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醋
吃醋
“你可算來了!我們的課都上了一半了。”說話的人是白歆,聽上去和安邪很是熟稔。
“我這不是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安邪輕笑一聲,整個人顯得愈發溫雅。
“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白歆看着安邪身旁的兩人問道。
安邪搶先一步答道:“過來的時候遇到他們,他們說知道你,就帶我過來了。”他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待完,完全沒有提馬受驚的事。
黎一也就沒再多嘴:“對啊,就挺巧的。”
沈君天倒是沒說什麽,只是目光若有如無地落到了安邪身上,但在安邪對他禮貌一笑之後,又很快地移開了。
白歆和黎一已經習慣了他看誰都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一時間也沒發現兩人短暫的眼神“交鋒”。
白歆繼續說:“既然這樣,就省得我介紹了。”看得出來,她心情不錯。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教言思敏騎馬的老師,對安邪說:“那邊那個穿格子襯衣的人就是教騎馬的老師,你先去跟他打個招呼。”
“嗯,那,失陪一下。”後面這句話是對着黎一和沈君天說的。
黎一笑着微微颌首,而沈君天只是掃了他一眼。
安邪走後,黎一問白歆:“白歆姐,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安老師也要演這部戲?我記得劇組的演員好像是齊了吧?”
大家都這麽叫白歆,他也跟着叫,白歆雖然比他小,但資歷比他深,而且白歆也喜歡別人這麽叫她。
白歆秀眉微蹙:“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他剛剛打電話問我在哪裏,跟我說要過來演戲我才知道的。”她像是想到什麽,舒展眉頭:“你還記得何雲飛嗎,就是反派楊文的扮演者?”
黎一:“記得,他第一天就跟劇組請了假,到現在都沒出現。”
白歆:“安邪哥和我說,他是頂替何雲飛來出演楊文一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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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一:“啊?為什麽?”何雲飛也是個新人,好像是學舞蹈的,他們也不認識,只是偶然間聽別人提過一下,至于他為什麽一直不來劇組報道,也沒人清楚。
白歆:“我知道的時候比你還要驚訝,你可能不知道,安邪他,他是個醫生……”
黎一更驚訝了,現在真的是流行跨界嗎?自己的本職是歌手,沈君天是主持人,王曉希和言思敏學的是聲樂,現在甚至連醫生也加入了這個行業,《兮清傳》包容性這麽強的嗎?
原本沈君天面無表情,聽到安邪是醫生的時候,也露出一絲訝然,顯然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身份。
“你們在聊什麽呢?”安邪跟老師打完招呼,走了過來。
白歆一喜:“你來得正好,我們有好多問題需要你解答。”她對他一點也不見外,甚至親昵地挽上了他的胳膊,只不過被安邪不着痕跡地避開了。
安邪聲音帶了些許寵溺:“榮幸之至。”
“你怎麽突然回國了?你離職了嗎?怎麽會跑來演戲?而且是出演一個已經定好演員的角色?”
白歆一口氣抛出四個問題,安邪不但沒有露出一絲無奈或不悅的神情,而且微笑着逐一回答:“不是突然回國,前幾天就回來了,我也沒有離職,只是休假,打算回來休息一段時間,演戲是白導讓我來的,他說之前那個演員出了車禍,暫時無法演戲,為了讓他好好養傷,也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才讓我代替他。”
“可……你不是醫生嗎?你會演戲?白導是怎麽想的?”白歆雖然是第一次和白導共事,但也知道他不是那種會随便往劇組塞人的人,而且他的眼光一向很獨到。
“小歆,你這麽想可就不對了,誰說醫生就不會演戲了?”安邪刮了一下比他矮半個頭的白歆的鼻子,“你忘了,我也學過表演,而且還拿了全A。”
白歆略有不滿:“安邪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別老碰我鼻子。”她和安邪算是發小,只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很久沒見面了,但一直有聯系。
安邪呵呵一笑,有些無奈。黎一和沈君天眼觀鼻鼻觀口,既不插嘴,也不上前,給兩人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經安邪這麽一說,白歆想起來了。
安邪原本的理想就是想當個演員,但家裏不同意,非逼着他學醫。他一開始死活不願意,後來不知道經歷了什麽,某天突然改變了主意,遵從了家裏的意願。再後來,他順利考進了國外一所著名的醫學院,從此便久居國外。
本科期間,因為學校離戲劇學院比較近,他就經常去蹭課,結果被戲劇學院的老師發現,讓他當場進行表演。
本是想給他個教訓,沒想到他演技還不錯,絲毫不遜色于專業的學生,老師惜才,之後便默許了他這種蹭課的行為。
後來時間長了,專業課老師還幫他向學校申請了一個名額,破例讓他以學員的身份進行學習,最後還給他頒發了證書,成為當時流傳的一段佳話。
要不是他在醫學方面很有天賦,碩博連讀,畢業後又被一家綜合醫院看中,留下來任職了,他可能早就已經回國演戲,而且說不定現在早就紅了。
如今,他雖然脫離了早期的夢想,但年紀輕輕就碩果累累,不僅經常參加各種國際型研究會議,而且還寫出了很多關于心理學方面的有價值的文章,堪稱醫學界的翹楚。
“是我小看你了,你這麽優秀,在哪個領域都會閃閃發光的。”白歆真誠地說,只是她沒想到,安邪對演戲的熱愛超乎想象,休假都要來打工。
“那可不一定,人無完人,比如騎馬我就不會。”安邪眉頭微皺,似有些煩惱。
白歆想到黎一和沈君天第一次上騎術課時,就被老師稱贊,了解後才知道他們以前都學過,所以學起來很輕松,她給安邪出主意:“黎一和沈君天會!我看老師一時半會兒也忙不過來,不如讓他們先教教你?”
