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泡腳
泡腳
晚上,兩人如往常一樣回到酒店。
黎一洗完澡後,就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他戴上眼罩,舒展雙臂,享受起了難得的泡腳時光,泡腳桶裏淡淡的藥草香味逐漸彌漫在整個客廳。
沈君天早已習慣了黎一老年人般的生活習慣,黎一還送過他一個泡腳桶,只不過他不怎麽用。
他望着黎一被遮住的雙眸,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不動聲色地走到黎一身旁坐下,也将身體嵌入柔軟的沙發:“黎老師,你能跟我講講你出道以後的事情嗎?”
黎一慵懶的聲音透出幾分溫柔:“嗯?”短短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字,将沈君天的心撓得癢癢的。
世界上怎麽會存在像黎一這樣,随便吐出一個字都能讓人心神蕩漾、想入非非的人?
沈君天清了清嗓子,說:“你今天在車上和我說的那些話,很多都是你自己的感悟吧?我了解過,你是2018年以歌手出道的,我看過你的舞臺,很棒!你唱歌的水平放在業內,都是吊打一片人的存在。我不理解,為什麽你們團在最輝煌的時候,突然停掉了所有的演出,時間長達半年之久,而等你們再次出現的時候,就是對外宣布解體?”
黎一摘下眼罩,凝起眼眸望着沈君天,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來:“誰告訴你我們停掉了所有的演出,明明是我們沒有資源,團的人氣也不高,才不得已才解散的。”
“你騙人!”沈君天坐了起來,“我了解過,當時有好幾個節目都邀請你們參加,但是都被你們拒絕了。而且你今天說資本家的本質是盈利的時候,臉色不太對,兩年前肯定是發生過什麽。”
黎一啞然,沈君天這小子,怎麽突然這麽機靈?他用指腹摩挲着眼罩邊沿,思索着要不要把以前的事告訴沈君天,他們現在也是朋友了,而且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沈君天的為人他也清楚,不是那種亂嚼舌根的人,不用擔心他出去亂說。
但很快他又洩了氣,說了又有什麽用呢?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說出來,既沒法改變他們團解散的事實,又徒添煩惱,還不如讓那些事爛在肚子裏,你好我好大家好。
“哎呀,有什麽不對的,我就是被你熱情的粉絲吓到了!”黎一摟過他的肩膀,親昵地拍了兩下:“當時是有節目組邀請,但是後來價格沒談攏,就崩了。”
“真的?你不是說不怕粉絲嗎?”
“我是後怕不行啊?怎麽?你不信我?”黎一放開他,目光充滿質疑。
“怎麽會?我只是覺得,你不像是會被粉絲吓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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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這話說的,我膽子又不大,怎麽就不能被吓到了?我也是個明星,她們要是觊觎我的美色怎麽辦?我一個黃花大閨男,可不得擔心一下嗎?”黎一沒羞沒臊地說。
沈君天知道黎一不想說的事,他逼問了也沒用,于是配合地低笑了兩聲,沒再追問。
黎一見把岔打過去了,重新摟上他的肩膀,問:“話說,你要不要泡腳啊?我感覺好困啊,想進房間睡覺了,可是這水還熱乎着呢,倒了未免可惜。”
“所以,你是想把你的洗腳水給我泡嗎?”
“這怎麽是洗腳水呢?我洗過澡的,又不髒。”黎一假裝不滿地說,“我好心讓你泡腳,你還嫌棄?算了,我自己泡。”他抽回手,重新戴上眼罩,倚靠回沙發上,嘴角故意向下一撇,有些不服氣。
沈君天見狀又低笑一聲:“喂,生氣了?”他用手肘捅了黎一一下。
黎一沒有反應,一副“我睡着了,別來煩我”的樣子。沈君天知道他沒那麽快睡着,笑着說:“我沒有嫌棄你,我開玩笑呢!”
戴眼罩的人不為所動。
沈君天唇角微微一勾,使出了殺手锏:“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撓你了。”随着兩人接觸增多,他知道黎一哪個地方最敏感。
這一招果然很奏效,裝聾作啞的黎一抱起了手臂,環在胸前:“我現在決定不讓你泡了,我自己泡完再去睡覺,也就十分鐘的事……”說完打了個哈欠。
“真不給我泡了?”沈君天問。
“比珍珠還真。”
“好。”之後便沒了下文。
黎一以為沈君天會離開,結果半天沒有聽到那人從沙發起身的動靜,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剛打算掀起眼罩,看看沈君天在幹什麽,他泡在水裏的腳上就多了一雙足,那雙足的溫度比他的低一點,皮膚卻出奇的細膩。
他一把扯下眼罩,彈起身來:“你幹什麽!”
