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椒鹽炸鱿魚須
第50章 椒鹽炸鱿魚須
(“把你的醜腦袋移開!”)
焦嬌僵着身子, 動也不敢動。
龐大的蛇頭還在她的身上游走,和它相比,自己無疑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蟻。
妖蛇聞了很久。
它有些靈智,但不多。
腦海裏的傳承記憶, 全都是一雄一雌兩條巨蟒糾纏在一起, 在深深的地底洞穴裏不停地翻湧滾動。
可眼前的人類太小了,小到它吐出蛇信, 很快就從尾添到頭了。
焦嬌的臉蛋被蛇信添得濕漉漉的。
她原以為會聞到刺鼻的腥臭味, 但并沒有,這條蛇除了陰濕氣息重了一些,蛇涎就像地底裏的清涼井水, 再沒有多餘的惡心味道。
漂亮勾人的眼睛微微瞪大,焦嬌竭力控制想要上下發抖的牙齒,更不敢用袖子擦拭臉上的餘留。
妖異巨蟒在聞完後,蛇頭就一直停留在離她一米遠的半空中, 黑金色的豎瞳陰森冷漠地盯着她。
壓抑。
恐怖。
窒息。
它在想什麽?又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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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蛇大仙……”焦嬌鼓起所有的勇氣,顫顫巍巍地問它,“謝謝你幫我解決掉那群惡人, 有、有什麽我可以報答你的嗎?”
巨蟒毫無反應。
它還在盯她, 誰也不知道那顆龐大的腦袋裏在想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焦嬌渾身發麻, 雙臂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無力地躺回地面。
妖蟒突然動了。
它猛地低下頭, 不由分說地分開了嬌嬌小姐的“蛇尾”,蛇信子已經吐了出來。
添一添。
傳承記憶是這麽告訴它的。
雄蛇只要将雌蛇的鱗片添開, 就能開始胡亂厮混。
但放在人類的身上, 根本行不通。
焦嬌驚叫一聲, 兩條腿不停地動彈,下意識踹到了妖蟒的腦袋上。
鞋子踹掉了,就繼續用腳踹。
絕對不能讓一條妖蟒這麽對待她!
明明哭得厲害,像是害怕極了,但她還是瘋狂地反抗,白皙的足底差點踹中巨蟒的眼睛。
“不要!不要過來!”
“臭妖怪,滾啊!”
剛剛還在一口一個“蛇大仙”,如今就開始罵“臭妖怪”“滾”。
焦嬌又害怕又莽撞,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将軍小姐,十幾年來連外男都很少見過,哪怕是土匪也沒有碰到多少。
怎麽可能被一條妖蟒占了便宜去!
還是這樣羞恥、這樣駭破世俗的事情!
在她的奮力抵抗下,巨蟒的頭顱終于撤開。
它被踹了十幾二十下,人類的那點力道對它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
但巨蟒有些懵。
它在深山老林裏盤旋了數百年,飛禽走獸都對它的氣息聞風喪膽,哪怕爬伏在林中狩獵,也沒有一只不長眼的敢來招惹它。
除了野兔子。
巨蟒對這種生物只有兩個印象:遲鈍愚蠢、填不飽肚子。
但野兔子敢在它睡覺的時候跳到它的腦袋上,用兩條後腿蹬它的頭顱,再猖狂地跑掉。
巨蟒大多數時間懶得理會,要是正好餓了,才會将它們卷進肚子裏當甜點。
眼皮底下的人類,就像它在山林裏經常會遇到的野兔子。
竟然敢蹬它的腦袋。
這不是巨蟒的第一次發青期,以往的每一次,它都會煩躁地在山林裏四處作孽,嚯嚯所有的老樹。
但這是它的第一次正式求偶。
記憶裏,明明只要雌蛇吃下蛇果,就會乖乖地爬進山洞,任由雄蛇為所欲為。
這個可惡的人類,吃了它的果子,為什麽還敢踹它?
巨蟒的蛇尾煩躁地拍着地面,一雙駭人的豎瞳惡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焦嬌。
後者害怕了,眼淚也逐漸止住。
她往後退了好幾步,哆哆嗦嗦道:“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人,你是蛇,我們倆不是同類。”
“我還有一個未婚夫,以後會嫁給他,不能被你占便宜。”
她才不會嫁給那個要害死她的未婚夫,但不妨礙此刻拿他出來扯大旗。
焦嬌也不管這條妖蟒聽不聽得懂,自顧自說了一大堆的拒絕理由。
直到口幹舌燥,才終于停了下來。
咕嚕。
是吞咽和饑餓的聲音。
焦嬌小心翼翼地偷窺着巨蟒,不知道它是否聽進了她的話。
後者懸浮在半空中,還是那副猙獰模樣,但好歹沒有再來動她。
“蛇大仙……”焦嬌又恢複了讨好的語氣,“你要是聽懂了,能不能放我走?”
“等我回京,一定讓父親給您去尋其他蛇仙,好讓你們恩愛結對。”
她又許諾了不少好話,好像真的勸動了這條蟒蛇。
後者終于動了,只不過這次沒有湊到她的身邊,而是朝着殿外離去。
焦嬌眼睜睜地看着百米長的巨蟒開始蠕動,龐大的蛇頭已經離開了主殿,溜到了對面的走廊,而最後面的蛇尾還留在殿內沒有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
那條蟒蛇終于離開了,連尾巴的蹤影也消失在視野裏。
焦嬌徹底松了一口氣,穿好自己的鞋子,朝着反方向猛地往山下跑。
趁那條蛇放過自己時,趕緊跑,萬一它又後悔了怎麽辦?
