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其實林知夏的心頭莫名的忐忑。
雖然過去了那麽久,可是當自己真正的下了飛機,站在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她突然的就有了一絲膽怯,突然的雙膝發軟,不知道怎樣邁開步子。
更加糟糕的是,在機場口,竟然碰見了劉雨。她還是如當年的豐腴靓麗。可是她的手裏已經抱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女兒。
“好可愛哦。”林知夏忍不住接過來抱了一下,又親了一下。看着粉嫩嫩的小孩,烏靈靈的眸子滴溜溜的轉,林知夏只是愛不釋手。
“你那麽喜歡小孩子,也不如自己生一個吧?”劉雨沖林知夏比拟了下。不管當年她是如何的敵視眼前的林知夏,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才發覺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年少意氣而已。
林知夏只是尴尬的笑了下。
“再過幾天,同學聯絡着要開同學會,你們一定要來哦。”劉雨沖沈風微笑了下。不久,一個學士模樣的中年男子拎着一只箱子,劉雨便和林知夏他們告別了。
一下子回到這裏,林知夏心頭太多的感慨。
可是還沒走出機場,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林知夏!林知夏!”那麽豪爽急促的嗓門。
“沫沫!”林知夏也是激動的大聲嚷嚷起來。她有多久沒那麽激動過了。仿佛她的人生的漣漪終于慢慢的被重新旋開了起來。
沫沫此時頭發又燙直了,只一馬尾簡單的垂下來。
“你這家夥,怎麽突然就搞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太不夠哥兒們義氣了。”沫沫說時,已習慣的用力搖曳林知夏的胳膊,仿佛要将這幾年的都給補回來。
這麽多年,她的力氣依舊大的驚人,此番兇猛的大搖大晃大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猛勁,林知夏一邊被她搖的叫痛不已,心裏卻泛起了絲絲的暖意。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的?”林知夏轉而奇怪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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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沫沫瞧沈風弩了弩嘴,“我換了那麽多個號碼,虧他還能把我給聯絡出來。”
“知道你挺想沫沫的。”沈風只是淡淡的一笑,林知夏心裏頓時一股暖意湧上來。她不過是随口提到了自己以前的一個好友,沒想到他就那麽大費周章的為自己安排好一切。
“謝謝你,沈風。”她沖沈風發自內心的笑了下。木槿花開時的柔美又重新回來了嗎?沈風一時間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你這家夥,實在太不夠意思了,突然的消失,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留,當初我被那個陳孟森逼問你的下落,那個急呀……”沫沫本來還激動的喧嚷着,可是她突然發覺說到“陳孟森”三個字時,林知夏的眼神莫名的被刺痛了,她忙打住了。
“我們先走吧,老在這裏擋道也不好。”沈風提議道,三人這才點了點頭,往前走去。
住所的賓館沈風都已經安排好了。
可是林知夏舍不得和沫沫分別,就決定在沫沫那先住下了。
碰見沫沫,好似把自己學生年代的激情又重新拾起了。
沫沫現在已經留校任教。
她的住所也離學校不遠。
兩個人像學生年代一樣去逛以前經常逛的那條商業街。
整整逛完長長的一條街,兩個人依舊空空如也。
好似回道了以前皺巴巴想買又舍不得買的情景。
不由的開懷大笑起來。
原來,那樣的生活才是生命裏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歷程。
不用去想太多,吃飽就好。這是她們對當年學生生活的最大總結。
只不過,當時的她們只是一個勁的盼望早日進入社會,才發覺會有那麽多的無奈與無能為力。
逛完街,兩個人又跑去學校後門的小店裏吃麻辣燙。
沸騰的火鍋冒着熱氣,兩個人吃的鼻梁直冒熱汗,大呼過瘾。
吃完後,在沫沫的住所前,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仰望星空,靜靜的,只是無語。
旁邊的花壇裏潔白的栀子花大片大片的盛開,在黑夜中還隐約的見着潔白的花瓣,栀子花濃郁的芬香四溢。
“明天同學會,你去不去?”沫沫沉思了下,卻還是問出口了。
“不知道。”林知夏如實的回答。
“你和陳孟森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三年前你突然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他則瘋了似的滿世界去找你,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他有多麽可怕。”沫沫此時說起,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好象仍是心有餘悸。
“只是分手而已。”林知夏淡淡的說道,心裏卻依舊酸楚不已。
正說着,沈風卻打電話過來了。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過來接你。”他說完,已挂斷了電話。
林知夏只是看着手機,沉默不語。
“其實沈風對你真的很好,你有沒想過嘗試着去愛上他。”沫沫誠懇的說道,她只是單純的希望林知夏能夠幸福快樂。
“我想我只是習慣了依賴他。”林知夏想了很久,才慢慢的說道。
此時,一輛車子已急馳而來。
依舊一襲銀灰色的正裝。他其實很好看,無論微笑與否,一樣的好看。這點,林知夏并不否認。
“明天同學會前,我要送你件禮物。”他溫柔的說道。
“什麽禮物?”林知夏有點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他催促道,同時和沫沫說再見。
林知夏坐在車裏,從車門看向外面。
漆黑的夜晚,可是紅紅綠綠的霓虹燈将這個城市照的通明。
萬家燈火,又是怎樣的溫馨。
此刻的他,是在家裏陪着他的妻子還是在忙公務呢?
