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麽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第13章 一節課挪一小點，一上午挪一大點

的雨聲中，楚聞歌注意着下邊的動靜，直到除了雨聲什麽別的聲音都沒了之後，他才敢打開門，朝着下邊走去。

“周姨，幫我找一下箱子在哪裏。”

周姨看着楚聞歌從上邊下來，從他的臉上看不清表情，欲言又止。

她其實挺心疼這孩子的，經常從市長和夫人的口中聽到關于楚聞歌的對話，無一例外，每次都像是談論一件累贅一樣，周姨知道他兩早就離婚了，甚至有了新家庭，這事只需要瞞着楚聞歌和外邊的大衆。

對其他人其實無所謂，所以周姨知道一切。

他們是在楚聞歌初一的時候就離婚的，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兩就不怎麽回家了，把楚聞歌的生活起居全都交給周姨。

他們每隔一段時間會來接楚聞歌出去吃飯，剛開始的時候，每次他們來，她都能很清楚地看到楚聞歌臉上的欣喜，那種表情她能看懂，每次她兒子來看她的時候，她臉上也是這個表情，而不一樣的是，她的兒子是笑着來看她的，連帶着兒媳婦。

而楚聞歌的父母，想想也知道那是個什麽氛圍。

之後她就很少見小少爺笑了，甚至還有些排斥這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一次的相聚。

她看着小少爺越來越不愛笑，經常帶着滿臉的傷痕回家，經常看見他和夫人吵架，和市長頂罪。

逐漸地長成了不良少年的模樣。

但是最最開始那個幹淨少年的模樣，周姨是記得的，覺得惋惜的同時，又無限心疼起這個孩子來，尤其是在當初聽到老爺和夫人關于他的撫養權的争論。

他兩誰都不想要，夫人直截了當，“撫養權歸你，每個月我會打一定的錢。”

市長表示為難，“你知道我那邊的情況不方便。”

“我就方便了？”

争論了許久争不出結果，最後還是給了市長，但是市長并沒有打算帶他和新家庭一起生活，而是選擇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讓周姨來照顧。他兩有需要的時候就過來把楚聞歌帶出去在鏡頭下吃頓飯，沒需要的時候可能一個月兩個月都不會來一次。

雖然每次給的錢都相當的可觀，不管是給周姨的工資還是給楚聞歌的生活費。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周姨決定好好照顧這個孩子的。

起碼讓他覺得，他身邊還是有人的。

于是隔三差五地拉他一起看電視劇，希望他不要整天一個人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什麽箱子？裝衣服的箱子是吧？你等會，我去幫你拿。要幾個？”

“兩三個吧，東西好像有點多，周姨，我今天可能帶不回去了，要不，你改天幫我寄一下？我地址寫給你？”

周姨說好。

轉身就去拿箱子，回來的時候，便看見楚聞歌坐在客廳沙發前的地板上，頭埋在胳膊裏，身子止不住地顫抖。連帶着背後靠的沙發墊都在抖。

周姨嘆了一口氣。

“我去幫你把東西裝上吧。”

楚聞歌沒說話，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哽咽着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帶着微微的顫音。

再次下來的時候，楚聞歌已經恢複如初了，卻還是坐在地上。

“我明天再寄吧，今天下雨也不方便。”

“謝謝周姨。”

“今天回去嗎？還是在這邊住？”

楚聞歌抹了一把眼睛，“回去的，待會就走。”

周姨說好，就準備離開。

“周姨，”楚聞歌叫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們離婚的事。”

“嗯。”

楚聞歌笑了一下，“看來就我不知道。”

“聞歌啊，他兩只是為了不讓你傷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你不要想太多。”說完都覺得自己這番話有點假，周姨有點後悔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她其實不太會口頭上安慰別人。

她可以在你餓的時候給你準備一桌熱騰騰的飯，可以在你渴的時候遞上一杯涼茶，讓她說些安慰人的話，卻真真有些困難。

楚聞歌對她笑了笑，“沒事，我知道，謝謝周姨。我先回去了。東西就拜托你了。”

