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兔赤三部曲

第32章 祈神08

祈神08

Chapter08  冬陽

冬陽初回日本，處處不習慣。

見不到以前的朋友，吃不慣日本的飲食，看不懂日語課文……每天都在教室裏發呆。每個小孩都不想離開熟悉的環境，可惜小孩沒有決定權。

叔叔阿姨都要上班，她放學了回到家也是孤孤單單的，對電視不感興趣的她常抱着滑板往外走，附近有個公園可以玩滑板，只是來玩的多是少年青年，沒有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孩。

以前冬陽問，“為什麽要叫你們叔叔阿姨，我沒有爸爸媽媽嗎？”

阿姨說：“有的，冬陽的爸爸媽媽在日本哦。”

好像是三四年前吧，他們帶她回了一趟日本，說是去醫院看望一個很重要的人。她長途跋涉，陡然來到陌生環境，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想要伸手抱她，她被吓得哇哇大哭，抱着阿姨的脖子不撒手，不停地說要走，要回家。

對于這段記憶，她只記得自己哭得很大聲很狼狽，記不起他們的面容。

後來，他們來家裏，說要帶她走，她覺得害怕，說什麽也不肯跟他們接觸。

再後來，她慢慢長大懂事，知道那兩個陌生男人是她的親生父母。

在回國之前，阿姨叮囑她，“爸爸媽媽都很愛你，回去以後要常常和他們見面，不能亂發脾氣。我們冬陽最懂事了，是不是？”

阿姨把老照片拿給她看，“這是姐姐夏晴，弟弟秋明，回去以後一定要和他們好好相處。”

冬陽看着照片，隐隐約約想起一些幼年的記憶碎片。

可是，她為什麽需要父母和姐弟？她有叔叔阿姨就足夠了。

冬陽拒絕和他們見面。

這天，她抱着滑板回家，在玄關坐下換鞋的時候聽到客廳傳來的談話聲，知道那個人又來了。

赤葦京治，據說是她的媽媽。

冬陽悄悄地出了門，走到附近的小公園，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到天黑。

回到家，那個人果然不在了，阿姨喋喋不休地說：“你去哪裏了？赤葦往着跑了好幾趟，沒見着你一回，太讓人失望了。下次約個時間一起吃飯吧！”

聚餐那天，冬陽裝肚子疼，硬是沒出門。

她不想見到他們。

她對傳說中的姐姐和弟弟有一點點好奇。

赤葦秋明好弱，一點都不厲害，怎麽會是她的親生兄弟？

冬陽偷偷去初中部看夏晴，縱是幼年記憶所剩無幾，對長姊的感覺仍殘餘在腦海中，又或者赤葦夏晴表現得太強大太冷靜——總之冬陽慫了，只敢遠遠地偷看她。

夏晴那麽漂亮，像老電影裏的優雅公主，真的是她的姐姐嗎？

冬陽不聽課不寫作業，沒有朋友作伴，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玩耍，有時去初中部體育館當觀衆，有時去公園玩滑板，有時就在街道走走玩玩，時而停下買個雪糕慢慢吃。

她絆倒秋明只是好玩，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那麽弱，沒想到他真的不行。

第二天早上，冬陽在座位上吹着泡泡糖玩，忽然看到同學們都聚集到窗臺看什麽。

她沒興趣，随意地翻看課文，挑着圖畫看。

過了一會兒，突然教室的門被敲響，大家都看向門口。

只見赤葦夏晴站在門口，個高腿長，烏發茂密，五官精致，相貌帶着混血兒的深邃優雅。

她看向冬陽，說：“出來。”

冬陽吹破泡泡，心想那個秋明真沒用，只是絆了他一下就回去跟姐姐告狀。

她慢吞吞走向門口，面上表現得無所畏懼，心裏卻莫名有些害怕。

夏晴看她很久，看多年未見的妹妹如今是什麽模樣。

冬陽握緊雙拳，悄悄深呼吸，鼓足勇氣，說：“不關我的事。”

說出來聲音卻很小，像是沒有底氣地認錯。

夏晴說：“明天外婆生日，大家一起吃飯，下午放學在教室等我接你，不要亂跑。”

啊？

不說來指責她的嗎？

冬陽有點懵。

夏晴說：“在長輩面前不要吐泡泡糖，不禮貌。”

冬陽不知道作何反應，一時間呆立在原地。

夏晴問：“聽明白了嗎？”

冬陽點點頭。

夏晴說：“明天放學我來接你，不要忘了。”

說完便離開，留下茫然的冬陽和震驚的同學們。

今天的課自然也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有大膽的同學追問她和赤葦夏晴是什麽關系，冬陽聽得煩了，幹脆趴下裝睡。

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被同學叫醒已是黃昏，“已經很晚了，木兔同學醒醒吧！”

冬陽睡出半臉紅印子，傻愣愣地一手提着書包一手抱着滑板走出教室，走到運動場旁邊，恰巧看到結束社團活動的秋明。

那家夥正快樂地奔向校門口，跳進某個人的懷裏，笑得一臉天真。

冬陽遠遠地看着他們。

哼，都二年級了，還要媽媽抱抱，真是不要臉。

秋明只是很久沒見媽媽來接他放學，一時心花怒放，反應過來覺得不好意思，小臉紅紅，牽起赤葦的手，低頭說：“我以為今天要自己回家。”

赤葦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腦袋，“今天下班早，就過來看看。”

他往校園看去。

沒想到路上塞車，過來還是晚了，那個孩子應該早就回家了吧。

冬陽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

等她探頭再看，赤葦已經牽着秋明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