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禍不單行
禍不單行
沈謝文忽然問道:“你們做飼料的原材料還是用我給你們的那些來做的嗎?”
那三人愣了一瞬,随後立即點頭如搗蒜,那架勢生怕晚一步自己的人頭落地,小命不保。
“是啊是啊,所有的原材料都是用沈大人您給的那些蔬果,按照飼養手冊上給的數據一比一做出來的!除此之外我們根本不敢摻和別的東西進去,生怕一個沒注意就讓那些小崽生了病。”
結果沒想到,在他們兢兢業業的精心養育之下,直到最後幼崽們也的确沒生病,只不過全都斷了氣,屍體梆硬,集體死球,靈魂飛天了!
沈謝文陰沉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三人只覺得像是被一座沉重的冰山壓在頸肩,讓人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沈謝文又問:“原材料你們平常都放在哪裏?”
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都放在小廚房的箱子裏!”
沈謝文掃了由京兆一樣,冷然道:“帶我去看看。”
由京兆被他看得一機靈,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低聲下氣道:“這邊走,這邊走。”
沈謝文在由京兆的帶領下來到了那間小廚房的門外,說是小廚房,其實也不過是個才十幾平方的小石屋。
房間裏面的正中央擺了一張很大的木桌,上面除了放着專門用來切菜的案板,就是幾個很大的鐵盆,以及幾把木鏟。
而方才他們三個負責制作飼料的弟子所言的箱子就放在房間的角落,那裏堆放着好幾個木箱子,上面都嚴嚴實實地蓋着蓋子。
沈謝文走進打開一看,裏面按照蔬菜水果的種類分別擺放整齊,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他伸手随意拿了一顆白菜看了看,白菜狀态良好沒有腐壞之意,上面還有被菜蟲啃咬過的痕跡。
放下白菜後,沈謝文又從靈質空間摸出另一包銀針,用銀針将每個品種的蔬果随機挑了一個來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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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測的結果均顯示無毒。
沈謝文又驗了下道具以及切菜的砧板,還有裝過混合好飼料的鐵盆,得出的結果全都同上,健康無比,根本沒有絲毫被毒藥污染過的痕跡。
事情進展到這裏,沈謝文面色平靜,心中已然有了數。
由京兆見他半天沒說話,心中的不安愈發俞大,身體都在打顫,生怕沈謝文一個不高興,他立馬人頭落地,一命歸西。
他這惴惴不安的心直到沈謝文将那些材料工具一一測驗結束,壯碩的身軀也還在不停的發抖。
沈謝文轉身的瞬間,由京兆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驚恐地看着對方。
沈謝文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走,面色如常,淡淡道:“走吧,回去。”
“啊?”由京兆立馬道,“哦哦,好!”
兩人又回到牧場中央,來回的時間加上中間驗毒的時間,一共也還沒有二十分鐘。
負責調配飼料的那三個人依舊癱坐在地上,暴雨傾盆,碩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在他們身上,冬日寒風瑟骨,陰風怒號,刮得周遭樹林如鬼影般搖曳,宛如身處烈獄,只等閻王判刑。
沈謝文一回來,也沒着急處理他們幾個身上背着好幾條“命案”的罪人,反而先來到了日常用于飼養動物的石槽。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石槽前,經過暴雨的洗禮,石槽內早已溢滿整槽的積水,即便能留下些什麽,也早在一片落滿雨點的水中,被稀釋得分解消散,什麽也剩不下了。
如此看來,所有的線索都被迫中斷。
沈謝文背對着衆人,視線從盛滿雨水的石槽緩緩移動到遠處風雨飄渺的深色山林。
通過目前已知的線索來看,第一原材料跟制作工具沒問題,第二裝着混合好飼料的鐵盆也沒問題,第三......
沈謝文緩緩轉過身,神色平靜如一灘死水,輕飄飄地落在癱軟在地的三人組身上,直叫他們覺得那目光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壓得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根本喘不過氣。
見三人快被吓破膽地瑟縮模樣,他們即便是有這個想法,也沒那個膽量去做,當熱,也不排除是他們演技高超,能瞞天過海。
不過此時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他們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去這樣做。
再加上由京兆方才鄭重其事的保證,沈謝文心底信了八分,卻還留有兩分懷疑。
沈謝文忽然道:“你們每次喂食之前,都有清洗一遍石槽再放飼料嗎?”
