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怎麽可能？”他本來好不容易鎮靜下來這會情緒又激動起來。
“确實是他，他只是錯把我當作害死他弟弟的兇手，為了報複我才這般的。”她敘述着，眼淚啪嗒啪嗒掉着，仿佛不是她的眼淚。
“這混蛋！”陳正林的拳頭握的緊緊的，見着她這般，他的心也像是在刀尖裏行走。
“所以你瞧，我現在什麽都沒了。”葉晚秋幽幽的說着，仿佛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正說着，門鈴卻不住的響起來。
“可能是婉清。”葉晚秋依舊幽幽的說道，卻沒有起身。
陳正林起身去開門，下一刻就怒不可遏起來。
“你這混蛋！”門外的竟是周邵庭。
“你竟然連葉晚秋也碰！”說時陳正林的拳頭就實實在在的砸到了周邵庭的身上。周邵庭并沒有還手。只是用手揩了下嘴際的血絲。沒想到陳正林依舊不解恨的很，抓住周邵庭的衣領，又一拳實實的砸在他的胸口。他猝不及防發出沉悶的一聲。依舊沒有聲響。
葉晚秋起初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厮打。又一記，陳正林只是不解恨，自己那麽的憧憬的回到這裏，來找尋自己的愛情，眼看自己的愛情就要開花結果了，可是竟然被自己最鐵的兄弟給親手毀了！他只是不解恨。
“你還手呀！”陳正林沖周邵庭嚷道。
周邵庭踉跄着站了起來。額上直冒冷汗，卻只一句：“我真的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了嗎？”陳正林呼的一下又打在他的臉上，他還沒來得及站穩，下一記又接踵而至，勁道猛的直把他打翻到了地上。“這一下是晚秋的，這一下是我的。”陳正林不知道除此之外以什麽方式宣洩自己的憤怒。
“你起來！你起來呀！”他嘶啞着吼道。還想繼續扯着他的衣領，卻見葉晚秋不知何時到了他們的身邊，突然的吼了起來：“夠了沒？”
兩個氣喘籲籲的大男人這才回過頭看葉晚秋，見她清瘦的臉上早已淌滿了淚水。
“我累了，你們走吧。”葉晚秋疲倦的不願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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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我會娶你的。”陳正林重新站直看向葉晚秋，像是在宣誓着莊重的承諾。
“我知道了。”葉晚秋依舊面無表情，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為什麽自己還這般執迷不悟的沉淪着。陳正林拉了地上的周邵庭起來，只說道：“我下手是狠了些，不過是你應受的。”
“我知道。”周邵庭咧開嘴笑了下，臉上的冷汗卻繼續外冒。
“今天我先走了，你有什麽善後的一次性了解，以後我可沒那麽大方讓你見晚秋了。”陳正林說完，意味深長的望了眼葉晚秋，這才走了出去。
只剩下兩人，靜靜的并未言語。
他這樣不避嫌的望着她，葉晚秋只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于是起身把窗戶都打開了，可是看到的還是無窮盡的黑暗。
“我要和陳正林訂婚了。”許久，葉晚秋才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不知何時已走到她的身邊。她立馬聞到他身上的那股香草的味道，不堪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一回身，正好碰上他的眼神，而額角早已是烏青的一團一團。
“我們可不可以不談這個？”他嘆了口氣央求道。
“我覺得我們除此外之沒什麽好談的。”葉晚秋攤了下手說道。
“怎麽會沒有，比如我的傷。”他說時，繼續揉了下嘴角的血漬。葉晚秋這才發現他确實傷的挺重的，順着散開的寸衫的衣領，可以依稀看到裏面也是一處處的淤青。
“那裏也受傷了？”葉晚秋波瀾不驚的問道。
“嗯，沒想到這家夥下手還挺重的。”他一副無辜的樣子，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幹嗎？”葉晚秋弩了下嘴，不解的問道。
“估計要好久不能見人了。”他不無惋惜的嘆道。葉晚秋毫無預兆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你以前大學的時候有沒當過志願者？”葉晚秋聽他突然毫不着邊際的問道，迷茫的，可是點了點頭。
“以前的你是不是短發的？”葉晚秋繼續點了點頭，随即奇怪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他轉了去，繼續問道，“你當過很多次的志願者嗎？”
