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麽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第28章 一節課挪一小點，一上午挪一大點

農家樂的，他們沒有懷疑。後來知道你沒有回來。”

徐垚沉默了會。

“再後來，我就沒再來了，你媽媽……去世的時候，我來過一次。”

徐垚愈發的沉默。

“你姥姥姥爺聯系不上你，便想起了我是你的同學，可以給我打電話，于是我就過來了，找了個不算太完美也不算太誇張的理由，他們那個時候是信了，但是因為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所以……其實是個人都懷疑的。只是在我面前從來都是裝作信了的樣子。”

徐垚覺得愈發地喘不上氣。

在他坐牢的兩年內，他媽媽就去世了，他出來了之後有偷偷回去過一趟，才知道媽媽已經不在了。

那個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但是他不能在這裏待太久，于是去看了媽媽的墳墓之後，便又連夜地趕了回去。

徐垚心裏有些梗，對楚聞歌笑了笑，“很貼心啊，男朋友。”

“一向貼心。”

“我覺得我挺牛逼的，我媽去世了一年之後我才知道她去世了。”徐垚自嘲地笑笑。

“不怪你。”

“她走的時候，你看見了嗎？”

楚聞歌搖搖頭，“我去的時候，已經開始準備喪事了，你外婆哭的很傷心，罵了她很久，最後還是哭暈了過去。”

“要我我也罵啊，我當年花了這麽大的力氣才把她拉回來，結果她輕易地又走向了那條路。”

楚聞歌沒說話，他明白徐垚現在不需要任何安慰，說多了都是廢話。

“所以你今天是帶我去見她的吧？”

“嗯。”

徐垚轉過頭，突然有些無奈地說道，“楚哥，你這樣對我，我怕是有點還不起啊。”

“不用還。”

徐垚半開玩笑地說道，“不還睡不着覺。”

“那就用你自己還。”

徐垚又是一個噗嗤，“我現在難道不是你的？”

“我的意思是，乖一點的徐垚，不會到處亂跑的徐垚，碰到麻煩不會想着一個人硬着頭皮上而是會跑過來拉拉我的衣角跟我說‘楚哥，怎麽辦？’的徐垚。”楚聞歌的聲音平靜地傳過來。

徐垚卻是歪了一下頭，笑了笑，“哪有這麽嬌氣。”

“我說真的。”

楚聞歌說話的時候，手握着方向盤，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前方，徐垚卻莫名其妙有一種被緊盯着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遂轉過頭，不再看楚聞歌的方向。

“好吧，就當我是這樣的徐垚，也還不起啊，我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值多少錢。”

大概是開到了地方，徐垚看了看，卻還沒有，不知道楚聞歌這個時候停下來幹什麽。

楚聞歌終于轉頭，直勾勾地盯着徐垚，湊過去在徐垚的嘴角親了下。

突然的親昵讓徐垚有點迷幻，不知所措。那邊楚聞歌沒有立刻退回去，而是就着這個姿勢湊近了盯着他的眼睛。

“确實，你現在這樣的，估計到哪都找不怎麽到工作，被車撞死了也賠不了多少錢。”

徐垚有些哭笑不得。

搞什麽啊……有這麽說男朋友的嗎……還要不要我這個男朋友了……

楚聞歌又是勾唇笑笑，“不過在我這就不一樣了，哪天有人要是想把你賣給我，傾家蕩産我也會買的。”

徐垚有些無奈，“你到底是哪裏學來的這些油腔滑調？”

“認真的，我可以什麽都不要 ，就要你。”

許是覺得楚聞歌的眼神過于真是，徐垚有些不自在，別過臉，看着窗外，“哦……”