周姨說好。

在楚聞歌就要出門的時候，周姨叫住了他。

“聞歌，你這孩子我算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吧，你也別管你爸媽怎麽看你，你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就行了，你以後一定會很有出息的。”

楚聞歌對她笑了笑。

“謝謝。”

等到楚聞歌消失在視線裏好幾分鐘之後，周姨才反應過來，傘沒帶啊……

☆、第 38 章

徐垚剛剛從楚聞歌的家出來，他趕在豆大的雨滴落下來之前把楚聞歌以及他的一部分衣服收好，出門的時候就收到了邢揚的電話，接起來卻發現說話的人是胡倩。

徐垚挑了挑眉。

“我手機沒電了，所以借的邢揚的手機，啊？你說啥？我怎麽和邢揚在一起？這個事情說來話長，這個不重要，上次給你說的那個兼職，就是穿漢服的那個，我給你說，就在下個周末。”

徐垚無語。

下個周末你大可以在學校裏見到之後再跟我講啊，非要現在這麽着急跟我講？

最後手機回到了邢揚的手裏。

“我也說她神經病，她就是不，就是要馬上告訴你們，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現在我比較關心的問題是你怎麽和她在一起？你陪他打工去了？”

邢揚在那邊笑了一下，“非要拉着我出來參加什麽漫展，說沒人陪她。我也沒辦法。”

徐垚笑了笑。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好好玩吧，我先回家了。”

“楚哥跟你在一起嗎？”

“幹嘛？想他啊？”

“呸呸呸，我就随便問問。”這是實話，邢揚跟徐垚說話就不自覺的想起楚聞歌，跟楚聞歌說話就會忍不住想起徐垚，所以真的只是随口問一問。

“他回家拿衣服去了。”

邢揚唔了一聲，“我才想起來他最近幾天穿的衣服全是你以前穿過的，我還以為你們買同款了，所以那些衣服本來就是你的是把？”

徐垚笑笑，默認。

“你兩就差穿同一條褲衩了。”

徐垚笑意更深，“胡倩就在你邊上你敢說這樣的話？”

“她現在跟人家照相呢，沒空理我。”

“我說呢~”

“哎不跟你講了，我挂了。”邢揚匆匆忙忙挂了電話。

徐垚笑笑。

這麽一磨蹭，差不多已經走到自己家了。

雨滴剛好在這個時候開始下落。徐垚慶幸自己的運氣好。關上門在自己的房間裏開始寫作業，寫到肚子餓的時候就去廚房做吃的。結果發現啥都沒有，破舊的冰箱裏就剩幾個餃子。

也沒事，剛好。

外邊的雨還在下，下的很均勻，半點沒有變小的意思，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是那種在外邊走一圈能濕透的那種。

沒有一出門就落湯雞這麽誇張，也沒淋半天只濕個頭發尖這麽纏綿。

有人敲門。

他心裏稍稍猶疑了一下，擔心是那群讨債的人，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就是黑社會出門辦事也得選擇時機對不對？今天顯然不是個好天氣。

所以懷揣着可能是隔壁阿姨過來借東西的心思開了門。

結果卻看到一個淋的不成樣子的楚聞歌。

渾身濕透，頭發一根一根連在一起，貼在頭皮上，甚至還有雨水順着頭發絲流下來，而後順着那張好看異常的臉的輪廓流下來。

說實話，徐垚只在電視裏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楚聞歌的眼睛盯着對面人，好像有些紅，好像又是錯覺。

“你……”

徐垚話還沒說完，對面人就朝他走過來，伸手，把他拉進了自己懷裏，頭埋在徐垚的肩膀裏，濕意撲面而來，身邊人臉上的肌膚冰涼的可怕。

“給我抱一下好不好？”肩窩裏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帶着點雨天特有的濕腥氣息。

徐垚不動了，就任由自己的衣服被對面人染濕。任由對面人頭發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滴在自己的頸窩裏。

大概過了三分鐘，徐垚連趕帶踹地把人趕進了浴室，給他扔了一套衣服。

“洗完弄幹了再給你抱。”

