碼，他的效果控制在一次只見一個人，而不是把兩個人都吸引來。
“同學，這和你無關吧，我們都不認識你。”齊琦又柔又倔強地對走上前的人說着。
“當然有關了，我和她熟啊，”說着就将路念拽到身邊，兩人只相距三四厘米，“沒看別人都不想理你嗎？你很沒有自知之明啊，如果你還想聽我說話的話，可以繼續站着。至于我會說出什麽，我不知道，但一定不好聽，不會是你想聽的。畢竟，我幫親不幫理，更何況，你一個插足的，怎麽理不直氣也壯呢？”他說話時毫不留情面，語調還抑揚頓挫的，直沖人心坎上撞。
說到了敏感詞彙，張以堃細心地想到路念應該是要面子的，于是将胳膊上挂着的還沒穿上的外套貼心地蓋在了路念的頭上，這樣子她一整個上半身都被遮住了，在學校都穿着校服，這樣就沒人認出她來。
路念心領神會，她知道誰是好心，她也乖乖的，不反抗，聞着校服上好聞的味道。她想哭，這個熟悉的香味，來自她送給張茉的那瓶香水，木質調，男女皆宜。路念心裏吐槽：張茉真是好好姐姐。
張以堃無後顧之憂，仗着沒人認識他，加之本身不在意外界看法，繼續輸出：“你這樣舔着臉貼上去，人家也不喜歡你，要是被陳遠言知道你在這裏難為路念，那我想他倒是不會不理你了。需要我幫你說嗎？幹脆添油加醋一點，你威脅路念讓她遠離陳遠言，目的是為了你自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多癡心啊，我要幫你說明嗎？至于幾分真幾分假，我可不敢保證，到時候路念随便一配合我，那可就是不管說什麽，都百分百取信于人了。”他恐吓地不留痕跡。
“不...不用了，”齊琦顯然招架不住，她實在沒想到面前這個男生這麽不憐香惜玉，說出來的話和他的臉簡直不符。只好逃也似地離開了，臉上挂着難堪、憤恨的表情。
張以堃倒是很高興，還将路念頭上的校服打了個結，她身形晃了晃，又自己乖乖站直，任由張以堃拽着那個結将路念帶到灌木後面。圓形花壇這邊已經有幾個人被剛剛的話吸引，視線若有若無地往這飄，不過張以堃都是淡定地回以視線，讓其他人不好意思多看。
路念沉迷于香水味，和張以堃的優秀發言，即使隔着件衣服，她也忍不住點頭。即使剛剛感覺到一股力，之後校服變得很緊，她也沒有多質疑，而且，完全不設防，張以堃要帶她走哪裏去，她也順從。
張以堃修長的手指解着剛剛系上的死結，不過好在路念也很安靜，沒有很惱怒也沒有亂動，又嬌又小，像一只乖兔子。校服被拿走，路念得以重見光明，得以重新呼吸新鮮空氣。她原本梳得整齊的馬尾，也淩亂了，發絲之間相互纏繞。好在路念漂亮，明媚的漂亮，亮眼的漂亮，這樣顯出的只有淩亂美。張以堃畢竟還是年紀小，盡管性格被家裏磨練地成熟，心理年齡偏大許多，就算見過世面，但是看到這時刻的路念，還是被驚豔了，心亂了幾拍。
誰能不為少女路念的美貌動容？人之常情。
當事人自然不清楚，等她适應了明亮的光線，反應過來後，眨着着亮晶晶的眼睛，臉上紅撲撲的，開心地說：“你真行啊！多虧有你。”
這時候路念好像忽略了之前得出的遇見他就倒黴言論。
“你姐以前還說你慘兮兮的，整個人都很沉默寡言，活像個小老頭，現在看來，還是能說會道嘛。”路念得意兮兮地說着，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情。
“嗯，或許和你覺得碰見我就倒黴一樣，我見到你就會話多吧。”
如果這不是讀心術的話，那真相只有一個，“你姐又和你說了？”
張以堃看着她那試探，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就吸引力路念的注意。
之前面無表情，說話又一陣見血，有着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氣質的張以堃，這樣一笑，恢複了少年氣，眉眼間舒展開，顯得稚嫩，不再嚴肅古板，又帶動着臉部肌肉和皮膚，讓他藏着的酒窩露了出來，又穿着校服，很有學生氣。會讓人自然而然覺得，哇，這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如雨後嫩芽，新鮮又毫不遮掩地透露着生機。
路念馬上就要老父親流淚了，感動的，她始終覺得十七歲還是不如十五歲年輕，更何況，是這麽大反差的張以堃。
你看吧，是個人都會因為青春年少晃神，等反應過來又忍不住多看一眼又一眼，怕錯過了那些鮮活表情。
不過，她也被帶動地笑得燦爛、頗有些無憂無慮的感覺，真心實意的說：“這才對啊，就該多笑笑，可惜手機放抽屜了，不然，我得把你拍下來給你姐看看呢。不過，我發現你眼睛和你姐姐挺像的。”她傻樂。
“對了，那你呢？你帶手機沒？”
“沒，以前的學校封閉管理，不允許有手機。”
“啊，我們這可以欸，只是固定時間全範圍屏蔽信號，你姐姐這都不說，真不稱職，不過，我說也是一樣的。”
“嗯。”
“你看看，剛剛話還多，現在又嗯嗯嗯的。”
“是嗎？要我多說話嗎？那我說了哦。”善用語氣詞，但這不是好的征兆。
路念感覺不妙。
“你呢，對待外人可以生硬冷酷，可以果斷有原則，可以睿智冷靜，又可以心軟；而在熟人面前卻是搞笑愛笑傻乎乎的，沒有一點兒心眼。很極端，不過，也蠻好的。”
“啧，”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路念一發出這個聲音，眉頭就會反射性跟着皺起來，盡管她并沒有憂愁的情緒，她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當聰明人很累的，放松的時候笨笨的也挺好的。”
“哦，通透。所以，我是熟人嗎？”
路念沉思，但是張以堃默認她的回答是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