、

最後終于進了那個熟悉的村頭，再往前開一點便是姥姥姥爺的家。

如今村裏的人雖然已經挺富裕了，但是家家戶戶有一輛車這個事情依舊還是不太可能的，尤其是這種車。

這種車在農村，一來是比較貴，二來是不太實用。

所以路上看到的人，都覺得這又是哪家姑娘帶着女婿回來看自家父母了，也沒多少羨慕，幾乎每家都有這麽一個出門在外的孩子。

姥姥姥爺早已風燭殘年，當年徐垚不敢進去，所以其實沒仔細看過他們的真實狀态，如今看到正在外邊水池淘米的外婆，以及正坐在門口抽煙看天的姥爺，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兩人也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楚聞歌下車的時候，他們起身迎接，就像是對待一個熟客一樣，直到後來徐垚也跟着下車，兩位老人的表情卻突然凝固。

兩廂對比，仿佛，徐垚才是那個客人一樣。

“垚垚？”外婆有些不敢相信。

“外婆。”徐垚喊了聲。

沒多少哭天搶地的劇情，相比于外婆的激動難以言表，姥爺就表現的冷靜許多。

“回來就好。”就把兩人領進了屋。

外婆熱情的有些殷切，一直在不停地往外拿東西，那架勢，讓徐垚覺得自己真的只是個客人。

卻也知道是外婆有些不知所措。

“你小子能耐了啊？你媽媽去世了都不回來？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忙，有這麽忙嗎？”姥爺吸着大黃煙說到，“最後竟然還拜托聞歌過來一趟？”

徐垚讪讪，知道這是楚哥給自己編的借口。

随意聊了幾句便打發了過去。

姥爺也只是點點頭，表示了解，最後卻總是說，

“回來就好。”

徐垚其實有些懷疑二老到底信不信楚哥和自己編的那些天花亂墜的謊言。

估計正常人都不太相信的吧。

徐垚随即自嘲笑笑。

中午做飯的時候，楚聞歌在客廳陪姥爺聊天，而自己過去幫姥姥洗菜。

“你們來的稍微有點遲，我們已經去過你媽媽的墳墓了。”姥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

徐垚嗯了一聲，“待會我自己再去一趟，當年沒回來，不知道她要怎麽怪我了。”

“怎麽會舍得怪你嘞，做爹娘的，哪個舍得怪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徐垚搖搖頭。

“自己在房梁上挂了根繩子，就走了，”姥姥似乎是嗤笑了一聲，“現在這個年頭哪還有人這麽自殺的，吃老鼠藥都比這稍微正常些。”

徐垚笑不出來。

許久，姥姥似乎是嘆了口氣，終于說道，“你媽媽她，是真的苦啊……”

徐垚默不作聲，心裏想着，我知道。

徐垚和楚聞歌一起來到墳前，按照正常的儀式拜了拜，留了點酒，燒了點紙錢，做這一切的時候，楚聞歌也跟着走了一遍流程。

楚聞歌怕他覺得壞了規矩，便說，“放心吧，當初她下葬的時候，我就已經拜過了，那時候的儀式比這還要隆重，你姥姥姥爺允許了的。”

徐垚說我沒關心這個。

楚聞歌卻又接着說了一句，“說起來，這算是見父母了吧？”

徐垚哭笑不得，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都能開出玩笑。

他們農村埋人沒有城裏人這麽講究，城裏人一般都必須埋在固定的角落，但是山裏不同，整座山都可以埋，當然還是要選一選風水什麽的。

他媽媽埋的地方很遠，也很高，姥姥說，她這一輩子都想往高處走，被那個畜生耽誤了，活着實現不了，死了終歸要幫她實現一下的。

徐垚在墳前站了好一會兒，楚聞歌也不說一句話，就靜靜地陪着他站着。

墓碑上只有媽媽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沒有丈夫的名字，許是姥姥姥爺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到死都不想承認自己的爸爸。

他自己也不想承認。

他那個跑了大半輩子的爸爸，最終都沒能見到妻子最後一面，甚至都不知道妻子已經去世，兒子正過着水深火熱完全有可能也嗝屁了的生活。

媽，我要是有機會見到他，一定打他一頓給你出氣。

四周突然有微風，那些正綠意盎然的小苗在風中搖曳起舞，似乎是有人在回答。

徐垚笑了笑，媽，下次再來看你。

、

下山的時候，楚聞歌帶着他七拐八拐，像是要帶他去什麽地方。

徐垚覺得有些好笑，怎麽感覺這反倒成了楚聞歌是主人了？

這裏的地兒徐垚小時候沒少跑，所以走了一段之後徐垚就知道這人是想帶他去哪了。

果然，是那棵紅鳥樹，因為才初夏，所以果子還是青色的，根本就沒熟，他也不知道楚聞歌帶他來這裏幹嘛。

“幹嘛？你要吃啊？”

