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母親
母親
張漾見事情敗露,也不裝了,将一切和盤托出。
他說他受夠了和沈君天在一起被無視的經歷,他們明明是一起唱的歌,一起練的舞,一起出的道,憑什麽就因為沈君天長得出衆,就能夠輕而易舉地獲得所有人關注和喜愛。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人們首先注意到的永遠都是沈君天,就連自己心愛的人,也喜歡沈君天。
久而久之,他心裏不平衡,對沈君天嫉妒也與日俱增,最後甚至雇人行兇。
沈君天把張漾視如親兄,得到的卻是将他置之死地的背叛,他比陷入危險境地時還要難過。
張漾入獄後,他把自己鎖在屋裏三天三夜,出來的時候憔悴不堪,他什麽也沒帶,一個人飛回了燕市老宅,他只想見一個人,一個永遠不會把他推開的人,那就是他的母親。
他回去那天,天正好下着雨,下飛機後,他心裏莫名恐慌,他打了個車到老宅,撐着傘走過前庭,繞過噴泉,看見傭人正在挂白布,他走過去問發生什麽事了,傭人支支吾吾的。
他沒有等回應,兀自踏步走進大堂,發現本該挂着山水畫的牆上,居然挂着一幅黑白相框!上面的女子笑容和煦,目光柔和,不是他的母親是誰?
那一刻,天塌地陷,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抓住身邊的人,怒視而問:“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把我母親的照片挂在牆上?”
他指着照片,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些人怎麽敢?怎麽敢?怎麽敢做出這麽大不敬的事!
“小少爺,節哀。”管家哀戚道,“夫人,夫人她……出了車禍,當場……當場……”管家說着說着,泣不成聲,抹了抹眼淚。
沈君天拉着他,不住地搖晃:“當場什麽?什麽?你說清楚啊!”他眼眶紅得吓人,其他傭人被他的氣勢吓得不敢出聲。
“當場死亡……”管家老淚縱橫,“小少爺,小少爺!”
沈君天的雙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管家連忙扶住他,滿是心疼。
沈君天借力站起,他憤怒地問管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粗暴地擦掉眼角流下的淚水,“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管家久久沒有回複,他就暴怒地把跟前的花圈推到在地,又揪起管家的衣領:“你說啊!”
管家不敢刺激他,只敢緩緩勸道:“小少爺,你冷靜一點,夫人若在,定不願看到你這個樣子。”
聽到這句話,沈君天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他慢慢松開了手,像只洩了氣的氣球,頹然地坐在地上,決堤的淚水奪眶而出,他茫然地望向離他幾步之遙的照片牆,雙眼無神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沒有人通知我?啊?沈行轶去哪了?”
管家說:“老爺生辰要到了,夫人想去杭市給他買禮物,前天自己開車去了機場,不讓我們跟着,沒想到高速路上遇到司機酒駕,就……就……”後面的話沒說完,沈君天猜到了七七八八,從燕市到杭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沈母是個女強人,與沈行轶一起打拼事業,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所以她不讓人跟着,就沒人敢跟。
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格,沈君天才得以繼續完成他的夢想,更沒有因沈行轶的阻止而失去學習表演的機會。
管家繼續說:“出事以後,我們通知了老爺,他當時在B國,連夜定了機票飛回來,是他讓我們先不要通知你和大少爺,讓我們暫時對外保密,所以……”
對外保密?呵呵!
沈君天是何等聰明,立馬就猜到了沈行轶的用意,沈母在公司是有股份的,而且占比很大,如果她離世的消息傳出,會影響市場股價,他們家的生意也會受到影響。但如果對外保密,沈行轶就有足夠的時間想對策來應對這些變化,提前做好準備工作,将損失降到最低。
沈行轶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是他的結發妻子啊,他竟然,竟然為了利益,連自己妻子的死都能利用到這種地步!
想必,沈行轶連自己被綁架的事情,都沒有和沈母講過,否則,她是不會放任自己一個人在B國,期間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還跑去給姓沈的買什麽禮物!
“你看到了嗎?母親?這就是你奔赴千裏為他買禮物的人啊!”沈君天一邊笑一邊哭,“他是多麽冷血無情,多麽唯利是圖,你怎麽會愛上這種人?”
他一步步跪行向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牆上的照片:“你和我說,他只是嘴硬心軟,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他陰狠毒辣,你還說,虎毒不食子,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反對我進入娛樂圈,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他一次次踐踏我的真心,說什麽父子,談什麽親情,現在你都這樣了,他有沒有來看你一眼!看你一眼啊?你睜開眼看看你嫁了個什麽樣的禽獸,你看看他把大哥培養成了個什麽樣的人?你就甘心這樣離開嗎?甘心嗎?”
沈君天越說越哽咽,連日來所受的打擊在這一刻突然爆發,母親的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瘋了似的到處砸東西,大喊沈行轶的名字,說要跟他拼命!要殺了他!讓他出來!