天色還沒黑,下山的路已經走過一遍,焦嬌跑得焦急又心驚。
跑快點,再快點!
或許是她的運氣真的太差,這次又是剛跑到一半,熟悉的地動山搖又來了!
熟悉的蛇身沒有從地面下鑽出來,而是直接在山林裏爬行,龐大的蛇頭擋在了道路的最前方。
黑金色的豎瞳在昏暗的天地中,成為了唯一的幽光。
它真的追過來了!
焦嬌驚駭地停下腳步,轉身就要往另一側逃。
巨蟒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蛇頭猛地襲來,叼住了嬌小的人類。
像叼着一只獵物。
将她重新帶回了自己的巢穴。
還是熟悉的主殿。
巨蟒抛下了嘴裏的“獵物”,用蛇尾将她推到了一堆血淋淋的動物屍體前。
焦嬌擡起頭,差點沒被血腥味熏到嘔吐。
死掉的野兔、野豬堆了一地,全都是最新鮮的,是它剛剛狩獵帶回來的食物。
眼見着人類毫無反應,甚至在往後退,巨蟒有些催促地用蛇尾将她再次往前推了推。
——吃。
焦嬌怎麽可能吃!
“我不吃!”
她哪裏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平日裏的葷肉都是府上的廚子料理好了,才會送到她的面前。
作為老來女,粗犷的老将軍把她當眼珠子寵,戰場都沒有帶她去過。
巨蟒三番四次地推她,焦嬌三番四次地逃。
推到最後,焦嬌終于明白了。
它剛才根本不是要放她走,而是給她狩獵食物去了!
除了畜生,誰還會吃血淋淋的生肉?
“我不吃這些!”
可肚子裏的饑餓騙不了人。
焦嬌眼尖地看到了另一側地面上散落的野果,估計是巨蟒路過某處果樹時,随手薅回來的飯後甜點。
她抛開那些動物屍體,撿起一枚果子,慢慢地啃起來。
或許是看到她終于啃吃東西了,巨蟒才滿意,也就放棄了繼續用蛇尾推她。
咔嚓。
咔嚓。
殿內只剩下啃食野果的響聲,焦嬌一邊心不在焉地吃,一邊偷偷地窺伺那條巨蟒。
她想看看自己的逃跑,有沒有激怒它?
看來看去,那條蛇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仿佛一點兒也沒将她的逃跑放在心上。
……換個思路想,或許她跑的那段距離,對它來說只是散步而已。
焦嬌徹底洩了氣。
這還怎麽逃跑?
沒跑下山,就被重新抓了回來。
焦嬌的食量不大,幾顆野果吃完,肚子也飽了。
再看巨蟒,後者正趴在地上閉目養神,只有蛇尾在煩躁地滑動。
又不肯放她走,又給她帶回食物,難道是将她當做寵物養?
焦嬌搞不懂,但不妨礙她想要自己過得好一點兒。
返回後院将被褥衣物全部搬過來,在主殿鋪了一個簡易的床,當做今晚的容身之處。
她忙碌這些時,巨蟒的腦袋趴在蛇身上,豎瞳随着她的身影不停地轉動,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天色已經很晚了,焦嬌脫掉了鞋襪和外衣,鑽進自己的床鋪前,還朝着它拜了拜。
“蛇大仙,小女子的承諾一直有效,只願您能放過小女子一馬。”
在她看來,巨蟒這麽久沒動她,多半是聽進了她的話,亦或者剛才的“駭人之舉”只是誤會。
人總不能不睡覺,等她睡醒了,再來思考如何逃出這裏。
她的心總歸有些大,明明有條妖蟒在此,竟然也睡得極快。
殿內恢複了寧靜。
巨蟒在閃爍的燭光裏,終于動了。
它已經在焦嬌的身上,聞到了吃飽的餍足氣息。
這是一個等待被采撷的信號。
巨蟒溜到了人類的床鋪前,蛇尾毫不見外地掀開了她的被褥。
下午沒做完的事情,此刻繼續。
恍惚間,焦嬌被鬧得睜開了眼睛。
剛開始的那短時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意識仍處于混沌之中。
但很快,困意被驅散,焦嬌徹底清醒了!
這條蟒蛇在……一聲驚懼的叫聲響徹廟宇。
焦嬌猛地掙紮起來,她又開始罵人了。
一邊哭一邊罵。
“臭蛇,混蛋,妖怪,放開我!”
“你到底要幹什麽?”
“把你的醜腦袋移開!”
她反抗得太激烈,巨蟒不得不停下來。
它擡起蛇頭,豎瞳裏罕見地染上了怒意。
可惡的人類,吃了它的果子和獵物,為什麽還不允許它靠近?
和腦海裏的傳承記憶完全不一樣!
巨蟒很憤怒,忍得也很痛苦。
此刻的它,寧願回到深山老林裏,找一顆百年老樹。
至少老樹不會反抗,也不會跑。
巨蟒憤憤地盯着眼皮底下的嬌小人類,想過要吞掉她,然後回到自己的老地盤。
但……它收回了剛剛伸出來的蛇信子。
舍不得走。
好香。
比老樹香多了。
作者有話說:
嬌嬌比肴肴敢罵臭男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