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芝麻銅鑼燒
第73章 黑芝麻銅鑼燒
(“畜生!放了她!”)
簡陋的鐵罐架在火堆的上方, 蔬菜速食包倒進燒開的河水裏,很快就煮成一鍋沸騰的紫菜蛋花湯。
攪拌成棉絮狀的面粉被倒進鐵罐,用幹淨的木棍輕輕攪拌推開,與蔬菜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等湯再次燒開, 一鍋簡陋的面疙瘩湯即将出鍋。
三男兩女圍坐在火堆邊, 齊齊地等着開飯。
容姝抱着雙膝,呆呆地看着火堆上的鐵罐。
它只有成年男人的巴掌高, 裏面的湯還要再少三分之一。也就是說, 這鍋面疙瘩湯只夠給在場的五個人,平均分半碗。
在場的五人都經歷了長途跋涉,怎麽可能夠吃?
容姝咬了咬唇, 從随身帶的塑料袋裏掏出一把洗幹淨的何首烏嫩芽。
“把這個加上吧。”
早飯掌勺的人是徐玉龍,他先是看到了一捆脆嫩的野菜,然後順着那只白淨的手,看到了它的主人。
是驢友隊伍裏的容姝。
她的眼神與他接觸的那一瞬間, 就開始閃躲起來,耳根也微微發紅。
徐玉龍有些詫異:“哪來的?”
“早起洗漱時,我在林子裏看到了一叢何首烏, 就順手掐了些嫩芽。”容姝說完, 又解釋了一句,“它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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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龍當然知道能吃。
哪怕如今在大城市有份體面的工作, 他也沒有忘記小時候在農村生活的經驗,何首烏的嫩芽掐了洗幹淨, 也是道風味不錯的野菜。
他贊賞地看了容姝一眼:“辛苦了。”
就這麽一個對視,一句誇獎, 後者的兩只耳朵全紅了。
“不、不辛苦。”
容姝低着頭坐回原地, 用餘光瞥着徐玉龍将那把嫩芽下到鐵罐裏, 燙熟之後,面疙瘩湯一下子填滿了整個鐵罐。
原本只能每人分半碗的面疙瘩湯,多了野菜的加入,終于能填滿五只碗。
吸溜吸溜。
除了徐玉龍還沒來得及吃,隊伍裏另外兩個大男人吃得很快。
一碗半幹半稀的面疙瘩湯,瞬間就沒了。
徐玉龍捧着自己的碗,沉重道:“這是我們最後的食物,面粉也吃光了。”
其餘四人都沉默下來。
容姝嘴裏的野菜也有些咽不下去,她今早就看到了,塑料瓶裏的面粉只剩下一個底,恰恰夠這頓早飯。
十天,這是他們進山的第十天,誰也沒想到會陷在深山裏走不出去。
驢行所帶的幹糧,只有八天的份,他們省吃減喝,才撐到今天。
“這頓早飯吃了,大家都去周圍山裏找找食物吧。”
“像容姝剛才找的野菜,不僅能填飽肚子,也能維持膳食纖維和維生素的攝入。”
作為隊伍裏的隐形領頭,徐玉龍直接拍板。
“我們還不知道要在山裏待多久,就算找不到那個村子,也得先活下去。”
沒人反對,大家都在默默地吃飯。
兩個沒開口的男人最先吃完,很快就起身四處搜尋,去尋找一些能夠充當幹糧的食物。
“玉龍,我吃飽了。”隊伍裏另一個女生丁樂瑤傾斜着自己的碗,朝着徐玉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剩下的吃不下去了。”
容姝下意識擡起頭,看見她的碗底只剩下一堆何首烏嫩芽,對于這個野菜,幾乎沒吃幾口。
“你就是嬌氣。”徐玉龍嘆口氣,食物太少也不嫌棄,将她剩下的野菜撥進自己的碗裏,“知道你在北市城裏長大,吃不慣野菜,可誰也不知道下頓飯在什麽時候,別太挑剔了。”
“知道啦,說不定後面餓了,擺塊生豬肉在我面前,我都能直接啃下去。”
“山裏哪來的生豬肉。”徐玉龍無奈地搖搖頭,将剩下的野菜幾口吃完,然後也站起身,“你們兩個女生就別亂走了,我也去找找有沒有什麽吃的。”
丁樂瑤笑盈盈地看着他離開。
兩人的關系不是情侶,卻又無比地親密,好像多年的老友。
容姝沉默地聽着他們的打鬧,嘴裏的野菜也變得有些沒滋沒味。
她不說話,丁樂瑤卻主動湊過來找她。
“容姝,如果我們找到了那個東西,離開這裏後你準備做什麽?”
