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這天回去之後，她們給徐皎皎重複演繹了一遍發生的事。
人以群分，消息共享，一式四份，複制粘貼。
路念倒是興致勃勃的。
徐皎皎雖然補習怪累了，不想說話，只想躺着聽，但處于關心還是問道：“念念，那你難不難過呀？你這麽開心，我心慌。”
其他兩個人紛紛看向路念，猛點頭。
被三個人用關切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這樣的場面，讓路念忍不住開心又覺得搞笑。
“好啦好啦，”她對着空氣擺擺手，示意她們放寬心，“難過肯定有一點，畢竟我之前真的挺喜歡他的呀，但是是他做錯了事情，我也不會用他的錯誤讓我自己煩惱的。我還小嘛，現在還沒有那麽深的概念，感覺，還是自己最重要了。”她聳了一下肩膀。
“好吧，”其他人異口同聲。
“但是你們兩個說好的要給犯錯誤的人一點教訓，結果好像不如預期。”張茉轉念一想，有些恨鐵不成鋼，“齊琦那樣陰陽怪氣說話，你們都沒聽出來？”
路念屬于能說會道，善于以理服人，但是需要軍師，因為她的容忍度過高，一般朋友不提醒，她會覺得這倒沒什麽的。
“啊？她攏共也沒說幾句啊。”路念沒覺得陰陽怪氣，只覺得好玩。
葉橙雙看到路念突然奇怪地微笑起來，她就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路念下一句就緊随其後，“茉姐姐，人家就是沒有看出來嘛，姐姐真的不覺得這樣說話很有趣嘛。”
路念她用這個腔調說話的時候帶着些故意的成分，不像齊琦那樣自然，渾然天成地讓人心中不會有特別異樣的感覺，但是路念這樣夾着聲音讓人容易起雞皮疙瘩，尤其是認識多年的好友，張茉渾身麻了一下，交叉着手搓搓胳膊。
“唉唉唉，饒了我，你這樣好奇怪。”
“哪裏怪呀，姐姐不喜歡我這樣說話嗎？那我還是需要多練練呀。”
張茉扶額，路念堅持不懈支起身子湊向張茉，一邊搖晃她的身子，一邊叫着‘姐姐’，雙重折磨。
葉橙雙已經領教過了，在旁邊捂嘴笑。
徐皎皎倒是也覺得新奇，想象着當着路亦澤面搞怪的場景，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在耍寶，她覺得挺好玩。
“停停停，”張茉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按住路念，繼續嫌棄道：“對于人家來說，這是戰無不勝的法寶，對于你來說，這是用來向我們耍寶的是不？”看着路念不掙紮，眼巴巴無辜地看着自己，“行了，”她松手，“可以恢複正常了。”
路念這時候才不繼續折騰，又重新端莊起來。
“不過可能正好你沒覺得那是挑釁，沒搭話，人家也就偃旗息鼓了，某種程度上，還是我們贏。”張茉下結論，“主要我爸媽就回來這麽半天，就為了吃頓飯和查看我的功課，還把我弟帶回來氣我，不然，我出馬，肯定得說幾句。”
“沒錯，”路念手托下巴，認真點頭，她也是這麽想得。
“橙雙寶貝幹得不錯，路念這次多半在神游，很不認真，忘記要事，不許再犯。”張茉提出表揚和批評。
“好的。”路念馬上回應。
今晚四個人聚在路念房間的小型茶話會主要就是圍繞白天的團建展開，期間還聊聊別的。
時間也過得很快，剛開始還有些傍晚的餘光，後來連夜晚人家的燈光也少了部分。
反正是最最親近、熟絡的朋友，留宿也自然而然。
路念膽子比較小，但是愛看鬼片，所以她不想自己一人睡，床也足夠大，又都是嬌小的女生。她想幾個人可以窩在一起看，很有安全感。
房間很多，洗漱用品也很多，大家準備先洗個澡再看。
洗完後路念順便下樓熱幾杯牛奶，畢竟吳媽只有白天在，爸媽應該都睡了，她總不能麻煩她哥。
徐皎皎熱情提出一同前往。
直到熱完牛奶，她興致勃勃單獨端着多熱的第五杯，提議由自己送去給二樓另一邊房間的路亦澤，路念才反應過來，并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輕輕拍拍她的背，“去吧。”
畢竟，從娘胎起，就已經被媽媽代替打過招呼了，認識十幾年，她對路念的房間很是熟悉，但路亦澤的房間沒去過幾次，但是敲門叫他這件事徐皎皎沒少幹，也算輕車熟路。
