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共存
共存
年邁數碼獸寸步不移，持續用後背抵禦光線蠶食，身體出現劇烈的數據閃爍。她重重把頭撞擊在地上，發出悲怆的乞求聲音：“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安室透繼續平靜地喝茶：“真是感人。”
黑迪路獸挂在沙發背上，把這慘烈場面看得十分上頭，興奮地給終端調休獸加油：“打死她！讓她為縱容自己小孩付出代價！”
天女獸揮手把黑迪路獸掃下沙發，輕聲提醒他：“安室先生，沒必要趕盡殺絕。”
安室透輕聲笑道：“就看那一位的意思吧。”
五秒鐘後，神聖天使獸果然出現，将雙手交叉在胸前，示意終端調休獸停止攻擊。
“……”終端調休獸溫順地收工，拱手對神聖天使獸行禮。
與此同時，在附近徘徊的二十幾只黑暗數碼獸飛了出來。
原先在大初生獸的力量影響下，它們完全失去了戰鬥欲望和戰鬥能力，如今大初生獸遭到滅頂碾壓，它們終于沖出來對年邁數碼獸發動群攻，妄圖收割下最後的人頭，把這張卡片收入自己主人的囊中。
這個場面正中神聖天使獸的下懷，他直接開啓天國之門，把集群的所有黑暗數碼獸打包送入異世界。
直播中，神聖天使獸對年邁數碼獸說了什麽。
年邁數碼獸痛苦地喊叫：“我不會放棄我的孩子——”
神聖天使獸又說了什麽，過了一會兒，年邁數碼獸終于主動從這個世界消失，變化成一張卡片懸浮在空中。
所有大初生獸也變化成卡片，大約七百張卡片緊密地環繞在母卡四周，随即列成一隊飛向地面。
安室透感慨：“這得用塑料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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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迪路獸不滿地告訴安室透：“這應該是我們的卡。”
安室透擡手撫摸它頭頂：“別在意，在他手裏也一樣。”
柯南用手機拍了卡片信息發給他：
『昊天罔極獸（VAST FIRMAMENMON）』
『究極體』『魔人型』『病毒種』
『全身覆蓋堅硬骨骼的蒼老形态女性數碼獸，會批量繁殖大初生獸，沒有原則地縱容大初生獸橫行世界。能夠用“昊天之光”對大初生獸展開庇佑，遭受攻擊時會用“罔極之絆”進行反擊。』
終端調休獸的卡片飛入窗戶，插入安室透的指縫。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大的進步。”安室透注視卡片，“傍晚想跟我出去散步嗎？”
“……”終端調休獸忽然在卡片裏換了一個舞蹈姿勢，無聲答應了安室透的邀請。
“我請你吃晚飯。”安室透把卡片收回口袋。
傍晚四點半，安室透帶着天女獸和妖女獸出門。
終端調休獸從卡片裏現身，天女獸改裝了她的鬥篷，讓她變成一個穿着藍色公主裙的少女，銀白色的護目鏡架在頭頂上成為一個裝飾品。
『嘀嘀』
兩個暴龍機同時指示新的目标方位。
安室透走在街上，把暴龍機設置成靜音，打算有什麽事情都挪到明天再說。如果真有什麽重大事件發生，柯南一定會通知他的。
他給三位數碼獸小姐買了冰淇淋和漢堡。
終端調休獸幾口就把漢堡吞下肚子，漫不經心地舔着冰淇淋，目光緊緊盯着賣花環的小攤販。
安室透詢問她：“想要嗎？”
“……”終端調休獸腼腆地沉默。
于是安室透直接過去買了花環，把塑料花環扣在她的頭上，輕聲誇獎說：“很漂亮。”
拟人狀态的妖女獸坐在休息長椅上，妖豔身姿吸引一群男子在附近徘徊。在她魅惑能力影響下，兩名男子突然失去理智，脫掉上衣抱在了一起。
人群發出震驚的尖叫，妖女獸仰頭發出開心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天女獸站在遠處不想理她，安室透趕緊撥開人群走過去：“暗子小姐，停止你變态的行為。”
“是是，我知道了。”妖女獸起身把黑色禮帽往下壓，上前挽住安室透的手臂，仰起頭就往他的脖子上親。
安室透已經擡起左手貼住右側脖子，讓妖女獸的嘴唇貼上自己掌心。
妖女獸伸出舌頭舔他掌心：“我就不可以嗎？”
天女獸突然閃現過來，右手捂住了妖女獸的臉，瞬間用力彎腰下去，把她摁在了地上。
“哇啊！”妖女獸的半個腦袋嵌入水泥地。
安室透回過神：“……喂。”
天女獸睜大眼睛，藍色的眼珠閃現恐怖的熒光：“不要讓安室先生感到困擾。”
妖女獸舉起雙手扣住天女獸手腕，用蠻力移開她的右手，露出自己猙獰的笑臉：“你就是個自私的魔鬼，和我有什麽區別呢？”
『歘——』
天女獸突然暴怒地咬牙，和服背後的蝴蝶結恢複成披帛狀态，臉上閃現金屬面具的數據碎片。