楚聞歌搖搖頭，轉而神神秘秘地跟他講，“知道嗎，就是在這裏，罪惡的源頭。”

徐垚不明所以。

“你上次帶我來這裏摘果子的時候，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做春夢了，你知道夢裏是誰嗎？”

徐垚噗嗤一笑，這麽明顯的明知故問，還能有誰？

“你有病啊？”

楚聞歌卻是笑笑，“總覺得這種事情永遠藏在心裏不太好，反正那天晚上我就第一次把你上了。”

徐垚:“……”

“你叫的可歡實了，比現實的坦率多了，叫的骨頭都軟了。”

縱使徐垚是個一米八的男孩子，也經不起這樣的調戲，一腳踹了踹楚聞歌，用了十二成的力。

楚聞歌輕松躲過，依舊在旁邊好整以暇地笑個不停。

“回去了！”

☆、第 90 章

大熱天的，爬了這麽久的山，下來的時候路上又全無遮攔，說不熱那是假的。

也是巧合，順着那條路走回去的時候，經過了一個水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前後各十米，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楚聞歌這樣的個子站在最中間恰好可以被整個淹沒。

他們此刻站在旁邊的一個巨石上，這還有個高臺，徐垚記得小時候和王二蛋經常來的地方就是這裏，會故意從這裏跳下去，感受一下短暫的失重感，暢快地就像是飛起來一樣。

小時候總是對飛有着不可磨滅的執念，就連做夢也經常夢到，雖然後來知道男生夢到自己起飛了一般意味着身體某個部位在睡夢中起飛了。

徐垚突然笑了笑，“吶，上次跟你說的，和王二蛋，洗澡，光着身子的，就是在這裏。”

然後，徐垚還沒反應過來，剛一個轉頭準備看楚聞歌臉上的神色，想好好調戲一下他，結果就冷不防地被楚聞歌一掌推了下去。

！！！

撲通一聲巨響，徐垚便已經沉了下去，剛浮上來想要破口大罵，結果看見上面一個人影又撲通一下，徐垚那個時候尚且還想不明白為什麽都是人，結果楚聞歌上浮的比自己快。

自己浮出水面的時候，楚聞歌已經在那等他了 ，一露出水面，楚聞歌便靠了過來，一手拉過他的腰身，微微低頭，攫住了他的呼吸。

徐垚：“……”

不遠處還在幹活的農戶的閑聊聲隐隐約約像這邊傳來，聲音很小，聽不清，更清楚的是山間的鳥鳴。

許久，楚聞歌放開他。

“脫了。”

“脫什麽啊？”

“衣服，你那個時候脫的多幹淨，現在就脫度多幹淨。”

徐垚笑了，果然還是吃醋了，他本來想随便調笑一番楚聞歌，卻沒想到他直接把自己推下來了。

有些哭笑不得，好像眼前這人瞬間又倒退了四年，越長越回去了。

“行了，沒脫，那個時候也是穿着衣服玩水的。”

楚聞歌卻不信，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脫還是不脫？”

說着就要親自動手給他脫。

徐垚這下有點急了，這地方其實沒多隐蔽，雖然平常沒有人來，但是再往外一點就是田地，今天外邊顯然還有人在那裏幹活。

徐垚抓住他的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你別啊，這待會就來人了，先不說看見一男一女的會怎麽樣，看見兩個男的估計直接暈過去了吧？”

楚聞歌噗嗤一下，“我就是讓你脫個衣服，你以為我要幹嘛？”

“……”

“還是你想幹嘛？”

“……”

