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已大致知曉兇手是誰◎
林滢不止一次在官員的陪同下驗女屍,這其中當然也有一些不愉快的記憶,亦難怪民間對驗女子屍首呈現一種反感的态度。
凡驗女屍,不可羞避,心無邪念,眼無男女之別。
楊炎倒是認真而淡定,顯然做到這一點。對于林滢而言,楊炎自然是一個很好的工作搭檔。
死去少女衣衫被剪開後,她身上捆綁痕跡就十分鮮明的展露人前。
兩道紫紅色的勒痕出現在惜娘胸根處,另有幾道出現在軟腹之處,可見當時惜娘确實是四肢被縛于背後。
配上惜娘那藍紫色的臉頰,使這具新死的女屍呈現一種奇特的詭異。
除開捆綁痕跡,惜娘身前胸腹處還有大片大片的紫紅色瘀痕,點點煙煙,有着一種詭異的豔麗。乍然一見,竟有些有些觸目驚心。
這是人死後因為血液沉澱産生的屍斑。
林滢眼底也多了幾分疑惑:“屍體發現時候,是仰面而躺。屍斑是人死後血液沉澱所導致,所以會出現在屍體的最低處,照道理會出現在惜娘的後背。可是屍斑卻是出現在惜娘的胸腹處。”
然後林滢将惜娘身體翻轉,将惜娘的後背露出來。
惜娘的後背也有一些屍斑,但顏色較淺,不似身前屍斑呈現紫紅色。
林滢:“惜娘屍體曾被移動過,她原本被束縛住手足,以面朝下的方式躺着窒息而死。等惜娘死了一段時間後,她才被人翻過來,以仰面朝上姿勢躺地。。”
“然後,惜娘保持了這樣姿勢,才被人發現她的死。由于死後被人翻動過,惜娘後背又出現新的屍斑,不過顏色較淺,呈現小塊和條紋狀,是一個時辰左右形成的新屍斑。”
楊炎沉吟:“所以,你是說惜娘本來因四肢被縛身後,面朝下斃命。但是她死了一段時間後,卻有人将她翻過來,動過她屍體。”
林滢點頭:“正是如此。”
楊炎:“惜娘是死後才被人用短刃刺入胸口,所以傷口平整,并無肌肉收縮。所以那人翻動了惜娘屍體之後,再補刀刺入了惜娘胸口?”
林滢答:“我只知道惜娘死後被人翻動過,并且胸口這把利刃是死後刺入,是不是翻屍時候被人刺入利刃,我就不知道了。當然以依常情推斷,自然是大有可能。”
檢查完惜娘後背後,林滢又将惜娘翻過來。
她按按惜娘身軀,感受了一下惜娘屍僵程度,又觀摩惜娘身前屍斑:“身前屍斑已經由小塊條紋融合成片狀,顏色也更深,屍斑的邊沿也開始模糊。這是死後至少三個時辰形成的屍斑。”
“人剛死不久改變屍體位置,便算形成屍斑,屍斑也會随之改變。但惜娘身前屍斑較深,并無變淡跡象。可如果死亡三個時辰後改變屍體,之前原有的屍斑就不會消失。惜娘是死了至少三個時辰後,才被人移動屍體位置。”
“改變屍體位置後,屍體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才能形成新的屍斑。”
也就是說,惜娘至少死了7、8個小時。
林滢換算成古人的時辰:“也就是說,惜娘是在子時左右被害。”
可惜娘若是子時左右遇害,那麽到了醜時,為何孫成和玉娘能聽到杜琮跟惜娘的争執聲,甚至聽到惜娘被杜琮責打時候的哭泣?