“沒有啊，就兩次，一次是在校內，一次是去市區宣傳環保呢？”葉晚秋雖然有些驚訝，不過依舊一板一眼的說道。
“哦，我還突然記起來了，在市區公園宣傳環保的那次，天快暗下來了，我碰見一個大人，抽煙的姿勢和你像的很呢？”葉晚秋突然覺着記憶清晰起來，自己都奇怪着怎麽會如此清晰，本來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竟然莫名的懵動起來。
“真的？你還記得？”他心裏一動，只盯了她的眸子看，恨不得将這幾年的荒涼全補回來。
“其實也有些忘了，那個人抽煙的姿勢和你倒是挺像的，不過那個人抽得比你兇多了。”葉晚秋努力的回想道。
他只覺着一切仿佛都流暢起來了，歡快的，可是短暫的很。他依舊盯了她看，葉晚秋有些覺察了，準備微微挪了開點。
“等下。”他說時，指尖輕輕的劃過葉晚秋的眼際，柔柔的有些發癢，但是帶着淡淡的暖意。
葉晚秋不懂，繼續嘟囔道：“幹嗎？”
“你瞧睫毛膏都化開了，所以說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明白麽？”他柔情萬分。他哄女孩子向來有他的一套。有那麽一剎那的錯覺，葉晚秋覺得這種感覺也是挺美好的，可是轉瞬即逝。葉晚秋也下意識的去揩了下自己的眼際，随即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很醜？”
“還好，就是有點像熊貓而已。”他有點愛憐的描述着。
葉晚秋不知道怎生的又撲哧一下笑道：“你損我！”
“你笑起來其實也挺好看的。”他若有所思的感慨。是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像天上的那彎月牙，明明朗朗的，一瞬間就能觸到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去了。經他這麽一提醒，葉晚秋忙又繃緊了臉。
“你瞧，我們這樣相處其實也不錯的。”他發自內心。可是葉晚秋依舊無動于衷。“可惜太晚了。”
“以後還可以做朋友吧？”他發覺其實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愛上她了！雖然愛的很是辛苦，因為在他眼裏，她是最美好的天使，而在她眼裏，他什麽都不是。
“不用了，我喜歡幹脆一點。”葉晚秋幾乎将自己薄薄的下巴都咬破了，“以後我會和陳正林結婚，我希望過平靜的生活。”
“我明白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可不可以最後一次擁抱？”
葉晚秋點了點頭，他寬大的臂膀圍過來，她并未反抗。只是緊閉了眸子，深深的沉思，直至有什麽濕濕冷冷的液體滴落到自己的臉龐這才睜開了雙眼。他早已別過去，背對着她說道：“那麽再見吧。”高大的脊背異常的孤獨。
那些歡快的、明媚的回憶原來是自己與她擦肩而過的前兆而已。明明尋着她了，卻只能遠遠的看着她牽了另一個人的手。而那個人是他最看重的朋友，他連恨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第二章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葉晚秋很快就訂婚了。
去公司準備着請假幾日，沒想到卻被經理叫到他的辦公室去了。
一進去，經理就站了起來，客氣的讓葉晚秋坐下。
葉晚秋想着還是待他說了事情後再請假也不遲，便耐心的等着他說下去。
“葉晚秋，都來公司這麽久了，怎麽沒見着你和周邵庭一起的時候？”經理好像很是不解，雖然覺着這是私人的話題，可是他确實要有求于周邵庭，便也顧不得了。
“周邵庭？”葉晚秋驚訝的問道，她怎麽想也不會想到眼前中年發福的經理會和周邵庭認識。
“是呀！周邵庭不是說你是他的朋友嘛，我最近一筆資金在股市套牢了，公司現在的運營資金緊的很，所以我想憑你們的交情，可不可以幾時幫我約下他，一起喝杯茶打個球什麽的？”經理眼巴巴的看着葉晚秋。
“朋友？”葉晚秋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只覺得指尖發涼，克制的問道：“所以說公司招聘我的時候，并不是真的因為我有工作經驗，純粹只是因為周邵庭的原因？”
“其實也不盡然是這樣的，畢竟你的工作表現也确實沒讓我失望。”經理有些模棱的回道，卻讓葉晚秋覺得更加的可笑而已。原以為真的是老天眷顧自己了，加上自己的辛苦付出，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另一個人有意無意的舉手之勞而已。可笑的是，她竟然毫不知情的被蒙在鼓裏。那麽知情的，怕是早笑話了自己吧。
葉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經理的辦公室的。