徐垚有些理虧，但是這不妨礙他在氣勢上奪回自己的優勢，“你是不是有病啊？這下兩個人的衣服都濕了，待會怎麽回去？”

楚聞歌卻一點都不在意，“本來就帶了衣服的，今天不急着回去，我本來就打算在這邊住一天的。”

“……”感情這真成你姥姥了？

楚聞歌卻是捧了一把水淋在徐垚頭上，胡亂地摸了一把，把他那頭頭發揉的亂七八糟，“再給我聽到你說什麽王二蛋，我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徐垚噗嗤一下，“話說，你來了這麽多次，有見過他嗎？”

楚聞歌想了想，好像是見過的，就一普通青少年，和他兩年紀差不多大，長相一般，反正楚聞歌是覺得肯定比不上自己的，更別說是徐垚了。

當初徐垚媽媽的葬禮上見過一面。

也就瞥了一眼，心裏恨恨地把這個假想敵，把這個和徐垚一起過童年的人戳了好幾下。

雖然到了最後王二蛋也不知道這個陌生人是誰，也沒想過要知道是誰，只是問了徐垚姥姥一句，“徐垚不回來嗎？”

楚聞歌就已經偏過了頭。

徐垚看着楚聞歌的樣子，心裏估計着這人應該是見過的。

“帥嗎？”

“你覺得帥嗎？”

徐垚搖搖頭

“那還問？”

“那你擔心個屁？我看人先看臉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徐垚嘴角一抹笑意

楚聞歌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由聽起來既合理又舒服。

“傻逼，過了四年腦子一點沒長。”

楚聞歌卻不以為意，又劃拉了幾下水，“你不是喜歡笨的嗎？為了你我才故意裝的好吧？”

“我那是随便說的。”

不是喜歡笨的，是因為你笨，所以喜歡笨的。

雖然楚聞歌其實一點都不笨，徐垚就是喜歡隔三差五地說他笨。

“走了，泡涼快了沒？”

楚聞歌點頭，兩人上岸離去。

幸好楚聞歌做事情還是有分寸的，說帶了衣服就真的帶了衣服，而楚聞歌也表示過，要不是帶了衣服，他也沒這麽混的就直接把徐垚推下水了。

、

徐垚沒和楚聞歌睡一間房，終究是不太合适，徐垚很肯定，二老是絕對不可能同意他是個同性戀的，也許現在這個事情戳穿了，以後楚聞歌就不是他們的恩人了，而是見一次就打一次的拐孫子的混蛋。

徐垚有想過這個事情，但是因為那個時候這種世俗問題不是主要問題，所以沒怎麽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看起來，首先得解決掉這個問題。

至于什麽時候說，那還得好好想想，反正不可能在自己母親的忌日上說就是了。

晚上的時候，徐垚在自己的房中，正準備過去楚聞歌的房間，雖然沒法一起睡，但是在睡前過去安慰一下這只金毛犬還是很有必要的，讓他占幾個甜頭睡覺的時候嚼着吃還是必要的。

只是還沒出門，便看見自己的姥姥進來了。

“垚垚？睡了嗎？”

“沒呢。怎麽了？”

姥姥坐在床前，“跟你聊聊。”

徐垚笑了一下。

“聞歌說你是因為太忙了所以這麽多年沒有回來過一次。”

“嗯。”

“姥姥和你姥爺還沒這麽老 ，沒到老年癡呆的程度，忙成什麽樣子，怎麽可能連媽媽死了都不回來了？而且你也從來都沒有聯系過我們。”

徐垚沉默，靜靜地聽姥姥講話。

“我和你姥爺的态度一樣，回來了就好，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只是以後啊，垚垚，事情不要都一個人扛，我們還是可以幫上忙的，你還小，這麽小就遭這樣的罪，姥姥實在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娘。”

姥姥說着說着便開始流淚。

徐垚的心揪揪的，年過半百，又經歷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看着終究比他們這些年輕人要滄桑很多。

“我知道的，以後再不會一聲不吭就失蹤了。”