林知夏漆黑的眸子在不甚光明的車內隐隐閃爍,發出璀璨的光芒。
終于到了目的地。
卻原來是越王珠寶。
門口服務員必恭必敬的臉帶笑容。
“你幹嗎?”林知夏杵在門口不想進去。
“先進去再說。”他這次倒是不容分說的把林知夏給拉進去了。
立即有熱情的營業員上來熱情的進行推薦款式。
林知夏看了看幾款,都是天價。
“你挑一款吧。”他無奈的說道。
“不要了啦。”林知夏撅起小嘴。
“你不選,那我直接讓營業員挑一條直接打包了。”他竟也無賴起來了。而且順着他手一揮,營業員果真就滿臉笑容的問道有何吩咐。
林知夏忙止住了他胡鬧。
再三挑選,終于選中了一條最簡單的鑽石項鏈。
小小的鑽石有些不起眼。
“你該不會是替我省錢吧?”他有點哭笑不得。
“哪有?我只是喜歡這條簡單的風格而已。”林知夏嘟囔着,可是心頭卻有點不自覺的暖意。
“我替你戴上吧?”他深情款款的說道,林知夏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的眼神有些熾熱起來。
這次林知夏沒有拒絕。
他寬大的雙手輕輕的将項鏈在林知夏細滑的脖頸間戴上,原來男生的手也可以這般溫柔體貼。
有些細微的發癢,林知夏不自禁的耳垂就紅了起來。
他看着她臉紅半羞,只是有些呆住了。
林知夏看了下鏡子裏自己新戴上的項鏈,簡約的恰到好處,她朝鏡子裏身後的沈風微微笑了下。
也許自己真的是習慣了依賴他吧!他永遠都會給以自己安定的感覺。很久,她已經沒有這樣久違的感覺了。
出了越王珠寶,他卻牽了她的手直往前面走去。
“我們還要去哪裏?”林知夏奇怪的問道。
“你該不會就這樣去參加明天的晚宴吧?”他看着林知夏清湯挂面,吃驚的問道。
随即牽起了林知夏的手,往旁邊的銀泰走去。
“不要了啦。”林知夏知道銀泰的價位,又想打住。
可是他寬大有力的雙手連挽帶挪的,林知夏就進去了。
挑了很久,林知夏在一條白色的瑪絲菲爾直裙邊停了下來。
林知夏試了一下。
果真,縮身的腰圍設計将林知夏的纖腰托的更是曼妙不已。
複古感的線條散出優雅迷人的女人味,配着胸前那條閃閃發光的項鏈。
林知夏有多久沒好好打理自己了。
這會,陡的一配,剎時精神了很多。
沈風剛一看到林知夏穿上這條裙子時,燦爛的笑容又重新伫上他的臉龐。
直到走出銀泰,他好象還沉浸在林知夏方才驚豔出來的時候。
林知夏已在車內坐定。他卻還沒有開車的意思。只是看着深夜的前窗不語。
“你發什麽呆呀?”林知夏微微側過去伸手敲了下他的腦袋。
可是他就那麽的将林知夏攬在懷裏。
然後就深深的吻住了她。
好久好久,起初是驚恐的慌亂,可是她并沒有奮力回絕的意思。
他吻的好深好深,好似要将這幾年裏對林知夏刻骨的思念全在那刻爆發。
林知夏沒有分毫主動的權利,只是沒有以前奮力的反抗而已。
她已經缺失了反抗的勇氣。
她曾經說過她已經陌生的都不知該如何再去愛一個人了,還是沈風的出現會讓奇跡出現嗎?還是想到明日的聚會,自己只是突然缺失了獨自面對的勇氣才這般的。
他的手穿過林知夏的發間,肆意享受着她秀發的芳澤。
那般明媚的春日,他也曾經就那麽霸道的吻住了自己。而他的手就穿過自己的發間…..
他好象吻了一輩子,舍不得從林知夏身邊挪開。
可是他還是松開了林知夏。
林知夏還是不由自主的臉紅了起來,幸而在夜幕中并未見的太清楚。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不會答應?”他轉過來,認真的問道。
“啊——”林知夏只是張大了嘴巴,她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感覺離自己好遠好遠。
“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只要你願意。”林知夏聽得真切,他是認真的。
“我會努力嘗試去愛上你的。”林知夏不知自己怎麽說出口的,是本就在心底輾轉了千萬遍還是只是自己的一時沖動。她只知道當自己的聲音輕輕的出口時,他臉上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孩童般的知足,此生再無他求。可是林知夏的心裏卻還是莫名的難過。
“謝謝你,林知夏。”他呢喃着,仿佛這是一個童話般的夢境,随時都會破碎。
此時已近深夜。
“要麽我們就不用回去了,在這裏打個盹就好。”逛了這麽久,林知夏已是很困,懶得再挪動回去了。
“也好。”他把車內的暖氣打開。
林知夏确實很累,她側了個身,靠在座上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模糊中好象有個肩膀在撐起自己耷拉的腦袋。
林知夏不知覺的嘟囔了下,又繼續睡着了。
可是他聽得真切,她呢喃的是:“孟森,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原來無論如何,自己還是比不上陳孟森的。
他們其實都是一樣固執的人,各自固執着各自的信念,只不過三個人中只有他沒有放手而已。他不管她到底有沒真心的喜歡過自己,可是聽到她說出“我會努力嘗試去愛上你的”,他就覺得一切都值了,此生再無所求。
晨曦的曙光刺的林知夏從夢中驚醒。
她揉了下雙眼,卻見他正出神的盯着自己。
“你幹嗎不睡,看我幹嗎?”林知夏有點愛憐的斥責道。
“你昨晚有沒睡着?”林知夏依舊睡意朦胧。
“我睡過了。”他只是深情的看着林知夏,可是為什麽他的眼神有些許的憂郁。
“那就好。”林知夏點了點頭。
同學聚會定在凱恩黛絲大酒店。
林知夏其實心頭發慌的很,幸好有沈風在自己身邊,她才鎮靜了許多。
同學陸陸續續的過來了。有的已嫁為人婦,很有媽媽的味道,有的依舊單身,走在時尚的前沿。
林知夏沒有精力也沒心思去關注這些。
碰見老同學只是禮節性的打招呼,她覺得自己的笑容很是僵硬,她只是莫名的有點害怕起來。
終于,伴随着同學的唏噓聲,他還是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林知夏曾經在腦海裏假設過很多的相遇場景。自己是否微笑還是禮節的恭賀…...
現實的見面已經徹底擊跨了林知夏。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配一條暗色的領帶,右手挽着一個有着海藻般秀發的女孩子。着一襲黑色的晚禮服,膚若凝脂,像從童話裏走來,驚豔的無與倫比。大家紛紛感慨着,多登對的一雙啊!
原來縱使假設過千萬回,也不如再見時分的回首一顧而已。
擦肩而過,剎那的光陰,卻恍如隔世!