傍晚的時候，走出公司的大門，見着金子般的夕陽朗照下來，映到自己的身上，投出長長的倒影，随即變成了晦暗的光影。葉晚秋站在喧嘩的鬧市中，身前身後，繁華如夢，可是在于她，一切都是不相幹的。直到覺着有輛車停在了自己的身旁。
車門打開，葉晚秋沒有猶豫就坐了進去。
“原來我進公司的事也是你安排的？”葉晚秋覺得疲憊的很，她其實很想好好的睡一覺，什麽都不用去想，那該多好。
見着周邵庭并沒有應答，葉晚秋不知道怎麽的，她每次見着他幾乎都要莫名的發火起來，“你是不是見我被你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對！現在的工作确是很合我的要求！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我那麽毫不知情的付出，卻還要處處受着你的恩賜你的陰影！”
“對不起，我以為這樣你會好點。”他沉默良久，終于應道。
“我會好點！我是很好！可是我寧可自己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當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員工，我也不要受你的半點恩賜！拜托你以後別自作主張的去調查我的一切！”葉晚秋說完，推開車門就要下車，沒想到他卻突然伸手攬住她說道：“請你——不要離開我。”是的，只因為他愛她，所以在她面前，他變的很低很低，直低到塵埃裏去了。
“那麽請你也記住，我就要和陳正林訂婚了！”葉晚秋說完，左手用力的扯開他的手，急急的下車離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覺得每見着他一次，心頭就要堵的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雙方家長見了面後挑了個好日子就訂婚了。陳正林的父母是大學教授，通情達理的很，見過未來的兒媳後就順從他們的意思張羅着訂婚。倒是葉媽媽頗有微異的很，還有葉小寶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被說服接受一個完全陌生的姐夫。葉晚秋穿上潔白的婚紗，幸好腹部還不是很明顯的隆起。陳正林特意為她訂了套腰側有褶皺的婚紗，而且腰提的微高，下擺蓬蓬的，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一側的伴娘阮婉清卻是默默不語的拉着一張臉。
“我要訂婚了，你該替我開心呀。”葉晚秋撅起嘴巴。
“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婉清還是有些遲疑。
終于要開始了。畢竟是生命中的第一次，葉晚秋有些緊張。
挽了陳正林的手，暖暖的，也許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想到這，葉晚秋沖陳正林甜甜的笑了下。陳正林看着她會心的笑，終于放下心來，忍不住親了下她的臉頰。
禮畢。
葉晚秋挽了陳正林的手退場。
直到陳爸爸對着正林耳側說了一會，陳正林的臉色頓時變了。
“怎麽了？”葉晚秋輕輕問道。
“周邵庭這家夥出車禍了。”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什麽？”葉晚秋頓時手腳冰涼冰涼的，錯愕間，她只是不解自己為何也會替他抽痛起來，雖然隐秘的在角落裏，可是她知道，她騙不了自己。
“現在怎麽樣了？”葉晚秋克制的問道。
“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去看看吧。”陳正林建議道。雖然對這家夥痛恨的很，可是從小到大這麽多年的情誼倒是斷不開的。雖然自己這幾年在國外，可是腦海裏惟一惦記着的也就他一個兄弟了。因着父母的交情，他們是自小便認識的了。周邵庭年長自己幾歲，從小到大，對自己的好，在于他，早已生根發芽，難以磨滅的了。
不一會，他們就到了周邵庭所在的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葉晚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定是難看的很。
幸好他睡着了，這才微微的舒了口氣。
“晚秋，你先呆着，我去找下主治醫生了解下情況。”陳正林囑咐了下葉晚秋就急急的往外走去。
病房裏靜悄悄的。
葉晚秋坐在他的床沿。他于她，其實也并沒有深仇大恨。這會看着他額頭綁着白色的繃帶，右手也嚴嚴實實的被包紮起來，約莫是縫了幾針。
葉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于她，并沒有什麽關系了呵。從她和陳正林訂婚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任何的瓜葛了呵。可是，為什麽她覺着不能掌控自己的心呵。
