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印泥
紅印泥
樓新月進了組,馮致又過上了獨居的生活。她是喜歡獨居的,樓新月時不時來一趟,倒是比之前同居輕松。
馮致其實還是挺心疼被剪禿了的月季的,但樓新月也道了歉,還不知道從哪兒淘了盆蘭花,淡藍色的花瓣很好看。樓新月知道她喜歡藍色,送她的時候還不忘擠兌林袖語“還是我對你好,你喜歡什麽我送你什麽,她倒好,自己喜歡什麽,送你什麽。粉豔豔的俗死了,根本不配你。”
“記得綠蘿裙,處處憐芳草。”馮致給兩盆花都澆了水,聽着語音通話。
“我快拍完了,希望沒給你丢臉。”樓新月躺在酒店,擺弄着什麽。
“你有表演老師,丢的不是我的臉。”
“你後天下午沒課吧?”
“沒有。”
“你要出門嗎?”
“應該不用,你要回來給我個驚喜嗎?”
“被猜到了。”
“給我過生日?”
“嗯……被猜到煩死了。我還是聽小李哥說,去你們學校的網站查的呢。不過你那張照片拍的也太醜了。”
“有沒有可能,我就長那個樣子。”馮致被說醜,也沒有不悅。
“沒有,你挺好看的,皮膚不錯,五官端正,還讀過書,氣質很出衆的。”
“謝謝。”馮致當然知道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這一年多,她沒有糾正,也沒有推動她倆的關系,她已經不太想和樓新月交往了,就這樣也挺好。喜歡女孩是有好處的,這界限模糊不清,誰都可以随時過界,再不動聲色的退回來。馮致這個年紀,愛情不是生活的重心,只是一個調味劑。樓新月也沒再提過,都變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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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致生日當天收到了林袖語的微信,她說的不多,還誇了樓新月,最後一句倒是不着頭腦。
“老師,我希望有個人陪着你。”
林袖語是這樣的性格,她看起來溫婉,總愛穿粉色的衣裙,是江南水鄉長大的,語氣也是軟軟的。但又很固執,樓新月說對了,林袖語就是那種她喜歡什麽,她愛你,就會希望你也有。林袖語認為有人相伴才是好,她就固執地希望馮致也有人相伴。
馮致沒有反駁,林袖語把馮致的孑然一身歸結到自己身上,是在意她,也是自大。
馮致只寫了一個好的,就放下手機了。好不容易有個周末,還是晴天,馮致坐在搖椅上看書,倒是忘了時間。她記得樓新月說要回來,但劇組的事怎麽說得準,也沒多專心的等她。
吃過了晚飯,書也看了大半,她準備上床睡了的時候,門才開了。
“別撲過來,一身寒氣。”馮致制止住了舉起雙手要飛過來的樓新月。
“你太沒良心了,一個電話也不給我打,都不問我幾點的飛機。”
“你又不一定今天回來。”
“生日快樂!你等等,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麽,這還是小李哥給我出的主意。”樓新月在門口就把小行李箱打開,翻得亂七八糟。
“李瑞?”
“啊,好像叫李瑞吧,不清楚,就那個白燃之前的助理,在我們組。找到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口紅?謝謝。”馮致擺弄着古銅色的管身,被樓新月一把搶了過來。
“你看,這個膏體上是我讓品牌刻的鹧鸪天,我一共讓他們做了兩只,你一只,我一只。我覺得你喜歡淡雅的顏色,這個是裸豆沙色,我自己調的色,你上課也能塗。我的那只刻的是下半聯,是正紅色。”
“是下阕。”
“這個時候不要注意這種細節。”樓新月抱怨道。
“但我看你嘴唇上的這個顏色好看,應該是你好看,塗什麽都好看。”馮致對口紅不太感興趣,也不懂,樓新月嘴上的顏色亮一些,她就随口一說。
樓新月感受着馮致要觸摸上她嘴唇的手,咽了下口水。
她不受控制的靠近馮致,顏色印在了馮致指尖“是嗎?”樓新月唇瓣微動,蹭花了她描摹精美的唇,顏色在馮致的指腹暈開。
馮致吸了口氣,她要撩撥,怎麽可能失敗“嗯,在燈光下,很吸引人。”
“你……你要塗這個嗎?”
“可以試試。”
馮致坐在梳妝臺前,這個梳妝臺原本是她的書架,不過已經擺滿了樓新月的香水,口紅。這個桌子上的各色玻璃和鏡子反射着床頭櫃的一點暖光,四處跳躍的光點。
也許是馮致從來沒有化過妝,也許是燈光讓人失了真。鏡中的人,火紅的唇在素淨的臉上,竟生出一種美,不是美人胭脂面,是潑墨揮毫後的一點紅印泥。
“怎麽這麽看我?”馮致擡眼看樓新月的表情。
唇瓣相觸,口紅裏的油脂在熱度中消融,胡亂的化開。
“折騰到了這個時候。”馮致接過樓新月遞來的卸妝濕巾,擦了擦嘴邊的口紅,大團暈開的紅色在純白的底色上,美麗總是比酒精更讓人沉醉。
“我們算在一起了嗎?”樓新月殷切的問,她看起來絲毫不困。
馮致卻覺得頭有些暈,腰也酸軟“你會和你姐做這種事?”
“那你和林袖語做沒做……”樓新月接過擦過的濕巾,把話咽下去了。
“睡覺。”
“哦,好。”樓新月睡不着在一旁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