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表哥出征
第46章 表哥出征
◎哎嘿◎
顧嫣嫣送來的是一張釀 酒的方子。與世面多見的濁酒不同。是通過一種叫蒸餾方式做出來的, 比尋常烈酒還要厲害數倍的酒。
這原是好東西。問題出在緊跟其後的一些建議。
“關外多好酒者。可大量釀酒銷售出去。一來賺取銀錢,二來叫他們沉迷酒水無心打仗。三來長此以往,依賴大夏的烈酒難以自拔, 自然百依百順。”
過于愚蠢,竟叫元岫一時分不清她是真蠢還是純壞。
酒是要用到糧食的。就算是太平盛世,酒水的生産也有限。何況當下連年收成不佳, 雖不至于饑荒,卻無甚餘糧。
顧嫣嫣卻提議大量釀酒,不僅釀酒,還要大量送入塞外國家之內。
他國之所以攻打大夏,十次有九次都是為了搶糧食。他們鬧饑荒的時候,大夏還奢侈的大量用糧食釀酒賣給他們, 元岫自己都覺得這是純純的挑釁。
看完了,撕下下面的提議,只留上面釀酒的部分。
“交于皇上吧, 這個有用。再告訴錦衣衛, 打她二十板子,就不扣她壽命了。”
新雨将東西送去禦書房, 元岫穿上了大氅,端着手爐在亭子內擺了棋盤,不多時那汪玉瑤便被晚秋帶過來了。
“汪淑人免禮, 到底還是本宮唐突了。”
一段時日不見,汪玉瑤眉眼少了幾分陰霾,兩腮多了些肉,反襯的嬌俏可愛。
可見日子舒心如意。
“這是哪裏話, 皇後娘娘日理萬機, 能有閑暇叫來臣女, 是臣女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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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落座,元岫執白先行,眼瞧着汪玉瑤緊随其後落子。落子落得很快,并沒有做太多的思考。雖然有與皇後對弈的緊張在,但光從棋路就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個思路長遠之人。
眼下的一步棋尚且手忙腳亂,就更不會去想三步以外了。
下到一半,已經瞧見這盤棋的結局了。
元岫放下棋子,汪玉瑤還不明所以:“娘娘可是累了?”
……
元岫雙手覆蓋在暖爐上,含笑道:“今日那包家大婚,我原是怕你苦悶的。”
汪玉瑤眉眼微動,卻又冷笑:“何來苦悶。爹爹所言甚有道理,‘有福之女不如無福之門’,沒能嫁進狼窩,是大喜事。”
元岫很欣賞這樣的心态:“那你覺得,那包恩伯與柳氏夫妻又當如何?”
汪玉瑤凝眉,滿腦子都是前世渣男對柳氏的深情款款:“有情人終成眷屬,想來琴瑟和鳴吧。”
汪玉瑤其實很不甘心這樣的結局,他想要看見包家登高跌重,前世糟踐過她的人,一個都不能少。可包家到底從七王爺一事上撇的幹淨,為避嫌,汪父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報複。
元岫知汪玉瑤所想,搖頭道:“本宮卻覺得恰恰相反。”
汪玉瑤擡眸,又聽元岫道:“你只瞧見了他們夫妻情深義重,卻不知那包恩伯當真是重情重義之人?若當看重情誼,怎會叫大姑娘沒名沒分的跟了他還孕育一子?若當真不看中門第家室,當初又何必求取你這個中書令的女兒。現在,包家上下都覺得是那柳氏害的包家失去了你這個高門好兒媳,包恩伯吃了失去好岳丈的虧,又會護着她到幾時?”
元岫一連串的問題扔過來,汪玉瑤聽得頭腦都在迷糊。
半晌才一一理順了,才道:“如此說來,那柳氏若當真是個好的,清清白白的姑娘為何要給人做外室,兒子有個私生子的名頭,豈不是耽擱了一輩子的名聲。”
這話也就敢在元岫這個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說,畢竟外人看來,汪玉瑤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
“她是不是個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包小将軍和整個包家上下都會這樣想。那麽柳氏母子便不會好。我知你心中有恨。現下想明白這一點,可還願意保養自身,慢慢看他們一家自取滅亡?”
