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解絕境
無解絕境
此次試吃大會,不僅現場來了很多圍觀群衆,不少自媒體的團隊以及電視臺的主持人都抓住時機,聞聲來到現場,直播這場空前絕後的盛況。
為了維持現場秩序,清輝閣的掌門特地找了負責維護群衆人身安全的新興組織——從規派,來負責本次治安,有了他們的分流與治理,不至于讓現場太混亂,也不會引發大規模聚集□□踩踏之類的安全問題。
從規派的負責人相當重視這次活動,基本上是将門派內最頂尖的隊伍都派來了現場。
此派算是目前修真界為數不多,真正做到一視同仁衆生平等的大門派。
不論是男修女修魔修妖修,不論高矮胖瘦美麗醜陋,只要你能力過硬,具有極強的偵察能力,或者靈活的思路,又或者擁有一身高超法術。
并且在此基礎上,還需通過兩次筆試一次面試,方才能順利入職,成為從規派的一份子。
從規派對門派成員的待遇極佳,薪資豐厚,除了需要經常加班以外沒什麽太大缺點。
主要還是加班費給的夠多。
有了從規派的人來到現場,調動分流現場人群維護秩序,一切都在從規派成員的打理下變得井井有條。
沈謝文原本沒太在意這個随着時代變遷,社會發展新型而起的門派。
直到他在一衆從規派成員裏,看到了楚長雲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從規派衆人穿着門派統一分發用來區別身份的制服,繡着碧青色精衛的鵝黃圓領袍長袍,腰間系着墨黑的腰帶,別着一塊木制的令牌。
沈謝文礙于身份特殊,又有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于是只是略微訝異地與滿眼無奈的楚長雲對視幾秒,便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按照原本的路線向前走去。
他總算知道楚長雲口中累死累活還總是加班的工作究竟是什麽了。
沈謝文比定下的時間要早到十多分鐘,卻沒想到那些抽中的一百多位幸運兒和現場前來圍觀的群衆,幾乎是提前好幾個時辰就來蹲守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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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幸運兒由從規派的人員引導,來到清輝閣在此設立的領取點,由清輝閣的弟子核實完身份後拿到一張薄如蟬翼的木牌,前面印着“試吃員”三個大字,後面則寫着該中獎人的名字。
一切流程均由清輝閣弟子全權把控,根本沒有弄虛作假的可能。
沈謝文掃了眼那群幸運兒,目光草草掠過在他們腰間的身份木牌,忽然,一個穿着樸實無華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樣貌平平無奇,屬于是放在人群裏會分不清誰是誰的路人甲,沒有絲毫令人在意的特點。可就是這樣一個路人甲一樣的人物,他木牌上的名字卻叫做桑林。
桑林。
沈謝文看着那兩個字,腦子裏閃過一瞬的白色電光,當初他找中介租商鋪時,有個在被幕後小人推出來擋槍的替罪羊,名字就叫桑林。
是巧合嗎?
還是有人故意想在今天使絆子?
沈謝文英眉輕蹙,腦子裏思緒萬千,臉上表情卻分毫不顯,端着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衆人見他到來,數千雙視線齊齊彙聚到他身上,被這麽多雙眼睛看着,若是尋常人早就露出膽怯或是不自然的神色。
可沈謝文卻像是屏蔽了那些重如泰山的視線,任何無措或是畏縮之意根本不可能在他臉上浮現。
他今日穿了一整套的休閑服,純黑的顏色再配傷幾條簡約的赤紅線條,明明是最簡單的設計,穿在他身上卻顯出幾分桀骜不馴的潇灑之意。
不少記者或者是自媒體人幾乎是在沈謝文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第一時間,便一股腦湧上前,也不管沈謝文是否願意搭理他們,直接一股腦抛出好幾個問題,滿懷希望渴望能從沈謝文的口中得到獨家爆料。
面對排山倒海般的提問,沈謝文像是沒看寫那些嗷嗷待哺的幼鳥,面無表情信步閑庭從人群間中分開的路徑走到店門口。
這時,有個男記者氣勢磅礴聲如洪鐘,大聲嚷嚷道:“這次試吃大會是要在店裏舉行嗎?可你的店鋪那麽小能坐的下那麽多人嗎?”
“何況今天這麽多人抱着一探究竟的好奇的心情來到現場,總不能讓他們都在外頭幹等着,什麽都看不着吧!”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覺得他說得在理,紛紛附和表示贊同。
沈謝文微微上挑的鳳眼摻着淩厲,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音如千年寒冰落深潭,緩聲道:“誰告訴你我要在店裏辦了?”
