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邪
安邪
第二天,黎一和沈君天一同去餐廳,王曉希等人已經落座了,兩人選好早餐就過去找他們。
餐桌上,幾人的眼神不斷在兩人身上流連,看得黎一莫名其妙。
在又一次擡頭看見對面異樣的眼光時,他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問:“你們今天怎麽了?一個個欲言又止的?”
王曉希和言思敏動作一致,迅速低頭吃東西,假裝沒聽見。
白歆自顧自地喝湯,眼神躲閃。
他盯着同樣打算欲蓋彌彰的周望逸:“望逸哥,你說。”
周望逸有些猶豫:“沒……沒什麽。”
黎一:“不可能,你們都那麽明顯了,怎麽會沒什麽?到底怎麽了?”
“我來說吧。”白歆忽然出聲,周望逸望着她,似是沒想到白歆這麽有勇氣。白歆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朱唇輕啓,單刀直入:“你們倆是不是打架了?”
黎一一驚,他們怎麽知道?
兩人雖然确實打了一架,而且戰況激烈,身上盡是淤青,但他們憤怒中并未失去理智,下手都避開了臉頰,他們是怎麽發現的?
黎一反問:“你們怎麽會這麽想?”
白歆問出了第一句,後面的話就沒有了什麽心理負擔,她坦然回答:“脖頸處有掐痕,指節處有傷口。”說着點了點自己相應的地方,又看向沈君天:“他也一樣。”
黎一和沈君天看了看彼此,确實如此。
他們為了不讓大家發現,今早默契地穿了高領長袖的衛衣,确認衣領能遮住脖子,手上也貼了肉色創可貼,才出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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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現在才發現,故意掩蓋似乎并不起什麽作用,脖頸處的紅痕或多或少還是露出來了一些,創可貼也有些顯眼。
盡管不想承認,也沒別的辦法,黎一簡短地說:“我們是打了一架,但是是個誤會,現在已經解開了。”
王曉希和言思敏瞬間擡起頭,眼中難掩八卦的心情,若不是礙于沈君天在場,他們肯定會刨根問底。
真是沒想到沈君天還能派上這樣的用場。
白歆見他不願多說,沒有追問。
黎一卻主動解釋起上周沈君天吃飯離席的事,沈君天也很配合地和大家道歉。
雖然這是一個很小的事情,其他人可能早就不在意,甚至忘了,但沈君天還是道歉了,這無疑圈了一波好感,加上他不像之前那麽沉默,大家對他也稍微有所改觀。
今天的課以騎射為主,不用去教室,早餐結束後,六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馬場,這次比沈君天第一次與大家同處時的氣氛要好得多,雖然沒有歡笑嬉鬧,但也沒有刻意疏遠。
他們在路上聊了些旅游勝地,氣氛還算活躍。
來到馬場,老師早已到了,其他演員也陸續到場。
此前老師已經介紹過了騎馬的基本要領和注意事項,并親自示範後,讓他們依次上馬練習,這次主要是讓他們再熟悉熟悉。
沈君天和黎一以前都學過騎馬,他們學了戲裏的一些動作後,就自己騎馬練習,老師便沒有把精力放在他們身上。
兩人騎着騎着,就遠離了人群,來到一處樹林邊,發現裏面有個賽道。
黎一突發奇想,覺得幹騎沒什麽意思,就問沈君天要不要比個賽,沈君天面上冷歸冷,也是個愛玩的,欣然同意了,兩人就順着樹林的賽道你追我趕起來。
黎一快到終點的時候,旁邊的樹林裏突然竄出一個人。
緊随其後的沈君天驚呼一聲“小心”,拉住了自己的馬。黎一也眼疾手快,用力拉住了缰繩,但馬還是受驚失了前蹄,把黎一甩下了馬。
不過好在它停下來的地方,離竄出的人還有一小段距離,避免了一場災難。
同一時間,沈君天翻身下馬,扶起倒地的黎一,檢查他全身後,發現只是有些擦傷,沒摔到骨頭,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黎一自己也被吓到了,好在他身手敏捷,落地的時候用巧力緩沖了一下,才沒傷到要害。
他心系沖出來那人,撥開沈君天扶着他的手,快步走向那人。
只見那人站在賽道上,絲毫沒有受驚的慌亂,他身穿藍色休閑襯衣,下擺整齊地紮進白色休閑長褲裏,雙袖微微挽起,露出白玉般光滑的小臂,看樣子沒什麽大礙。
黎一沒有怪對方突然沖出來,而是關心地問:“不好意思,沒吓到您吧?”盡管不是他的錯,他還是有些歉疚,要不是當時只顧着往前沖,就能早點發現樹林裏有人。
那男子也是個講道理的,他不僅沒有責怪黎一,而是風度翩翩地解釋道:“沒事沒事,不怪您,是我自己急着找人,才一時沒注意到,還害您落了馬。您肯定也想不到會有人從林子裏鑽出來,責任在我,在我,該我道歉才是,對不起。”說完還鞠了一躬。