結果因為用力過猛,額頭撞在了沈君天臉上,兩人不約而同地“嘶”了一聲,泡腳桶裏的水也灑出了不少,在地毯上氤氲成一片。
“黎老師,你頭真鐵!”沈君天捂着被撞的眼角顴骨,輕輕揉了一下。
“你才頭鐵!好端端的幹嘛吓我?”黎一揉着腦門抱怨,“我不是給你買了一個足浴桶嗎?想泡自己弄去。”他手上推了沈君天一把,腳上也回踩了他幾腳,企圖将沈君天趕出自己的領地。
沈君天穩如泰山:“黎老師的桶,效果比較好,我喜歡這樣泡。”
黎一咬牙切齒:“剛剛是誰說這是我的洗腳水的?”
沈君天微聳寬肩:“我怎麽知道,反正不是我。”
黎一控訴他:“沈君天,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
“這得取決于黎老師。”
“什麽意思?”
“因為我的臉皮與黎老師的臉皮是呈正相關的關系。”
黎一被逗笑了:“喲,數學學得不錯,還知道正相關。好,很好,你知道數學裏還有一種關系叫負相關嗎?”
“知道啊!怎麽了?”
“我的快樂取決于沈老師!”黎一說着就去撓他的胳肢窩,“沈老師越痛苦,我就越快樂!”
黎一一襲得逞,沈君天條件反射性地後退躲避,黎一怎麽可能放過他,欺身向前繼續“施暴”。
幾番折騰之下,他就把沈君天壓倒在了沙發上。
但倒下的沈君天也不甘示弱,一直在找機會反擊,兩個人頓時扭打成一團,互相不僅要護着怕癢的地方,還要偷襲對方,着實鬧出了一番不小的動靜。
他們腳下水花四濺,沙發旁邊的那塊毯子,徹底濕了。
兩人又鬧又笑,等鬧夠了,停下來時,都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衣衫也有些淩亂。
他們保持着一上一下姿/勢,十分暧昧,笑聲逐漸減弱,兩人默契地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對方。
沈君天的睡衣領口大敞,皮膚白裏透紅,鎖骨漂亮得如同藝術品一般。他的眼睛如寒冰化開,盛着柔柔笑意,是外人不曾見過的樣子。
黎一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沈君天臉上,夾雜着淡淡的藥香和沐浴後的清香,沈君天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耳朵又忍不住紅了。
兩人靜默地對視良久,呼吸越來越重。
突然,沈君天一把推開了黎一,着急忙慌地從足浴桶裏抽出腳,套上拖鞋,丢下一句:“水涼了,我去沖腳。”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浴室。
他走後,黎一也摸着自己跳動不止的心跳,愣了愣神,又來了!與上次球場一吻後,一模一樣的狀态!
當時他就沒搞清楚狀況,以為是意外引發了他精神緊張,心才會跳得那麽快。可沒想到,他剛剛壓着沈君天時,居然也莫名地開始緊張,尤其是沈君天看他的時候,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加重……
他怎麽了?
他不會是……不會是……得心髒病了吧?!
這個結論很快被他推翻了,他每年都有體檢,醫生說他很健康,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用力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暗語道:“別跳了!慢一點。”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跳頻率才恢複正常。
當天晚上,他就在網上下單了一個可以記錄心跳的運動手表,他要實時監測自己的心髒,如果真出問題了,也好趕緊醫治。
過了幾天,唐樂揚看見他手上多了的黑色手表,還問了一句:“一哥,你怎麽開始戴手表了?”
他想說懷疑自己得了心髒病,但那天之後一切又很正常,于是說:“運動手表,既可以看時間,又可以監測身體健康,很好用的,你要不要試試?”
唐樂揚搖頭拒絕,倒是旁邊的沈君天聽到了,看了黎一手腕一眼,挖苦道:“黎老師光戴五帝銅錢還不夠,還要戴只表,也不嫌累贅。”
“這有什麽累贅的?”黎一說,“我還能再戴一只表呢,不像沈老師,要麽穿金戴銀,要麽光不溜秋。”
唐樂揚和何小雨聽見,忍不住笑出聲來,不約而同想到了他生日那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樣。
沈君天冷笑一聲:“你又欠收拾。”
“我就欠收拾怎麽了?不服來打我啊!”黎一嘴上不饒人,等沈君天真的不輕不重地給了一拳後,他又叫嚣起來:“沈老師打人了!沈老師打人了!沈老師喪心病狂,毆打親室友!”
換來了被更加粗暴對待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