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
那名男記者見到停在馬路邊上的兩輛印着十字教圖案的貨車,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原本小人得志的嘴臉在頃刻間被瓦解,立馬變成縮着尾巴的老鼠,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沈謝文早覺得他不對勁了,哪有記者這麽沒有眼力見,一而再再而三不怕死一樣的在他的雷點上跳霹靂舞。
那咄咄逼人的架勢若不是心中有數,除非他腦子給豬啃了,否則不會傻成那副小梁小醜的模樣。
這時,負責維持秩序的楚長雲也發現事态有變,他與沈謝文隔空對望一眼,對方的神色更加堅定了他心中所想。
這個男記者有很大的問題。
楚長雲來到男記者面前,以擾亂紀律惡意制造混亂為由,帶走了該男記者。
場面恢複正常,十字教的幾個小弟合力将貨車上的長桌椅子依次搬下,到指定的位置放好。
等他們全都将桌椅搬完後,沈謝文叫住其中一名弟子,以要與他桌椅對數量為由,跟他一起來到貨車邊上。
“怎麽這麽晚才送來?由京兆呢?”
沈謝文壓低嗓音,臉上卻沒有半分怒氣,他了解由京兆,此事斷然不是他故意搞鬼,他們倆在生意上算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由京兆既然一開始就強制要求讓十字教入股,本身就是奔着能多賺錢,多分紅去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這次活動對“能吃飽”飯館未來發展的重要性。
一提這茬,小弟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欲哭無淚:“魔尊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我們方才在路上被人搶劫了!!!”
“搶劫?”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搶劫?
沈謝文眉心微皺,感到一絲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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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那小弟苦着一張臉,語氣激動手腳并畫,“我們本來開車開得好好的,結果前面忽然出現了一整排的阻車釘,剎車急停後,忽然有幾個穿着西裝身材魁梧帶着墨鏡的男人,以強硬的态度讓我下車接受檢查,我們還納悶怎麽市區也有檢查,剛打電話給由教主準備說下情況。”
“結果那西裝壯漢直接把我們都劈暈了!”
“然後呢?”沈謝文道,“你們是怎麽醒的?由京兆去找你們了?”
“由教主的确來找我們了,但是我們不是被他叫醒的。”那小弟嘆了口氣道,“我們是被別其他人叫醒的,醒來的時候由教主渾身是血倒在一旁,把我們都吓了一大跳,不過好在只是些皮外傷,他也是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想必等他醒來後,便會主動給您發消息。”
沈謝文抓住了他話語間的關鍵詞:“其他人?你有看清那個人是誰嗎?”
小弟認真的回想了一番,随後搖搖頭:“沒有,我醒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人的背影,那個人挺高挺瘦的,穿了件黑色的外袍,他傳音說時間不多了,讓我們趕緊将東西送到現場,然後我們就趕過來了。”
小弟一想到自家教主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樣就一陣後怕,果然想要賺大錢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只是簡簡單單送個桌椅也能碰到半路搶劫的,真是倒黴到家了。
“那些穿着西裝的壯漢呢?他們去哪裏了?”
小弟搖搖頭:“不知道,醒來後就沒看見他們了,估計是看沒得手跑了吧。”
“行,這事我知道了。”沈謝文道,“讓你們教主先好生養着傷,你們先走吧。”
說完便轉身回到大會現場。
這件事之前只是個猜想,但結合男記者的行為和十字教弟子方才的敘述來看,此次突發意外都是幕後之人有意為之,如今沈謝文幾乎是百分之百确信,那個在背後針對他的人又開始給他使絆子了。
對于十字教弟子口中的,那些穿着西裝襲擊他們的壯漢,沈謝文幾乎是在瞬間就憶起他剛從三泉山頂破除封印蘇醒後,同樣是被幾個穿着西裝身材魁梧的男人追殺。
從一開始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到現在巴不得毀了他精心投入的事業,是誰會對他有這麽大的恨意?恨不得将他挫骨揚灰,讓他遺臭萬年?
沈謝文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名字,他多年前積攢下來的仇敵數不勝數,以至于沈謝文無奈地發現,幾乎每一個跟他有過節的人都有可能是這個幕後黑手。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凡事沒有過不去的坎。
想雖這麽想,沈謝文的警惕心遠比之前還要更上一層樓。
回到現場後,清輝閣的一個弟子告訴沈謝文大會開幕的時間要到了,可是還有一個中獎者未到達現場。
清輝閣作為修真界最為清廉公正的門派,為了不被其他外界因素左右,更好的把持着正義秩序,清輝閣有條奇葩的規定——凡是門下弟子必須做到心無雜念六根清淨,不允許帶有任何感情。
通俗點将,與其說他們是人,倒不如說他們是一堆被馴化的冷冰冰機器。
機器只需要能保持運轉就可以了,要什麽感情?
因此,在這條奇葩的門規下面,清輝閣的弟子簡直是比萬佛門的出家人還要清心寡欲,每個人基本都面無表情,跟屍體之間就差一個還在呼吸。
清輝閣的弟子冷冰冰道:“請問是直接開始還是再等等?”