容姝吞掉嘴裏的食物,搖頭:“我不知道。”
丁樂瑤不信:“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既然跟着我們一起進山,總有想要的東西吧?”
想要的東西……容姝抿起唇,她下意識想到了徐玉龍。
她是跟着他才進入了驢友群,也是跟着他,結伴進入安嶺探險。
見她不說話,丁樂瑤自顧自道:
“像徐玉龍,他肯定是繼續上班,再找個對象,買房生小孩。”
“唉,北市的物價那麽高,他絕對買不起房子,除非找到那個東西。”
“容姝,你覺得他會找個什麽樣的對象?”
她越說越來勁了。
“應該會找個同頻的人吧?和他一樣學歷高、工資高,這樣兩個人還房貸也輕松點。”
“當然,他長得好看,人又優秀,還上進,也可以找個本地的獨生女孩,岳父岳母幫忙買房子。”
或許是容姝多心,她總覺得丁樂瑤話裏有話,像握着一柄小刀朝着她的心口劃拉。
學歷高,北市本地獨生女——這兩個條件與容姝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我也去找找有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
她突然放下碗,起身就朝着另一側沒人去過的方向快步走去。
“哎!你跑什麽啊!”
容姝只當沒聽見丁樂瑤的呼喊,一頭紮進茂盛的山林裏。她不敢走得太遠,既怕找不到回來的路,也怕遇到大型的野獸,就只能在四周亂轉。
但周圍實在沒什麽能吃的,早上能遇到何首烏嫩芽都算是幸運。
容姝不知不覺間走得遠了點,遙遙地看見一叢藤株植物攀附着幾棵低矮的樹木,藤葉間幾串黑紅色的果實若隐若現——是山葡萄!
她興奮起來,快步跑向低矮的灌木叢,隐藏起來的一串串黑紫色橢圓形漿果映入眼簾。
和市面上飽滿多汁的黑葡萄不一樣,這種野生的葡萄果肉不多,口感酸甜,果實比巧克力豆還要小巧。
是他們正缺少的維生素!
山葡萄太多,容姝只好脫掉自己的沖鋒衣,來放置摘下來的酸甜漿果。
裏面只穿了一件貼身長袖,将洶湧的胸脯和纖細的腰線勾勒得淋漓盡現。
幸好這邊沒人,否則容姝這麽一跳一夠,恐怕沒人去看那些山葡萄,眼珠子全都得黏在她的身上。
“呼。”
容姝摘了一大捧,臉上流露出喜悅。它們的存在,至少說明這連綿不斷的山嶺間,只要有心,野外的物資是較為豐富的。
她彎腰抱起裝滿山葡萄的沖鋒衣,剛想往回走,身後突然冒出一股直沖天靈蓋的刺骨涼意。
精準的第六感預警了危險。
仿佛有什麽野獸躲在暗處,盯緊了她。
容姝瞬間毛骨悚然,猛地回過頭,對上一雙黃褐色的殘暴狼眼。
它就藏在那叢山葡萄後方,有着一身順滑的黑棕色毛發,身形矯健粗壯。最可怕的是,它四肢伏地時的體型,都比一米六五的容姝要高!
任誰來看它,都不會把它認成狼狗,因為它的長相完完全全就是一匹悍戾的野獸!