她看着他，下巴泛着青褐色的胡渣。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穿花的蛱蝶，萬花叢中飄過卻能全身而退的，可是眼前的他又是怎麽了。
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在自己的訂婚之日給自己這麽一份特殊的禮物。是增加自己的罪惡感嗎？
可是我有什麽錯？我能怎麽辦？葉晚秋只是呢喃着，晶瑩的淚珠滴在他的手背上。葉晚秋很小心的拭去。可是剛擦幹又濡濕開來，葉晚秋沒察覺的是他微微蠕動了下，只是模糊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那又代表着什麽呢？
葉晚秋苦笑了下，幫他的被子稍微挪了點，随後右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眉長入鬓，無奈的嘆氣道：“其實你睡覺的樣子還是不錯的。”又想起他最後一次擁抱自己的時刻，呢喃着：“其實你擁抱的時候也挺優雅的。”葉晚秋突然的湧起一絲異樣的旖旎，甜甜的，莫名的湧動起來。
見着他又翻動了下，葉晚秋頓時警覺起來，站起來準備挪遠一些去，沒料到他突然的伸出左手抓住葉晚秋。葉晚秋還沒來得及換下婚紗，蓬松的婚紗自是笨拙的很。
葉晚秋費了好一會的勁道才利落的站了起來，可是他的手卻還拉着自己的手。葉晚秋想要掙脫掉，挂着鹽水的瓶子也跟着晃蕩起來。葉晚秋有些顧忌，只說道：“快放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他望着她，充滿了期待。
“不行，你自己好好養傷吧。”葉晚秋硬下心來。
“你不是說過我擁抱的時候還是不錯的麽？”他賴皮的辯解道，“證明你對我并不是全無感覺的，對不對？”
葉晚秋沒想到他那時就醒了過來，羞的很，雙頰滾燙起來，狠的一把想推開他。
“我喜歡你，葉晚秋！”他突的坐起來，雙手攬住她的腰，柔軟的雙唇早已覆在葉晚秋的櫻唇上，仿佛在吮吸最甜蜜的空氣。
“不可以！”葉晚秋心慌的很，終于掙開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多日來，只覺得氣血不足，有些昏眩，這會又一驚一咋的，更是覺得喘不上氣來，身後繼續傳來他的聲音：“葉晚秋，我喜歡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上你了的。”葉晚秋只覺得慌成一團，跑的更急，沒想到自己的裙擺被自己的高跟鞋給踩住，下一刻，竟然就直直的被絆倒了，力道沖的直往前倒去。
頓時響起了一聲慘痛的尖叫。
葉晚秋流産了！很早前醫生就警告她有流産預兆了，可是沒想到會這麽猝然的到來。
“葉晚秋！”下一秒，周邵庭已沖到了葉晚秋身邊，一把抱起她往急救室跑去。
之後的事，葉晚秋已記不得了。只是不停的做噩夢，只覺好似有什麽東西生生的從自己的體內被分離了出去，然後是劇痛劇痛。
葉晚秋醒來後，竟然不哭不鬧的，就看着天花板發呆。
她的臉色蒼白無血，她同樣蒼白無力的很。她不願挪動了分毫，所有的鬥志都消逝了，不複存在。她只看到了陳正林，然後平靜的舉起自己的無名指，說道：“我們退婚吧，婚戒你取下來！”
“晚秋。”陳正林看着她心頭大痛大痛，他已經預見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了。
“你不取下來，只得我自己取了。”葉晚秋嘆了口氣，緩緩的取下婚戒。“我們解除婚約吧，這本來就于你不公的。”葉晚秋将鑽戒放回到陳正林的手中，沖他笑了下。睫毛長長的翹起，睫毛下的月牙順着彎起，如一泓秋水波光粼粼着。可是他看着只是心酸，他有些怕，那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她如此甜美的笑容了，雖然勉強的很。
然後她又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依舊是不停的噩夢，還有充斥全身的劇痛。
葉晚秋再醒來後，窗外的陽光有些朗照進來。她稍微挪動了下，旁邊的婉清激動的直叫嚷起來。而一側的周邵庭則默默的出去了。
“其實外面的陽光挺好的。”葉晚秋不着頭腦的說道。
“以後你打算怎麽辦？”婉清永遠是比較實際的。
“還沒想好。”葉晚秋深深的吸了口氣。是啊！在這裏她可以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介意，可是她終究是要出院的。自己現在的公司還能繼續呆下去嗎？自己的親人又會怎樣瞧了自己，自己那些泛泛的朋友、同學又會怎樣的瞧了自己？葉晚秋覺着自己是被俗世熏的不能再熏的人，所以她可以想到的也就是這些俗世的俗事。可是越想只是越發頭痛而已。
“反正也不急，先把身體養好。”婉清永遠會有一個美好的總結。
正說着，葉晚秋看到媽過來了。她頓時像掉入了冰窟窿。
