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1
給腹黑大佬撒個嬌 01
再次醒來,白辭辭發現自己正處于一處簡陋的休息室,躺在窄小簡陋的沙發上,蓋着一張薄毯,頭腦昏昏沉沉的,額頭隐隐有些發燒。
外頭傳來嘈雜的人聲和機器聲,聽起來是個正在拍戲的劇組。
白辭辭難受地呻-吟了一聲,幹脆就着這個姿勢躺着,通過腦端傳輸劇情。
這是一個和現實很像的世界,可以理解為其中一個平行世界。世界的主角叫做蘇青,是霖市富豪蘇家唯一的孩子,但他和蘇家父母并無血脈聯系,而是抱錯的養子。在蘇青二十歲的時候,蘇家突然找到了親生兒子,也就是這具身體——流落在外多年的蘇沉。
蘇沉的到來無疑攪亂了這個原本其樂融融的家庭,不同于蘇青的乖巧懂事,溫柔體貼,蘇沉完全是個異類,染着一頭淺黃到發白的頭發,帶着騷黑色耳鑽,活脫脫一個殺馬特混混小青年。舉手投足之間毫無半點禮數可言,說話更是一不高興就甩臉色,對找回他們的蘇家父母毫無感恩之情。
換句話說,在這個世界的劇情裏,蘇沉完全是為了襯托主角受蘇青真善美的存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炮灰。
為了和蘇青争寵,從來沒有演過戲的蘇沉也跑到劇組,飾演了《我心向你》的反派炮灰齊郁司。由于毫無技巧和訓練,演得稀爛,活活拖垮了這部劇,只要有蘇沉出現的段落,觀衆就會三倍速跳過。熱搜上除了嗑主角的戀情就是在罵蘇沉嚯嚯了《我心向你》,直接将蘇沉罵到自閉。再後來蘇沉的劇上一部嘲一部,再也沒有投資方敢用他。
這期間,盡管主角受蘇青主動向蘇沉提出各種幫助,但都被一一拒絕,甚至連蘇家父母都忍不住指責他不識好歹。
家庭和事業的雙重失敗,讓蘇沉走上了一條危險的道路,最後甚至試圖綁架殺害蘇青。被蘇青在這個世界的官配翟希佑及時阻止,并将蘇沉送進了監獄。最終,蘇沉在監獄中的一次動亂裏被亂拳打死,至于這動亂是無意還是有意,就不得而知了。
梳理完整個劇情的白辭辭只發出了一聲冷笑。
歷史從來都由勝利者書寫,只有進入每一個真實的人物,才知道他身上發生的鮮活的酸甜苦辣。
蘇沉流落在外二十年,養父母也就是蘇青的真正親人并不是一對合格的父母。養父酗酒家暴,一言不合就打他和養母,蘇沉小小年紀的時候,身上就總是一身傷。後來養母是在忍無可忍,一個人偷偷跑了,留下剛滿十歲的蘇沉獨自面對兇殘的養父。
吃不飽肚子是常事,甚至還在養父的逼迫下偷超市的食物,被抓到就被養父推出去挨打挨罵,周圍的孩子一直取笑他是個手腳不幹淨的小偷,以後遲早要蹲局子。
十八歲那年,養父終于喝醉酒踩空掉進河裏一命嗚呼,但蘇沉的處境并沒有好多少。沒有收入來源,他早就辍學了,為了生活,他開始參與飙車比賽。只要贏了就有錢,而蘇沉恰恰天生為賽道而生一般,半年橫掃了五項比賽頭獎,所有投資人都想将他收歸自己的車隊,但他卻一直沒有和任何俱樂部簽合同。
被找回蘇家以後,蘇家父母認為這是當別人的玩物,勒令蘇沉再也不許碰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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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忿為什麽蘇青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父母的喜愛,他卻費盡心機也得不到一絲,于是他也進入了《我心向你》的劇組。他底子差,卻并不怕吃苦用功,零下十度的天氣,說跳水就跳水,熬通宵也從不抱怨。但在蘇家父母眼中,他永遠比不上蘇青有天賦,即便有些橋段演得尚可,也被一剪沒。
後來他終于明白,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成為父母喜愛的孩子,他永遠無法成為第二個蘇青。
希望破滅了,他選擇背離一切,走上一條不歸路。
而這一切,蘇青一邊看在眼裏一邊繼續享受着優待。