“聞歌來過很多次，我們一直都已經默認了你已經出事了，他是看着你和他之間的感情所以才每年都會過來看我們幾次，送我們一些東西，但其實我們不太好意思收的，和人家非親非故。”

徐垚嗯了一聲。

“你知道我說這個話是什麽意思嗎？”

徐垚擡頭看她。

“聞歌是個好孩子，他家有錢，我看的出來，他對你也是真的好，他幫了我們這麽多，我們可能這輩子都報答不了，他要是以後犯上事了，你能擋的一定要給人家擋着，做人呢，要圖個知恩圖報，以後他有難了，你也要拼進全力地去幫人家，知道嗎？”

徐垚笑了笑，知道的。

整個人都送給他都沒關系。

這輩子可能就要給他做牛做馬了。

徐垚知道姥姥并不知道他兩的關系，他不知道，以後要是這件事情攤開了講，姥姥姥爺會是個什麽心态，一邊是無論如何要報答的恩人，一面又是拐騙他們家寶貝孫子的變态。

徐垚竟忍不住有些想笑，卻又同時覺得有些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二老的糾結。

姥姥走的時候給徐垚把門帶上了，徐垚躺床上躺了半天，估摸着二老應該已經睡下了，才蹑手蹑腳地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楚聞歌當然還沒睡，其實不過才十點，他們這種十二點才睡的人，現在肯定睡不去。

楚聞歌像是沒有想到徐垚會過來一般。

徐垚笑着走過去，鑽進他的被窩裏，和他并肩靠在後邊。“過來給你順順毛。”

“順什麽？”楚聞歌沒聽清。

“過來給你占一會便宜，解解渴，說的夠清楚了吧？”

楚聞歌噗嗤一笑，“真不是你自己想解解渴？”

徐垚不理他，坐在那裏就開始玩手機。

玩的還是以前那個游戲，球球大作戰。

他現在的手機還是很便宜的那種山寨機，內存不夠，只夠載這麽個游戲，王者榮耀顯然是不夠的。而且因為那個時候幹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兼職，手機跟着主人一起風餐露宿，外形見不得有多完整。

還碎了半邊屏的。

楚聞歌卻是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改天給你換個新手機，吶，玩我的。”

“不用，到時候我自己買，都用你的錢真的感覺被包養了。”卻很自然地接過了楚聞歌的手機，他其實更想打王者。

“被包養還不好啊？可不是誰想被包養都能被包養的。”

徐垚笑了笑，“我姥姥剛還說，說你這麽幫我們，要我給你做牛做馬什麽的。”

楚聞歌卻不以為然，像是不喜歡這麽客套，不喜歡這種他對徐垚的好被曲解成是要回報的好。

“牛馬能幹什麽？騎嗎？”

話一出口，兩個人突然愣住了，然後是楚聞歌爆發出一陣喪心病狂的笑聲。

“好像可以騎啊？”

☆、第 91 章

徐垚不理他，卻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來，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傻逼。

“乖，聽你外婆的話，一輩子啊，做牛做馬。”楚聞歌說着就靠過去摟徐垚，靠在他肩膀上看他打游戲，徐垚依舊喜歡玩法師，四年了，游戲改版了很多，出了很多新英雄，徐垚不會玩，只玩以前玩過的。

技術說不上多好，但是也挑不出毛病。

楚聞歌就這麽一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人家打游戲，也不會覺得無聊。

偶爾徐垚會桶桶他，“你別靠我那麽近，熱。”

楚聞歌卻全不在意，如果在城市裏不開空調的晚上可能有點熱，但是在鄉下顯然是不可能感覺到半分熱的，他知道徐垚是在找借口。

“你自己跑過來的，現在又開始嫌棄我了？”

徐垚說了聲，沒有，然後就聚精會神地參與到團戰中去了。

victory。

贏了，毫無意外，裏邊的刺客，ADC都給力，不贏很難。

“你今天要在這邊睡嗎？”

徐垚搖搖頭，“怕明天姥姥過來叫我起床。”

楚聞歌點頭，表示了然，随即湊的更近，“那就多待會再走。”