葉曉華臉色難看的很，一進來就悶不做聲。
“媽——對不起。”葉晚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難受的很。
“我的臉都讓你丢光了！風風火火的訂婚，我還納悶着，原來是早有預謀的。”葉曉華來時，前夫的妻子給自己透了這個天大的事，自是被譏的七竅生煙，這會多看葉晚秋一眼就愈發的生氣。
“對不起。”葉晚秋鼻子一酸，只是将被角往上挪了挪。
婉清看着一腔怒火的葉曉華，正沒轍的時候，卻看到葉小寶和周邵庭過來了。
這小孩倒是機靈的很。婉清提着的心有些放了下來。
“阿姨來了。”周邵庭迎上去。葉曉華依舊在氣頭上并未理他，繼續憤憤的教訓道：“我平日怎麽教你的，女孩子要自重，沒想到你把我的話全當耳邊風。這下倒好，捅出那麽大的簍子，連紀玉鳳都來看我的笑話了——”葉曉華說到“紀玉鳳”那三個字時，更是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
“媽，姐也不好受着呢？”葉小寶怯怯的辯解道。
“她不好受，我還不好受呢！我這張老臉都讓她丢光了！還有，出了這樣的事，以後還嫁的出去？那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是誰？”葉曉華講到這時，也抹起了淚水，頗有老淚縱橫的味道。
“阿姨，這孩子是我的，之前由于一些誤會，現在反正也沒事了，我正和晚秋商量結婚的事呢？”周邵庭說時，走上前去，輕輕的将葉晚秋扶起。
“什麽？”葉曉華也是大出了意料。
“待她身體好些了，我們就結婚。”周邵庭說時，坐到病床前，将葉晚秋扶起，順手整了整葉晚秋有些褶皺的衣領。葉曉華看着他這般熟練，仿佛不是假的，就問道：“晚秋，周邵庭說的是真的？”
“嗯，我們下個月就結婚。”葉晚秋不知道自己怎麽出口的，說完只是無力的靠在周邵庭的身上，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阿姨，我想晚秋累了需要休息。”周邵庭提醒了下，葉曉華這才起身着回去。不過這樣的進度卻讓婉清看的目瞪口呆。只有剛剛初三的葉小寶偷偷高興着，比起之前那個一臉洋味兒的姐夫，他更喜歡這個沉穩卻又寵自己的姐夫。
等衆人都走了出去，寂靜的房間裏只剩下兩人。
葉晚秋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了他，想着自己剛才不得已說的那句“我們下個月就結婚”，只覺得膽戰心驚起來。
“剛才的事，謝謝你替我解圍。”葉晚秋不知道怎樣解釋自己方才的那句，張了張嘴，可是不知道該怎樣說出口。
“你還是先養好身體吧？”覺察到葉晚秋欲言又止，周邵庭就站了起來轉了話題去。
葉晚秋不久就出院。
她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自己的生活。現在的她連家也不敢回，因為之前出了那樣的事，葉媽媽便着急起來，電話裏只是拼命的催葉晚秋。
她确實沒了主意。只是将自己困在房間裏。她想着，自己最落寞最落魄也不會嫁給他吧。回想起前幾日他興致勃勃要拉自己去試婚紗時，卻被自己冷冷的打住了。
“你該不會把我那日的話當真了吧？”雖然葉晚秋不喜歡出爾反爾，可是真的遇上這樣的事了，那是她今生的幸福呵，她也顧不得了。
“你該不會不把那日的話當真吧？”他只是若有若無的看了眼自己，可是葉晚秋知道，他的目光裏的挑釁，雖然淡淡的，足以令自己發慌的一塌糊塗。
“我确實沒把那日的話當真的，你應該清楚的，那樣的情況下，我是迫不得已的。”葉晚秋強撐着，還是在他灼熱的目光下說出口了。
“迫不得已？”他忽然的笑了起來，葉晚秋卻覺得更加心寒起來，“如果你真的這麽想的話，我想你真的會見着真正的‘迫不得已’。”他說時，就起身離去了。
葉晚秋回想着他的那句“我想你真的會見着真正的‘迫不得已’”時，只覺得隔了那麽多天，身體還是微微的發抖起來，那股莫名的害怕，她壓抑不了那種害怕的滋味。
覺着公司自己也呆不下去了，葉晚秋便向經理提交辭職信。
自己有好一斷時日沒來公司上班了，沒想到這次回來辭職，公司裏竟然少了許多熟悉的面孔。特別是那個最粘自己的蔡上進也被辭了回去。想着蔡上進也是剛剛大學畢業出來滿腔熱情的工作，肯定是受了打擊的。
葉晚秋随口問了下，才知道公司是由于資金缺緊的很，準備要縮小經營規模，裁員才是第一部，許多經費也要逐步削減下來。葉晚秋嘆了口氣，因為她那麽渺小，渺小的只是無能為力。
推開經理的辦公室，沒想到才那麽一段時日，經理原先的油光全都不見了蹤影。雖然還是虛胖，亂亂的頭發耷拉着，不修邊幅的很。
“經理，我想辭職。”葉晚秋定了定心神，想起經理原先的豪氣幹雲，眼前見着他這般落魄，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又補充道：“雖然我辭職了，不過如果你哪裏需要我幫忙的話，我還是很樂意的。”