“沒來的就當自動放棄名額。”沈謝文道,“時間緊迫,還是直接開始吧。”
清輝閣的弟子點頭,朝後方其他同伴做了預備的手勢。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甜美的女聲從不遠處随風傳來。
“等一下!等一下!還有我呢!”
清輝閣弟子的手一頓,與沈謝文一同尋聲望去——就見來的是位穿着白色大褂,頭發淩亂,長相清秀偏甜的姑娘。
看得出她來的匆忙,頭上原本用來固定頭發的發簪東倒西歪卡在發絲間,專門用于在實驗室裏做研究的外袍也沒來的及脫下,她氣喘籲籲一路小跑而來,到清輝閣指定的報道地點停住,一手插着腰,微微俯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另一手亮出手機出示她本人的中獎頁面及ID賬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有個實驗做到淩晨五點,一時半會兒睡過頭了,麻煩你們了!”
沈謝文看着不遠處穿着白大褂眼底烏青的女子,眼底流過一絲錯愕。
那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空度仙尊的關門弟子,他們朝日峰一脈輩分最小的小師妹羅桃枝!
羅桃枝怎麽會有這個名額?難道她也參與了前幾日的抽選活動?
可她若是想來,直接來不就好了?又何必特地親自來參與這次活動?
齊舒宗最出名的兩個人士,其一是現任齊舒宗宗主裴清月,其二則是離經叛道走火入魔的魔尊沈謝文。
其他人只知道空度仙尊一生收了四個弟子,前兩個名揚四海,後兩個沒什麽能激起衆人熱議的話題,關注他們倆的人也少,只聞姓名不知其相貌。
所以即便羅桃枝如此莽撞的出現在現場,也沒有人會将她與沈謝文亦或者是齊舒宗關聯上名號。
羅桃枝取過薄薄的木牌,特地将姓名那面貼在身前,把試吃員三個字漏在外面。
她從後面走到“試吃員”的人群中,這期間她只與沈謝文有過兩次的眼神交流,但雙方都很有分寸,羅桃枝對他眨了下眼,便很快收回各視線,神色如常平淡到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清輝閣弟子見人都到齊了,朝沈謝文輕輕一點頭,随後高聲宣布:“本次試吃大會,現在開幕,請各位試吃員入座。”
随着這句話的音落,兩側站着的十字教弟子各自手握禮炮,“嘣”的一聲,絲綢彩帶應聲而出,随風飄揚。
被抽中的幸運兒們興致勃勃,按照排隊順序應聲而座。
清輝閣弟子俨然充當起主持人的身份,就着沈謝文給A4紙不帶任何感情地念着本次大賽的規則。
“為确保本次活動的公平公正,各位試吃員都能享用到相同的菜肴,采取同鍋出爐,一桌一盤自夾自嘗的制度。”
“根據主辦方的要求,本次活動制作過程,全部透明全程公開。”
說完,清輝閣負責主持的弟子也不顧底下人熙熙攘攘的探讨,以及各路記者向前狂遞的話筒,翩然離場,回到清輝閣的小帳篷底下。
由京兆很是看中這次活動,從選擇桌子的材料就可見一斑,用的乃是上好紫雲藤樹做成的桌椅,一把椅子放在外界都是以六位數起賣,更別提圓桌中心那用水晶制成的寬大轉盤。
這樣昂貴的桌子,由京兆按照沈謝文的要求買來了三張。
一開始衆人沒發現這些桌子與尋常的木桌有什麽不同,直至一個懂行的中年男人盯着桌子邊沿那一圈雕刻着複雜卻又栩栩如生的花紋看了半響,又伸出手細細摸了摸桌子的觸感。
忽然間,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似是難以置信一般,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擦了擦後,竟從儲物袋裏掏出了一個銀質的放大鏡,對着桌面的紋路以及那桌子邊沿的一圈花紋仔細研究。
“我的天啊!這!這居然真的是用紫雲滕樹制作的!”
“什麽紫雲滕樹?”
坐在他身旁的一個小年輕聽到他滿含激動的話語,轉過頭好奇問道。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記者被他們之間的談話吸引,直覺發現了什麽大新聞,連忙讓攝影小哥對準發出感嘆的中年男人,話筒一伸,用播音腔問道:“您好這位先生,方便跟我們談談您發現了什麽嗎?”
那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應當也是第一次接受采訪,面對鏡頭的他顯然有些緊張,這份緊張裏還摻雜着對自己發現的心潮澎湃。
顫抖着聲音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不滿你們說,這張桌子可是大有來頭啊!”
記者一聽這話,将話筒湊得更近,幾乎都要怼到中年男人的臉上:“請您詳細說說?”
中年男人擦了下額頭上因緊張而冒出的汗水,高聲激昂道:“這張桌子根據我的觀察,是用起碼已經兩百多歲的紫雲藤樹制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