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楊梅荔枝冰碗
第75章 楊梅荔枝冰碗
(“你去哄哄他,騙點吃的回來。”)
“你沒事吧?”
丁樂瑤上下打量着容姝, 詢問的語氣也不似關心,反而更像是驚奇。
“你的衣服……”
容姝披着一件從背包裏掏出來的外套,她還沒有從午夜驚魂的兇險一幕中緩過來,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丁樂瑤本能地感受不對。
太奇怪了。
一匹惡狼冒着被人類發現的危險溜進營地, 理應是太過饑餓來尋求食物。可被它襲擊的容姝, 如今卻好好地坐在這,除了衣物被撕咬得破破爛爛, 身上連點擦傷都沒有。
難道是那匹狼還沒來得及下嘴?
發生了這麽一起意外, 後半夜,五個人誰也沒敢睡,全都圍坐在火堆邊, 面色凝重地等待天亮。
漆黑的山嶺就像一處深淵,時刻都有野獸埋伏在四周,沖着他們張開血盆大口。
迷路的第十二天。
好消息是,那匹野狼再沒出現過;壞消息是, 衆人只找到了一些眼熟的野菜和漿果。
他們一直在找路,運動量巨大,體內的熱量流失得越來越快, 那點兒食物根本不夠填飽肚子。
可待在原地不動, 更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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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
好餓。
餓到嘴唇發白,思維遲鈍, 只知道麻木地往前走,像五具行屍走肉。
這是他們斷糧的第三天, 負荷大的行李已經被扔在路上,五個人再也沒有體力上山下河去找吃的。
眼看着夜幕又要降臨, 隊伍裏的田宏財終于忍不住将背包掼在地上, 激起一地灰塵。
“丁樂瑤, 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個村子!你是想要我們死在山裏嗎!”
他長着一雙吊角眼,眼白裏充滿血絲,像一個走投無路的暴徒。
丁樂瑤吓了一跳,連忙躲到徐玉龍的身後:“我騙你幹什麽,那本手劄你們可都看到了,上面的加密暗語還是我們一起解開的!”
“八十年前,這裏還沒有改地名,就叫安嶺,這也是我們一起在網上搜到的信息,我還能怎麽騙你!”
田宏財還想再罵,卻被徐玉龍冷着臉拉住。
“夠了!”
“省着點力氣,別用在吵架上。”
“那個村子肯定存在,如果它真的那麽好找,早就被其他人發現了,還輪到着我們?”
他雖然只是個坐辦公室的白領,但經常組織各種球類和徒步活動,體型遠比瘦小的田宏財要健康。
後者不敢再叫嚣,只能憤憤地撿起自己的背包。
“你們自己去找那個什麽鬼村子吧,我不想再往裏面走了,遲早餓死在這!”
四人沉默地看着他往反方向走,誰也沒阻攔。
若是原方向能夠折返,他們也不至于在這裏被困十二天。
“等等。”
容姝突然開口,她在衆人争吵的時候,就爬到了一個小土坡上,遙遙地望見下方雲霧裏影影綽綽地藏着一片小山村。
“那是不是我們要找的村子?”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連剛剛放下狠話的田宏財也默默地轉了回來。
“肯定是!”徐玉龍沉穩的語氣裏也摻雜着幾絲興奮,“這就是樂瑤外祖父手劄裏提到的村子!”
有了目标後,五人重整旗鼓,憑着心底最後一口氣,朝着山谷裏的村子裏尋去。
有村子就有人,有人肯定有食物!
他們不會餓死在這了!
說要折返的是田宏財,跑在最前面的也是他。
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幾人終于看到了村口。
“有人嗎?”
徐玉龍沒來得及攔,田宏財就已經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他的嗓門就像是破掉的拉風箱,刮在空曠的村子裏,蕩起了重重回音,卻沒收到任何回複。
“難道村子裏已經沒有活人了?”
那本手劄距離今天,已經過去七八十年,萬一村子裏的住民早就死絕了……
“不,還有人。”徐玉龍站起身,面色如常地用紙巾擦了擦指尖的雞糞,“這裏有養殖家禽的糞便,裏面肯定還有人居住,進村看看。”
幾人走進村子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幾十間土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裏,隐約還能看見幾處燭光。
“我們是誤入深山的游客,請問方便讓我們住下嗎?”
奇怪的是,他們鬧出這麽大動靜,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看。
哪怕直接敲門,也沒人應。
幾人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從村頭敲到了村尾,始終無人出現。
直到走進最後一家,這家看起來最富裕,門前的地面鋪滿了青石板,院門還大咧咧地敞開着。
嘩啦嘩啦。
一陣水聲響起。
容姝跟着衆人一起朝着院內望去,只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舀起木桶裏的水,從頭頂往下淋。
水珠順着寬闊的肩背往下滾落,肩頸繃起時,肌肉遒勁有型,線條充滿了野性。再往下看,那截腰更是結實有力,腰後還有兩道流暢的脊柱溝。
幸好他穿了褲子,不然容姝可能當場就捂住眼睛了。
“他好高啊。”丁樂瑤喃喃道,“該有一米九了吧?”
隊伍裏的徐玉龍身高182,高正身高185,都已經算是男性裏的佼佼者。
可院子裏的男人,個頭竟然在一米九往上走!