林知夏才回望一眼就已經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了,她慌的只是将眼神給轉移了。
她沒有再看他第二眼。
縱使時光相隔了如此之久,曾經的傷痛還是依舊,自己根本就不堪一擊。自己甚至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是怕不合時宜的洶湧而出還是怕多看一眼都會讓自己的心再血淋淋的淌一回。
林知夏只是微微的靠近了旁邊的沈風些許。
可是該來的還是會來。
“林知夏?”吳小姐禮貌的過來打招呼,她的身側是一言不發的陳孟森。
“吳小姐好。”林知夏起身打招呼,可是她的眼神不知道該落在何處。
“這是沈風。”她介紹了下身側的沈風。
“吳小姐好。”沈風禮貌的寒暄道。
氣氛莫名的壓抑下去。
“林知夏,這麽久,你都去哪了?這幾年過得好嗎?”吳小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一臉的期待。
“還好。”林知夏只覺得陳孟森身上一股逼近的氣息直往自己身上來,她突然的就覺得透不過氣來,臉色蒼白的沒有丁點血色。
“林知夏,你還好吧?”沈風說時,輕挽了她的手。
“沒事。”她沖沈風微微笑了下,微微的靠近了他些許。
“要不,我們去跳支舞吧?”吳小茵提議道。其實林知夏只是看着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全然沒有聽清半個字眼,她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只要讓自己從他身邊早點逃離,無論什麽她都求之不得。
她甚至都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她甚至連呆在他旁邊的勇氣都沒有。
只第一眼,他的眼神還是那樣深的不見淵底,可是為什麽他也是明顯的削瘦下去,俊美的臉龐削瘦的清逸絕倫,挺拔的脊背異常的孤獨。林知夏越想越是覺得喘不上氣來。加之昨晚沒休息好,此時頭痛的像要裂開來,腳下卻是輕飄飄的。
舞會。
迷離的燈光閃爍的照在衆人身上。
華爾茲的舞曲奏起。
舞林中,不知何時,只剩下了幾對。
“多登對啊!”衆人啧啧贊道。
陳孟森一襲黑色的西服正裝,猶如童話裏的王子般美好。
吳小茵的低胸晚禮服拖曳出異樣的風情。
身着一條白色蕾絲褶皺裙的林知夏純粹是被沈風帶着跳的。
她的腳步經常不經意的踩在沈風的腳上。
“林知夏,你怎麽了?”沈風輕聲的呼喚道。
“啊——”林知夏像剛從睡夢中驚醒般的問道。可是随即她又絆到了沈風的腳步。
她已經完全忘記舞步了。
她恍惚中聽到下面竊竊私語,還有偷掩的笑聲。
“要麽我們不用跳了?”沈風覺察出她的勉強。
“不要,我們繼續吧。”林知夏只是機械的應道,她不知道自己一停下來又能怎麽辦,還不如就這麽機械的重複腳步。
可是,林知夏明顯不行!她的大腦嚴重缺氧!她甚至已經有點接不上氣來,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林知夏,你還好嗎?”沈風關切的問道。
林知夏勉強撐了個笑臉。
他漆黑的眸子深的沒有淵底!
明媚的春日下,他就那麽毫無預兆的親吻了自己!
他曾經霸道的說,以後不準其他人再牽自己的手!
他曾經…….
太多的太多,一時間全都擠到了一起,壓的林知夏喘不過氣來。
下一刻,她竟然就直直的暈倒了,暈倒在沈風的懷裏,也暈倒在陳孟森的眼前。
然後,衆人又全都驚鄂的張大了嘴巴。
因為,下一刻,旁邊的陳孟森抛下儀态萬分的舞伴,直撲到林知夏旁邊。
二話不說,抱起沈風懷裏的林知夏往外走去。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忍受她就那麽殘忍的在自己眼前暈倒呢?即使她已身為他人之妻,于情于理都不應該是他,可是他已經顧不上了。
連沈風都還遲鈍的楞在原地。
林知夏倒下的剎那,他就那麽一陣風似的從自己懷裏将暈倒的林知夏給抱了起來。
仿佛那是他預演了千遍萬遍般的自然,還是他本來全部的心思都在林知夏身上。即使他已成家立業,他還是放不下林知夏呵!沈風突然就那麽怔怔的立在那裏,好似渺茫的希望突然間就被生生的澆滅了般的難以接受,他邁不開步子,只是呆在原處。
潔白的病房。
陳孟森坐在床沿靜靜的端詳着林知夏。
依舊是春風拂面的季節,病房外的簇簇桃花開出大片的旖旎。芬芳的花香微帶了點潮濕的氣息,可是于他只是苦澀而已。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原來幾千年前的先知就明了其間的愛恨不能,悵然惘失還是滄然涕下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已身為他人之妻。
為什麽三年前,她會這般絕情,自己明了她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可是她就那麽在人間蒸發了!蒸發的無影無蹤!
醫生診斷是過于體虛和多日沒有休息導致,并無大礙,多加修養即可。他這才長籲了口氣。
他以為三年的光陰足以去磨滅記憶中的這段傷痛,他是如此一個驕傲的人呵,可是在她身上,他狼狽的不能狼狽!他已經放下自己的所有,可是她依舊沒有給自己機會。
以為自己會變的世故。于滄海橫流中,去泯滅這段不應有的回憶。可是在現實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當她單薄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他不知道自己的血液在那刻奔湧的如何湍急,他只怕自己會忍不住,就那麽單單的牽了她的手,這輩子再也不會放開,絕不放開,怎麽可以再放開?
那是殘忍又過殘忍的事實呵!
她的秀眉依舊微蹙,長長的睫毛依舊緊緊的扣在眉梢。
她曾經于睡夢中呢喃不清的哭喊着,不要離開她。
雖然那時見她憔悴的心痛不已,可是聽到她在睡夢中也真切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那時,他沒告訴她的是,他心頭更多的是偷偷的歡愉!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呵!
沈風和她……
她和沈風……
他們應該會幸福的呵!
可是為什麽她依舊如此瘦弱,仿佛被莫名的傷痛侵蝕的形影消薄。
她豐潤的雙唇曾經有他霸道的吻痕,可是早已沒有了痕跡。
他于她……
她于他……
那些過去都已經恍如隔世。
已經是不可能了呵!
難道再等到下輩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那這輩子的荒涼又如何在磨難中消度呢?
他不料他如此一個驕傲的人,那刻竟然也會潸然落淚。
滑過他的臉龐,直直滴到她的手背上,微微的散延開來。
病房的門被輕輕的打開了。
他只是依舊挺着背,卻只是異樣的悲涼。
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那麽放手吧!他聽到了遠處的鐘聲。
“林知夏她——”沈風喉頭有些發澀。他認為他這輩子看到的最大奇跡那麽便是陳孟森竟然落淚了。
雖然他依舊背對着自己,可是自己感受着真切。
“大夫說了,只要多加休養,并無大礙。”他起身,往外走去。
擦肩而過,卻似藏了千言萬語。
“幫我照顧好林知夏。”他突然停在了門口,背對着對沈風說道。
他不願就那麽的放手,他要再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可是他怕下刻他就會失态。
于是他孤單的脊背就那麽背對着林知夏,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只是停滞在那裏,不想挪了分毫。
“我會的。”沈風無形中似在接過一個異常艱難的承諾。
這個承諾太重太重,他怕自己承受不起。
