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與墨

第9章 多情

多情

次年八月，樓新月的新劇就上了。馮致坐在電腦前正在看第一集，給一個說樓新月演技進步很大的彈幕點了贊。

樓新月看見她在看自己的劇，也很高興。在馮致的側臉親了一口“馮致，我想買書。你給我推薦幾本吧。”

“你想看什麽類型的？”

“你喜歡看什麽，我就要看什麽，我想和你有共同話題，像你和林袖語一樣。”

“……沒必要，你看你喜歡的就可以。”馮致按了暫停，擡頭回複。

“可是，我想和你說話，不是平常那種吃了嗎？吃了什麽，我想見講臺上的你，見研讨會上的你。我怕你和我在一起覺得寂寞，你看完書，想讨論點什麽的時候，我也聽不懂，掃你的興。”

馮致沒有如樓新月預料的露出喜悅的表情，這個表情很怪，樓新月讀不懂。

“馮致？”

“你沒有必要為了我改變，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挺喜歡現在這樣的，我表達欲沒有那麽強，也許年輕的時候喜歡和人讨論這些。”

“真的嗎？”

馮致摸了摸她柔軟的栗色長發“真的，你做自己就好了。”

樓新月愉快的回衛生間做面膜了，馮致卻不能停止思考。她不喜歡樓新月做出這個改變，那為什麽不喜歡呢？她想要和自己有共同話題，是證明樓新月很喜歡自己，那她剛剛為什麽在感動的同時生出一種難以壓制的拒絕，這種拒絕在瞬間蓋過了感動。

她愛的是樓新月嗎？回憶起兩年前的夜晚，她愛的是什麽，是容貌，是樓心月的臉，身材。她可以冠冕堂皇的說這是愛情，大家不都這樣騙來騙去嗎。如果樓新月也是之前的樓新月，那沒有任何問題。但樓新月認真了，她想要為了馮致做出改變。馮致這才意識到，她的付出，和樓新月的付出是不對等的，她恐懼這種罪惡感。恐懼自己不能付出和樓新月一樣的東西，她的愛是色情，是沖動，沒有目的，沒有未來，只為當下的享樂，樓心月卻已經開始為了她做出改變。

她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馮致，你要不要也做張面膜，還有一會兒你剪下指甲吧。”樓新月把面膜洗掉了，穿了那件絲絨睡裙，看馮致還坐在那兒看着屏幕。

“真人在你眼前，別盯着劇了吧。”

馮致關掉了頁面“我有話和你說。”

“是什麽情話嗎？別再給我背詩就行，不過我還挺懷念兩年前的你呢，來吧，快說。”

“我們分開吧。”馮致的情緒沒有波動，黑色的瞳孔直直的看向樓新月。

“你說什麽？”樓新月怎麽也想不明白，馮致哪根筋搭錯了，剛剛還好好的。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漂亮，但再漂亮也會看膩的，我看膩了。我為我的膚淺，沖動道歉，我配不上你的愛。”

“我長得好看也有錯了？馮致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樓新月氣的拼命喘氣，她高揚起手，想打馮致一頓，可怎麽也下不去手。

“不是，錯在我，是我不計後果的招惹了你，但我又不會愛人。”

“那你不能學嗎！你博士都能考下來，你學不會愛情？”

“對不起。”

“那你之前說什麽，從別後……憶相逢，說那些好聽極了的話做什麽。”樓新月從說到那句詩開始啜泣。

“你說的都不算了，對嗎？你說的時候可能都不算什麽。哈哈哈哈馮致，還真是才子多情！你們讀書的，說海誓山盟的是你，說當時只道是尋常的是你，說的時候你自己信不信？”樓新月猛的将陽臺上的蘭花掃到地上，淡藍色的瓷片飛濺，翠綠的葉子歪倒在地上。

馮致只是坐在那兒，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你就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