徐垚算是明白了，楚聞歌确實有很多地方變了，但是黏他的習慣卻是一點都沒變，有時候也好奇，這恨不得整天都黏在一塊的感覺是哪裏來的，縱使是徐垚，有時候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也會覺得沒意思，會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楚聞歌卻全然沒有這樣的經歷。

摟了一會兒，楚聞歌突然開口。

“會想你媽媽嗎？”

徐垚搖頭，“還好吧，剛開始覺得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那個時候自己一個人偷偷過來看的時候，有沒有偷偷哭過？”

徐垚沒說話，其實有的，一個人蹲在墳前，看着上面的名字，哭了很久，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小時候睜眼之間便是整個世界。

家這個東西對誰來說都是頂重要的東西，父母一方沒了任何一方都覺得是自己的房子漏風了，外邊凜冽的寒風刮的臉疼，曾經父親離開，便帶走了一扇門，如今母親走了，帶走了另一扇們。

徐垚就在那個通透的小屋子裏，受着凜冽寒風，茫然無助。

徐垚很久都沒說話，楚聞歌也不催他，起身一點，轉而把徐垚攬進自己的懷裏，讓他靠在自己胸膛上，“明天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徐垚靠在他懷裏，疑惑道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現在先不跟你說。”

徐垚嘁了一聲，埋怨楚聞歌老是喜歡搞這種名堂。

徐垚來的時候就是打算給楚聞歌吃豆腐的，但是這次楚聞歌卻是出奇的乖，除了抱一下再沒做其他事情，徐垚也挺享受這種安靜，不做其他更刺激的事情，就單純地靠在一起。

感受着來源于對方身上的熱度，讓人不想離開。

以至于到了最後徐垚自己不太想走。

但還是得走。

、

第二天，兩人離開的時候，熱情的姥姥給了他兩很多特産，大多都是農家自産的農産品，各種蔬菜什麽的，還有一罐蜂蜜，也是農村人自己去山上弄的野蜂蜜，比那些市面上賣的兌水的要純粹很多。

坐在車上的徐垚也不問去哪，就全身心得交給楚聞歌，任由他把自己帶到各種地方。

回到城區之後，楚聞歌直接往相反的地方開去，看來要去的那個地方在整個城市的另一端。

最後到了一個和四年前的昌安區黑水巷那兒如出一轍的地方，當然這裏的意思不是一模一樣，而是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散發着在泥地裏掙紮的勇氣。

大大小小的貧民區，其實分布在表面光鮮亮麗的城市的各個角落。

只是從上邊看看不到罷了。

徐垚跟着楚聞歌往巷子深處走去，直到走到一個中等程度破敗的小房區，一片連着的房子，都很矮，構造也很奇特，像是只坐了一層就不做了的高樓大廈，房頂平的異常奇特。

家家戶戶門口都放着很多東西，雜亂不堪，唯獨中間偏右的一個房子跟前稍微幹淨一些。

後來楚聞歌的行動證實了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這一家。

楚聞歌在外邊敲了敲門。

徐垚便聽見裏面有個中年沙啞的聲音喊道，“來啦。”

聽到聲音的一剎那，感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腳步半步擡不起來，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在裏邊的人真正出來的時候，徐垚心裏的一塊重錘落了地。

果然，自己想的沒錯。

那人還扶着門把手，看起來挺有模有樣，但仔細看會發現一身的山寨貨，胡子很久沒剃了，長了滿臉，通過那雙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可以推測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帥哥。

那人先看到的是楚聞歌，親切地叫，楚老板，但是很快就看到了楚聞歌身後站着的徐垚，瞬間滿眼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是比徐垚更加驚詫的神色。

徐垚二話不說，越過楚聞歌先行進屋，拉着那人的領子就揮了一拳，直接把人揍到了地上。

在場的其他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楚聞歌被吓了一跳的同時，連忙上前從後面抱住了還要再打一拳的徐垚。

“徐垚！冷靜！”