他們之間,只因都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同一個女孩,所以才這般的生分。
坦白來說,陳孟森是個絕對可以深交之人,沈風絕對是個可以托付之人。
他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再和她聚首。
所以他放下了自己的一切,呆在那裏,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
“沈風,這幾年來,林知夏她過得還好嗎?”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卻是這幾年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心神。
“還好吧。”沈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怔一了一會才含糊不清的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似在呢喃又似在安慰。
身後的林知夏轉了個身,他怕自己下一刻便會崩潰。
所以他趕忙離去了。
生平第一次,他也落荒而逃,只怕自己的那刻情不自禁會擾亂她平靜的生活。這樣已經很好了,已經很好了,他一遍遍的試圖說服自己。
“你幹嗎站着,不嫌累啊?”林知夏醒來第一句便柔柔的問道。
她好似已經全然忘了先前暈厥的事情了。
“哦——我想起來了,我好象跳着跳着就沒意識了。”林知夏突然的恍然大悟,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随後有點難為情的說道:“你就這樣趁勢和我一起開溜,不怕其他同學說?”她的臉上不自覺的泛起一絲紅暈,好看的很!可是沈風的心頭卻更是發苦。
“其實這裏風景也挺不錯的,比剛才那個暈忽忽的地方強多了!”林知夏看到窗外爛漫的桃花,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他只是機械的點了下頭。
“你怎麽了?”林知夏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陳孟森把你抱到醫院的。”雖然是如此的沉重,可是他還是努力的把真相告訴林知夏。
“哦。”林知夏突然的就似顫了一下,他不知此刻她的心頭是如何的愁腸百轉,可是她說出口的卻只是平淡的一聲而已。
他專注的盯着林知夏,那樣俏麗的秀龐,只有了她的風采才是處處的風情。
他怎麽可以将如此難得的機遇錯過呢?可是他不願騙了林知夏,她不願林知夏在自己的寂苦中沉淪一輩子,哪怕代價是自己想要的幸福。
“林知夏,我仔細想過了,我想陳孟森還是比我更愛你一點。”他說時,如同一個剖腔自殺的忍士,将刀捅進自己的心頭,不過他更殘忍的是他解脫不了自己。即使血肉的痛楚直直的教人生不如死,可是之後會有解脫,而他是解脫不了的。
“沈風,你說什麽呢?”林知夏錯以為他在說笑,其實她忘了沈風是很少說笑的,尤其是這種玩笑。
“你不知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他看着你的表情,撕心裂肺的看着你,恨不得就那麽看到地老天荒,我做不到他的大痛大愛都隐于心頭,爆發出來卻比任何人都來的洶湧。我做不到,可是陳孟森做得到。我這輩子看到的奇跡不多,可是就方才你熟睡時,他陳孟森竟然就那麽掉淚了。那刻我就知曉了,林知夏,這輩子你不應該屬于我的,你應該屬于陳孟森,完整的屬于他。我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大的誤解,我只要你幸福就好,林知夏。”他說完,急急的看向窗外大片的桃花,在綠葉中倍發的精神。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你知道嗎?沈風,奇跡是可以發生的。就如我那時剛離開他時,我以為我會難過的活不下去,可是,你瞧,我不也好好的撐過來了嗎?我既然答應你了,就會努力的去愛上你的,相信我,沈風。”林知夏說時,晶瑩的淚水已簌簌的掉了下來,可是她依舊是微笑着說下去的。
沈風沒說的是,那晚在車裏,當她靠在自己肩膀時,呢喃了一句,卻是“孟森,不要離開我”,他本來是準備了雄心壯志去應對任何的艱難,可是只因她這一句無意識的呢喃,他就已經被擊潰的潰不成堤了。
他本來還是抱着一絲渺茫的希望的,可是親見了陳孟森的雷厲風行後,他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徹底破滅,徹底的萬劫不複。
“林知夏,不要再騙自己了。”他只是嘆了口氣。她還是這樣的性子,總想着別人對她的付出,卻不料只會将自己困的更深。
正說着,林知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吳小茵。
“林知夏,你還好嗎?”那樣好聽的聲音,真誠的讓林知夏心頭發暖。
“我沒事了。”林知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頑強有力。
可是接下來,好一會沉默。
“有事嗎?”林知夏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的有點忐忑起來。
“方便出來一下嗎?”好似下了大決心,那邊才傳來簡短的一句,可是嗓音卻已沉頓了下去。
“好的。”林知夏稍猶豫了下,還是艱難的應下了。
地點在咖啡廳。
林知夏找到預定的位置,吳小茵已經坐等一會了。
“要什麽飲料?”她今天淡淡的施了妝,褐紫的眼影輕輕的刷過,那雙本來就大的眼睛卻是異常的憂郁,像一片沉郁的海洋,望不到底。
“随便——咖啡吧。”林知夏随便應付了下,不經意間卻看到她白皙的右手腕間一道鮮明的疤痕,那麽的突兀那麽的紮眼。林知夏的心不禁就慌亂了下。
“林知夏,今天我想和你聊聊孟森的事。”她直入主題,只是安靜的看着林知夏。
明明被灼痛的快喘不過氣來,林知夏還是平靜的說道:“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仿佛是在回應着旁人的故事,而她是置身事外的其間輪回的是幾輩子的傷痛,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你的手——”林知夏猶豫了下,卻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麽此刻的她憂郁的似沒有邊際的汪洋,她那麽一個單純的女孩,擁有了童話的愛情,本該是快樂的呵!
“那是三年前我割腕的後遺症。”她說時,左手輕輕的停貯在腕間,卻平淡的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瑣事而已。
“割腕,你——”林知夏驚愕的睜大了雙眼。
“你知道的,我媽知道我喜歡的是孟森,所以她堅決要伯母施壓孟森,和我結婚。所以三年前你收到的那筆款額是我媽寄的,不是伯母。”她悠悠的說來,林知夏只是無意識的蒼白下去,她的指尖已經冰涼冰涼,卻依舊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我媽明知孟森喜歡的是你,不是我,她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單單為了我簡單的幸福着想呢?”她此時臉上現出自嘲的神色,林知夏看着卻只是辛酸。
“她是下定了決心要伯母難堪的,因為孟森認定了的就難以放手,她以為她這次定可以讓伯母難以收場的,偏偏我這個親生女兒關鍵時幫了倒忙。我割腕,那個傷口很長很深,我很怕疼,真的,很怕很怕,可是當我不經意間聽到有關洛洛的事情後,我就決絕的割腕了。”她講到這時,兩行清淚已淌了下來,長長的睫毛上的褐色睫毛膏已些許的蔓延開來。
林知夏也是跟着鼻子發酸。洛洛離去時,還那麽小呵!
