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05
番外05
番外:熱戀碎片
05
水面微波晃動, 一抹黑色浮在波浪之上,溫泉的熱氣氤氲,潮濕和悶熱共生共存。
水底有阻力, 許清衍的手輕輕攏住黑色退去後的弧度,指節修長, 骨感分明,像攀長的藤枝從四面八方包裹住寧晚蓁的心髒。
“你們在泡溫泉的時候說了什麽?”這會兒, 許清衍似乎還有心思問這個。
寧晚蓁整個人陷在水裏,渾身濕漉漉的,但心底湧上來的潮濕更像是因為別的。
她收斂着顫動的呼吸, 反問:“隔音效果真的這麽差麽,你都聽到了?”
“沒有全部聽到,只是一點。你的朋友好像在說什麽結婚什麽捧花。”
寧晚蓁估計許清衍聽到的是溫疏雨最後故意放大聲響的那段話, 于是說:“她猜你會不會打算在我生日的時候求婚。”
許清衍笑了笑, 手指用了些力。
他否認:“那倒沒有。”
看他這按兵不動的模樣,寧晚蓁有些不高興,可自己此刻身體又被他掌控着——
“你知道這裏是公共場合吧?”
許清衍半阖着眼, 摟着寧晚蓁的腰, 唇落到她耳垂, 聽着淡定平靜:“不是上了鎖麽。”
“那也不能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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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亂來了。”
寧晚蓁:“……”
她想躲了,但被許清衍抓住, 沒法動彈。
這個時候許清衍才笑出聲來, 盯着寧晚蓁的眼睛,手指還在原處, 收緊, 又松開,又換到另一邊。
“開玩笑的。”
他當然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做一些私密的事, 他們還不至于沒得地方挑。
“回房間。”他說。
寧晚蓁臉頰泛紅,說不上是被熱氣蒸騰的,還是被許清衍弄得。
她撥開許清衍作亂的手,想從溫泉裏出來,想到什麽,立馬又沉回水裏。
“許清衍,衣服!”
泳衣都被他扔了!
許清衍眼底盡是淡然笑意,自己先出了水。
一片嘩啦水聲之後,寧晚蓁先看到他一雙筆直大長腿的最上方,心跳劇烈了一下,而後便看到他遞來的幹淨浴袍。
“出來吧。”許清衍說。
寧晚蓁稍微穩了下心緒,抓過許清衍遞來的浴袍,從水裏出來。
他們從來不乏坦誠相見,但又一次坦誠相見,目光又會如第一次一般赤//裸。
寧晚蓁感覺今晚可能會很漫長。
剛才匆匆一眼,看到許清衍的蓄勢待發。
她的身體也是誠實的,會生出渴望。
人啊,總歸逃脫不開最原始的欲望。
……
淩晨時分,酒店房間。
寧晚蓁被折騰過後,一身疲倦,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身旁空落落的。
她忽然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許清衍——”
聲音發顫,帶着些沒睡醒的迷蒙。
很快,有人回應她。
“我在這裏。”
寧晚蓁循着聲音望過去,酒店牆壁上亮着一盞光影微弱的壁燈,壁燈之下,許清衍正将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放到一側邊幾上,神色緊張地朝她這邊走過來。
他坐在床沿邊上,伸手撫摸着寧晚蓁的臉,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寧晚蓁搖搖頭,将臉貼在他掌心,莫名有點安心下來。
“沒有,”她困着聲,“只是發覺你沒在我身邊,以為你不見了。”
許清衍輕輕笑了,将寧晚蓁攬到懷裏,唇瓣貼了貼她額頭。
“我一直在,剛剛處理一點工作。”
“你說你是不是多此一舉,非要當司機送我們過來,明明你還有工作。要是真的下雪了,我和疏雨就在這裏多待幾天,又沒關系。”
寧晚蓁不明白許清衍怎麽就非要跟她們過來,她和溫疏雨有假期來度假,可他并沒有。
聽着寧晚蓁的碎碎念,許清衍沒有說明原因,只是輕着聲哄她:“好了,睡吧。”
寧晚蓁從許清衍懷裏擡起頭:“你工作處理完了嗎?”
“處理完了。”
“那你陪我。”
“好。”
許清衍應着,重新讓寧晚蓁躺下,随後他去關了筆記本電腦,再回到床上,并關了房內唯一的那盞壁燈。
黑暗襲來,他們在黑暗中溫暖相擁。
寧晚蓁很快又睡着了,泡完溫泉回來後,她被許清衍換着花樣折騰好久,早就累了。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最近她變得越來越依賴許清衍。
以前的依賴表現在各種生活瑣事上,許清衍為她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用她費心。現在的依賴,更像是情感上。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讓習慣變成依賴,就像她總是習慣性在半夢半醒間感受身旁另一人的存在,忽然感受不到了,就會驚醒。
等寧晚蓁重新睡着之後,許清衍低眸看着她許久,之後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天氣預報查看着。
-
這家溫泉中心位于西城與隔壁市的交界處,海拔并不高,除去天然溫泉浴,還有一些其他的休閑度假項目。
只是第二天的天氣看起來并不好,天灰沉沉的,好像真的會下雪。
因為這天氣,寧晚蓁和溫疏雨便都選擇了室內項目,吃過午飯便在酒店一樓玩了一下午的臺球。
讀書那會,她們兩人除了偷偷去酒吧,還經常去臺球館玩。
一開始玩臺球,是因為當時溫疏雨覺得那家臺球館裏有個服務生長得特別好看,寧晚蓁就陪她一塊來玩。
玩得多了,她們就都喜歡上了球體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兩個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女生,拿着只比她們自己矮了一點的球杆,打得有模有樣,時常惹來許多球友圍觀。
最近兩年,寧晚蓁和溫疏雨都沒有怎麽玩臺球,今天玩了一下午,盡興了,也累了。
溫疏雨說酒店後面有家餐廳,菜品味道比酒店裏的好,她在那定了位置,讓寧晚蓁晚上帶着許清衍一塊來。
寧晚蓁想起被自己冷落一下午的許清衍,答應下來,兩人便一塊回了酒店樓上換衣服。
在寧晚蓁和溫疏雨一塊出去玩的時候,許清衍一直留在房裏處理工作,見寧晚蓁回來了,盯着電腦顯示屏的眼睛稍稍擡起,看向她:“回來了,玩了什麽?”