汪玉瑤醒悟,原來元岫說了這樣多,是在開解她對前世的心結。
當即起身道:“娘娘教誨,臣女自當銘記于心。”
“且坐下,哪裏這般嚴肅了。”元岫将人拉到了身邊,“本宮是疼你的,也想你有個好出路。你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當知道了這遇人不淑的煩難。今後也該為自己打算了。若有想法,盡可與我說。”
汪玉瑤已經十七.八了,京中同齡姑娘九成以上都已嫁做人婦了。不是她不去想就不用面對的了。與其父母媒妁之言下的盲婚啞嫁,元岫想給他一個出路。
其實參考巧雲和呂素月,元岫更想她能自立女戶,今後為元岫所用。
可惜汪玉瑤實在不是那種有大抱負的女子。
果然,汪玉瑤擰着帕子羞紅了臉,看一眼元岫懷抱着暖爐的小腹,才低聲道:“臣女所求無多,不過是尋一良人,舉案齊眉,夫妻和睦。我不看中門第家室,極看中樣貌品行。若是個好的,就是寒門小戶粗茶淡飯,也是心甘情願的。”
……元岫眼前彈幕上,是清一色的“戀愛腦”和“挖野菜”。
果然不能有太多期望。
但卻是很符合普羅大衆的想法,這反而是世俗眼中,再賢良不過的。
“既如此,本宮也尊重你的想法。也祝你尋得良人。你且放心,你的婚事,若無本宮懿旨,任何人不得幹預強迫,你且慢慢挑吧。”
元岫叫人收了棋盤,汪玉瑤也十分懂分寸的躬身要走。
元岫又賞賜了些東西,待汪玉瑤謝恩轉身,又添了一句:“既然重活一世,就總要比其他人懂得多一些。你何不用對未來的了解有一些作為,就算是為你今後名聲體面做鋪墊了。有本宮在,只要不做出格事,你盡可去做。”
汪玉瑤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反複品味這話的意思。
正月十九,果然那包恩伯大婚三日當天,西北邊關被入侵,守邊将士招架不住,正好在這日消息傳入京城。
包恩伯也如汪玉瑤前世一般進京自薦離京守衛邊關。
且不說包恩伯處世叫朱慎堯瞧不上,就算沒有這些,若非無人可用,朱慎堯也不會叫人連續屢立戰功。大夏又不是無将可點。
當堂點了近幾年守在京城的大将,連帶着元岫表哥趙竭為副将一同挂帥,次日出征。
元岫仍有擔憂,與朱慎堯說了次日送行将士,有話與趙竭說。
若是過去,朱慎堯定會想了一堆有的沒的,然後幾經輾轉徹夜難眠。
可自從當日元岫簡單解釋了句,再提起趙竭,夫妻倆反倒有了一種不可言說的默契。
“是了,想來是朕進來沒伺候好阿岫,叫這一番前去,還不知是怎樣的依依不舍。”
元岫也陪他胡鬧:“是了,臣妾受了好大的委屈,明兒見了心心念念的趙竭哥哥,定有如山如海的體己話要說。皇上是古今少有的大度之人,既然美人在懷,應當不會在意妾身心有所屬。”
元岫說話時候眉眼含笑,朱慎堯本想擠兌兩句,可這一番玩笑話還是叫他沒堅持住。伸手将元岫環住,很是吃味的道:
“是啊,小沒良心的受了委屈總會找他人。”
元岫含笑反抱回去,低低的說了聲:“傻子。”
次日城外,亦如當日接風一般。元岫被朱慎堯攙扶下了馬車,只往那黑壓壓的軍隊看去。領頭的将領們個個人高馬大。在一群武夫中,瞧着最儒雅的那個,便是表兄趙竭。
趙竭出身書香門第,模樣俊美不說,才情自幼就初露頭角。誰也不知是怎的棄筆從戎,竟也在戰場上拼殺出了一席之地。
正是這樣的傳奇色彩,在元岫幼時眼裏,是最值得驕傲和誇贊的那一類。因為其餘安生讀書認字的同輩,都比不得元岫的才情自然不會被瞧見。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特殊,被元岫在外多誇了幾嘴,便要朱慎堯懷疑元岫自幼鐘情于他。雖然好笑,卻并非無跡可尋。
現在想來,她與表哥也三四年沒見了。
“家時總聽娘親念叨。表兄頂天立地,已是少有的俊才良将。”元岫想起來幼時跟在他屁股後面喊哥哥的日子,一時眼睛酸澀。
她自幼被祖父帶在身邊,在家的時日不算多。所以跟親生的兄弟并不親近。倒是有段日子與趙竭見得多。算下來,自小到大元岫心底,好像也只有這麽一個哥哥。
趙竭還是不太敢直視這個已然金光閃閃的表妹。
“皇後言重。男兒頂天立地,自要保家衛國。”
元岫颔首,又道:“進來京城亂事頗多。難免軍隊不會被波及。表哥是聰明人,還望小心。”
有這一句話送到了,元岫也可高枕無憂了。
趙竭謝過後,還未等擡眸瞧見元岫的衣角,便瞧見她轉身回到了帝王身側。
隊伍浩浩蕩蕩而去。同行的,還有皇帝秘密工廠內緊急趕工出來的鋼刀,和用鋼片制成的盔甲。
這些當然還遠遠不夠。但足夠大大提升我軍戰力。與此同時,朱慎堯已經修建了數家鍛造工廠,無需太久,源源不斷的鋼制品就能流入軍隊。
這一場戰事再無擔憂之處。
回去的路上,元岫心情恹恹的。瞧見朱順堯正在火邊十分有耐心的給她剝橘子。哪裏還有從前猜忌的影子。
“表哥一走,嫱兒的婚事便可定下了。”
這是之前二人冷戰的源頭。
朱慎堯要動作一頓,卻道:“朕來賜婚?”
“也好。嫱兒與那慕小将軍有請,不能讓母親一己之私亂點鴛鴦譜。”言罷,元岫含笑調侃,“你不覺得我是舍不得人嫁給表哥便好。”
朱慎堯沉默些許:“從前,是我做的糊塗事。好像也并未因此向你當面認錯。”
元岫目光微動。
又聽朱慎堯嚴肅道:“從前是我的錯,誤會了阿岫。從今以,你我夫妻永不相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