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次拒絕
第3章 二次拒絕
◎她對他有種莫名的抗拒◎
路燈下的蚊蟲嗡嗡作響,路上偶爾馳過一輛炸街的摩托車,轟隆隆的,周凜冬嫌雜音幹擾了他和白小梨打電話,去了稍微清淨點的地方。
他這麽折騰了一分多鐘,白小梨竟然還沒說話。
“小梨?”他凝神屏息,不出意外,捕捉到了那邊有些慌亂的呼吸聲。
“噢……噢……”她連噢了兩聲,又頓了許久,“你回來啦……沒有受傷吧?”
“沒有。”周凜冬揮開一只要撞過來的蚊子,“中午的事情,對不住。你應該知道為什麽了,我這次打電話來是想問問,你下周還願不願意再見我一面。”
他未經同意打電話給她,本身就有被讨厭的風險,白小梨的反應恰恰也說明了她的不情願。
他們是相親對象,還是黃了的那種,周凜冬清楚自己應該更尊重她的想法,但他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在消防隊裏,平時出不來,要是再不主動,白小梨怎麽也不會想起他的,不如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來意。
白小梨空白了好一會,才慢吞吞說:“其實……我們不是很合适……”
周凜冬立馬改口:“先做朋友,可以嗎?”
她很小心地答:“我要去喂貓了。”
這是她的婉拒,周凜冬當然明白。
小丫頭不樂意。
“那我還能再給你打電話嗎?”
白小梨被他逼得頭皮發麻,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他那股說一不二的氣場。
“好吧。”她飛快挂了。
“挂電話倒利索。”把手機揣回兜裏,周凜冬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這麽怕他。
頂多長相兇了點。
可他給介紹人發的照片是大學期間的,當年他還沒“出落”成如今這樣,身體沒經過長期訓練,只比普通男生強壯一點,看上去很正常。
她既然不記得他們曾見過,那就沒理由怕他。
但從他報出姓名開始,她聲音就在顫了。
周凜冬嘗試去加她微信,沒搜到,只好作罷。
腦海裏全是她那天亮閃閃的眼睛和剛才小烏龜般的輕聲慢語,他又喜悅又失落。白小梨貌似對他有種莫名的抗拒。
快十點了,一般這個點他早已洗漱好等熄燈了。
隊裏是回不去了,他也暫時不想回家,就問高中同學龍子雲方不方便收留他一晚。
龍子雲給他發了個位置:「快來!陪我喝兩口!」
周凜冬看了下位置,距離這裏不太遠,于是小跑過去,龍子雲坐在燒烤店外支的小桌前,一個人喝着悶酒。
“又和媳婦吵架了?”周凜冬坐下。
龍子雲知道他不飲酒,只點了一瓶礦泉水給他:“不是,和媳婦吵架還能半夜出來?等你也結婚了就知道了,越是冷戰,越不能出門,否則……”
他用手對着脖子橫劃了一下:“日後想起來能把你宰喽。”
周凜冬不懂婚姻裏的門門道道,這話龍子雲以前也經常說,彼時他無感,現在卻假設起了白小梨。
白小梨和他吵架?
周凜冬突然沉沉笑開。
白小梨那個語速,恐怕誰也吵不過。
她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龍子雲打量了他半天,後背一陣惡寒。
周凜冬這家夥,上學的時候就不愛笑,後來入伍退伍當了消防員,他們見面少了,更看不到他笑。
周凜冬被他瞧得不自在,斂起了笑意:“到底什麽事?”
“我外甥女。”龍子雲鼻子一歪,相當不服氣,“又惹我生氣!”
周凜冬是知道龍子雲那個外甥女的。那是個小孤女,自小被養在龍子雲家裏,他從未見過,但存在感極強,龍子雲經常抱怨她不聽話,不是不好好吃飯就是不好好寫作業,具體的卻懶得細說。
總而言之,非常叛逆。
他仔細算了算小外甥女的歲數,察覺出不對來:“她沒去上學?”
五月并不是大學生放假的時間。
“上什麽,沒考上!笨得很。”龍子雲話鋒一轉,“你呢?怎麽出來了?”
周凜冬苦笑:“相親去了,被拒了。”
他補充道:“三次。”
介紹人一次,他兩次。
看着軟綿綿的一個小女孩,對他卻挺幹脆的。
龍子雲震驚到表情扭曲:“她特別漂亮特別有錢?不可能啊,曲沫婷那麽有錢漂亮也是倒追的你啊……”
曲沫婷可是豔星,在香港拍限制級的那種,當初因輿論而選擇輕生,被周凜冬出警救了,然後就看上他了,窮追不舍一年多才放棄。
龍子雲至今不理解周凜冬為什麽不動心。
據八卦傳聞,曲沫婷是在浴缸裏割腕的,周凜冬第一個沖進去,什麽都看到了。曲沫婷裹着浴巾被他抱出來,狗仔拍了一組高清照,配文「豔星為博眼球假自殺」。
然而網民只為曲沫婷蒼白的素顏心動,輿論從此扭轉,曲沫婷成功轉型,留在內地拍都市劇了。
“你居然喜歡女的……我還以為你是個國性戀。”這世界能拒絕曲沫婷的男人不多,如果有,那男的一定不正常。龍子雲堅持這麽認為。
“以前沒遇到罷了。”提到曲沫婷,周凜冬面色微冷:“算了,不說這些了。回家?”