說完惡狠狠地關了門，楚聞歌笑了笑。

、

沖了個很舒服的熱水澡，衣服全是徐垚的，就連內褲也是，當然，是新的，還沒穿過的。

楚聞歌一頭濕噠噠的就走到徐垚面前，看着他。

他好像記住了剛才那句話，洗完擦幹了再抱。

徐垚無語，卻也沒讓他抱，而是扯過他脖子上的毛巾，撲頭蓋臉地蒙在他頭上，胡亂地擦起來，要多亂來就多亂來，要多用力就多用力，楚聞歌敢保證，他現在要是長頭發的話，估計再也梳不開了。

“輕點。”

“輕點擦不幹淨。”

“你家不是有吹風機嗎？”

“擦幹淨點再吹，省電。”

“……”

楚聞歌就這麽乖乖地站着，微微低頭，任徐垚擦着自己的頭發，很乖巧。

徐垚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擦，楚聞歌就看着他。

徐垚擦了一會，就不動了，“你自己來吧。”

楚聞歌就委委屈屈地坐在沙發上自己擦了。

過了一會，徐垚拿着吹風機出來。

“要我吹還是你自己吹？”

楚聞歌當然說，“你。”

徐垚也能猜到，他也沒說什麽，走到他面前，卡進他的雙腿，居高臨下就給他吹頭發。楚聞歌低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徐垚，已經過了穿涼拖的季節了但是徐垚還穿着夏天的涼拖。

腳也白的過分，徐垚身上好像沒有哪一處是不白的。

發絲在徐垚的手裏上下翻飛。加上電吹風的溫度，以及徐垚身上的若有若無的洗衣液的味道，還有自己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楚聞歌有些昏昏欲睡。

沒全部吹幹，因為徐垚感覺楚聞歌要趴他身上睡着了。

“晚飯吃了嗎？”

楚聞歌搖搖頭。

“餃子吃嗎？”

楚聞歌點點頭。

乖巧的跟個孩子似的。

徐垚繼續去弄餃子，剛才楚聞歌突然的造訪，讓他不得不關了正在煮水的火。

只是剛把餃子放進去，就感覺身後有人靠近，楚聞歌的手從手臂和腰的縫隙裏插進去，摟住了徐垚的腰，靠着他的肩膀，“你說了，幹了就可以抱。”

徐垚沒法。

就任由他貼着自己，手上搗鼓着餃子，防止黏鍋。

也就十來分鐘的事，徐垚就這麽站着給楚聞歌抱，直到感覺又有東西滴到自己的頸窩裏。

看着餃子也差不多了，徐垚關了火。

在楚聞歌懷裏強行轉了個身，在對面人詫異的眼神中，主動把對面人抱進懷裏。

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在，楚哥。”

楚聞歌終于沒忍住，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流，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摟着對面人摟的死緊。有那麽一瞬間徐垚甚至覺得自己踹不過氣了。

、

兩人坐在桌子兩邊，一人面前放着一碗餃子，上邊飄着點香菜和蔥花，還有紅色的辣椒末，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徐垚一只手拖着下巴看着楚聞歌，示意他吃。

“吃吧，吃完再說。”

楚聞歌卻沒打算好好吃那碗餃子，已經斷斷續續地開口了，徐垚早就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故事，他之前甚至有提醒過他的母親，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麻煩輕點。

現在看來，他們撕傷疤，撕的很用力，就差沒把楚聞歌的筋骨都撕下來了。

徐垚告訴他，他其實也知道。

楚聞歌驀地睜大了雙眼，随後是笑的更加的自嘲，“就連你也知道，全世界就我不知道。”

徐垚其實有猶豫過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現在這會又有些後悔了，好像無意中撒了一把鹽，但是他并不覺得自己應該瞞着他。

“現在想想，應該早點告訴你，你媽媽讓我不要告訴你，她說他們會親自告訴你，結果沒想到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沒有，他們沒打算現在說，只是我不小心聽到的。”楚聞歌停了停，“可能要不是這個偶然，我可能還要過好久才知道真相，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麽看我的，才知道給我的生活做着怎麽樣的安排。”