“臺球。好久沒有拿球杆,差點都拿不起來。”
寧晚蓁回答着,心情挺好的,湊到許清衍身邊坐下,頭輕輕靠到他肩膀,瞧了一眼他電腦上的東西。
“忙完了嗎,疏雨定了餐廳,讓我們待會過去。”
許清衍點點頭:“嗯,差不多了。”
“那我先去洗個澡,出了好多汗。”
寧晚蓁說着要起身,被許清衍拉住,她又重新坐了下來,眼裏有些不明:“怎麽了?”
許清衍看似猶豫一下,問:“可以多帶一個人麽?”
“誰?”
“葉深。”
寧晚蓁眨了眨眼:“葉深?”
“嗯,下午他過來給我送公司的文件,現在在另一間房裏休息。”許清衍用鼻尖蹭蹭寧晚蓁的臉頰,“被一個人留下的感覺太孤獨,孩子還小,能帶他一起嗎?”
寧晚蓁當然是不介意,反正那家夥早就乖乖喊她嫂子了。
可是吧……
“你知不知道他和疏雨之間有些別扭?”
“知道,但不大清楚。”
“這事不是我說了算,得問問疏雨的意見。”
“嗯,你問吧,如果不行也沒關系。”
既然這樣說了,寧晚蓁就給溫疏雨發了消息,詢問晚餐的事。
她親眼看着聊天框最上方的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好久,足足過去五分鐘,她才收到溫疏雨的回複。
【來吧,正好我還欠他一頓飯。】
看到這個回複,寧晚蓁不由得憐愛葉深幾秒。
看來溫疏雨是打算吃完這頓飯就跟葉深把他們之間愛恨情仇算清楚。
哎,千不該萬不該,他就不該喜歡上海王。
-
夜幕降臨,灰沉的天逐漸壓下,酒店後方是一大片低矮樹林,留出一小條道,通往遠處。
石磚鋪就的小道兩側每隔幾米就立着一盞路燈,天色暗下時便一一亮起,在夜色中散發着亮光。
許清衍臨時有點事,寧晚蓁等了他一會,以至于他們遲了一點離開酒店。
他們是單獨過去的,溫疏雨和葉深已經各自出發了。
也許是天色的原因,這條小道寂靜無聲,風吹拂過來,帶着一點一點濕潤的涼意。
寧晚蓁與許清衍牽着手往前走着,她以為是下雨了,伸出另一只手,手心攤開,竟意外發現落在手心皮膚上的不是雨滴,而是細小的冰晶。
“許清衍,真的下雪了。”
兩人同時停住步伐。
寧晚蓁擡頭望向頭頂那片深沉的天,點點飄雪越來越多,冰淩輕盈的雪點像是朝着他們奔湧而來。
暮色,白雪,澄明燈影虛幻的柔黃邊緣,讓這個世界倏地陷入緘默,又緩緩構造出一個柔軟細膩的夢境。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是初雪。
它在預料之內,又在預料之外。
寧晚蓁感覺到冰涼的雪落在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上,連眼睫似乎都盈了一層薄薄的雪。
她正沉浸在初雪的驚喜中,忽然的,感覺自己一直被許清衍牽着的手被松開了。
寧晚蓁轉身,看到許清衍眉眼低垂,點點白雪飄落在他頭發上,也落在他修挺的鼻骨上。
等他眼睫再次擡起,對上寧晚蓁疑惑的眼眸時,寧晚蓁感覺到他重新牽住了自己的左手。
之後,比雪更冰涼的觸感,從她左手無名指的指尖開始,一直延伸到她的心髒。
一枚準備了許久的鑽戒,終于找到合适的機會,戴到了她無名指上。
“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們一起看過一場初雪。當時你說,初雪最适合告白。”
許清衍的聲音又沉又靜,眸底的光也是那樣靜,卻讓寧晚蓁的心脹得難以呼吸。
她記得。
那是幾年前,她被爺爺安排出國學習一年。
臨走前的那晚,西城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在雪意綿綿之間,她對他說:“初雪最适合告白。”
他沒有回應,她後來也沒有再說下去。
其實當時她想問他,他要不要留她。也想問他,他對她,是否有過那麽一刻的動心。
但是他們最後都只是默契地沉默着。
“後來每一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說的這句話。或許當時我就該告訴你,可是我錯過了一年又一年。今年,我不想再錯過了。”
“寧晚蓁,我很愛你。”
冰雪落到璀璨的鑽石上,許清衍握住寧晚蓁的手,重新認真又正式問她:“你願意,跟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