她臨走前只是不放心她的哥哥,念叨着,要照顧好哥哥,自己那時已經不能再看下去了,早已将頭轉了去。
“洛洛走的時候我竟然都沒去看她,我這個做姐姐的,真是太不該了太不該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些發抖。
“姐姐?”林知夏的眼眶早已濕潤,卻依舊萬分驚奇的問道。
旁邊的顧客為着眼前兩個美麗的女孩落淚而動容。
“嗯。”她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從悲痛中鎮定下來。
“洛洛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只因這個原因,我媽這輩子便都不能原諒我爸爸了。洛洛病危的時候,本還有一絲移植的希望,可是就單單由于她的不肯原諒,以正大實業為要挾,不準我爸爸去捐獻骨髓,連最後一絲希望都被她徹底熄滅了。我雖然經常去他家,也經常見着洛洛,可是我從來未曾真正的關心過她,你瞧,我這個姐姐當的多……”她說不下去了,稍微停頓了下。
“洛洛她——”林知夏不知道怎麽安慰眼前的吳小茵。
“以前我只道洛洛那麽小的孩子,脾氣乖戾的很,卻不料她身體這般的差。”她繼續自責。
“這也不是你的錯,你當初并不知道其間的原委,你不必太過自責的。”林知夏認真的勸着。
“話是如此,可我總一想着就有很深的罪惡感,我親生的媽媽就這麽眼睜睜的害死了我的妹妹,我怎麽可以忍受這樣的事實,所以當我知曉了洛洛的事情後,我便有了瘋狂的念頭,雖然我是深深的愛着孟森的,可是我知道的,他并不愛我。所以,現在洛洛走了,我成了他的妹妹,你瞧,造化弄人吧?”她此時已回複了先前的鎮定,無奈中竟也這般的滄桑。她這麽單純的一個人呵,卻也經歷了那般的風雨。林知夏不勝唏噓。
“你不知道孟森愛你愛的有多痛苦?”她只是直直的盯了林知夏烏黑的眸子。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讓他這般刻骨這般瘋狂。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林知夏的雙眼再次被狠狠的灼痛了,急急的避了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人流依舊,拖沓着腳步的芸芸衆生,不知下一刻會在哪裏落腳。
“你不知道你剛走的時候,他簡直瘋了似的找你,雙眼通紅的,只因你不見了,我突然害怕起來,因為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我從未見過他這般瘋狂過。可是,你就這樣消失了,他是找不到你的。他絕望的神色,仿佛生命的全部都被抽走,空蕩的沒有了意義。那個時候,我真的好怕好怕。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我多麽希望你能回來,讓他不再這樣折磨,也時刻折磨着我。”吳小茵說時,還是禁不住現出驚恐的神色。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林知夏木木的咬着下巴,呆呆的說道。
經歷了這麽多,他于她,此生也許真的只是有緣無分吧。
“你不知道昨天你暈倒時,他緊張的只怕是要哭了。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吳小茵半是感慨半是憐惜。林知夏沒告訴她的是,沈風說他确實落淚了。
“況且你又沒答應沈風,他已經過去和孟森說了,現在應該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吧。”吳小茵的臉上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好似為自己的努力而感到欣慰。
“什麽?”林知夏如被重重擊了一下,不知道該喜該憂。自己剛剛才答應他要嘗試着去愛上他!沈風,你這個大傻瓜!為什麽想到的永遠只有我,卻從來不會為自己着想!林知夏邊想邊已淚流滿面。沈風,你怎麽可以這樣對自己呢?
走出咖啡廳的大門,林知夏就那麽直直的立在原處,挪不開半點了。
前面,陳孟森只是站着,看着自己。
修挺的脊背,罂栗般絕美的弧線依舊。只不過泛青的胡渣讓他看起來很是憔悴。
塵滿面,相顧無言。
她長長的眸子,愈發清如秋水。瑪瑙般的秀發随意的灑落下來,蒼白的臉頰,柔柔弱弱的像迷失的仙子。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大喊林知夏!林知夏!林知夏!…….把這幾年的空白全給補回來。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輕聲的喊出“孟森”,把深埋在心底的思念只化做那一句最平凡的呼喚。
可是什麽都沒有,只是那麽站着,看着,看着,站着,好似要把剩下的餘生便這樣耗盡。
他終究是不修邊幅了許多!
她終究是單薄的更加柔弱!
下一刻,不知道是怎樣移開的腳步,兩人已緊緊相擁在一起。
“林知夏!”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
“孟森!”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仿佛是在夢境,可是真切的發生了。
淚流滿面。
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日,經過那個街道的所有路人都覺得,那刻,看到了世間最動容的場景。
男的英俊倜傥,女的嬌小清秀。
只是相擁,淚流滿面,卻讓天地都為之動容。
“林知夏,真的是你嗎…….”他磁性的嗓音卻那般低沉,仿佛歲月的滄桑已讓他成熟的有些辛酸。他只是緊緊擁了林知夏,不能再放手。
“孟森,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林知夏洶湧而出的淚水頓時濡濕了一片,她呢喃着有些不清,卻只是地老天荒的唏噓。這輩子,她原本已經是心死了的,她原以為自己的餘生便會在刻骨的思念中消逝,可是不料竟會有此般的相擁而泣。
此生,她已無所求了呵!
他的雙手輕輕的将林知夏的臉微微的捧起。
然後輕輕的吻了上去。
吻過她的淚痕,帶着點澀澀的苦味,可是就這樣的教他此生癡狂的不可自拔了。
他的吻依舊溫潤如玉,像一個守侯的天使般的叫人安定。
林知夏只是緊閉了雙眸,任他親吻着自己的臉頰。
他小心的好似夢境裏的幻想,怕下一刻便會從深夢中醒來。
她只是不願挪了分毫,這輩子,她情願就這樣足以。
他本來是該追詢着她這些年來,一個人的日子,又是怎樣的孤單。
她本來是該追詢着他這些年來,沒有自己的日子,又是怎樣的晦澀。
可是,沒有,仿佛只是互相靜靜的感知,什麽都已不需要了。
萬水千山的回轉,驀然回首,竟然能再度聚首,此生足以足以。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淡下來。
他終于些許的回過神來,“林知夏——”那樣的呼喚。
“嗯——”林知夏努力回過神來。
“從此後,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他寬大的手心貼着林知夏的小手,霸道的說着。這樣的霸道稚氣,有多久了,再沒有聽到這樣好聽的聲音了,林知夏一時間有些走神。可是沈風這傻瓜,他此刻又在哪,此刻的他還好嗎?林知夏突然有些恐懼起來,為什麽這樣的場景自己卻泛上沈風幹淨溫和的笑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依然沉浸在極度興奮中的陳孟森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林知夏的走神。
“林知夏,貌似我們——”他不懷好意的笑道,這樣的笑容,她有多久沒再看到了,為什麽此刻會适應的那般疼痛。“我們怎麽了?”林知夏努力集中自己的心神問道,不過一看到這家夥這副模樣,她就有點不詳的預感了。
“你瞧,我們都在這裏阻礙交通多久了?”他一副很“良民”的安分守己。
林知夏不由自主的被他逗笑了。
“可是貌似我們當着大庭廣衆,深吻了好久,我其實臉皮厚的沒關系,只可惜了你,好象有點虧唉……”他邪邪的眼神笑得很是開心。
“油嘴滑舌!”林知夏被他這番“檢讨”弄的哭笑不得。
“虧是有點虧,當然我會補償你的。”他說時,不知何時,手中已多出了一顆鑽戒,在夜幕中依然發出璀璨的光芒,那般奪目那般的不真實。
“林知夏,嫁給我好嗎?”他說時,輕輕牽起林知夏纖長的右手。
他深情的看着林知夏,等着她說出那個答案。
林知夏擡起頭,看着他孤單如墨的臉龐。
許久,她才輕輕的說出那三個字,“我願意。”說完,臉不知何時已紅透了。他不知道的是,她在心底不知默念了多少遍,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林知夏不知道的是,三年前的他本是已準備好了這枚鑽戒向她求婚的,自從她離去後,他每天都放在身邊,哪怕只是徒添自己的創痛而已。
“我等不及了,這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他說時,已經将鑽戒戴在林知夏的食指上,不大不小,剛剛适合。
林知夏看着剛戴的鑽戒,可是卻有些莫名的不安起來。是怕留不住過于美好的東西還是那樣遙遠的幸福竟然就這麽真切的發生了,發生的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別發呆了,老在這裏擋着行人也不好。” 陳孟森挽起林知夏的手。
也是,偌大的行人街道,車如流水馬如龍
單單他們竟在這樣的街市裏,言定終生。
坐到車內。
林知夏一臉迷茫的問道,“去哪?”