徐垚沒說話、

楚聞歌擡頭看他。

笑了笑，“我是不是真的很廢物？”

徐垚還是沒說話。楚聞歌看着碗裏的餃子出神。

“有時候仔細想想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他們永遠都不告訴我也沒事，給我足夠的錢，就像他們說的，我只要混吃等死就好了，過得不明不白也沒事，自己爹媽都不要自己也沒事，有地方住就行，有吃的就行，像一條狗一樣，就這樣到死。”

“你不會的。”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會啊，其實仔細想想反倒覺得自己矯情了，這種事世界上到處都是，我好像根本就沒啥好感慨的，我甚至比他們運氣更好，我還不用擔心自己以後的生活。”

徐垚搖搖頭，笑了笑。“這個世界上不是說吃穿不愁就完美了的，那只能算是牲口的日子，你是人，你不是牲口。他們給不了你想要的港灣，你難過的時候不能像別人一樣找他們傾訴，不能從他們那裏得到安慰，這是你的不幸，可以抱怨，可以難過，可以像現在這樣歇斯底裏，完全沒問題，不矯情。”

楚聞歌不太明白徐垚要說什麽

“人啊，其實是那種沒有情感紐帶的人，就會活不下去的生物，這樣的人即便吃穿不愁也會活不下去，會被世界遺棄。”

楚聞歌覺得心陣陣抽痛，是啊，徐垚說的一點都沒錯。

他需要精神紐帶，他接受不了父母的漠視，尤其是他也沒什麽朋友的時候。

真的混吃等死活下去，很快就會死的。

無人問津。

“所以呢？”楚聞歌知道這個，但是，所以呢？所以能怎麽辦呢？去他爸媽面前鬧？讓他們多關心自己？把他兩的新家庭攪和的雞犬不寧？

這個時候，徐垚起身了，走到他的身邊，居高臨下把他的頭按進自己懷裏。

“他們不行的話，你可以換個人啊，起碼現在，我不太想哪天早上起來，有人告訴我，我同桌突然轉學了，轉的悄無聲息，誰都不知道他轉去了哪裏。要真那樣的話，他知道自己會死的多慘。”

總有人需要你，總有人覺得你是個人，總有人希望你每天笑着活下去。

楚聞歌覺得自己今天真像個姑娘。

只這麽一會會，眼淚又忍不住了。

心底卻是更加糾結的掙紮。

卻還是忍不住去摟徐垚的腰。

這就是我為什麽會喜歡你的原因啊……

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好啊……

我要是哪天真的忍不住了怎麽辦……

連你也不理我了怎麽辦……

☆、第 39 章

楚聞歌難得這麽安靜，也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就靜靜地躺在徐垚的身後，要不是徐垚知道楚聞歌這人晚上沒這麽早睡的話，幾乎都要以為身後的人已經睡着了。

楚聞歌伸出手，想抓個什麽東西抱，但是前邊只有徐垚，他窸窸窣窣地又收回了手

徐垚這才想起來今天沒有給楚聞歌準備被子，雖然知道被子可能沒什麽用，只要身邊有抱着更舒服的東西，楚聞歌總是可以準确地找到那個抱的更舒服的東西。

沒錯，就是徐垚。

徐垚嘆了口氣，往楚聞歌那邊挪了一點。

楚聞歌：“？”

“你不是喜歡抱着東西睡覺嗎？”

“……”

楚聞歌覺得這樣的徐垚不太正常……

“我今天心情是不好，但是你也不用……這樣好像有點……”

“不要就算了。”

楚聞歌一只手伸過去就把人撈了過來，管徐垚什麽意思，送到嘴的豆腐不吃，不是楚聞歌的風格。那個時候的楚聞歌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動作在兩個正常男人之間會有多不正常，他只當徐垚是把他當很好的兄弟了。