荒村野外,出現一個小麥膚色的肌肉糙漢,怎麽看都讓人臉紅心跳。
容姝下意識看了丁樂瑤一眼,後者好奇地看了陌生男人幾眼,就沒再理會,視線又黏到徐玉龍的身上。
似乎是為心裏的想法感受羞恥,容姝也匆匆地挪開了眼神。
“你好,我們是在山裏迷路的游客,請問能讓我們借宿一晚嗎?”
院子裏的男人仿佛沒聽到,依舊在自顧自地沖澡。
徐玉龍耐着性子又喊了好幾聲,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別喊了。”
陌生的粗犷嗓音響起,隔壁木屋的大門被打開一條縫,屋內的主人只探出一顆腦袋。
“那是個聾子,腦袋還有點傻,喊破嗓子都喊不動的。”
他的突然出現,吓了衆人一大跳。
徐玉龍先驚後喜,連忙走上前:“我們是……”
“行了,知道你們是迷路的游客,但我們村子不接待外人。”
“你們要是沒地方休息,就去最後面那間荒廢的屋子裏。”
“謝謝,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們迷路太久了,随身攜帶的幹糧都已經吃完,不知道能不能……”
村民根本沒那個耐心等他說完,當即就把門砰地關上:“不能!”
要不到食物,但好歹找到了住處,也算是個好消息。
荒廢的土屋就在村尾,和青石板小院緊緊地挨着。
幾人不可避免地再次路過“聾傻壯漢”的院子,田宏財朝着院子裏多看了兩眼,就再也走不動了。
“肉,好多肉!”
他太餓了,原以為到了村子就會有吃的,但誰想到這裏的村民這麽刁蠻,連點吃的都不願意施舍。
此刻乍然看到土屋屋外吊着的一串串野豬肉、熏兔子,瞬間饞得口水都流了下來。
容姝也餓,朝着那只挂在土牆上的熏兔子多看了兩眼,腦海裏已經腦補出兔肉的各種做法。
可惜都沒法吃到嘴。
幾人的腳步都緩了下來,直到院內的壯漢轉過身,提着木桶走到了院門口。
撲呲。
一大桶水被潑到門外,濺了幾人一身。
“有沒有素質啊!”
丁樂瑤尖叫起來,她的身上都濕透了。
聽不到他們說話的男人擡頭收起木桶,月光的傾洩下,露出了一張野性十足的俊臉。
他光着上身,個頭太大就像是一堵牆,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戾氣。
沒人敢再抱怨。
瞧瞧男人雙臂上的肌肉,再瞧瞧他的拳頭,還有那地盤賊穩的雙腿……衆人絲毫不懷疑,他若是一個拳頭砸過來,在場可能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一片死寂。
唯獨聾傻壯漢的眼神像刀子一樣,一寸寸地刮過每個人,直到落在最後方的容姝身上。
她早在男人出門時就躲到了最後面,此刻更是看都不敢看他。
反倒是男人的目光長久地盯着她,眼底翻滾起沉重的谷欠念,仿佛要将她吃了一樣。
容姝沒看到,其他人都看到了。
他們的眼神順着男人注視的方向投了過來,發現他看的是容姝後,先是驚詫,後又紛紛了然。
這山裏的漢子難娶媳婦,又是個聾傻子,怕是連暖被窩的人都找不到。
乍然見到城裏來的貌美女人,可不得看傻眼。
更何況容姝長得又美,皮膚又白,身段又翹,對偏僻山嶺裏的漢子來說,怕是從來都接觸不到的尤物。
長得兇又如何,還不是個火氣方剛的男人。
唯獨徐玉龍皺起眉頭,心裏升起一股不适。
“走吧,先去休息。”
他催促着衆人離開,去那間荒廢的土屋裏先湊合一晚。
容姝跟着隊伍往前走,直到快進門時,才又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的青石板院子外,像堵牆一樣的男人還站在那,眼神緊緊地盯着這邊。
隔得有些遠,容姝不知道他在看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危險預警。
快走!
她加快腳步沖進荒廢的土屋。
其餘幾人早就進來了,在不大的土屋裏轉了一圈,發現連個像樣的床具都沒有。
幸虧幾人扔了帳篷沒扔睡袋,鋪在地上就能睡。
容姝的睡袋早就被那條野狼咬破了,此刻只能用衆人的衣物壘成床墊,草草地躺了下來。
村裏比野外安全,終于不用再派人守夜。
可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饑餓折磨着身體和神經,沒有一個人成功入睡。
田宏財在自己的睡袋裏翻來覆去,心裏想的全都是那個山村漢子家裏的野豬肉、熏兔子。
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來。
餓與饞輪流盤旋在腦海裏,精神一片恍惚。
田宏財神經質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突然從睡袋裏坐起來,眼神落到了兩個女生睡覺的方向。
“你們睡了嗎?”
“沒。”
其餘四道聲音陸陸續續響起。
田宏財吞了吞口水,精準地盯住了容姝的身影。
“容姝,你剛才看到那個男人的家裏挂着一堆肉嗎?”
容姝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老實地回答:“看到了。”
“他長得那麽壯,看上去就像個獵戶,家裏肯定不缺吃的。”田宏財循循誘導,“他剛才還一直盯着你看,說不定是看上你了。”
他的話有些過線,容姝本能地感受到了不适。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那鄉下漢子又聾又傻,肯定沒見過你這麽漂亮的女人。”
“你光站到他面前,說幾句好話,他可能就暈頭轉向了。”
“你就、就學一學城裏那些吊着舔狗買包打錢的女神,嘴上哄哄他,騙點吃的回來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