“當然去我家了。”他對幾年後的林知夏還會問這樣的低水平問題感到好氣又好笑。
“去你家幹嗎?”林知夏依舊不解。
他只怕自己要忍不住敲下她的榆木腦袋了。
“準備婚禮的一些事情,包括婚紗都要訂做,還有很多事情呢。”他無奈的說道。
“婚禮?”林知夏又是重重的慌了一下。她怎麽也沒料想到婚禮會來的那般突然。
“反正,你賴不掉了。”他霸道的宣告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婚禮。
林知夏看着他這副稚氣的模樣,真是被他弄的束手無轍了。
“我只是答應了你的求婚,我可沒答應婚禮。”林知夏嘟起小嘴,可是心裏卻泛起了甜蜜的滋味。
“反正我是不管了。”他壞壞的笑着,燦爛之極。
“你無賴!”林知夏氣嘟嘟的嚷道。
“我本來就是無賴,你到現在才發現?”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卻不自主的靠近林知夏。
“你想幹嗎?”林知夏預感不妙。
“我是無賴!當然專幹無賴的事情了!”他說時,早已停伫在林知夏的額頭。
不一會,就到了大環家園。
幾年沒來了,高大的法國梧桐依舊枝繁葉茂。微風一吹,發出悉悉簌簌的搖曳聲。
林知夏突的有點莫名的感傷起來。
進了大廳,卻見安然正端坐在那裏,似在等着他們回來。
“伯母好!”林知夏有些許的拘謹,幾年沒見,安然已經老了不少。雖然面容依舊佼好,卻掩不住眉際歲月無情的痕跡。
“林知夏,你終于回來了。”安然竟然出奇的溫文,站起來讓林知夏坐到自己的身側。
她知道林知夏的一切,看着孟森這幾年只是沒命的将自己埋在工作中,雖然正大實業已經扭轉乾坤,業績一路上好,可是她知道那個女孩在兒子心中的地位,三年前,林知夏的大義離去,她那時其實就已經感動了,這樣的一個女子,看似柔柔弱弱的,堅強起來比誰都要堅強,怪不得孟森會那般癡狂。
正說着,周管家進來和安然說了片刻,安然起來對孟森說道:“茵兒回來了,我去看看。”
陳孟森點了點頭,随即對林知夏說道,“有個驚喜等着你。” 陳孟森故裝神秘。
“什麽驚喜?”林知夏有些不已為然。
“喏!”他朝林知夏弩了下嘴。
順着他的方向,林知夏向門口望去,下一刻,立馬尖叫起來,“小淮,你怎麽來了?”卻早已小跑過去。門口一個高大陽光的年輕人,燦爛的笑容下雪白的虎牙若隐若現。
“老姐!”小淮也激動的直嚷道。
旁邊的吳小茵看着這對激動的姐弟,只是微抿了小口,舒心的笑着。
“辛苦你了。” 陳孟森沖吳小茵道了下謝。
“老哥幹嗎那麽客氣。”吳小茵學小淮誇張的口氣,朝陳孟森吐了下舌頭。她方才去接林小淮,一路過來,聽着他天南地北的瞎扯,早已笑痛了肚子。
她是專攻服裝設計的。平時交際的圈子不過是父親生意上的一些舊交或是職業場裏的資深設計師,何曾聽過小淮這般的長篇大論,還有他的專業動漫設計的一些趣事,只是新鮮的很,好似給自己久違陽光的生命裏重新找回了丢失的樂園。
“你好端端的幹嗎過來?”驚喜之後,林知夏一本正經的問道。
“老姐,你好過分!”林小淮看着林知夏,氣呼呼的嚷道。
“我哪裏過分了?”林知夏一頭霧水。
“你都快結婚了也不告訴我!”小淮說時,和陳孟森會意的交流下,好象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結婚!”林知夏看着陳孟森,驚訝的反問道。
“就是後天,就是紗服再按你的比例稍加修改下,其他的都幾乎搞定了。”他一臉的自信。
“所以你瞧瞧你,過分不過分,結婚那麽大的事,竟然就想不聲不想的偷偷辦了!”林小淮似在數說着林知夏的罪狀。
“哪有,只不過…….”林知夏嘟囔着說不下去了,只是看着陳孟森求救。
“只不過什麽呀?”沒想到那家夥竟然慢條斯理的故意讓林知夏出糗。
“不過孟森你好強,竟然能搞定我老姐。”林小淮說時,朝陳孟森豎了下大拇指算是誇張,旁邊的吳小茵早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陳孟森沖林知夏得意的笑了下,林知夏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幸好,老姐你總算要嫁出去了,之前我一直擔心你嫁不掉,這輩子就那麽擱大了嫁不出去了。”林小淮說時還弄出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林小淮!”林知夏終于要爆發了,怒氣沖沖的嚷道。
“好了,林知夏,小淮也只是愛姐心切嘛!”吳小茵卻出來救急了,笑笑道。
“就是就是。”小淮忙閃到小茵的一側,還繼續對林知夏扮鬼臉,林知夏真是覺得自己攤臺到家了。
“孟森,小淮欺負我!”林知夏慘兮兮的向陳孟森求助。
“呃——這倒是挺嚴重的,一邊是嬌妻,一邊是小舅,兩個都不好得罪,怎麽辦呢?”他說時,托着下巴故做深思狀。林知夏真是氣的夠嗆。
“小淮,我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別賴在這當他們的白熾燈了。”吳小茵朝他們兩比拟了下。
“我們哪有當白熾燈,我們連節能燈還不是呢?”小淮一邊遺憾的嘟囔着,一邊還是和小茵走了出去。
夜幕,涼如秋水。
洗好澡,林知夏只穿了條涼快的真絲睡裙,躺在寬大的床上,想着上午和沈風見面的情景。
“林知夏,祝福你。”他揚起頭,真誠的說道。
“沈風,謝謝你。”林知夏不知道除了謝謝她還能說什麽。
世間最無奈的事情莫過于咫尺的幸福,卻只能看着,他就是如此。雖然心痛的無法呼吸,可是他已經沒有了守護幸福的機會。他不知他會怎樣去繼續自己的人生。
“明天下午,你一定要來教堂哦,我想我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祝福。”林知夏期待的看着他,這輩子自己虧欠最多的就是他了,自己要怎麽才能彌補他呢?她想不出。
他略一思索,卻也是同意了。只不過林知夏沒注意到的是那刻劃過他眼神裏的決絕。哀莫大于心死,林知夏本來應該能懂的。
“那我就放心了。”林知夏長舒了口氣,這輩子自己虧欠他的要如何償還呢?