杜琮說他睡得很熟,什麽都不知道,這很可能是真話。
死人是不會說謊,在林滢确定了惜娘死亡時間後,楊炎當然也發現了其中問題。
也就是說,杜琮嫌疑減少的同時,孫成和玉娘兩個人證的嫌疑直線上升。
林滢驗屍完畢,燒了手套、口罩,用自制的高濃度酒精消毒液清理手掌。楊炎方才也碰過屍體,也學着林滢一般行事。
此刻楊炎心裏對林滢的能力已經有了很高的評價。
林滢是個專業能力強,又很體貼的仵作。她顯然留意到楊炎對驗屍一道并不熟悉,所以解釋得很詳細,方便楊炎理解,并不存在絲毫糊弄。
等林滢寫好了驗屍格目後,楊炎更是眼前一亮。
林滢的字寫得很不錯,用詞準确、詳實,并且還描繪有圖,是一份十分完美的初檢報告。
以古代的文盲率而言,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這便是顧公讓林滢念書,王公讓林滢練字的好處了。
楊炎仔細的翻閱一番,在複檢處簽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他便令人将撒謊的孫成和玉娘押上來,加以盤問。這二人捏造證詞,必是有所圖謀,很大可能是殺死惜娘的真正兇手。
聽聞惜娘子時已死,絕不能醜時跟杜琮争吵時,玉娘爆發了極為強大的戰鬥力!
“是孫成,一定是孫成!大人明鑒,小女子跟杜郎并非一日,又如何分辨不出他的聲音?昨夜定是孫成假扮杜郎的聲音,故作呵斥,我當時聽着就覺得古怪。那女人哭聲也是奇奇怪怪,啞了似的,分明是男人捏着嗓子假裝。杜郎溫文爾雅,對我溫柔體貼,又幾時會發脾氣?是孫成一臉驚恐,跌跌撞撞跑出來,小女子才被他誤導。杜郎,我怎麽會故意污蔑你?”
說到動情處,玉娘不覺捏着帕子委屈哭起來,自有一番柔媚可人處。
林滢心忖你之前怎麽不說?
杜琮顯然也是這麽想,面色猶自陰沉,并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玉娘不但甩鍋,而且還爆料:“孫成,誰不知曉你和惜娘一起放印子錢。惜娘那小丫頭瞎了眼,以為能指望你發財,可誰不知道你是個爛賭鬼。你把惜娘錢挪用個幹淨,別說還她本金,利息都吃不出來。惜娘近日裏正跟你計較,私底下跟你鬧呢。你看着她攀上了高枝,你怕她服侍好郡馬爺,以後借勢跟你過不去,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你便要殺了她!好呀,你好狠的心。”
玉娘還把孫成作案動機給說出來。
林滢再次感慨你之前怎麽不說。
孫成額頭青筋突突,仿佛有什麽困惑不解之事,不覺恍恍惚惚:“我聽到郡馬爺跟惜娘争吵,我分明聽到的!”
比起玉娘已經開始甩鍋,孫成這個龜公明顯慢了半拍。
不過孫成也回過味兒來,惱恨瞪着玉娘:“玉娘,你少在這裏放屁,誰不知曉你原本是杜爺相好。可如今惜娘年輕貌美,你人老珠黃,殘花敗柳一個,拿什麽跟小姑娘争?只怕是你争風吃醋,恨不得惜娘去死,偏在這兒把我攀污。”
玉娘心理素質比較好,眼見孫成揭她老底,她也沉得住氣:“這些誰都知道,你說點別人不知道的呢?我還知道你不但濫賭,而且手腳不幹淨。前些日子媽媽那枚翠玉戒指是被誰摸了去,打量別人心裏沒數呢。”
說罷玉娘抽出帕子,又含淚哭訴:“大人,我不過是個弱女子,平日裏縱然争風吃醋,殺人的事情是絕不肯幹的。孫成這個畜生卻是心狠手辣,聽聞他收印子錢逼死一家子人的。他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林滢注意到比起玉娘,孫成仿佛有些精神恍惚,似被什麽事情困擾。只看表面情态,還是玉娘顯得理直氣壯,更勝一籌。
楊炎又分別盤問了兩人昨夜的不在場證明。
林滢在一邊聽了,已經大致清楚兇手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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