平常摟摟抱抱的戲碼也不少，不止他和徐垚之間，班上其他玩的好的男孩之間也是這樣。

身後的楚聞歌已經睡了，徐垚卻半點睡不着，因為他其實不習慣被人抱着睡覺，尤其楚聞歌還抱的那麽緊的時候。

徐垚逐漸感覺到，楚聞歌對懷裏的東西的态度，并不是一種呵護，反而更多的是依賴。就像是一個小孩怕一個人睡覺，所以必須跟大人一起睡一樣，但是就因為他的父母都不管他，所以是不是，楚聞歌從小就開始抱着娃娃睡覺？跟個姑娘一樣？

然後逐漸養成了這樣的一個習慣，改都改不了。

徐垚稍微掙紮出來些許，但是楚聞歌立馬又環緊了手臂，箍的徐垚機會喘不過氣來。

……

最後徐垚已經忘了自己在這樣一個環境是怎麽睡着的了。

、

那之後，楚聞歌果然，不負衆望地感冒了。

上課期間鼻涕吸的震天響，引來旁邊人頻頻側目，就連老師也好幾次停下來，“天氣涼了，大家還是要注意身體啊，不要總是跟風，只要風度不要溫度啊，感冒發燒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老師話還沒說完，那邊楚聞歌又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連忙擺手跟老師表示道歉。

課後，楚聞歌哀嚎一聲，疲憊地趴到桌子上，眼神迷離，看起來是真的有些嚴重。

徐垚就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就繼續寫卷子去了。

“奇怪了，都沒把你傳染起來，你身體不應該這麽好啊？”

徐垚沒理他。

“下課了就不要寫了嘛，陪我說說話嘛，我現在身心都傷着呢。”

徐垚瞥了他一眼，想說，這特麽真的看不出來。

“你這個周末有時間嗎？”徐垚突然想起來答應過胡倩的事。

“有啊，我哪個周末沒時間了，怎麽了？”

“胡倩有個朋友，需要兩個兼職，算是模特吧，你有興趣嗎？”

楚聞歌笑了，“你估計已經假定我肯定去的吧？這會問我是不是就是通知一聲？”

“……沒有，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可以找別人。”

“和你嗎？和你就去啊，肯定去。”楚聞歌趴着笑嘻嘻的看着徐垚。“還能順便掙點錢，說起來我以後要是一個沖動離家出走了，還得靠自己掙錢呢，所以現在多學一點也不是什麽壞事。”

“離家出走沒這麽簡單的。”

楚聞歌卻不以為然，“看着吧，我以後肯定會離開他們的，我會活出不一樣的姿态，他們從來都想象不到的姿态。”

“所以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讓他們刮目相看嗎？想證明自己？”

楚聞歌搖搖頭，“沒這麽無聊，不會故意跑到他們面前炫耀，‘你看，你們當初覺得我沒用，但是我就是活出了你們不敢想的樣子’，我其實只是想自己好好過個日子而已，過個像人的日子。”

徐垚沒說話。

“相信我嗎？”

徐垚點頭，笑了笑。然後把上邊傳下來的作業遞給楚聞歌，“首先，你得把你錯了百分之八十的作業訂正一下。”

“……”

楚聞歌不幹了，“哎其實我感覺不是只有學習這一條出路的。”

“對于我來說，是。”突然認真的語氣。

徐垚幾句絕對地說道，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語氣，楚聞歌突然愣住了，徐垚接着說，“高考就是我唯一的出路，是我們這些沒有背景的，大多數學生的唯一出路。”然後慢慢地轉向楚聞歌，“你要是真的想離開你爸媽，現在最能幫助你的，估計也只能是高考了。其實每個人面臨的選擇都挺少的，至少現在來說，我需要通過高考，接受更好的教育，以後找到一個好工作，才能把我爸欠下的那些錢還清。”

楚聞歌差點忘了，徐垚身後還有一群人追着他跑。

其實比起他的處境，徐垚的處境才更加讓人不忍。

楚聞歌突然想抱抱徐垚，想跟他說，“我幫你，這些事我來解決。”

