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三
番外三
太子十六歲定親,是自己選的雍國公庶出三子。
說來奇妙,雍國公的世子數年來不知耗費了多少心機,只為了多與太子說句話,但其三弟只被太子看了一回便入了眼。
寂靜思考後,跟元岫提了一嘴,二者定了親。
那三公子小太子兩歲,婚期便被定在了太子十八歲那年。
那原本再雍國公毫不起眼的小公子,其實是個相當平和又與世無争的人。人品行好,學識也好,就算是閱人無數的帝後見了幾次也是連連誇贊。
可那雍國公阖府上下因此生了許多心思來,開始試圖教導三公子一些有的沒的,慫恿其多出門,左右逢源多多結交黨派立足。
民間有流言不胫而走,說雍國公已經自诩有了大夏半壁江山。只等未來太子登記,那将來朝廷上下姓什麽就未可知了。
說法伴随着雍國公的動作甚嚣塵上。
臨近婚期時,朝堂上便有人坐不住提議。太子君的母族如此嚣張跋扈,難保未來有了逆反心理。親事不當繼續。就算親事繼續,太子東宮,也該多幾個制衡的側君的世家公子,讓他們好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太子納妃,打從晉封太子之時一直被談論到了現在。
元岫只道:“若因一加嚣張,而擴充後宮。且不說荒謬,對那些填進去的公子也不公平。”
提議之人又到:“太子身為儲君,多幾位面首伺候又有何妨?能為皇家開枝散葉,乃是祖上積德的好事,微臣不信哪家公子不會以此為榮。”
伯陽本就臨近婚期,有幾分煩躁,文言只笑:“大人也知是開枝散葉。既然男子不能懷胎生産,全要依靠本宮,那娶一個,與娶十個又有什麽區別?從小到大這些年,也見慣了一群公子蒼蠅似的環繞周圍,本宮也不想在東宮日日見他們勾心鬥角。不如一個清靜。至于太子君母家心思不純,與本宮的太子君有何關聯?”
太子君,哪怕是亘古以來第一人,嫁入皇家也是君。就是娘家被誅九族,只要不遷怒于他,他就永遠是皇家之人。
太子一番話,徹底将太子君與雍國公分離開來。大婚之後,太子君除了入宮拜見公婆外,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苦讀聖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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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每日回東宮,兩口子都會聊上幾句。有時候是放松,有時候是提點,二人處境和視角不盡相同,也給太子激發了不少靈感。
元岫瞧女兒婚後精神頭鬥足了好些,就知道他們琴瑟和鳴,基本放下心來。
帝後二人也漸漸放權,讓太子全權接手朝堂之上所有。二人算是提前頤養天年,每日再宮中逗貓走狗,愈發閑散。
朱慎堯早有了退位的心思。元岫自打入宮後,雖然因為忙碌京中規劃回出門考察,不算久居深宮,可到底多番束縛。
見多了彈幕上對外頭的描述,還有外頭人送來的各處山水畫,元岫對宮外一切都萬分向往。
朱慎堯想要陪着妻子天南海北的走一走不枉此生,見女兒愈發大了,自然不想繼續再宮中了此殘生。
還是元岫勸住了他。
“咱們的伯陽雖優秀,也逃不過生育之苦。若月份大或是生産時候有個什麽不妥之處被人鑽了空子,咱們豈不是要悔恨終生?不如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想來伯陽在孕期,也能脫去最後的稚氣。”
太子婚後半年,果然有喜訊傳出。
尋常女子有孕,恨不得即刻粘在床上,減少活動唯恐傷了胎氣。但也正因如此,母體沒有适當活動,過分虛弱,只會越養身子越差,一屍兩命的也多有人在。
元岫的經驗是奪走多動,鍛煉身體。而到了伯陽這裏。仿佛不知自己有孕一般,一切公務照舊。甚至到了秋收時節,各地稅銀糧食錯綜複雜,也跟着戶部點燈熬油的将一切理順。
有人勸說,也有人心懷惡毒的說太子為了權利不顧孩子,此子定然留不住的。
卻不想太子的肚子一日日大起來,精神頭卻不減,走路帶風,騎馬練兵毫不耽擱。
太子一直忙碌到孕期的最後一月甚至生産的前幾日,還出宮去親自巡視了京城附近的農田,體察民情。
生産當日,元岫和朱慎堯親自到了東宮守着,元岫不顧阻攔進了産房親自陪同。
當年,她沒了半條命生下這麽一個孩兒,現如今,孩子也到了這一天。
太子原不知生産會是這般兇險,疼的死去活來之時雙目迷離的呢喃着:“我原有一身的抱負,不想也要走這麽一遭。可見上天不公。難不成,就要以此為終?終是上天束縛,不得勉強……”
元岫攥緊了一手的汗,卻幫不得什麽。忽然又見太子額頭青筋暴起,雙目迸發光彩堅毅如霜。
“本宮,偏要勉強!”
伯陽身子僵直,換來的一衆産婆歡呼的聲音。
元岫一時忘了周遭,直到被孫兒的啼哭聲喚醒。
接到孩子的産婆抱着孩子連連磕頭:“恭喜皇後娘娘,恭喜太子!是,是小皇孫!”