三人聞言,均是一愣,接着僵硬地搖搖頭,露出欲哭無淚的神情,顫抖的嗓音已經夾雜着絕望的抽泣:“沒、沒有。因為這些幼崽吃飯的時候,會将石槽底部一起舔幹淨,每次都不會剩飯,我們看那石槽沒留什麽殘渣,也就......也就三四天才清洗一次。”
說完,三個人也意識到什麽,其中一個人身體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似乎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未來悲慘的命運,沒忍住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如果是這樣來看,那麽要想故意投毒,只能選在他們放飼料之前,将事先準備好的毒藥倒進石槽裏,接着只需等飼養員将調配好的飼料倒進石槽。
等那些幼崽将沾有毒藥的飼料吞吃入肚,那麽那個在背後使壞下毒之人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沈謝文神色不變,眼底卻逐漸染上一層冰霜。
此人用心險惡歹毒,目的也簡單明了,就是為了從源頭開始摧毀他事業的根基。
經過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沈謝文難免覺得好笑,他究竟對那個人做了什麽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事情。
以至于讓那個幕後之人沒事就來給他使絆子,壞他好事,巴不得他這輩子都跌落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一來,下毒之人的身份就更加缥缈。
畢竟石槽就那麽光明正大的擺在牧場內,任何人都能趁其他人不備趁機接近下毒。
那三人沒等到沈謝文下一句回應,在風雨交加雷電轟鳴中,心髒狂跳,大腦充血,随着對方的沉默感到生命流逝的訊號,紛紛陷入絕望,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就在此時,沈謝文忽地轉身,吓得三人均是一抖,又見沈謝文布步伐穩重,一步步向他他們走來,不免腦補出一場當衆“賜死”的凄慘大戲,哆嗦着身子,大腦一片空白。
“行了,把幼崽的屍體處理一下。”沈謝文冷若冰川的嗓音混在漫天傾瀉的雨幕中,讓人聽得不太真切。
三人還以為這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覺,也可能只是簡單的被自己腦補的各種死狀吓傻了,竟然沒有半點回應。
“今日之事,雖不是你們三下的毒,但也難辭其咎,當然其他人也不能說全然無錯。”沈謝文淡淡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麽後悔也都改變不了事實。你們三個這個月薪資扣除三分之二,其他人扣三分之一。”
“另外,由京兆需要加派人手專門用于日常巡邏,杜絕不法分子再度對其他生物下手。”
“這種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沈謝文不帶任何感情地瞥了由京兆一樣,冷冷道:“聽明白了嗎?”
由京兆一個激靈,連忙點頭,惶恐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是我們的問題,這次一定好好整改!絕對沒有下次了!”
說完,由京兆見那三人還是呆呆癱坐在泥地裏,心慌不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立馬跑過去,一人一腳,擡腳就踹。
由京兆吼道:“說話啊!你們仨啞巴啦!”
那三人似乎才回過神,恍惚間明白了沈謝文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頓時雙膝跪地,對着沈謝文一通猛拜,額頭一下下磕在濕黏的泥土中。
“謝謝大人!”
“謝謝大人饒命!”
三道滿含還生後的激動聲此起彼伏,沈謝文默不作聲地向旁側了一步,避開三人瘋狂地磕頭。
沈謝文看向由京兆,對他道:“我手上的幼崽不多了,一會兒拿給你的動物裏,一半成年一半幼崽。”
由京兆還沒來得及感激涕零,就聽沈謝文下一句話宛如冷冽的寒風,吹得他凍得骨子都打着寒顫。
“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是成是敗全看你們自己,如果這次還出什麽意外......”
沈謝文一雙鳳目淩厲上揚,暗沉的眼瞳好似一片無盡的虛無,面色如常卻掩蓋不住眉宇間常年高居于頂留下的威嚴和陰戾。
“下場是什麽樣,不用我多言吧?”
由京兆猛地一悚,在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牙尖萃滿劇毒的黑蟒死死纏繞,尖銳的毒牙在脖頸的皮肉處徘徊,只等他犯錯的剎那,直接劃破那脆弱的皮囊。
由京兆慘白着一張臉,卻還是強行堆起笑臉,那笑容僵硬得醜陋,在他那張滿是疤痕的臉上顯得格外滑稽。
“明白,明白。”由京兆連忙道,“絕對不可能再出什麽意外!絕對的!”
“叮鈴鈴——叮鈴鈴——”
一道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把在場所有緊繃着神經的人都吓了一跳,屏着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沈謝文伸手将放在衣服口袋裏的靈機摸出來,原本滿是陰戾的目光在觸到來電備注的剎那盡數散去,化作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如春風似和熙的柔情。
他按下接聽鍵,溫和道:“師兄這個點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
那頭裴清月的嗓音卻不複以往的從容,反而帶着些焦急:“師弟,你現在是不是還在城郊的那塊牧場?”
沈謝文一怔:“你怎麽會——”
裴清月道:“出事了,有人把你在牧場跟幼崽屍體在一起的畫面拍成了照片,連同今天早上門店內顧客吃壞肚子的相片一起發到了網上。”
沈謝文原本放晴的心情又再次被陰雲裹挾。
他英眉一蹙,心尖忽然淌過一瞬的不安,就聽到裴清月接着道:“發帖的那個賬號控訴你用劣質的動物制作産品,賺黑心錢,一定要你出面給大衆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