幾乎沒有人攔得住他,最後是他氣急攻心,加上連日不吃不喝,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又鬧了一次,這次他如願以償見到了沈行轶,他發了瘋似的要打他,被保镖攔住了,他撂到了好幾個保镖,都不能近沈行轶的身,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狼藉。
随後他就被關在屋裏,沈行轶說等什麽時候他冷靜下來了,再放他出來。
還是沈君樂來看望了他幾次,和他談心,說母親下葬的日子要到了,讓他不要再沖動行事,母親一直以來都希望一家人和諧,沈君天如果真的愛母親,就該讓她少操點心,好好愛護自己,這樣她泉下有知,才能安心轉世。
沈君天鬧歸鬧,還是相對聽沈君樂的話的,之後幾天沒再鬧出什麽幺蛾子,按步就章地參加完葬禮。
只不過葬禮一結束,他就狠狠揍了沈行轶一頓,沈行轶被他打進了醫院。
接着他就與沈行轶說要出去住,沒有再與他争吵,他大哥說得對,母親在世時一直希望他們阖家歡樂,他跟沈行轶一直維持着表面的平靜,相安無事。
母親是愛這個男人的,他不可能把他殺了洩憤,可是接連出了這麽多事,他也沒法心平氣和地和沈行轶同住一個屋檐下,所以自請搬出去住。
沈行轶這次倒是沒再阻止他,很爽快地答應了,還吩咐人幫他打理好了一切。
之後沈君天才知道,他搬出去沒多久,沈行轶也搬了出去,搬到了結婚前他和母親住的一處庭院。
偌大的別墅只有沈君樂一個人住在裏面。
而沈君天與林一可的婚約,是沈母和林母懷孕的時候定下來的,說如果兩家生下來的是一男一女,以後就讓他們結婚。
沈母和林母是好朋友,只不過林母不像沈母,事事親力親為,林母樂得當個家庭主婦,所以對林一可的陪伴更多一些,也把她培養得像個大家閨秀,只不過長着長着林一可性格就變了。
沈君天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小時候每次大家開他們的玩笑,他都一本正經地說不會娶她的,大人們都置之一笑,說他還小不懂事。
後來沈君天有意無意地與林一可保持距離,11歲在酒吧遇到男扮女裝的黎一後,更是明顯避着林一可。
但林一可少女心性,總是對他窮追不舍,經常哥哥長哥哥短地跟在他後面,活像一條小尾巴。
雙方父母原本對這樁婚事秉持着可有可無的狀态,畢竟只是口頭商量,如果兩個人都不喜歡對方,他們也不會強迫。
可是林一可對沈君天的心意他們都看在眼裏,所以也沒直接挑明說取消婚約,就那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沈母去世之後,沈君天與沈行轶徹底決裂,兩人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沈君天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婚約在身這件事,直到林一可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學,一改往日柔柔弱弱的性格,對他展開了強烈的追求。
他次次無情拒絕,林一可次次不放棄,直到前幾個月,林一可不知是受的打擊太多,還是移情別戀,不再追着他不放,還答應她幫他解除他們的婚約。
原本以為一切會很順利,只要林家答應了,他就能很快脫身。
千算萬算,他沒算到一向對他縱容行事的沈行轶,在這一事情上卻毫不退讓,林家已經同意退婚,沈行轶堅持要聯姻。
沈君天和沈行轶本就水火不容,當初搬出去住避免了的戰争因這事又重新挑了起來。
後面還是林一可主動提出,幫他做沈行轶的思想工作,但是希望他可以假裝她的對象,必要的時候幫她擋一擋桃花,所以才會有黎一聽到冷面校草送花一事。
其實那花也不是沈君天送的,與沈君天和林一可一起長大的,還有陳博延。
陳博延從小就喜歡林一可,但是他知道林一可對沈君天情有獨鐘,所以不敢表明心跡,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
他與他們同城不同校,節假日都會借口找沈君天,把林一可約出來,三人聚餐。
自從和張漾決裂以後,沈君天的兩個最好的兄弟,如今只剩陳博延一人,他雖不願當電燈泡,但也沒法拒絕陳博延的請求。
比如上次情人節,陳博延有事走不開,電話轟炸讓沈君天幫忙給林一可送一束花,他實在受不了陳博延的死纏爛打,才随便訂了一束花送給她。
林一可剛開始還很高興,一聽是陳博延送的,就瞬間沒了興趣。
因為她眼裏只有沈君天,所以看不到陳博延的好,沈君天希望她能夠回頭看看,把這些年來陳博延做的所有的事情抖了出來。
雖然違背了幫陳博延保密的承諾,但他心裏壓着的石頭松了很多。
林一可得知陳博延的心意後,先是震驚,然後慢慢歸于平靜。
再後來的事就是黎一遇到林一可,被要微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