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顧緩說完那句“因為我覺得你對我好像也沒那麽差” 之後沒再看徐觀的表情。
自從男人說要追她開始,不長不短的時間裏各種瑣碎的小事都會有他的身影。
再放眼看從前,人生那二十幾年當中也都是徐觀的影子。
或許很多時候男人表現得清冷又有些随意,但不得不說不管是幼年時期還是學生時代,他都沒讓她受過半分委屈。
就連當時呂雯希的刻意針對都被還回去不少。
他不善于邀功,顧緩知道這事還是她高中時他們幾個去楊思白家玩,彼時徐觀和周齊已經在讀大學,徐觀從父母家裏搬了出來,也自由了不少。
一群人風風火火從客廳鬧到書房,她眼尖在書架上看到幾本寫着呂雯希名字的練習冊。
本子有些老舊,似乎還是幾年前她們還在讀初中時的東西。
呂雯希是美術生,從進入高中開始就将更多的時間和心思花在畫畫上,也不常來學校。
倆人的接觸少了,矛盾自然也少了很多。
所以她看到這名字時還愣了兩秒,再次确認之後拿着那幾本練習冊問楊思白:“呂雯希的東西怎麽在你這裏?”
楊思白似乎早已忘記這檔事情,盯着那幾本本子看了半天才想起來。
“這傻逼不是偷拿過你的作業本麽,得讓她也知道被欺負是啥感覺啊。”
“不過我拿了之後就忘了,扔在這裏挺長時間也沒去管它。”
顧緩愣了下,直覺告訴她應該不止這一件事,她問:“你們還做了什麽?”
“基本她對你做的都還的差不多了。”楊思白想了想問她:“她沒再來欺負你了吧?”
顧緩搖搖頭。
“怎麽沒聽你們提起過?”
“觀哥沒讓提。”不過既然已經被知道了,楊思白也不藏着掖着,他擡手指了指陽臺上正在打電話的徐觀,說:“觀哥畢業前還去找過她一次,具體說了什麽不知道,不過那傻逼答應不搞那些小動作了。”
顧緩聽了楊思白的話陷入沉思。
她确實記得之前呂雯希有在教室裏堵過她幾次,問的問題莫名其妙,都是些她從沒做過的事。
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
初中時期這些幼稚又不入流的無聊把戲也只有在那個時候唬得住人,好在進入高中之後倆人交集不算多,對方也不再有之前的小動作,偶爾在學校碰到一次,除了幾個白眼之外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東西。
顧緩原以為是因為她學了美術之後沒多餘的心力,現在想來應該是徐觀的功勞。
而那天徐觀接了電話就着急回了學校,之後她也沒找到機會具體問他這件事,所以一直到現在也只是了解了一個大概。
從學生時代的煩惱,再到如今受傷、生病、突遇泥石流,還有網絡上的那些紛擾……
不管自己和他正處于什麽樣的關系和狀态,一樁一件的事兒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
安慰她,帶她走出每一個逆境。
那日從他家從前那個別墅出來時,顧緩就能猜到他家裏人相處的狀态,也能想象一直以來他試圖隐瞞甚至拒絕感情是和家裏那些瑣事有關。
她說不清現在兩個人到底是一種什麽關系,但卻很清楚自己的內心。
多年的喜歡,一個個的日日又夜夜,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湮滅,反而因為他連日沒臉沒皮的追求愈發強烈。
腦海裏反複出現這些年的畫面,一幕幕場景像是在放電影,時而清晰時而又模糊,焦距拉近又變得遙遠。
恍惚之間,分不清是醒着還是夢境。
被那些回憶弄得有些眼熱,顧緩挪了下身子試圖掩蓋當下的淚意,可是靠着他的脖頸因為這動作卻來回在他肩頭輕蹭了幾下。
“不舒服?”徐觀問。
顧緩搖搖頭:“沒有。”
“那睡吧。”
頓了頓,他又說:“我在。”
顧緩輕“嗯”了聲,下一秒,放在身側的手指一緊,男人寬大的手掌在她掌心輾轉,最後指尖輕輕一撥,十指相扣。
他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蹭着,一下又一下。
顧緩沉沉睡去。
……
也是在頸側傳來溫熱又均勻的呼吸之後,徐觀才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的毯子微微向上扯了扯,随後偏頭看她。
小姑娘眼皮沉沉地耷着,睫毛輕顫,臉頰微微泛紅,連耳垂都染上了些粉色。
徐觀靜靜地看了會兒。
想起什麽,他用另一只手從口袋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這一晚和顧緩分別後,他徑直回家休息,只是一直以來他的睡眠都不太深,手機響了幾下就輕易把他叫醒。
是周齊的信息。
【[圖片]】
【咕妹急性腸胃炎在挂水,我問了護士是一個人去的。】
【你這不行啊,追老婆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追得到才怪呢。】
圖片是顧緩就診信息的截圖。
……
