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用心險惡
用心險惡
尋聲望去,就見一名男子昏倒在桌面,被人扶起時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大有一命歸西的征兆。
裴清月與沈謝文一同起身,想過去一探究竟,被沈謝文攔下。
裴清月疑惑道:“怎麽?”
沈謝文解釋道:“讓我去看看就行,放心,我能處理好。”
“真的?”
“真的。”
見沈謝文一臉認真,裴清月只好無奈道:“注意安全。”
“放心,你師弟我哪哪都強。”沈謝文勾唇一笑,“小人作怪而已。”
他将手搭在裴清月肩上,微微用力将他按回位置上。
“等着吧,我很快能處理好。”
沈謝文撥開人群走到事發地,一眼就在看見昏倒男子那張臉,他冷哼一聲,露出了然的神情。
那男子不出所料,果然真便是最開始在找商鋪時,處處阻攔他的替罪羔羊——桑林。
沈謝文抱臂站在旁邊,冷眼旁觀,臉上的淡漠與其他人的擔憂與焦急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也讓在場不少人察覺一絲端倪。
有人在他的場地裏昏倒了,他為什麽不着急呢?
來幫忙的好心人士一邊給桑林順氣,一邊急忙喊道:“有沒有懂醫術的人來看看!這兒有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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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連喊了好幾聲,總算聽到兩聲響應,聽着聲音應當是兩位年輕的女子,她們喊道:“我們!我們是純心宗的弟子!麻煩大家讓一下讓我們過去看看!謝謝!”
衆人尋聲望去,就見兩個年輕的小姑娘費盡擠開人群,一往直前向被衆人圍住的桑林走去。
沈謝文懶懶地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來的人是莫琪與周晚二人。
也不知是上天刻意安排還是真是巧合,今兒可真是熟人聚會。
周晚與莫琪不虧是天下第一醫藥宗純心宗的弟子,她們分工合作,一人娴熟的抓着桑林的手腕替他把脈,另一人将桑林放平在地,雙手疊交,按在桑林的胸口處,給他做心肺急救。
莫琪把完脈,眉頭一皺,立馬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從裏面倒出一粒純白色的丹藥,掐着桑林的臉将藥強行塞進他嘴裏。
那藥可是出自純心宗,效果自然不必多說,沒多久桑林就忽然睜大眼睛,起身吐出一口深色不明液體,大口喘着氣。
“行了沒事了。”莫琪道,“就是中了點毒,沒什麽別的問題。”
中毒??!!?!
“怎麽會中毒?”
“就是啊,我方才還見他好好的,怎麽會忽然中毒了?”
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桑林接過別人遞給他的茶水漱口,小喘氣,擡眼緊盯沈謝文,伸出食指指向他,狠聲指控道:“你的飯菜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麽我一吃就中毒了?”
這話指向性太強,在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幾乎是所有人都露出震驚的表情,目光齊刷刷投向背對着他們的沈謝文挺拔的身姿上。
疑惑,打量,鄙夷,訝異,不屑,通通化作數根利劍幾乎要穿透沈謝文的衣服,刺入他的血骨。
氣氛焦灼不安,人群開始躁動。
方才心滿意足填飽肚子的試吃員,有不少人聽了桑林的指控,頓時臉色煞白,腦子嗡的一聲,像是斷了弦的古筝。
“媽媽呀!我不會也中毒了吧!”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嗚嗚。”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這哪是幸運星,明明就是天大的不幸!!!”
你一言我一語,恐慌如水汽,再次在人群中彌漫開。
有些人嘴上不敢說,心中卻暗暗腹議,只覺沈謝文用心險惡,不安好心!
面對已經驚慌失措的試吃員,沈謝文也不着急解釋,反而用一種淡漠到恍如冰川深處流動的寒水一樣的眼神,居高臨下地冷冷望着桑林。
桑林被他冷漠無情的眼神看得心裏倏然發虛,一種全身被剝光暴露在外的裸|露感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他咽了口唾液,醞釀情緒正準備按照計劃再次開口煽動周遭人群的情緒,就聽見旁邊驀然響起一道悅耳動聽的女聲,那聲音好聽極了,說出的話語卻讓桑林宛如晴天霹靂。
“我說你方才鬼鬼祟祟的在偷吃什麽東西呢,原來是為了嫁禍人家自導自演吃的毒藥啊!”
羅桃枝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就連沈謝文也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羅桃枝說完就與他四目相對,突然間,沈謝文對她中了抽選名額一事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心中自然有了定奪。
事實上沈謝文對此事猜的八九不離十,要說羅桃枝的中獎名額,那還真不是純靠自己運氣抽中的。
在抽選當日,裴清月用了點小手段讓羅桃枝得到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名額。
裴清月安排她來這場試吃大會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心人鬧事。
羅桃枝原本還以為裴清月在杞人憂天,畢竟沈謝文是誰啊,惡名天下嗜血成性睚眦必報的萬人嫌魔尊。別說是找他麻煩壞他好事了,尋常人誰不是見了他就躲,又怎麽會蹦跶到他面前沒事找事的找抽呢。
而現在看着桑林一副虛弱可憐又強詞奪理的惡心模樣,羅桃枝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大師兄裴清月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你這人也真有意思,為了嫁禍他人,不惜以自我生命安全為代價,明目張膽的生吞毒藥陷害人家。”
羅桃枝對他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誰派你來搗亂的?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危害公共治安的事情,誰給你的膽子?就這麽不把修真司法規則錄放在眼裏?”