只不過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他現在只不過是個高中生，吃穿住還都是父母供着呢，顯然沒有一點能力去談論自由，甚至是去解決一些根本就是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差點忘了，徐垚，其實也不過還是個十八歲的高中生而已。

就這個瞬間，楚聞歌感覺自己的生活突然有了目标，他突然有想要追求的東西了。

他突然伸手一把摟住徐垚的腰，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把徐垚吓了一跳。

“起開，有病吧？”

“沒有，突然想把感冒傳染給你。”

徐垚推了好幾下沒推開，楚聞歌就摟着他的腰不撒手，在他耳邊笑嘻嘻。

徐垚哭笑不得。

邊上路過的來後邊接水的女生眼睛都看直了，有幾個眼裏甚至冒出暧昧不明的小星星。

“啊呀，要去做早操了，快松開。”

、

那天下午，徐垚照舊要留在學校留一會，對臺詞，依舊是讓楚聞歌先回去給自己準備點吃的。只不過那天，徐垚比平常回來的還要晚，楚聞歌終于忍不住給人家打了電話，徐垚說可能還要晚點，讓他自己先吃了。

親耳聽到徐垚的聲音，楚聞歌才放下心來。

又過了一會，徐垚打電話過來了，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過的大路；

言外之意是讓他不要擔心。

但是過了很久也不見徐垚回來，照理說應該早就回來了才是。

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在他出門的時候聽到邊上人議論說不遠處好像又有人打架上升到了頂峰。

這片兒小打小鬧其實特別多，尤其是他們附近幾個學校的，一言不合就會約架，人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只會在情況十分不妙，呈現出一種不可控制之勢的時候才會有人報警。楚聞歌的腦子卻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

照着他們指的方向就往那邊奔去，現場一片混戰，楚聞歌根本看不清裏面都有些誰，一團亂，他知道這些人不可能有徐垚的同夥，所以只要 拉過來的一個人不是徐垚他就一頓掄，期間還喊着徐垚的名字，卻一直無人應答。

期間還碰到過一個燙着着黃頭發表情拽炸天的男生。

楚聞歌覺得這人有點熟悉，但是說不上來在哪裏見過。

只是在他剛要揮拳下去的時候，那人突然出聲。“你特麽哪來的傻逼，這裏特麽沒有徐垚！！搞什麽鬼？”

這下楚聞歌懵了。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邊上圍觀的人堆裏突然冒出一個人，正是他叫了好幾聲的徐垚。

“楚哥！你在幹嘛？”

楚聞歌這下是徹徹底底地懵了，腦子突然一片漿糊。

卧槽太傻逼了吧？

邊上逐漸圍過來的一群人，看起來目标是他和邊上那個黃頭發的。

突然有點欲哭無淚，心裏盤算着，現在說聲，“不好意思搞錯了”，馬上溜還來不來得及？

然而在他看到剛才被自己撂倒的幾個人此刻慢悠悠地站起來，一部分走到黃頭發少年這邊，更多一部分站在對面，惡狠狠地看着他，他就知道，這下逃不了了，第二次的戰争一觸即發。楚聞歌被動地被分到了黃頭發少年的陣營。

那邊徐垚也是個說動手就動手的人，那個時候也沒有多想，即便知道那個黃頭發少年就是前幾天說要找他麻煩的人，他也還是毫不猶豫地跟楚聞歌一起，卷進去了。

楚聞歌很拉仇恨，因為對面看出來他很能打，而且剛才也是他傷他們傷的最多。

本來只是純肉搏，但是對面人不守信用，不知道誰的手裏突然就多了一根棍子。

眼看着就直挺挺地朝着楚聞歌的頭砸過來。

謝峰反應很快，“特麽使炸！！”一腳就把那人踹出好幾米遠。

楚聞歌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膽戰心驚。

然後場面更加的混亂了，對面人把該有的不該有的家夥全都掏了出來，甚至還有拿刀的，那些路過的人終于看出了不對勁，有些正義之士終于掏出了手機打算報警。

楚聞歌感覺眼前寒光一閃，就看見有人拿着刀沖着徐垚去了。

“徐垚！！”