元岫怔然回頭看向女兒,瞧見伯陽被汗浸濕的臉上,勾起一抹劫後餘生的笑。
生死大關,她過了。
伯陽月子裏,按照規矩沒有出門,但沒有限制外人進去。辦理公務只是撿緊要的來,也不算耗費太多的心神。
元岫将小皇孫抱在懷裏幾日舍不得松手,這還要跟後宮裏一衆太妃們搶。
也算體會到了當祖母的快樂,這一年她才三十幾歲。
是夜,元岫還在給孫兒繡虎頭帽。朱慎堯将針線都收了,生怕她傷了眼睛。
“這般喜歡,再說出去游玩怕是舍不得了。”
元岫确實舍不得,底底道:“到底還小,恐伯陽沒太多精力給孩子。”
朱慎堯失笑:“再大一大,你又要說孩子開蒙後品行要緊,要看着。再大,又要說恐玩物喪志,要幹預及時,後頭還有娶妻生子,未來重孫依舊有操不完的心。你這輩子,就臭在宮裏算了。”
元岫被說了一通,臉上一紅,細思來又覺有理。
後頭幾日,元岫幾乎泡在東宮,日日抱着小皇孫不撒手。
伯陽再遲鈍也發覺了不對勁,只道:“娘若實在喜歡,現在再生個也來得及。”
元岫白了他一眼,仔細看孩子眉眼:“兒子像娘,他與你,當真是一個眸子裏刻出來的。有些話說來還早,你想好将來傳位于誰了嗎?”
伯陽不懂,元岫道:“你是女子,知道女子的難處,便多片幫了些。若有忌憚,怕未來男子稱帝,回将一切打回原樣也是正常。将來此子是太子,還是只穿女不傳男。你是未來天子,當由你想清楚做決斷。”
元岫不想伯陽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皇。但也不想從此以後穿女不傳男。
思考了好久,最終還是争取伯陽自己的意思。
伯陽不假思索道:“自然賢者居之。他若有本事,便是太子,若混用無腦,是男是女,也不會是他的免死金牌。天子要為天下黎民着想,而非男女左右。”
她能有此心,元岫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天氣漸寒,天色卻甚佳。元岫念着北方能将人埋過去的鵝毛大雪。
朱慎堯再朝堂之上宣布退位,親自大操大辦了太子登基儀式,随即以太上皇的身份,與皇太後攜帶無數金銀珠寶和大內高手,離宮而去。
從此游山玩水,享受不僅的人間美色。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太子君登上後位,改皇後為後君,為天下男子表率,掌管後宮,協助天子。
伯陽君臨天下,改國號為啓蒙,意味女子啓蒙。
承接着父母對天下的期盼,日夜操勞,勤政愛民。
是為天下女子表率。
啓蒙五年,四處游山玩水的元岫再兩國交界之處認識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身為當地首富,幾乎富可敵國。府中上下卻不分尊卑玩鬧一處。
元岫聽府中下人說,宅子的主人講究人人平等,他們不叫主子,都叫老板。
衆人各司其職,沒有行禮請安,做錯事也只會按照規章扣些銀錢,從沒打碼。
在府中任職,竟然比在朝為官還要自在,只是一份賺錢養家的工作,而非為奴為婢。
當元岫瞧見那衣着寬松攤在貴妃椅上的姑娘時候,元岫就知道,穿越者三號出現了。
五年後,大夏國出現了一位國師。
那國師享受上天所托,傳世間百福。
她一手推出了蒸汽機,讓整個大夏進入了蒸汽時代。推進了交流電,引領了點燈。
讓鐵路從京城一路鋪設到了邊關。讓大夏成了世界矚目的龐然大物。
當朝皇帝,也給了她極致的榮耀,出使各地,如真親臨。
國師所到之處,無不擲果盈車,百姓叩謝。
其生祠,是當朝太後外,香火最旺盛的。
一次出街,百姓們無不歡呼拜見。再極致熱鬧的另一面,一個身着鬥笠,打扮素淨的女子呆呆的看着那邊的風光無限。
是沉寂了十多年的伍令萱。
這些年來,她深居簡出。倒是愛好賞了寫話本。專門愛寫那些女子深處困境,被高大威猛男子拯救偏愛的故事。
哪怕現如今女子多出門獨立,也是愛看着占多數。是以伍令萱的話本在京中風靡了十數年。
一直以來,伍令萱都在以此麻痹自己,數着豐厚的稿費告訴自己,不是她的錯,當年只是人人不清。天下多少女子跟她抱着一樣的想法,她當年只是偶然。
可今日,她就呆呆的望着那已經瞧不見尾巴的轎子。
忽然福至心靈的明白過來。
當初元岫對她何等看重,這其實原本是元岫為她準備的未來。
可她,為了一番話本般的美滿幸福,竟生生抛下了。
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熱鬧的商業街,響起了混亂的笑聲。衆人無不遠遠多開,暗罵這人瘋了。
沒人知道那個不致命的角落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是打那以後,風靡國內外十數年,引得無數人模仿的話本先生宣布封筆,就如同其身世神秘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元岫聽聞此事時候,還在趕路的途中,看她曾經一本翻印近百次人氣最高的畫本子,不覺挑眉。
“這就不寫了?”
朱慎堯是瞧不上這些雜書:“虧着你一本不拉的追下去。”
元岫含笑:“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意,只要叫人身心愉悅其他的哪裏重要?若因為幾本雜書就移了性情,做下後悔終身的事情來。那也只能說其本身就心智不堅,自甘堕落。讀什麽書都是枉然。”
如今天下女子讀聖賢書者衆多,不差那些半路回頭的糊塗人。
徹底完結啦!
後面沒啦!
最近新婚,準備考駕照一類的好多好多事情~
下個文啥時候開,怎麽寫……真的是一點底都沒有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