“林知夏,你和陳孟森一定要幸福。你答應我。”他突然莊重萬分的說道。
林知夏不知何時微微的臉紅了,“以後——以後你當我們孩子的幹爸,好不好?”她的聲音輕了許多,不過依舊清晰的很。
“一言為定。”他艱難的應道,仿佛要将這輩子對林知夏的刻骨銘心全都記住,印在心上,以後,怕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吧!
林知夏一只手抱着枕頭,想着沈風答應做孩子的幹爸時,不由的微微臉紅了起來。
不過她心頭還是有點莫名的不安,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心裏飄飄的,沒有安全感,可能是生平第一次當新娘,緊張的緣故吧,林知夏心想着。
正想着,陳孟森推門進來了。
林知夏慌的忙将不遠處的被子挪到自己身上。
“你幹嗎?”她有些莫名的慌亂。
“想什麽想的那麽入神?”他說時已走到了床沿。
看着林知夏光潔如玉的肌膚,被角處只露出一抹淡藍的蕾絲花邊,他突然的有些躁熱起來。
“我哪有?”林知夏捂了被角,他已靠在自己的身邊,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頓時傳了過來,林知夏不由自主的就如小鹿在心口撲通撲通直跳。
“我想你了。”他說時,已實實的親了林知夏一口。
“不要啦——”林知夏伸手去推開他,卻不料剛好讓他有機可趁。輕柔的鴨絨被他不經意間就推到了一側。林知夏貼身的絲綢睡衣順滑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流利的曲線。黑玉般的秀發肆意的灑落在白皙的肩狎處。
“林知夏,你好美。”他單單說了這幾個字,就緊緊的吻住了林知夏的薄唇。他沉重的身子半壓在林知夏身側,林知夏動彈不得,只是揮手去推他。他的吐息越來越熾熱,順着林知夏滑膩的雙唇,他吻到了林知夏的嬌巧的下巴,潔白如玉的香頸,微微凸起的鎖骨,他繼續下移,沒有半點中斷的意思。林知夏小臉漲的通紅,呼吸也不由的急促起來,大腦一片空白慌的直喊道:“陳孟森,你幹嗎?”她猛的掙紮起來,不經意間他就碰到了她柔軟的部位,林知夏直端端的感覺到他下半身突的硬了起來,她不由的“啊”的尖叫起來,只是手忙腳亂的去推開他。可是他并沒有絲毫中止的意思。
他的手肆意的滑過林知夏的胸口,混合了沐浴露的清香,旖旎的,他怕只是控制不住了自己。
可是最尴尬的是他忘記了關門。
伴随着一聲張揚的“老姐”,門口突然敞開,随即又“砰”的一下被重重的關上了。卻原來是不小心經過的小淮一時好奇,恰好門又微開着他便順手推開,恰巧見着二人親熱羞的忙重重把門給關了回去。
這突然的一下子,兩人不由的怔了下,趁這空隙,林知夏忙脫離了他的魔爪,用被子将自己實實的包裹起來。
“小淮,什麽事啊?”她巴不得林知夏逗留呢?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繼續。”約莫是小淮也羞的有些難為情,急急的就響起了離去的腳步。
“你弟弟,果真不是一般的煞風景!這麽多年了還是改不掉。”他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朝林知夏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倒覺得他來的正是時候呢?”林知夏有些生氣。
“可是他也說了,讓我們繼續,接下來怎麽繼續呢?”他此時已坐了起來,肆無忌憚的盯着林知夏,一臉的壞笑,林知夏的頭又大了,一想到剛才的場景不由的又臉紅心跳。他看得有趣,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林知夏沒好氣的問道。
“沒想到你這麽怕羞,那我以後這個當老公的豈不很虧?”他說時,一臉的委屈。林知夏真的有撞牆的欲望了,一張小臉更是紅撲撲起來。
“我不管,反正我要睡了,我可不想明天還頂着熊貓眼去結婚呢?”林知夏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這才戀戀不舍的走出了林知夏的房間。
“晚安。”他回身對林知夏說道,修長的背影有些發涼。
林知夏不知怎的,心就是安定不下來,或許是雲端的感覺她還一時适應不了而已。
婚禮終于開始了。林知夏身着一襲潔白的紗裙,镂空的蕾絲花邊,綴有小碎花的透明褶皺,高高的發鬓被曳長的頭紗挽起,寬松的裙擺拖曳出她勻稱的身資,像從童話裏沐浴着出來,驚鴻一瞥的震撼。
他只呆呆的看着林知夏,第二眼他的目光便不願再離開她了。
她長長的睫毛下秋水般澄淨的眸子略帶了絲慌亂,卻更添嬌羞。偶爾低頭的溫柔,如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他忽然想到那樣的句子原來用到此處才最是恰當。
過了今天,想到此後便可和她與子偕老便是莫大的知足。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城市的每日新聞正在報導着,青年路上出現一重大交通事故,一輛私家車與大卡車相撞,私家車的車主傷勢非常嚴重,已送到醫院搶救。目前關于車禍原因還正在進一步調查中。接下來是混亂的現場,道路已經封鎖,圍觀的行人指指點點的說着什麽,還有維持秩序的交警……
終于在結婚進行曲中,他挽着她的手,向牧師走去。
可是她還是略帶了點不安,沈風怎麽到現在還沒來呢?
她說過,要等着沈風的到來,再帶上婚戒。
李沫沫應該在聯系了吧,沈風為什麽還沒到呢?林知夏的心頭莫名的害怕起來,想起昨日他安詳的看着自己,竟似同自己告別,還有他的那句“林知夏,你和陳孟森一定要幸福”竟似作最後的挽別,可是當初沉浸在自己的歡躍中根本沒注意到,林知夏突然間手腳冰涼,回首向人群望去,卻見李沫沫一邊接着電話,卻早已淚留滿面。
“孟森!”林知夏突然的驚呼起來,臉色已是慘白。
“林知夏,你怎麽了?” 陳孟森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下一刻,林知夏拖着長長的裙擺已急急的往外走去。
當她接過李沫沫手中的電話時,下一刻,她的胸腔突然的似爆破開來,下一刻就直直的暈倒了。
她聽得真切,搶救無效,已經宣布腦死亡!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在自己的大婚之日,沈風這個大傻瓜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場面頓時大亂。
賓客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陳孟森将癱軟的林知夏扶在懷中,接過電話,下一刻,他的眼神頓時黯淡下去了。突然間,他深深的害怕起來,原來這個美好的夢境果真是輕易會破碎的。
他無力的向衆賓客宣告,婚禮暫時取消。
林知夏途中醒來一次,可是頓時又哭的暈了過去。
他知道林知夏的意思,所以他堅持送林知夏去醫院見沈風最後一面。
沉寂的病房,只是鋪了層白布。
林知夏已經哭的發不出聲。
她不敢,不敢去看白布下的沈風,他溫和的笑容還會依舊嗎?