冷靜？冷靜不了！這特麽怎麽冷靜的了？！

可是楚聞歌卻抱的死緊，徐垚掙脫不開，鬧了一會徐垚終于安靜下來，楚聞歌把他翻了個面，把人摁進自己懷裏，“沒事了，沒事了。”

徐垚的手拽着楚聞歌的衣服拽的死緊，留下鮮明的痕跡。

全身顫抖。

那邊還在地上驚慌失措的徐垚父親，終于找了個機會站起來，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垚垚？”

楚聞歌給他使眼色，讓他先去裏屋待着，等徐垚安靜一會了再把人帶進去。

徐垚父親看了看楚聞歌懷裏的徐垚，嘆了口氣。

徐垚父親進去之後，楚聞歌一直安撫着情緒激動的徐垚，他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想過徐垚會激動到這個程度，他一直覺得徐垚挺有分寸的。

但是從側面，也大致看出來了，徐垚認為的，因為父親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可能比楚聞歌了解的還要多。

也就是說，在楚聞歌看不見的地方，徐垚承受着更多他所不知道的東西，所以才會這麽氣憤。

想到這裏，楚聞歌又一陣心疼。

“對不起，我應該先跟你提前說一下。沒事了，徐垚，沒事了，乖。”

、

徐垚進去之前，他的父親在裏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看見徐垚進來的那一刻，臉上出現了一絲驚喜。

徐垚只是皺着眉頭忍了那股嗆人的煙味，徐垚父親讓他坐，自己反而站在邊上，有些戰戰兢兢，其實更多的慚愧，不管怎麽說，良心還是在的，也清楚自己給這對母子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怎麽回來了？”徐垚的聲音冷到極致。

“在外邊飄的時候，惹上了一點麻煩，剛好碰上了外邊那個小老板，他那個時候把我帶回來的，聽說是你同學？”

“他說是我同學你就信？你就敢跟人家回來？膽子這麽大那時候幹嘛要跑？不會去跟那些人正面剛嗎？不會去投訴他們放高利貸嗎？！！”

徐垚承認，他現在說的全是氣話，其實一點邏輯沒有，只是一股腦地想發洩自己的情緒。

“垚垚……我知道，這些年，苦了你們了，但是聽說黑哥已經沒有再找我了，聽說他們是已經放過我了？想到這一層所以我才跟那個小老板回來的。”

徐垚冷哼一聲沒說話。

“外邊那個老板真是你同學嗎？”

“我要是說不是呢？”徐垚瞥了他一眼

他父親連忙接了一句，“我看着也不像，要是你同學的話，現在也才上大學吧？怎麽會這麽有錢？不過聽說他家裏可有錢了，這個房子就是他給我安排好的，還給我找了份工作。雖然說吧，這房子看着不怎麽樣，但是要買的話，我幹個十幾年也不一定買的倒的，所以還是要好好謝謝人家。”

徐垚覺得有些凄涼。

他沒說話，不想說話

“我現在回來了，可以回去照顧你們娘兩了。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以後讓我好好補償你們吧。”

徐垚又是哼了一聲，“來不及了。”

“嗯？什麽來不及了？”徐垚父親疑惑

徐垚擡頭看他，“你不知道嗎？我媽死了。”徐垚說我媽死了這四個字的時候，表情異常的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就這麽跟針似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以至于那個中年男人冷的一個哆嗦。

“死……死了？”

“是啊，死了，你老婆因為你欠下一屁股債，被那些人糾纏地，很快精神上就出現了問題，自殺的，在姥姥家，在我還在坐牢的時候。”徐垚心平氣和得陳述着這一切。

“坐……坐牢？”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乖兒子會走到坐牢的地步，明明小學年年成績都是班上第一。

徐垚笑了笑，“是啊，坐牢，你兒子，因為你欠債的原因，又自作聰明地做了一會死，現在被人家盯上了，已經到了那種還錢已經不夠必須要拿命來還的地步了。”

徐垚父親的手微微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第 92 章

“怎……怎麽回事？”

徐垚一臉不屑，“怎麽回事你就不要再問了，跟你說了也沒用，你有辦法解決嗎？”