徐觀反複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信息,指尖在那個稱呼上摩挲了幾下。
他想起晚上從休息室中出來時,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一套書的模樣。
最後,他偏頭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緩緩擡起嘴角,笑了。
**
等胃疼這病好了之後顧緩又多休息了兩天,随後開始忙攝影展的事。
距離主辦方給的個展時間還有一個月,顧緩先是了解了展廳格局,又在網上看了幾個符合她審美的裝飾和布局,最後翻看了這幾年的照片,整理完後将想要展出的作品打包發給了主辦方。
最後的照片還是何繹來找她敲定的。
何繹作為本次主辦方之一磷城大學的特聘教授,在專業方面毋庸置疑,所以選片等專業上的事也由他主要負責。
倆人約在一家咖啡廳。
何繹開門見山,直接拿出裝了相片的文件袋遞給顧緩。
“你拿回去看一下,如果有問題及時告訴我,現在還有時間可以調整。”
顧緩點點頭接過文件袋,“謝謝何老師。”
何繹又從另一個文件袋裏拿出了一疊紙遞給她。
“這個是他們給我的展廳現場設計方案,之前主辦方應該跟你說過的,你要是忙沒時間找的話可以直接選一個喜歡的。”
顧緩拿過那一疊設計方案翻了一遍,想了想,最後還是打算用自己的方案。
“我自己找了個比較喜歡的布景,這兩天會直接和主辦方商量。”她說着,還是把紙重新裝進文件袋,和剛才的相片放在一起:“不過這個也可以參考,有些細節我也挺喜歡的。”
倆人聊了約莫大半個小時,結束攝影展的事情,何繹又把話題帶到顧緩身上。
“你最近怎麽樣?”
顧緩如實說:“挺好的,前段時間病了休息了幾天,現在好多了。”
“病了?”何繹掃了她一眼:“怎麽了?”
“急性腸胃炎,老毛病了。”
“現在沒事了?”
顧緩笑得很乖,“生龍活虎。”
何繹被這詞逗笑了,調侃道:“看樣子那追你的人也不太行啊。”
頓了頓,他又笑着開口:“追你的人應該挺多吧,不如你告訴他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要是不行可別強占着位置。”
顧緩突然想起句話——
男人不能說不行。
“……”
何繹看着小姑娘臉上突然染上了些粉色還有些奇怪,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自己提起徐觀,她覺得不好意思。
他又突然想起前幾日和徐觀的那次對話。
攝影比賽錄制那天,何繹被請去電視臺做監制,主要是解答一些攝影方面的問題,防止在錄制期間出一些專業上的錯誤。
那天他見到了徐觀,而對方身邊站着的是磷城電視臺臺長。
之前有過一面之緣,何繹沖他點了下頭算打招呼,但他似乎有些敵意,只對視了一眼就沒再有多餘的眼神。
“那個是恒合的徐觀。”身邊的朋友見狀說道:“他爸是徐恒山,恒合的董事長。”
“不過他爸基本已經不參與公司決策了,所以他也算是公司的一把手,行業裏傳他性子有點冷脾氣也不好,前幾年工作時沒日沒夜跟不要命似的。”
“說來也奇怪,這種合作他根本沒必要親自過來盯着的,可能這種大佬就是能發現我們看不到的商機吧。”
但何繹知道對方沒回應自己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為性子冷,也能大概猜到他來這裏的目的。
一直到晚上錄制基本結束何繹從顧緩的采訪室出來時,他再次見到了徐觀。
男人背靠着牆站着,聞聲擡眼見到他,似乎還皺了下眉。
而這一次倒是徐觀先開口。
“喜歡她?”
何繹瞬間了然話裏的“她”指的是采訪室裏的人,而對方的問題帶着攻擊性,不多想也能猜到倆人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是個直接的人,只是這話從另一個男人口中說出,難免讓他覺得有些不習慣。
何繹此時已經沒了追人的打算,但卻想倒看看徐觀的反應,他笑言:“對啊。”
徐觀愣了下,只一瞬,臉上又再次恢複了往日的随意,他微擡下巴指了下采訪室:“我跟她從小就認識。”
“那又怎樣?”
徐觀揚了下眉,語氣還帶了些難以言喻的驕傲情緒:“她也喜歡我。”
何繹覺得戀愛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下午還是別人口中那個性子冷脾氣差的男人,結果這一刻變成了這副樣子。
真是幼稚,他腹诽。
“顧緩沒跟你說麽?”
徐觀不明所以,“什麽?”
何繹笑了聲,淡淡道:“看來你們兩個的交流也不太密切啊。”
徐觀的眉頭再次皺起。
何繹嘆了口氣:“算了。”
在感情裏他是一個大度的人,看着眼前臉色沉沉還交織了各種情緒的男人,最後還是打算扮演一個月老的角色。
“那天我跟她吃了個飯,她知道我什麽意思,但是,她拒絕我了。”
“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