“你!”桑林被她強勢的語氣一下子唬住了,卡殼了一瞬,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麽,眼神變得堅定,說話也明顯更加有了底氣,高聲嚷嚷道,“你憑什麽說是我自導自演的!我何必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有這兩位人美心善的姑娘救我與生死之間,我早就被沈謝文做出的飯菜給毒殺下黃泉了!”
羅桃枝簡直要被桑林睜着眼說瞎話的能力給氣笑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嘴硬是吧?”
“誰嘴硬了?我告訴你!不要血口噴人了!”桑林似乎篤定羅桃枝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沈謝文的清白。
他越說越堅定,謊話連說一百句就能騙過自己,他現在已經完全給自己洗腦,下毒之人正是沈謝文!
從規派的人也來了不少,在旁聽了兩人争執的內容後,其中一個成員對羅桃枝問到:“既然你說是他自己自導自演栽贓嫁禍沈謝文,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事情是事實呢?”
桑林嗤笑道:“她為了洗白沈謝文連這種龌龊離譜的故事都能編出來,你讓她拿出證據這不是為難她嗎?”
羅桃枝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醜陋嘴臉,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誰告訴你我沒有證據的?”
桑林全然不知自己早已死到臨頭,還在叫嚣道:“證據呢?在哪呢!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來所謂的證據!你還有沈謝文你們倆全都給我玩完!”
沈謝文瞳色一暗,眼底滿是暴戾恣睢,離他近一些的人都感到一絲心驚擔顫,印在靈魂深處的恐懼從脊骨一路向上攀爬,吓得他們連連退避三舍,硬生生将沈謝文周圍的位置空出一大塊來。
羅桃枝對他狗叫般的行為不削一顧,她哼了一聲,掏出自己的靈機,點開相冊,找到一段最新錄制的視頻。
她将屏幕亮出來朝外,将視頻的內容外放共大夥兒觀看。
“這就是你要的證據。”
方才出聲詢問證據的從規派成員,以及幾個離得稍近的觀衆一齊探頭看向那段視頻。
視頻的角度略微傾斜,一看就是偷拍的視角,裏面所呈現出來的內容卻讓桑林一下子失了傲氣,頓時大驚失色。
視頻的內容很簡單,就見桑林的左手在桌下單手拆開一個小紙包,将裏面的黑色要玩夾在指尖,又伸手捂唇假裝打了個哈欠,實則是将那顆藥丸趁其他人不備,塞進自己嘴裏,而後又立馬夾起碗中的菜葉吃起來,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平靜。
桑林臉上血色盡失,顫抖着嘴唇道:“你,你怎麽,你怎麽會——”
“我什麽我,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羅桃枝厲道,“老實交代,是誰派你來鬧事的!”
說來也巧,事發時羅桃枝正享受着美食帶給味蕾極大的快感,她剛吞下一口鮑魚,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這道菜的鮮美,餘光卻偶然瞥見坐在自己隔壁的人一個反常的舉動。
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拿起筷子夾菜吃,臉上無悲無喜神色平平,面前的碗裏也只放着一片軟軟的小白菜,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卻在桌底下費勁拆着一小包東西。
羅桃枝覺得有些古怪,留了些心眼,裝作收聽語音的模樣,将靈機側過來,鏡頭對着那個男子,将他的一舉一動都拍了下來。
而現在,她手機裏的那段視頻,正好派上大用場。
事情已經敗露,桑林還想在繼續狡辯:“這段視頻能證明什麽?誰告訴你那是毒藥了!那是我平常吃的保健品!”
“明明就是沈謝文做的飯菜有問題,你憑什麽給我潑髒水!造謠是我自己自導自演!”
“都死到臨頭還在嘴硬,敢在我的地方上鬧事,你是嫌你自己命太長了?”
一道戾氣極重的男聲響起,其中帶來的威懾力讓聽到這話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桑林像是只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一絲音節都發不出來,被吓得雙目瞪大冷汗直流。
黑色皮靴踩在地上,緩步向他走來,在他面前一米處的位置站定,桑林順着那雙鞋向上看,目光掃過那雙筆直有力的雙腿,最終定格在沈謝文那張俊美卻滿含陰戾的臉上。
桑林只覺得自己雙腿抽筋,一股濃郁的寒涼頃刻間順着血管傳遍全身所有經脈,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沈謝文半眯着眼,目光冷冽無比,一字一句恍若閻王再現:“問你呢?是不是嫌你自己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