她咧着個嘴傻樂着到了他房間門口，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臉，試圖恢複一個正常的表情。然後輕輕敲門。
路亦澤房間的光和外面的光微有些色差，他開門那一刻就讓她有種讓人忍不住感慨的別樣的光亮感，就像是清晨推開窗戶迎接自然好風光那般舒暢的心情，而為何是好景致而不是汽車尾氣，大抵是因為錢砸出來的有利的地理位置和精心料理的園子。當然，放在此刻徐皎皎的心境而言，則是因為眼前人是心上人的特殊待遇。
當然啦，她的主要目的是展示新學到的‘姐姐’文學，在路亦澤走出房門站定，守禮也是很重要的。站在門口，徐皎皎呈上溫熱的牛奶，閉着嘴巴清了清嗓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說：“哥哥哥哥，給你熱的牛奶，睡前喝一杯，好入眠呢，”這段話雖然字數不多但語氣音調豐富，聲音也足夠嬌俏，與往日不大相同。
但是對路亦澤而言，可以說是如臨大敵，他總覺得徐皎皎一天在外學的都是什麽，表情垮着結果杯子，身體靠着門框，借點力。
嘆了口氣，試圖逃避視線，不成，又伸出一只手按低徐皎皎的頭，感概：“徐皎皎，你這哪裏學來的？”
徐皎皎想擡頭看，但是失敗了，只好低着頭，“怎麽了，哥哥不喜歡我這麽說話嗎？我說的不好嗎？哥哥是責怪我的意思嗎？”又覺得效果不夠，伸手用力扒拉開按在自己頭頂的手，順勢握着他的手腕，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顯得很無辜，在燈光下甚至顯得亮晶晶的，又好看又委屈。
路亦澤被逗笑了，很快接茬，“哪能啊，妹妹特地給我送牛奶，又來逗我，哄我高興，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辛苦妹妹了。”他又摸摸徐皎皎的頭，順順毛。
徐皎皎忍不住破功，大笑出聲，“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去陪她們看鬼片了，哥哥拜拜。”又恢複了在路亦澤面前乖巧的模樣，微笑着招手。
路亦澤挑眉，又輕輕點點頭，“拜，別鬧太晚，記得明天你們的樂器課。”
“嗯嗯，”徐皎皎一邊應着一邊走。
看着她的背影，路亦澤笑着搖搖頭，關上門。
等她重新回到路念的房間時，大家已經喝完牛奶香香地窩在床上，投影也準備好，關上燈，就等徐皎皎了。
徐皎皎幹了牛奶後，也快快上床，跑到葉橙雙懷裏。
萬事俱備，影片也開始放映。
時間-半夜，人物-熱鬧但膽小的女生，氛圍-緊張，這樣容易讓人精神緊繃。
但好在，她們都是安安靜靜、聚精會神的，沒有造成人吓人的場面，沒有導致更緊張的氛圍，抱團取暖也讓恐怖氛圍減少。
不過，看完的時候，大家又松一口氣，并且一副精力十足的樣子，躺在床上，互相抱着，又刺激又害怕，複盤着畫面。
到後來實在熬不住了，就陸續睡着了。
前一天的興奮總是容易導致第二天的懶覺。
但是作為半個長輩的路亦澤就比較自律，連帶着，路念她們也需要自律。畢竟樂器課的老師是名家，遲到是對老師的不尊敬。路家的小孩，是不允許犯一些低級錯誤的。
于是，早上七點，他從二樓的這一頭慢悠悠閑逛到敲門，退後一步，插着兜喊着：“路念，快起床吧，聽到回應一聲。”
路念反手抱住葉橙雙，埋她胸口處繼續睡，反倒是徐皎皎對路亦澤的聲音應激，“馬上！”
聽到這聲音，路亦澤扯起笑，下意識搖搖頭就走了，會起才怪，他吐槽。
路亦澤很忙，比他‘早出晚歸’的父母還忙，當然也有可能是單純忘了這個房子，有時候住在外面。
他叫完她們就下樓吃早餐出門了。
果不其然，路念房間的幾位倒頭又睡，好在保姆阿姨掐着時間将她們叫醒。
睡足了，上課也有精神。
當然了，剛上十分鐘，這個有精神的勁兒就消失了。
“你看看你們彈得什麽？學這麽久了這點小錯誤還犯？”
“你這個手指怎麽擺的？肌肉萎縮還是關節發炎了？”
“別彈鋼琴了，你去隔壁拉小提琴。”
當然，小提琴那邊也不好受。
“姿勢，姿勢！”
“音錯了，別以為我沒發現。”