龍子雲點頭。他深知周凜冬有多辛苦,有時忙起來幾十個小時不能合眼,旁人視為天經地義的休息時間,對消防戰士而言,卻是很奢侈的東西。
兩人散步回龍子雲家,周凜冬半路接到一個電話,是救援任務,人手不夠,要他歸隊。
周凜冬求之不得,轉身跑走了。
龍子雲在後頭喊:“忘了告訴你了,下周同學聚會,一定要來啊——”
周凜冬沒說話。
他下周的确會請假外出。
他想看看白小梨。
*
此後六天,周凜冬的生活依舊,處于訓練、出警、收隊的正常循環中,只是沒之前那麽神采奕奕。
有人知道他相親吹了的事情,背地裏笑話死他了。
沒想到啊,害他們後勤班花傷心落淚的男人現在也體驗到了同樣的滋味,感覺很玄妙,尤其是周凜冬那一臉被打擊到的表情,實在罕見。
要知道周凜冬是雲城馳名硬漢,身體如鋼筋般堅硬牢靠,意志力也像鐵桶似的無堅不摧。
這樣的周凜冬吃了一癟,反而洩露出一點人性的脆弱。
不過,周凜冬很快就讓他們知道了取笑他的後果。
五公裏負重跑加訓到十公裏!
天啊!
這等于是小型拉練了!只有森林消防為适應長距離徒步才會這麽練好吧!
可沒人敢說不。
礙于周凜冬的資歷和威嚴。
雲城消防和別的中隊不一樣,人特別少,才十幾個,而且都很年輕,最大的是蘇平安,今年不過二十九,其次便是周凜冬,二十八。
那些當年也是這個年紀的老戰士,全部犧牲于四年前的森林大火中,只有周凜冬和蘇平安幾個,因為還是新隊員、沒深入火焰區,僥幸活了下來。
周凜冬鮮少提及此事,蘇平安卻經常說,僅僅是拿嘴巴毫無邏輯的講述,他們都能感受到那一場大火的慘烈。
水火無情,火更甚,能在一瞬間吞沒掉幾十條訓練有素的生命。
或許是因為雲城有片原始森林,每年六七月都會爆發林火,所以周凜冬才這麽重視他們的體能和反應力,雖然雲城近些年并沒有發生大型火災。
他們不得不欽佩周凜冬的未雨綢缪和克己自律。
直到外出那天的清晨,他都在堅持訓練。
透透徹徹洗了個熱水澡後,周凜冬在救助站附近買了一束鮮花。
他一粗糙的大男人,第一次玩這種把戲,不好意思,一直把花藏在了身後,用身軀擋了個結結實實。
白小梨在喂貓咪吃飯。
上次火災中跑了不少貓,現在只剩下找回來的幾只,白小梨把貓糧倒進貓碗裏,貓咪們就自己擠了過去。
她抱癱瘓老貓過去,摸着它幹枯的毛發說:“白白乖,吃吧。”
她笑起來很溫柔,而且有一對淺淺的小梨窩,更顯得她甜美乖巧,周凜冬在窗戶外面望着,喉結不自覺翻滾。
幽深的目光中包含多少男人羞于啓齒的欲,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只知道,他真的很喜歡白小梨。盡管見面次數不多,可他就是知道,白小梨帶給他的感覺,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作為一個生命充滿變數的人,他看她第一眼就想到了未來,想和她組建一個美滿的小家庭,想每天看她的笑容和眼睛,想和她每晚抱在一起,合法坐愛。
周凜冬推門進去。
貓咪們埋頭苦吃,白小梨拉開兩只為食物打架的貓崽,回頭看向他。
她一瞬間僵硬,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像是受到了驚吓,害怕他過于高大精壯的身體。
“花。”周凜冬抿唇,将剛買的鮮花遞向她。
白小梨不僅沒接,反而轉身要跑,他微微愣住,下意識喊她:“白小梨!”
和點到時的肅殺氣勢差不多。
白小梨縮起脖子,背影瑟瑟發抖。
“抱歉,我不該那麽大聲。”周凜冬走到她面前,屈膝擡頭,盯着她慌張的臉皺眉,後又徐徐展開一個微笑,“這樣呢?還怕嗎?”
作者有話說:
白小梨:QAQ更怕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