怎麽說呢,這麽大的馬場,确實有很多路可走,也有人為了抄近道選擇穿樹林,這種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再說,平時這條賽道上都沒什麽人,只是今天他和沈君天恰好賽馬了。
這男子三言兩語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要是遇上個不識好歹的,說不定會反過來訛他。
黎一也是個會為他人着想的人,才第一時間看出了男子的想法,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覺得這人不僅長得斯文帥氣,心胸也很寬廣。
黎一笑着說道:“您太客氣了,明明是我的錯,您還反過來安慰我。”他眼睛都彎成了月牙,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時沈君天也走了過來,把手搭在他的肩頭,黎一轉頭,笑意褪去幾分:“怎麽了?”這是沈君天第一次主動和他有肢體接觸,他覺得很稀奇。
可沈君天什麽也沒說,只是看向藍衣男子:“您找誰?”他的本意是想讓男子快點離開,沒想到男子得體地回答:“我找白歆,馬場太大了,你們知道她在哪兒嗎?”
聽到這個名字,沈君天不知道為什麽,脫口而出道:“不知道。”
這下輪到黎一愣了,這家夥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白歆不就在另一邊馬場,人家肯定是聯系過才找來這裏的,他也不怕等會兒被戳穿真相。
“啊,那個,您別聽他瞎說,我們知道她,她和我們一個劇組,就在那邊。”黎一說着,指了指來時的方向。
男子目光頓時一亮:“你們是和白歆一個劇組拍戲的嗎?”
“是啊,嘿嘿,我們是不是不太像演員?”黎一自嘲道。
“沒有沒有,您別誤會,我也是來拍戲的,只是想到,要是和你們一起的話,肯定很有意思。”男子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沈君天臉色忽地有些陰沉,他覺得藍衣男子那笑容格外刺眼,于是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黎一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斂一點,後者只是不耐煩地偏過了頭。
黎一有些驚喜地問藍衣男子:“您也是拍《兮清傳》的?”
男子又是溫柔一笑:“是啊,巧不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邪,幹将莫邪的邪。”說着禮貌地伸出手。
“真是太巧了!我叫黎一,很高興認識您。”黎一回握,放手後順勢拍拍沈君天,向安邪介紹道:“他是沈君天。”眼神示意他和安邪握手。
可沈君天像接收不到信號一樣,只盯着安邪懸空的右手,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黎一暗中戳了戳他的腰,他才不情不願地伸出自己的手,蜻蜓點水地握了握。
黎一立馬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有種兒子終于懂事了的感覺。
安邪把兩人之間的互動一絲不漏地收盡眼底,又微微一笑:“我聽白歆說過你們倆,真人比她形容的還要好看,而且你們倆長得好像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們像,明明一個桃花眼,一個丹鳳眼,哪裏……
黎一剛想反駁,又仔細看了看沈君天,發現他和自己一樣都是高鼻梁,薄嘴唇,臉型、身形确實有些相似,雖不完全相同,但從某些角度看上去,好像還真有點像。
只是他們氣質完全不一樣,一個熱,一個冷,所以至今沒有人發現他們長得像。
安邪卻一眼就發現了,觀察能力真是驚人。
沈君天也在看黎一,似乎也在尋找他們的相似之處。
“咳咳,你們別再眉目傳情了,快帶我去找白歆吧。”安邪看出兩人之間關系非同一般,假裝咳嗽調侃道。
“兩個男的怎麽能眉目傳情呢?您別亂說。”黎一瞪着明亮又無辜的大眼睛,故作震驚:“我們這明明是暗送秋波。”說着還不忘攬上沈君天的肩膀,抛了一個媚眼。
他對安邪的第一印象很好,又得知以後要在一起演戲,瞬間多了一些親近感,不自覺流露出了真性情。
“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安邪沒想到黎一溫柔的外表下,還有這麽幽默又活潑的一面,更想和他交個朋友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往訓練場的方向走,沈君天跟在旁邊沉默不語。
等黎一和沈君天把安邪帶到訓練場時,白歆遠遠就看見了他們,高興地沖着他們揮手,如果不是老師在旁邊,她怕是激動得要策馬而來了。
只見她俯身跟老師說了句什麽,就下馬站在一旁,注視着三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