徐垚一個回頭卻也看見有人拿着棍子照着楚聞歌腦袋上掄，眉頭微微一皺，這些顯然是沒有打過架的人，下手一點都不知輕重，那棍子掄下來，估計楚聞歌腦漿都出來了。

謝峰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馬上沖過來去奪男人的刀。

一片混亂之間，好幾個人的悶哼同時響起。

有鮮血的味道，有骨折的聲音。

瘋了的一群人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警笛聲也在這個時候适時地響起。

☆、第 40 章

楚聞歌醒過來的時候，最先說的兩個字是“徐垚”，幾乎是剛睜開眼睛就喊了出來。

過了幾秒之後才從白色的天花板以及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反應出來自己現在在哪裏。

也才看到自己身邊站着的人。

王子寧眉頭微皺，抱着手臂端詳着床上的人，直到他睜開眼睛，喊出了那個男孩的名字，據說是為他擋了致命的一擊，要不然如今躺在床上的兒子就不是輕微腦震蕩這麽簡單了。那個男孩的名字，叫“徐垚”，她之前見過，現在正躺在隔壁房間裏。

楚聞歌閉了閉眼睛，“你怎麽在這？”

“你都快給人打死了，你說我怎麽在這？”

“這次不是我鬧事。”

王子寧依舊保持着抱着胳膊的姿勢，“我知道，具體情況稍微有些了解了，你是不小心被卷進去的，那兩撥人跟你沒關系。”

楚聞歌松了口氣，為自己不用繼續聽給母親的數落而暗暗慶幸。

王子寧停了一會又繼續開口。

“所以，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麽會卷進去，那個黃頭發的小孩說不認識你，對面的也說不認識你。”

楚聞歌一時之間有點語結，他以為徐垚在裏邊被打所以沖進去找人這個理由他是決計說不出口的。

王子寧卻也沒有刨根問底。

“算了，你就是說你走在路上閑着無聊，突然想打架，想故意給我找點不愉快我也是信的。”

楚聞歌的眼睫毛閃了閃，喔，原來他媽是這麽想的。

呵。

沒關系，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了嗎？

“是啊，就是想給你找點不愉快，找點存在感。”

王子寧見自己的猜想被證實，眉頭皺的更深，“你就不能找點正事做？成天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真的打算就靠着你爸和我過下半輩子？”

你們不就是這麽想的嘛……

看我多聽話啊……

王子寧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是情緒也沒有太過波動，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楚聞歌，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這樣的楚聞歌，沒事，他還有個兒子。

“媽，你知不知道有個叫徐垚的，他怎麽樣了？”

“骨折了。”

楚聞歌心裏咯噔一下，終于回憶起了那一天最後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看到徐垚朝着自己撲過來，他身後拿着刀的那個人目露兇光，也跟着一起過來了，謝峰擋了拿着刀的那人一下，兩人當即起了沖突，而徐垚楚聞歌這邊，徐垚把楚聞歌拉了一把。

旁邊另外一個拿着棍子的本來朝着楚聞歌的腿打的，徐垚這麽一拉一拽，直接把自己的腿暴露在了其他人面前，他甚至故意往前了一點，給楚聞歌擋了一下腿上的那一棍。徐垚一個吃痛，楚聞歌甚至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也就是那麽一瞬間，他還沒來得及叫出一句，“徐垚”。

頭上的那一棍，就毫無征兆你地落了下來，只不過沒有最開始的殺傷力大罷了，卻還是讓楚聞歌暈過去了，暈過去之前仿佛看到徐垚強撐着對他笑了一下，“沒事。”随即是比自己更加驚恐的表情。

他聽到了徐垚的聲音。

“楚哥！”

就像電視劇一樣精彩。

“他在哪？”

“隔壁房間。”

楚聞歌說着就要下床。

王子寧瞥他一眼，“你自己還半身不遂着，你想幹嘛？”

楚聞歌卻是不理她。

“先躺回去行吧？”