沒想到原本無精打采的經理突然苦笑了下道：“你是第一個辭職了，還說可以幫忙的員工，不過也不需要了，樹倒猢狲散，我就是想着這世道，果真是他媽的絕情！平日個個都人模人樣的，碰上有事了，都唯恐避之不及。”葉晚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眼前的經理，因為她純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幫我向周邵庭讨個人情，我只要這幾個月的資金周轉過來，公司就可以轉機了。”經理有些血紅的雙眼發出最後一絲光芒，可是見着葉晚秋默不作聲，終于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很周邵庭定是有什麽瓜葛，周邵庭是看重你的很，要不憑他一貫的作風，也不會有這樣的意思。可是你卻對他避之不及，算了，也不勉強你了。”經理說時，終于徹徹底底的絕望了起來。
“要不——我試試看吧。”葉晚秋心頭亂成一遭，她受不得別人在她面前落魄的模樣。
其實她也沒底的很，軟綿綿的回到自己的住所，沒想到門口竟然是一臉怒容的老媽。
“媽，你怎麽過來了？”葉晚秋沒有去看媽的臉色，開門就進去了。
“你家都不回，只得我過來了，你說，你和周邵庭的婚事是怎麽一回事，都已經拖那麽久了，難道是想一拖再拖就這麽過去了，你怎麽對得起我這張老臉，我現在連打牌都不敢去了，只怕人家牌友問起，你家的晚秋那個是怎麽回事……”葉媽媽越說越來氣。
葉晚秋只覺得像一大堆蚊子，嗡嗡的追着自己，可是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葉媽媽終于覺着講的有些渴了起來，可是見着晚秋一臉的迷離，不愠不急，只覺得更是火燒火燎起來，直到聽到有人敲門，葉晚秋這才松了口氣。
才一開門，葉晚秋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周邵庭，你說，你和晚秋的婚事還要不要辦的？”葉媽媽開門見山的問道。
“當然要的，我的意思是早點，晚秋的意思是再晚點，所以就看媽你的意思了。”葉晚秋見他這麽說着，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那就不用再推了，越快越好。”葉媽媽這才如釋重負，再聊了一會就起身回去了。
“我想我還是低估了你。”葉晚秋依舊不愠不火的說道，可是卻讓他覺得好遠好遠，他苦笑了下，說道：“我也不想這樣的。”
“那麽你有空也和章經理見下面吧，我想他很需要你的資金。”葉晚秋直接的很，反正也不見得會有什麽的轉機了。
“那麽你是同意了？”他滿心歡喜的看着她，卻又覺得陌生萬分。
“我只是同意而已，難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她像是自嘲起來，卻懶得再說下去了。
葉晚秋很快的結婚。她用實際行動封住了那些不堪的傳言。
那年她24，他31，已是過了而立之年。
她現在的公婆也就是周邵庭的爸媽也是通情達理的很，因為之前剛痛失了愛子，本來對着這個放蕩慣了的兒子成家立業根本不抱希望的了，這會陡的聽他要張羅着成家，自是歡喜的很。特別是周媽媽，見着葉晚秋善的很，本來還擔心她管不住兒子，沒想到周邵庭對她卻是萬般遷就，想着是他比她年長了幾歲，因此由着她，見着這個兒媳就高興的很。
睡到半晚，葉晚秋覺着有些發冷，起來打開燈，看着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無聊便看到牆上的結婚照。
照片上的她和周邵庭靠的很近，幾許羞澀的笑赧若隐若現。她想起去拍婚紗照時，拍了很多，攝影師都不滿意的很，因為拍出來的她要麽是面無表情，要麽是空洞的似木偶，沒有半分結婚的喜悅。快拍到最後，周邵庭突然靠近了她，他的氣息若隐若現的惹的她耳際發癢，她還來不及避了去，就被攝影師抓拍了去。最後一大堆的照片裏挑來挑去還是這張最合眼，就留着這張當作最大的合影，挂在床側。
葉晚秋盤算着，最近忽然聯系上自己的王甘南這麽晚了還發來短信，什麽都是關于基金投資的行情。
葉晚秋有些矛盾起來。
結婚快兩年了，他們人前相敬如賓，人後只是各過各的生活。
其實剛結婚那會，凡事他都是對她百依百順的。即使是她要刻意的鬧不愉快，他也是努力的克制自己。本來早就計劃好的蜜月，也因為葉晚秋的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冬天。
依着葉晚秋的決定，在青島那邊挑了個僻落的別墅群，依山傍水，但是冷的很。許是旁邊就是海灣的緣故，風又大，一到傍晚，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
葉晚秋本來只是想着簡單的應付下，心想哪裏方便就哪處。去了之後才發現比想象中的更偏僻，因為附近零散的也都是私人過來度假的，幾乎沒有多餘的閑人在附近溜達。不過順便可以多睡幾天懶覺，一年到頭難得這樣清閑的不被人打擾，這點倒也是好的。