容姝的心髒差點驟停,尖叫聲堵在裏喉管裏。
她被吓愣了,眼神只知道呆呆地盯着那匹狼的獠牙。
太鋒利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咬斷她的脖子!
容姝強撐着兩條發軟的腿,一步一步地往後挪。
別過來。
千萬別過來。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那匹狼真的沒有動,它藏匿在灌木間,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的獵物。
那道冰冷的黃褐色眼睛裏充滿了殺機,獠牙流淌着涎水。
咚!
咚咚!
容姝的心跳聲太響,在這無人的山林間不停地回蕩。
她懷疑那匹狼也聽到了,因為它的眼神越來越尖銳,兩條後腿逐漸繃緊,做出了攻擊的姿态。
明明理智告訴她不能轉身,但身體本能比意識更快地做出了選擇。
容姝錯誤地以為自己已經拉開了足夠的距離,猛地轉身瘋狂地往前逃亡。
“救命!”
“救……”
她只跑了十幾米,後背就被巨大的力道推翻,不受控制地滾落在土堆上。
懷裏抱着的沖鋒衣早已摔落,裹緊的山葡萄散落一地。
矯健的狼腿踩着她的小腹,近兩米高的野狼将容姝整個人都籠罩了。
它似乎很饑餓,嘴邊流淌出的涎水滴在容姝的身前,打濕了半個身子。
無法掙紮,無法逃脫。
容姝眼睜睜地看着那顆兇殘的狼頭湊到了她的頸邊,鋒利的獠牙已經抵在皮膚上,涎水更是流到鎖骨。
“不要!”
“救命!救救我!”
容姝一動也不敢動,甚至不敢扭頭,生怕自己的掙紮促使野狼的獠牙更順利地刺入她的大動脈。
哭喊聲響徹山林。
太吵了,饑腸辘辘的野狼暴躁地低吼一聲,粗犷的嗓音在容姝的耳邊炸起。
她被吓傻了。
淚水嘩啦啦地順着眼角滑入鬓發間,胸圃激烈地起伏着。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
和一只饑餓的野獸講道理,無疑是對牛彈琴。
那雙黃褐色的狼眼裏寫滿了貪婪,獵物的香味不斷地引誘着它撕扯眼前的血肉。
就在獠牙即将刺破月幾膚時,一聲怒喝從不遠處響起。
“畜生!放了她!”
一顆子彈打在了野狼旁邊的泥土裏,被驚擾的野狼猛地回頭,瞳孔裏倒映出橘紅色的火光。
徐玉龍左手舉火把,右手握着一支土木倉,剛才的子彈就是從土木倉裏彈射的。
或許是熱武器和火把的威脅,兇殘的野狼終于退縮了。
它丢下容姝,飛速地蹿進山林裏,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徐玉龍松了口氣,握着土木倉的右手還在微微顫抖。
幸好、幸好吓退了那匹狼。
他走上前,伸出手拉起容姝:“你沒事吧?”
容姝剛脫險,身體還處于後怕中,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徐玉龍剛想擺手,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匹饑腸辘辘的野獸流了很多涎水,早就打濕了那件灰色的貼身長袖,使得那處起伏十分明顯,視覺沖擊太大。
為了避開,他的眼神再次挪到容姝的臉上。
徐玉龍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姝——這個名字很貼合眼前的女孩,相貌秀美,身段姣好,是天下所有男人的理想型。
或許是剛才的遭遇,她的臉頰上還蹭着濕潤的泥土,像一只狼狽的貍花貓。
“別哭,沒事了。”
他垂下眼,撿起掉落在地的沖鋒衣。
“把衣服穿上吧,山裏冷。”
看到沖鋒衣,容姝下意識想起自己剛才采摘的山葡萄。
她低頭一找。
散落在泥土裏的山葡萄被那只兇殘的惡狼全部踩碎了。
作者有話說:
第三位老婆騎着一匹“色狼”款款走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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