十七八歲上高中的女學生，正是怕老師的年紀。還好三樓的兩間琴房隔音做得很好，不然就會狠狠丢人。當然，隔音做的好也是怕琴音互相影響。
熟能生巧、日積月累這兩個字她們幾個都聽累了。
兩個老師都很嚴厲，每次學鋼琴和小提琴她們都很緊張，越是緊張就越容易出錯。路念剛開始學的還很輕松惬意改不了馬大哈的習慣，後來被訓的多了，人都仔細了起來。看着這兩個熟悉了好幾年的老師忍不住有些戰戰兢兢。
休息時間，她們正坐在一起或互相指點或聊聊天。
“看你們真是昨天玩瘋了，今天還特地在家裏上課，既然是在家裏，我也少說你們一些。但是你們總是犯小錯誤可不行，到時候去比賽，我臉上挂不住啊！”鋼琴李老師倚着身子靠在鋼琴上，她身材修長挺拔，很有氣質，說出來的話卻又語重心長。
“你們這樣可還不能登臺參加比賽啊，參加參加學校裏的文藝演出算了。”小提琴老師也無語了，主要今天狀态在線只是葉橙雙，她有些不太滿意。
“知道了老師。”路念糯糯開口。
“老師，文藝演出我們不參加的，學校裏報名的人多的是呢，這年頭，都有點才藝在身上的，有些人就拿平時練的上臺都夠夠的了。”徐皎皎淡定開口。
其他三個人都點點頭，她們從小到大都對一些活動不太熱衷，除了老師強制要求和苦口婆心勸導參加的。
老師扶額，不過也不過多幹涉，雖然平時嘴上數落幾句，但幾個小朋友總體還是出色的，好歹也是得意門生。
“好了，休息夠了就繼續練，今天還要教新東西呢，別想偷懶，盯着呢。”說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過，老師總是這樣口是心非，大家也都習慣了。
老師在一個時刻教一個學生，另外一個就得看着學習，同時也聽着指導，兩個人都得聚精會神，不然得像踢皮球一樣被趕來趕去，擾亂進度。不過，合奏的時候就是一起緊張，一起配合，一起挨罵。
總的來說，能和學生玩在一塊兒的老師，還是受學生喜歡的，練琴的時刻也就沒有那麽枯燥乏味了。畢竟，人多力量大，人多熱鬧，這是真的。
張茉爸媽回來了，她寧願補習培訓、練琴，也不願回家裏去聽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不過更可憐的還是他弟，被折磨成一副小大人模樣。
“啊，你爸媽又吵架了？”路念一邊小口喝着阿姨做的芒果布丁奶，一邊提出疑惑。
下課後，大家坐在餐桌邊補充水分，準備吃飯。又聽着張茉獨子在那惆悵的念叨，大家深表關切。
“不是，是我爸和我爺爺，我真不知道有什麽好吵的，現在都分成三家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吵。”
張茉的爺爺，做了一輩子商人，脾氣大。他爸在強權強壓下長大，硬是頂住壓力搞科研，認識了同樣搞科研，被稱為‘科研美人’的他媽，又硬是在兩家長輩壓力下結婚，恩愛非常，先後生下張茉和張以堃。但雙方也徹底鬧掰了，張茉跟着爺爺奶奶在本地，弟弟跟着爸媽在外。一邊寄希望于将張茉培養成商業女老板，另一邊則想要張以堃子承父業成為行業頂尖人才。不過，後期爺爺奶奶因為理念不同又鬧分居，張茉跟着奶奶一起和同樣受不了的三姑一起生活。
搞得她們姐弟小小年紀就被瓜分安排了。
“我真不到還有什麽好吵的，不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嗎？好不容易握手言和聚在一起又吵。”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葉橙雙深深嘆氣又摸摸她的背勸慰。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一吵架，我弟就轉學，下學期他來這邊讀高一，他這麽聰明入校考試一定能通過的。到時候就得和他相依為命了，不過他也是真的慘，從小被折磨地沉默寡言，意外地早熟。有些時候見到他，哥字差點脫口而出。”張茉一邊吐槽一邊搞笑。
路念笑點低，張茉又總是踩在她的笑點上，她忍不住抖着笑出聲，但是又顯得不太禮貌，她憋着笑更抖了。
張茉看她被逗笑倒是不以為意，故意看她憋笑，自己繼續喝着水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