楚聞歌在要 掙紮着下床的同時，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連忙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那個擁有他現在根本沒法仰望的財力的女人，“媽，他是為了幫我擋所以才受傷的，他的醫藥費……”

王子寧卻是看了他一眼。“這種街頭混戰，說不上是誰為了誰，你說他是為了你，你怎麽知道他可能只是因為想躲避自己所受到的攻擊？這事沒法說清楚。你不是傷他的人，不用負責。”

楚聞歌聽見自己的母親講的時候，急了。

“媽！他真的是給我擋所以才受傷的，我們不能這麽沒良心，這麽點醫藥費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事。”

“你為什麽這麽想給別人出醫藥費？”王子寧道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

“他家情況本來就不好，這次真的是我的錯，是我以為他在裏邊所以才沖動沖進去，結果把他也卷進去了……”那時候的楚聞歌已經有點慌不擇言了，說完之後才想打自己一個耳刮子，說的什麽啊……

王子寧抓住了關鍵。

“所以說你本來就是為了他進去的？這樣他為你受傷也無可厚非。”

“媽！！！”楚聞歌是真的急了，要是他媽不讓他給徐垚付醫藥費怎麽辦？打他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出醫藥費，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錢，就是有的話，也不定拿的出來，因為現場混亂的根本就不知道那一棍子到底是誰掄的，徐垚本來就已經……現在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結果還……

王子寧看着楚聞歌魂不守舍，緊張的模樣，眉頭皺的更深。心裏有一團疑雲理不太清楚。

她最終嘆了口氣，“行了，醫藥費我已經全部都交過了，你的還有他的。”

楚聞歌猛地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我剛才只不過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無緣無故跑去跟人打架，我雖然知道你喜歡惹事，卻也知道不會真的為了氣我這樣無聊的理由去打架。現在我明白了。”

楚聞歌在聽到母親願意出醫藥費的時候，松了口氣。

“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王子寧說着就要拉着門把手要離開，只是，在出門之前，又回過頭，跟自己的兒子說了一句，“聞歌，你對這個叫徐垚的男生，是不是有點太好了？”沒看清人到底是不是在裏邊就進去了，一般關系的人不會這麽沖動，她還是了解兒子的，沒有這麽混。

楚聞歌心裏咯噔一下。

王子寧卻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問，沒聽到答案就離開了。

等到外邊蹬蹬瞪的高跟鞋的聲音終于消失不見的時候，楚聞歌立馬爬下了床，幾步就跑到了隔壁房間。

護士剛好從徐垚的房間裏出來，楚聞歌馬上就進去了。

他看到徐垚安靜得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看着不禁有些心疼，只是還沒走到床邊的時候，就看見徐垚睜開了眼，他沒睡着。

“楚哥，你來了啊？”

“啊……你怎麽樣？”

“吶，就你看到的這樣。”

楚聞歌看到打着石膏的那條腿，心裏又揪了一下。

“疼不疼啊？”

徐垚笑了一下，也絲毫不說謊，“說實話，剛打那會不疼，之後就感覺疼了，很疼。”

“現在呢？”

“還好吧，偶爾會有點疼。”

楚聞歌就聽着那幾個疼字，恨不得那時候被打斷腿的是自己。

徐垚被他臉上複雜的表情逗笑了。

突然就想安慰他一下，“還好，不是特別疼，醫生說不是特別嚴重，可以不住院，兩三個月就可以好了，你別太擔心。來，扶我起來，躺着有點難受。”

楚聞歌點點頭，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但是也沒忘記過去扶徐垚一把。

“你怎麽這麽傻逼啊？那會不過來就沒事了。”

徐垚笑了笑，“我那會要是不過來，你現在就不只是斷腿那麽簡單了，可能這裏，”指着楚聞歌的頭，“就會開個很大的口子，保不齊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瞎說，我那時候還清醒着，我看清楚了的，你拉我那一下就行了，明明可以不用過來幫我擋的。”

徐垚這下不說話了，楚聞歌說的對，他那會其實已經把楚聞歌拉離了爆頭的位置，後面的動作其實完全沒必要，那人那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