“控制你自己。”安室透從容地俯下身，輕輕用臂彎勾住天女獸脖頸，“不可以這樣。”
“……”終端調休獸揪着安室透衣擺，滿頭問號地站在他身後。
遠處的人群震驚圍觀兩名美女鬥毆，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錄像。
“抱歉，是我失禮了。”天女獸穩定住拟人狀态，收手站起來。
妖女獸突然挺身直立，舉起右手一拳揍在天女獸下巴上，把她向後掀飛兩米距離，随即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夠了。”安室透轉而用臂彎勾住妖女獸脖子，拉扯她往外走，“這是街上，別給我惹事。”
好在他很有先見之明地在出門時戴了帽子和口罩，眼下情況還不算特別社死。
妖女獸随手把掉在地上的禮帽收回手裏，擡手把帽子扣在頭上：“我覺得你很偏心。”
安室透突然開始咳嗽。
妖女獸忽然緊張地詢問：“喂，透你沒事吧？”
安室透從背包裏抽出保溫杯，馬上拉下口罩喝水潤喉嚨：“感冒而已。”
妖女獸捧住他臉頰：“好了我就聽你的，別再生病了好嗎？”
安室透皺着眉頭把頭往後仰：“你妨礙我喝水了。”
随着一天的熱氣逐漸散退，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
商場的大電子屏幕上正播放一條新聞：“……福島縣将全面開放核污水排放，所有研究都表明經過處理的核污水無害，因此專家呼籲大家不要再發表影響社會穩定的過激言論，人類終将和核污水共存……”
“……”安室透停下腳步，沉默地仰頭看新聞。
妖女獸對安室透笑道：“有時候怪不得我如此邪惡，對吧透？”
天女獸走到他另一邊：“這件事，顯得不同尋常嗎？”
安室透無法憑這則新聞就判斷出背後是否有數碼獸在作祟，無奈地輕聲感慨：“他們經常發表這種反智言論，所以我覺得不是很奇怪。”
到了傍晚五點半，他挑選了一家西餐廳，帶着還沒吃飽的數碼獸吃晚飯。
數碼獸的胃口很好，安室透只吃了一碗容易消化的面條。
餐廳裏的電視機繼續播放有關福島縣的新聞。
記者站在一堆建築材料旁邊，熱情地向觀衆介紹：“……今天傍晚開始，福島縣市中心将打造核污水主題的水上樂園，我們現在可以看到他們已經開工了。水上樂園預計将在明天傍晚建成并開始運營，裏面的所有水都來自于過濾水，這個重要舉措将為推進核污水民用化、消除核污水歧視的重要裏程碑……”
餐廳裏的人拍桌咆哮：“有病吧！”
“卧槽神經病啊！”
“到底在自豪什麽東西啊！”
安室透咳嗽兩下，然後捂着嘴輕聲呢喃：“就沒有路人過來毆打這個記者嗎？”
一則新聞結束，五分鐘後，下一則新聞開始報道。
福島縣召開新聞發布會，發言人公布了另一項決議：“考慮到日本的數碼獸數量越來越多，人類與數碼獸共存的場面已經是大勢所趨。數碼獸也有生存的權利，他們也有着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強行消滅他們只會兩敗俱傷，因此我們準備把福島縣打造成人類與數碼獸共存的第一片淨土……”
天女獸輕聲詢問：“安室先生，那麽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安室透心情複雜地皺眉：“以那些人的邏輯來說，我覺得這也不是很奇怪。”
“就算不受到數碼獸影響，他們也幹得出來嗎？”
“是的，就算沒有影響，他們确實也幹得出來。”
天女獸跟着沉思：“這樣嗎……”
他們慢條斯理地吃完晚飯，安室透再帶數碼獸去看了一場電影。
八點半後，他們從電影院走出來。
電子大屏幕上的新聞有了新的進展，福島縣發言人認真地向全日本宣告：“……福島縣将成為日本第一個與犯罪共存的大都市，致力打造出第二個繁華的米花町。犯罪也有生存的權利，沒有人願意成為罪犯，他們都有着生活的難處，體諒他們的苦衷就是文明的光輝。福島縣歡迎所有人到來，縣廳将為無家可歸的人提供庇護與心理疏導……”
“……”安室透震驚地聽了一段驚天發言，馬上擡手示意三位數碼獸不要靠近他，然後走向遠處打通電話，一開口就是火山爆發：“風見！之前已經發布了那麽多離譜消息，你們難道就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
——在發表“和核污水共存”言論時，公安就應該趕過去調查才對！
——在發表“和數碼獸共存”言論時，公安就應該把他們逮捕才對！
——哪輪得到他們發出“和犯罪共存”的傻缺聲音！
“透你不也沒有危機感嗎？”妖女獸環抱雙手，“而且有必要為這種小事激動嗎？”
天女獸輕聲感慨：“在這件事上格外認真呢。”
安室透輸出完畢，挂斷電話深吸一口氣，連忙打開水杯再喝口水，潤潤刺痛的嗓子防止咳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