沒想到晚上話不投機半句多，好端端的鬧了別扭。
起初不過是因為葉晚秋坐在窗邊，拖着腮幫發呆。
周邵庭過來好一會，她都懶洋洋的沒有挪動半分。
“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他在她旁邊坐下，也看下窗外，其實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什麽。
“沒有啊，就是想一些事。以前讀書的時候，嘴上老念叨着以後度蜜月如何如何，原來也就如此——”許是想的太深，葉晚秋自顧自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到末了，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頗為不樂，更何況是在他面前，便又止住不說了。
“那要是和你的什麽初戀過來，就不會這麽意興闌珊了吧？”他本是要逗逗她的，半是調侃的打趣道。
“那是。”
“問題是眼前沒有你的初戀，而是你的丈夫，你好歹也區分對待下吧。要不，我們也來做點蜜月該做的事吧。”周邵庭說時，早已靠近了葉晚秋。
他有些試探的輕吻了下她，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便繼續朝下面吻去，手不知何時已經探入到她的睡衣裏面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緣故，葉晚秋猛地打了個激靈，僵硬的說道：“房間裏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
其實她明知道他本來接下來的意思，這樣直直的起身要出去，他也并不是不尴尬。
葉晚秋更多的是根本不知道怎樣面對他，尤其是獨處的時候，穿着睡衣拖鞋就走了出來。其實本來真的只是想出去透透氣的。
從院子裏出來，沿着石階路蜿蜒下來，走了近半個鐘頭後，葉晚秋才猛然發覺自己已經走出大半裏路，旁邊山腰處隐隐約約藏着的別墅幾乎都是一樣的外觀，葉晚秋心頭慌的很，立馬往回走，好不容易走回到一處別墅，走了近看才發覺不是自己呆的那處，又重新走下來，四處兜兜轉轉，直到夜幕愈發深沉，旁邊的路燈也一盞盞的亮了起來，她這才猛地驚醒過來，是她自己迷路了。
而她身上根本沒帶任何東西。
她根本未曾留意自己的別墅號。
她這樣的記性，只記得家裏的座機和自己的手機號碼，而媽和弟弟這個時候也去海南島旅游去了。
她唯一想到的是自己的手機還落在家裏，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剛好想到這一點。
深夜愈發襲來，本就隆冬時節，寒風刮過，像是冰刀碾過般的淩厲。她覺得自己的臉正慢慢的失去知覺，起先她還雙手捂着臉，不住的呵氣，後面發覺根本毫無效果，也便放棄了。漸漸的，不單是臉，手、甚至連腿都慢慢的不聽使喚了。
葉晚秋看了下前後，因為別墅本就散落在山腰，而且大都是私人訂的，本就沒多少人居住的，附近自然也沒有連貫暢通的路燈和通信設備。臨海的山處，夜晚夾雜了海風，聽在耳邊，愈發覺得風聲呼嘯猙獰。
葉晚秋想着想着，便覺得鼻子發酸，但是一直憋着一口氣，竟然也沒有掉下淚來。搓了搓手，看了下前面隐約的有看到燈光，便摸索着朝前面走去。
因為是夜晚，葉晚秋又是穿着雙便拖，山間雖是鋪着石階路，旁邊林蔭道上有些灌木探了出來，她再怎麽急也走不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的昏花，快走下來時，月光影下，她竟然隐約看到灌木叢裏有露出墳墓的影子，老式的建築應該是久遠年代留下來的，就像小學時和媽媽清明節去上香，看到太公的那種墳墓，因為久遠的覺得只是傳說中的祖輩，也并不覺得害怕，然而這個時候，旁邊俱是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單她一個人行走着，海風一刮，覺得一片都是黑影幢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聽的緣故，隔着海風，她竟然還隐隐約約聽到有人的呼喊聲，仔細去聽，仿佛還是叫着自己的名字，若有若無的，可是那個聲音一直在。
葉晚秋明顯覺得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直跳，然而還是憋着一口氣，一直走，一直走，終于還是走到了光亮處。
其實在眼前這處別墅前，她也是縮了好久，終于還是進去大聲敲門。