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又有誰在另一個天國陪了他去,又有誰還能再親見他幹淨的笑容?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她不信!
怎麽可能!
昨天他還坐在自己的對面,一臉莊重的說道:“林知夏,你和陳孟森一定要幸福。”此刻就這麽撒手離去。林知夏甚至都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和他說,他怎麽可以就那麽自私的離去,帶着他們的罪惡感,而他是解脫了的呵!自己這輩子虧欠他的又該如何償還呢?
林知夏靠在陳孟森的肩頭,心痛的不能呼吸。
她只是哭的沒了力氣,仿佛就這樣呆呆滞滞的,空洞的眼神早已沒了神采,仿佛她的心神已被帶走了,只留着空蕩的軀殼,不知道在怎麽去面對未來的困頓。
他只是心頭發苦。此刻的他竟然如此的一籌莫展,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直到她好似将體內的淚水全淌完了,奄奄一息的靠在自己懷裏,而自己卻依舊是沉默。
這樣的結局,他似乎預見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林知夏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意識的,她終于更加會莫名的發呆,不經意的想到沈風的點滴,然後心又繼續淌血,就這麽無盡無止的折磨下去,直到奄奄一息。
她曾經那般滄桑的對着沈風說道“我以為我會難過的活不下去,可是我還是活了下去。”
生活只是依舊,攙雜了傷痛的日子只是多了幾道晦澀,晦澀的将生命裏的陽光就那般擋在生命之外。
李沫沫沒有告訴她,沈風的父母是怎樣的哭的不醒人事,還有那些同學又是怎樣的扼腕嘆息,這麽一個優秀的高材生,本該有着令人豔羨的将來。沫沫更沒告訴林知夏的是,沈風的事故結果報告是由于酒後駕駛。林知夏沒有告訴沫沫的是,她其實早已知曉了事故的報告。
記不清,多久前,畢業時同學會的角落,沈風只是孤自坐着。
林知夏微微的喝了點酒,不自主的泛着了點紅暈。她看着沈風有些沉默,便過來問道:“沈風,你怎麽了?”
“沒事。”他只是沖她笑了下。
“沈風,你原來滴酒不沾的啊?”林知夏像發現了個大秘密,莫名開心的說道,眉梢微微的清揚,那般娟秀動人。
“也不是全不沾的,當我特別開心或難過的難以釋懷,我便會開懷痛飲,不過至盡還沒有那樣的心境。”沈風說時,明媚的眉宇有些難以捉摸。
當時只是一笑泯之。
卻不料原來是早已注定的結局呵!
多麽可悲,當時的自己還那麽一笑泯之。
“沈風,你原來滴酒不沾的啊?”那時的她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的取笑他,多麽可笑卻讓人痛斷心扉。
“也不是全不沾的,當我特別開心或難過的難以釋懷,我便會開懷痛飲,不過至今還沒有那樣的心境。”他那麽的一個人,終究也是碰上了難以釋懷的心結,所以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放手了自己的幸福,成全了兩個人愛情。
可是真的是成全嗎?
三毛的《不死鳥》曾說因為自己的死亡将帶給愛你的人的大痛苦,大劫難,每想起來,便是不忍,不忍,不忍又不忍。畢竟,先走的是比較幸福的,留下來的,也并不是強者,可是,在這徹心的苦,切膚的疼痛裏,我仍是要說——“為了愛的緣故,這永別的苦杯,還是讓我來喝下吧!”
林知夏突然的有些醒悟過來,原來世間有些事情真的是無能為力。而無能為力時,自己的選擇又在何方呢?
“林知夏,你一定要幸福。”他像是一世的承諾,終于在那刻做了最後的了斷。
所以林知夏緊閉了眸子,任淚水肆意的打濕自己一片。因為她已經有了堅定的答案。
為了愛的緣故,我願意在愛我的人做最後離去的一個。
因為她已經明白了愛,如何去愛,看似虛渺卻那般真實。
金燦的陽光灑落下來,空氣中彌漫了鹹鹹的味道,那時海水裏混合了蒸發的氯化鈉的味
道,那麽粗犷,卻讓人真實的感受着生命的氣息。蔚藍的天空,依稀的飄過幾朵白雲,清朗的明媚至極。海浪追逐着風向,一陣陣的向岸上湧來,微微濺濕了林知夏的赤足。
林知夏只是光着腳丫,在柔軟的沙灘上留下一串串的腳印。然後在回身看自己的腳印,仿佛回到了兒時最歡快的年代。
終于有些累了,林知夏只是就地坐下,看着清朗的天空發呆。
最後一次他目送自己上飛機時,隔了那麽多的人來人往,單他孤單如墨的身影讓自己灼痛不已。
最後一次的離別。
“我想我們都需要讓時間來彌和傷痛,沈風的離去,你我都不會心安的。”此時的她已經可以讓“沈風”二字從口中從容的說出,盡管心還是深深的抽痛了下。
“我可以理解。”他只是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當自己知道沈風出事的那刻就應該預料道的。
他們其實都是一樣固執的人,只不過各自固執的方式而已。
原來曾經如何的刻骨銘心,在造化面前都卑微的只是滄海一粟而已。
那曾經的刻骨銘心,怕是此生再也泯滅不了的吧。
“林知夏,我會等你,一直等下去。”他突然從沉默中驚醒。
林知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怕自己一心軟,便舍不得從他身邊離去,可是自己對于沈風的虧欠又要如何釋懷呢?
所以她只是急急的往前走去,不讓他看到自己洶湧而出的淚水。
“林知夏,我會一直等着你回來!一直等着!”他突然在身後高聲喊道。
林知夏只是更加加快了步伐。
終于在位置上坐定,林知夏才失聲痛苦起來,“我終于做到了,沒有回身看他,終于做到了…….”
不再回身,只是不想再将他傷一次,人生苦短,又能經的起幾次這樣的傷痛。
不再回身,只是希望在餘生的年華裏,還能留着美好的回憶,那些歲月,又将怎樣的叫人癡痛。
海浪一陣緊接着一陣,林知夏輕輕用手理了下吹亂的劉海,看着天際的夕陽,悲壯而又蒼涼,可是依舊美好的讓人心痛。
時光果能醫治心靈的傷痛。
現在的她可以從容的懷念着沈風,也可以從容的浮現起孟森的臉龐。
林知夏,你一定會幸福的!她沖着眼前一望無際的藍色海岸大聲喊道,惹的不遠處嬉戲的孩童直擡了頭,奇怪的打量了她。
林知夏卻全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