安邪眼睛一亮:“可以嗎?”
白歆也不确定,看向黎一:“應該可以吧,黎一?”她覺得黎一很好說話,樂于助人,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拒絕。
沈君天也看着他,眼睛裏讓他拒絕的意味明顯。
黎一原本是想答應的,但是看到沈君天的目光時,猶豫了一下,又想到自己水平可能不夠,便笑着拒絕:“我不太專業,還是讓老師來教吧。”
“那……沈老師呢?”白歆只問黎一,不問沈君天,顯得過于雙标,于是客氣地問道。
沈君天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我也不專業。”
安邪也沒強求:“沒關系,老師說他會多花點時間教我,那我還是跟老師學吧,還是不要開小竈了。”
正在這時,老師叫了“安邪”的名字,安邪招手應了一聲,又禮貌向三人告別:“我先過去了。回聊。”
三人目送他離開,黎一問:“白歆姐,你還練習嗎?”白歆的馬拴在欄杆上,正低頭專心挑地上的草吃。
“暫時不了,我跟老師說要休息一會兒,早上好像吃錯東西了,現在肚子不太舒服。”剛剛和安邪說話時還沒覺得有什麽,安邪一離開,她才覺得肚子又開始隐隐作痛,看黎一他們還牽着馬,她體貼地說:“你們繼續練習吧,不用管我。”
“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附近醫院看看。”黎一言語間充滿擔憂,白歆雖然年紀比他小,但處理起事情來卻很老道,有時候連黎一都自愧不如。
那天在餐廳,她故意在後面提醒自己,有機會的話多與沈君天接觸接觸,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是沈家人,但據她所知,邱夢很看重他。別看現在沒人管他,朔月遲早有一天會捧他,如果黎一能提前和沈君天搞好關系,說不定也能通過他,搭上朔月這條線,黎一以後的路也更好走一些。
白歆對黎一在聖旦公司的遭遇略有耳聞,黎一如果能遇到好的下家,說不定就能逃離聖旦。
黎一不屑于靠關系上位,但白歆的提點讓他心裏很暖,畢竟相處沒幾天就如此推心置腹,可以看出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而且這段時間白歆還給他介紹了幾個不錯的資源,等到《兮清傳》結束後,他就可以無縫銜接進組。
所以,他真的很感激白歆,此時聽到她身體不舒服,便有些不放心。
然而白歆不是那種嬌弱的女孩子,哪裏一不舒服就小題大做,她堅持說:“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說這裏離醫院挺遠,也挺折騰的。”
黎一不放心:“真的沒事嗎?”
白歆單手做擴音狀,偷偷附在黎一耳邊,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真沒事,放心吧!可能就是生理期要到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段時間也玩得比較熟了,也沒什麽好避諱的。
但黎一臉上還是突然一赧,嘴上卻依然關心地說:“那你要多喝熱水,要是還難受的話,一定要和我說,我送你去醫院。”
“知道了,古偶小王子,快去吧。”白歆擺擺手,笑着催促。
黎一這才牽馬帶着沈君天離開。
沈君天在旁邊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不是他故意偷聽,是因為他們站得太近了,想不聽見都難。他臉上神情淡然,目光卻有些深沉,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最深處蠢蠢欲動。
他跟在黎一後面,隐藏情緒的聲音響起:“你們很熟嗎?”
黎一:“什麽?”
沈君天:“白歆。”
“熟啊。你不也一樣?”黎一完全沒有覺察到沈君天的情緒變化,拉着馬潇灑地走在前面。
沈君天:“不熟。”
“不是吧?”黎一回身,還想再說幾句,想到沈君天好像确實沒怎麽和白歆說過話,而且不止白歆,他和其他人也沒說過幾句話,所以不熟也能理解。
如果按他自己的标準,那就是聊天、相處超過三天以上,就算得上是朋友了,如果天天在一起超過了一個星期,還一起聊過八卦,那就是比較熟悉的朋友了,更何況,白歆還給他介紹資源。
所以當沈君天問他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承認了。
每個人對朋友的定義不一樣,黎一擔心沈君天想多,又加了句:“她演過很多劇,怎麽會不熟?好多人都知道她呢。”
“你是指這方面的熟嗎?”沈君天好像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是啊。”雖然事實并不完全是這樣。
沈君天:“你怎麽那麽關心她?”
“難道不應該關心嗎?”黎一不明白,“我們是一起拍戲的同事,也是朋友,她還幫過我的忙,不就應該互相關心,互相幫助嗎?”
“哦。”沈君天吐出一個字,就沒下文了。
黎一不禁腹诽,他是不是聊天終結者,難道不知道“哦”代表不耐煩的意思嗎?随後他搖搖頭告訴自己,別和小朋友計較。
說來也奇怪,換做別人這麽說,他肯定沒什麽感覺,而這個人換成了沈君天,他就有點接受不了了。
沈君天那晚明明話挺多的,也挺可愛的,可一說“嗯”、“哦”、“啊”的時候,就讓他感覺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很有距離感,黎一并不喜歡這樣的沈君天。
“你怎麽了?”看到黎一搖頭,沈君天問。
黎一:“沒什麽,我們繼續去騎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