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他們成為父母(十六)
當他們成為父母(十六)
【兔赤】當他們成為父母(十六)
誰更依賴誰呢?
以前有過情熱的時候。那時他們都是學生,每周至少見面一次,大多約在體育館,依然是赤葦為木兔托球,大汗淋漓地在陳舊而光潔的地板上奔跑,鞋底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身體因為運動發燙,臉上的汗水随着動作甩出去,但打球的時候眼裏只能看到排球,看不見其他,也想不到其他。
木兔天生皮膚白,運動後整張臉都是粉紅色,他喜歡在水龍頭下接起一捧冷水,往臉上拍去,連脖子一同抹過,那樣會清爽不少,可是衣服前襟往往會被打濕。
有時無球可打,木兔便跟着赤葦去圖書館,百無聊賴地坐在赤葦對面,趴在桌面看他,隔幾分鐘就小聲地問:“赤葦,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赤葦小聲地說:“木兔前輩不耐煩的話,可以在外面等我。”
木兔說:“可是我不想離開你哎,赤葦。”
每逢他說出這樣直白又稚氣的話,赤葦的笑容就會變得如水溫柔。
木兔只會看圖畫多的書籍,看的時候不專心,總是被窗外的小動靜吸引注意力。
有時木兔會莫名其妙地開竅,說:“赤葦,我們去約會吧,不是去體育館打球,也不是去圖書館看書,我們去約會吧!”
普通人很難理解他的腦回路,赤葦通常放棄理解,直接執行。
約會的時候去過游樂場,木兔玩得非常起勁,拉着赤葦試試這個試試那個,認真起來會和小朋友吵架,被赤葦勸架後委委屈屈地說:“我都是聽你的才不跟他們計較,你要補償我,赤葦。”
也去過所謂浪漫的地方,木兔好奇心旺盛,赤葦感覺自己在帶一只拉不住的哈士奇出行。
最後,兩人都會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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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赤葦非常青澀,他們也想不到未來的事情,什麽結婚什麽孩子,他們只是兩個剛成年的學生,赤葦每個周五都會為明天的見面而暗自怦然心跳。
赤葦咬着木兔的衣服不敢出聲,淚水墜在眼底,眼角發紅,被欺負得厲害。
木兔喜歡看着他的臉做,又認真又慚愧地說,“赤葦不要哭,你哭的話,我就更想欺負你了。”
不過事後赤葦的态度很坦蕩,會穿着木兔的T恤在房間走動,檢查木兔的手機郵箱看他是否遺漏重要的事情,也會跟木兔讨論其他排球強校的隊員和應對策略。
木兔要麽躺床上和他說話,雙手墊在腦後,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要麽圍着赤葦轉,看他在做什麽;要麽和赤葦一起看排球比賽的視頻。無論如何,他的注意力總在赤葦身上,如果赤葦不能及時回應他,便滿屋子找人——這點完全遺傳給了夏晴。
木兔要訓練,常住宿舍,所以相聚場所往往是赤葦租住的房子。
木兔記得那個房子隔音不好,大聲嚷嚷的時候總被赤葦提醒小聲點,會影響鄰居。因此親密的時候赤葦習慣咬着點什麽,枕角、被單或木兔的衣服,忍耐的模樣很漂亮,木兔心動得厲害,他吻了又吻,吃了又吃,怎麽都吻不夠、吃不夠。
赤葦不習慣躺着,稍作休息後撿起衣服站起來,身材勻稱,腰窄腿長。
他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木兔撒嬌說再陪陪我,赤葦就說不能懈怠,但木兔摟着他的腰癡纏不放,赤葦不會拒絕。
木兔大學畢業那一年,他們開始長期異地。
剛開始很難熬,赤葦擔心木兔擔心得吃不下飯,木兔每天練得灰頭土臉,晚上一視頻就委屈地說“赤葦我好想你”,赤葦恨不得有瞬移術去到木兔身邊。
赤葦當然很想他,但只能勸他好好和隊友相處,不能發小孩子脾氣,要聽教練的話,等有空就去大阪看他——前面的話,木兔是聽不進去的,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說隊友脾氣怪,說自己可努力了,問赤葦什麽時候來看自己比賽。
看似大咧咧的木兔也有內心孤獨的時候,也會有彷徨不知的時候,雖然說這種時候很少。他只要和赤葦說說話,力量就全部回來了。
“赤葦,阿侑兄弟做的飯團好好吃!”
“赤葦,阿臣是不是一出生就戴着口罩?”
“赤葦……”
異地的時候,赤葦是不嫌棄他話多的,反而覺得心裏很高興。
不僅精神上想,身體也想。有一次一個多月沒見面,赤葦去大阪,興奮的木兔去車站接他,一見面就把赤葦抱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在赤葦耳邊說,“我的唧唧要爆炸了!”
只能去廁所解決。
去廁所的時候,木兔姿勢別扭,躲在赤葦身後,神色慌張,仿佛是尿在褲子裏害怕被別人發現。
從廁所出來,他高興了,赤葦嘴唇紅了,唇角裂了一道小口子。
那是最情熱的時候。
後來赤葦工作忙,再後來有了夏晴,不知不覺間有了很多顧慮,不再像以前那樣單單純純的只是談戀愛。
現在的赤葦像完全成熟的果實,汁水豐沛,透着誘人的香氣。
正夢着從前,木兔被怪異的感覺喚醒,睜開眼,只見被子隆起一團,赤葦從被中爬出來,像是被欺負得厲害了,雙頰飛紅,眼睛含淚,羞澀又大膽,低語道:“我想要,光太郎。”
木兔哪有不給的。
現在赤葦精力沒有以前好了,做完只能在木兔身側沉沉睡去,眉眼間有一股風情,又成熟又純情的,木兔不知道怎麽形容,心疼他,又想親親他。
感情是種什麽東西呢?
木兔回答不出來。
他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赤葦的清淺呼吸聲,仿佛他們在時間的河流上緩緩漂流。
大約是一種讓人柔腸百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