開門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很訝異這麽晚還有人敲門，尤其是看到葉晚秋還穿着睡衣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葉晚秋簡單說了下緣由，中年夫妻想着也是小兩口鬧別扭，好說話的很，便把電話給葉晚秋。葉晚秋厚着臉皮給自己的手機號碼打電話，沒想到一撥通，那邊立馬傳來他焦慮的聲音，問道：“現在還好嗎？在哪？”聽到她說還好後，仿佛是松了口氣，下一秒立馬接上說道：“在原地呆着，哪裏都不要去。我立馬過來接你。”又簡單問了下她現在的地方，葉晚秋自然是不知道，旁邊站着的中年人接過去報了下地址。
也許此次本就和她們的住處不遠，周邵庭倒是不一會就到了。
本來他的臉色一直冷峻着，看到葉晚秋的安好的那刻無端臉色好了很多。
縱然眼前還站着此處的主人，他還是一見面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手問道：“有沒有事？有沒有凍到了？”
她緊咬着下巴，并不去看他，只是一言不發。
中年夫妻是過來人，想着葉晚秋興許是尴尬，幫忙圓場，說着小年輕鬧別扭也正常的。
周邵庭自然是再三謝過這對夫妻。說時又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葉晚秋身上，說道：“先回去吧。”
她跟在他的後面，先前有那麽多的驚吓，她一直緊咬着下巴，終于是在這刻見到他拿衣服過來的一剎那，哭了出來，只知道捶他的胸口，像見了仇人般的捶下去，“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不知道我剛才看到墳墓了，被吓的……”一邊說一邊哭，不知道是不是後知後覺驚吓的緣故，噎得簡直要背過氣。
中年人看着他們倆，自然是笑笑，仿佛看到當年他們自己的影子。
周邵庭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回到車上。
坐到車上好一會，她這才覺得慢慢的回過神來了。
下了山間，上車後，不一會就開回到自己的住處。
只是車子只能停在下面，還要走一段上坡路，下了車，她這才開始覺得腿鈍鈍的，便用力敲了敲腿側。
周邵庭無奈的嘆了口氣，就蹲了下去。
“幹嘛？”她說時還帶着厚厚的鼻音。
“背你上去。”他也是沒有好氣的回道。
“哦。”她說時已經乖乖的趴了上去。
大半晌，她忽然在他的肩上擔憂的問道：“我腿不會凍壞掉了吧？”
“有可能。”他說時，已經快走到院子平地處了。
“真的啊？有那麽嚴重？”她說時，本來放在他肩處的雙手不由自主動了下。
“你自己不是也覺得沒有知覺了嗎？”他也沒好氣，故意裝出一副凝重的樣子。
“是啊。那我會不會有癱瘓的可能啊？”此時周邵庭已進了屋內，将她放在沙發上。葉晚秋又開始去捶自己的腿，發現還是麻麻的，沒啥知覺，不自覺的擡高音量憂心忡忡的問道。
“先洗個熱水澡吧，熱水泡泡興許會好點。”他見着她又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便不再吓她。慢慢的扶着她往浴室走去。
“換洗的衣物在裏面了，我先去煮點東西，洗快點，別凍着了。”
葉晚秋點了點頭，許是熱水泡的血液循環有些正常回來了，出來時勉強慢慢的可以走路了。
“你煮了什麽？”她看到廳前的矮幾上放着一大碗，還冒着熱乎乎的白氣。
“面。”他簡短的就一個字。
許是真的餓了，又因為先前受了大驚吓，此時才覺得是真的餓了。
她坐過去，端起來就大口吃起來。不一會就見底了，吃完後才微有嫌棄的說道：“不是很美味，不過很燙很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凍着的緣故，她吃完又坐了好一會，這才覺得昏沉沉的要去睡覺。許是先前凍過了頭，房間裏暖氣開的很足，她還是覺得冷，打心底無法克制的冷。
周邵庭又抱過來一床被子，給她蓋好後，本是轉身要走。她忽的叫住他。
他停住，有些奇怪的問道：“還有事嗎？”
“你——不要出去好不好？”她說時，腦袋有些探出被窩，不過卻沒有望向他，想着自己先前無端鬧的這一出，自己也覺得難為情。
“有事嗎？”他還是不太懂她的意思。
“我——我先前在山間走路時，好像有看到了墳墓。”她說完，房間外忽然又傳來怒號的寒風，被她這樣一說，好像平添了幾絲悚然的氣氛。
周邵庭這才想起她方才剛見着自己的那刻，明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斷斷續續的說着自己看到了墳墓，尤其是大半夜荒無人煙的，想必是真的被吓到了。
便說道：“我不走。你別怕了，好好睡覺吧。”
“哦。”她說完又微微的縮了回去，見着周邵庭也是穿着一套睡衣，此時依了她的話，走過來，坐在床沿，似乎要就這樣打坐到天亮的意思。
此時已近下半夜，葉晚秋自己鑽在厚厚的被窩裏還是覺得通透的冷，他就這樣坐着，可想而知不免也會冷的。
想了想，葉晚秋終于又不太自然的說道：“你也一起睡吧，要不然要凍着了。”
他仿佛也是一怔，随後輕輕的應了聲，就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