白辭辭在昏暗的休息中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瞳眸中暗芒流轉。
既然進入了蘇沉的身體,從今以後,他就是蘇沉,他要将他應得的一切還給他。并且,只做自己,只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暗沉的夜色裏,原本依照劇情轉動的世界,命運齒輪開始逆轉,世界悄然發生着變化。
“啪”的一聲,休息室的燈被打開了,兩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哥哥,今天的戲收工了,爸爸媽媽過來探班,還帶了熱乎的飯菜,快來一起吃吧。”蘇青那張乖巧無害的臉出現在白辭辭的面前。
白辭辭唇角扯起一抹冷笑,蘇沉之所以這麽晚還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在等拍戲。結果他的戲換時間了,卻沒有通知他,一直讓他等到現在。
他扯下蓋在腦袋上的外套,一雙狹長豔麗的眼睛還帶着一絲沒來得及褪去的困意,聚焦在蘇青臉上。蘇青繼承了生母的長相,是典型的小白花類型,白淨的臉龐水潤的大眼睛,毛茸茸的發絲像某種溫馴的小動物。
站在蘇青身後的,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翟希佑。他身材修長高大,長相英俊棱角分明,自帶一股疏離冷淡的貴公子氣質,是當下市場最吃的款。
見蘇沉遲遲沒有說話,翟希佑不耐煩的冷嗤一聲:“他愛去不去,也就你愛管閑事,非得叫他,叔叔阿姨這趟本來就是專程看你的。”
“阿佑,你別說了。”蘇青拉了拉翟希佑的袖子,小聲哀求道。
白辭辭緩緩從沙發上起身,揉了一把眼睛,聲調還有些沒睡醒的沙啞:“我去個洗手間就來。”
說完,沒等兩人反應,直接大步離開。
“什麽德行!”看着蘇沉毫不留戀的背影,翟希佑的語氣裏夾帶着火氣。
“好了阿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蘇青軟聲軟語道。
翟希佑看了看乖巧可愛的蘇青,這才沒繼續計較。
洗手間裏,白辭辭掬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擠出一坨卸妝膏洗幹淨臉上的妝,這才仔細打量起鏡子裏的蘇沉。
如果說蘇青是頂級小白花的長相,那蘇沉就是極度的冷豔精致,染黑的頭發,狹長豔麗的雙眼,濃密的眼睫,精致流暢的輪廓勾勒出不拘陳規的反叛,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精致和鋒利兩種感覺矛盾又和諧地出現在一張臉上,極具沖擊力。
他對這張臉十分滿意。
過了兩秒,他從上衣夾層口袋裏掏出一枚黑色耳鑽,那是一枚無論樣式和質感都很廉價的耳鑽,卻是蘇沉第一次買給自己的禮物。在養父去世的一周後,他忙完後事,在冰天雪地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走着,看見一家打耳洞的不起眼店面,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再出來時,他的右耳垂多了一個孔洞,上面帶着這只黑色耳鑽。
那是他再度燃起生活希望的證明。
這只黑色耳鑽,陪他度過了無數個難熬的夜晚,無數次吃不飽穿不暖遭人白眼,無數場速度癫狂的賽事,也見證了他從孤兒到被親生父母找到,但依舊像孤兒般孑然一身地活着。
而對于這枚耳鑽,蘇家父母只有無限的冷漠和嫌棄。
“哪有正經人帶這種東西,還有你那頭發,趕緊染回來!”
“賽車?命丢了也不過是捧有錢人一笑,不許再去了。”
“你就不能學學青青?聽話一點,懂事一點,少讓父母整天為你操心。”
“演戲?你沒有青青的天賦,何必非得去湊這個熱鬧。”
過往的回憶在白辭辭眼中閃現,良久,他重新将這枚耳鑽帶上。白皙柔軟的右耳垂上,多了一枚黑色的印記。
從今以後,鏡子裏的青年無需再懼怕一切。
失去的一切,他都會替蘇沉一一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