“那你是想在哪裏辦?讓那些幸運者席地而坐嗎?”見沈謝文居然願意撘理他,那位男記者在衆人的贊同言論下,似是得了什麽銅牆鐵壁般堅硬的後盾,開始咄咄逼人,“再說你之前一直都是在小廚房裏做菜,制作手法我們也看不到,誰知道那些佳肴是不是真的出自你親手制作!”
那人顯然得意忘形過頭,如此這般來者不善針對性極強的發言早就暴露了他是來挑釁的事實,沈謝文眸色一沉,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
他就覺得為什麽看着這人有些面熟,上一次也是他好死不死故意挑起裴清月跟他的事情來針對他。
這人有很大問題。
沈謝文音色沉穩,不急不慢道:“對于今日的試吃大會該如何進行,我還一字未說,你反倒先急着擔憂其這個,心急那個來了。”
“你是覺得我想不到這些情況嗎?”沈謝文似笑非笑,“你也知時間寶貴,若不是你在這犬吠似的亂叫一通,我早就宣布完本次試吃大會舉行模式,規則以及流程,又何必讓其他人在這幹等着浪費時間。”
此番話說的毫不留情面,幾乎是當着所有人的面讓那名挑事的男記者下不來臺,順帶還引了一波怒火上他身。
不少群衆聽了沈謝文的發言,全都不悅地看向那名男記者。
“有他什麽事兒啊!一直叭叭叭不停地講!真是無語!”
“他可能覺得自己可能耐了吧,能問出這樣沒有營養又沒有意義的問題,我看他職業生涯是到頭了吧!”
“救命,真是什麽人都能做記者了,我就說降分錄取會招到弱智吧,他們還不相信!”
“他的工作單位是什麽?我要立馬避雷!簡直是不專業到家了!”
人多口雜,那些埋怨的話語卻好似發爛發臭的蔬果菜葉密密麻麻砸在男記者頭上,不致命,卻令人無比煎熬。
男記者臉色一塊紅一塊白,活生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惹人駐足圍觀的小醜。
“流程是什麽那你說啊!”男記者情緒失控大喊道。
“店內就這麽點大,為了滿足公平公正公開的要求,從做飯到食物端上桌送送入食客口中,這一套流程我都會放在你們現在所在的廣場進行。”
沈謝文道:“店內桌椅自然是不夠用的,我讓人從別處運了些新的來。”
那名焦頭爛額的男記者情急之下,竟然抓住了一個關鍵點:“那你所謂的人呢?這試吃大會都快開始了也不見他們的身影,這莫不是你情急之下現編的謊言吧?”
沈謝文微皺眉心。
今日的試吃大會本就該是在戶外舉行,為此他早在前幾日便吩咐由京兆采購新一批桌椅,且務必要在開場前一個時辰布置好一切。
可現在別說是布置好桌椅了,就連由京兆和小弟們的影子都見不着一個。
太奇怪了。
沈謝文忽而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由京兆對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向盡心盡力,根本不敢懈怠,這次只是這樣一件簡單的小事,他沒理由做不好。
除非......是他那頭出了什麽意外。
沈謝文的沉默再度激起男記者的步步緊逼,後者幾乎是盛氣淩人,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醜惡嘴臉,叫嚣道:“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其實你根本沒有準備好這次活動,就讓大夥兒陪你一起浪費時間!”
清輝閣那邊見此情景,也互相對望幾眼,開始低聲交談着什麽。
其餘圍觀群衆見狀,腦子裏的思想又開始動搖,他們忽然覺得男記者此言并非胡編亂造,沈謝文嘴上是說他安排好了一切,可現在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的确是個連硬性條件都不足的非常失敗的活動現場。
沈謝文頓時陷入了無解絕境。
這狀況,由京兆那邊鐵定是出事無誤了,可要是現在在叫其他人采購桌椅并送來,時間上也不可能允許他這樣做。
他若是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先不說今天這個活動能不能成,他沈謝文必會被打上辦事不利,不守誠信,不靠譜等又挫又low的标簽。
這種惡心而下作的形容詞将會通過在場所有空洞漆黑的鏡頭,傳遞到無數雙眼睛上,深深刻進每一個圍觀過這場直播的人的腦海裏。
就在這危急時刻,兩輛大貨車的影子陡然出現在不遠處的油柏路上,以安全又快速的速度向他們駛來。
沈謝文在看見那幾輛大貨車車身上屬于十字教專屬的圖騰标簽時,心裏倏然松了口氣。
他跟看傻子似的看着那個方才還嗷嗷亂叫,如今卻像只被掐着脖子的雞一樣發不出聲音的男記者,皮笑肉不笑道:“你急什麽?運送桌椅的車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