徐垚父親半句話說不出，站着有些不知所措，他回憶起了，前幾天，不小心被黑哥的人碰見，本想着要跑，最後卻還是被人抓住，被帶到了黑哥面前，他本以為這次是兇多吉少了。

便一個勁地跪地求饒，但是黑哥卻哈哈大笑，說什麽你簡直一點意思都沒有。

最後什麽也沒對他做，也沒問他要債，也沒打他，更沒有讓他留一根手指什麽的，只是問了他，你知道你兒子在哪裏嗎？

那時候徐垚父親尚且還不知道黑哥要找他兒子做什麽，黑哥也只是說，聽說他成績很好，想培養一下。

徐垚父親沒多想，這種事情其實很自然，黑幫大佬培養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上大學，最後成為精英，黑哥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變可以在徐垚的掩護下完成。

所以他一直以為黑哥要徐垚只是因為想讓徐垚以這樣的方式還錢。

他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問題，一舉兩得，既還錢了，也能讓自己的兒子徐垚過上好日子，于是便滿口應承下來，找到了一定給他帶過來。

黑哥笑的更加開心。

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一時之間思緒萬千，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甚至還沒把這個事情跟楚聞歌說。

“那……垚垚……我能問一下，你跟外邊那個老板到底什麽關系嗎？”

徐垚看了他一眼，“是同學。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就是看着吧，他這麽有錢，而且知道我是你爸之後就決定幫我了，我猜他肯定和你關系很好，說不定可以幫我們呢？但是他對你這麽好一定也有條件的吧？是看中你的能力還是什麽？反正可以的話都答應人家，看看人家能不能幫我們。其實吧，即便我們現在沒有黑哥威脅，也要好好跟這種同學高好關系，現在的社會，人際關系很重要的……”

徐垚越聽越不對勁，為什麽特麽到現在還想着巴結別人！“你特麽到現在還想着這些？你兒子快沒命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這不是幫你想辦法嗎……”

徐垚閉了閉眼睛，跟以前一模一樣，沒什麽好希冀的，從來都不知道負責人，什麽事都想着讓別人幫忙，什麽事都想着逃避。

那邊徐垚父親卻更加的變本加厲，生怕徐垚礙于面子不肯求人家幫忙一樣。

“垚垚，你聽我說，求人不丢臉，外邊那個老板，看着還是很希望能幫你的，你多讨好讨好人家，說不定人家一開心就把我們的事情全解決了。”徐垚父親的話裏透着一股無恥的興奮感。

徐垚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

“爸，你知道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嗎？”

“不是當初上學的時候關系好嗎？聽說是很好的朋友？”

徐垚扯着嘴皮笑了笑，“爸，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說，我喜歡男的不喜歡女的，你怎麽看？”

“不行！絕對不行！你讓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怎麽辦？還有你死去的母親？讓他們怎麽想？讓周圍的人怎麽看？！！”

徐垚嘲諷着笑了笑，這種事情倒是很有原則。

“好，那我現在告訴你，楚哥之所以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我們是上床的關系，這麽說你懂了嗎？而且上床的次數，不是你舉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的，明白嗎？”

徐垚父親似乎先是愣了愣，但是随即竟然開始猶豫，徐垚隐隐約約有些擔心他接下去說的話，因為有可能讓他連一聲爸都不想叫。

果然。

“……如果是他的話，也行吧，那這樣不是更好？他一定會幫你的吧？一定會借的吧？你多讨好讨好他……”

“爸！！！”徐垚覺得自己快被氣瘋了。

“你特麽怎麽！！！我為什麽會有你這樣的爸？！！”

徐垚的胸口人忍不住起伏，全身顫抖。

“……我知道我混蛋，但是現在已經有解決方法了，你看我現在也很安分守己了，沒再堵了，我們能過上以前的日子的……”

“那是你，不是我。”

徐垚父親沒說話，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徐垚繼續冷冰冰地說道，“我特麽就不應該來見你，當你死了反倒樂的清淨，更不該有別的期望。”

“兒子……”

“你就好好過你的日子吧，以後我的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