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馬蹄電解椰水
第34章 馬蹄電解椰水
(“你可以拒絕他。”)
“啪。”
柔軟的手掌重重地落在男人的臉上, 響起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蘇肴扔了手裏的鏈條,淚水怎麽也止不住,嘩啦啦地落下來。
這一掌,純粹是因為驚懼和憤怒。
她剛才真的以為他拿出這些東西, 是要用在她的身上……
異能者皮粗肉糙, 挨個巴掌簡直就是灑灑水。
祁山澤的臉頰甚至都沒有紅一下。
他順勢抓住蘇肴的手:“你不喜歡?”
是個人都不會喜歡這個東西!
蘇肴活了二十年,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 更別說接觸這類更變态的行為!
她不說話, 祁山澤也無從猜測她的想法,思忖片刻又從箱子裏掏出另外一樣……啪!
他的手腕再次被扇,手裏的東西也“咚”地一聲落回箱子裏。
“扔了它, 扔了它們。”
蘇肴這麽抗拒,祁山澤也沒再堅持。
Advertisement
箱子怎麽擡來的,又怎麽擡了出去。
唯獨充當了苦力的藤蔓們有些不高興。
——她不喜歡。
——為什麽不喜歡?這些可都是我們精心挑選的。
——她可能更喜歡我們。
——有道理。
臉頰上的淚水被人輕柔地擦拭掉,男人似乎猶疑了許久, 才嘗試着放緩語氣。
“如果你不喜歡這些,我再去找其他的。”
蘇肴什麽都不想要,她反過來緊緊地抓住祁山澤的手腕, 哀求般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根本不喜歡我, 為什麽還要做這麽多事。”
“求求你不要再戲弄我了……”
祁山澤靜靜地聽着,直到聽見某個關鍵詞時, 才直接開口打斷:“不喜歡你?”
蘇肴有些難堪,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喜歡是什麽?
——蠢貨, 我們喜歡觸碰她,這就是喜歡。
——對, 我們喜歡她的全身, 嘻嘻。
——她為什麽以為我們不喜歡她?
——不喜歡的人都成為了肥料。
——難道她害怕我們把她當做肥料?
——我舍不得。
——我也。
藤蔓們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 但探讨來探讨去,都沒有探讨出結果,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本體身上。
本體……本體也不見得多清醒。
祁山澤牢牢地盯着蘇肴:“你為什麽覺得我們、我不喜歡你?”
蘇肴沒聽見那處微妙的卡頓,她也沒料到會被問這個問題。
對啊,為什麽會那樣覺得呢?
是因為他沒有說過,還是因為他只圖她的身體,亦或者是因為他的種種強迫舉動?
半晌,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那應該是什麽樣的?”
“難道周武斌喜歡你,不會想親你?不會想碰你?更不會想……你?”
祁山澤的話太粗魯,但在他看來,話粗理不糙。
“我想親你想碰你想……你,為什麽我就不是喜歡你?”
好奇怪的道理。
蘇肴徹底茫然了。
祁山澤趁熱打鐵,開始追根溯源:“在倉庫裏,是我先看到了你。”
“你給宋知歡包紮的時候,我也受傷了,我也想你給我包紮。”
“但是你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跑得比兔子還快。”
“對了,還有那個假男友,你護住他、替他出去找食物、甚至為他求藥……”
哪怕是提及已經過去的事情,男人的臉色依舊很黑。
“你知道嗎?我有很多次想直接殺了他。”
“這樣你就變成了寡婦,我就能成為你的男朋友。”
蘇肴瞪大了眼睛。
這其中根本就沒有關聯!哪怕周武斌死了,她也不可能随便再找一個男朋友!
祁山澤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那個窩囊廢那麽挫,只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能看上他,那麽我又救了你的命、又對你好,我為什麽不可以?”
似乎是完全能夠說得通的邏輯。
但越是這樣越離譜!
蘇肴咬着唇,憤憤道:“他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說過很多次了!”
“我之前不知道。”
“但我現在知道了。”
祁山澤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我們要怎麽才能談戀愛?”
跨度太大了。
單單半個晚上,就直接颠覆了蘇肴的認知。
她有些承受不了男人灼熱的目光,手臂撐着後方,試圖往後拉開兩人的距離。
但那條被扔開後的鎖鏈就落在腳腕邊,她這麽一動,順帶着将鐵鏈也蹭動了!
祁山澤被迫往前膝行兩步,高大強壯的身體将她牢牢地籠罩在床角。
蘇肴驚慌地擡眼,只能看到男人的鎖骨及喉結。
這是個極其危險的視角,哪怕沒有與他對視,她也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不安與壓迫感。
“我、我不想和你談戀愛……”
流浪貓顫顫巍巍地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祁山澤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為什麽不想?”
他一怒,蘇肴就跟着害怕,在堅守和妥協中不斷地搖擺。
半晌,她終于鼓起勇氣,惡狠狠地推開男人。
“我就是不想!”
“交易就是交易,你不能逼着我也喜歡你!”
哪怕蘇肴至今還對祁山澤的“喜歡”存疑,姑且就當是真的,那她也不願意。
她在吼出這兩句話時,就已經做好了對方會發怒的準備。
誰料男人聽完,既沒有發怒也沒有出言嘲諷,反而平靜地詢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蘇肴喜歡什麽樣的?
她是個膽小脾氣好的,就希望男友也是如此。相貌在其次,最主要得溫柔體貼且尊重人。
這樣一來,彼此相處時,也能好聲好氣地說話,不鬧一個紅臉。
可眼前的異能者,除了樣貌過于出色外,其他條件樣樣不沾。
“我喜歡溫柔的。”
祁山澤一聽,瞬間松了口氣。
他嗤笑一聲:“不就是溫柔,我還以為是什麽難做到的要求。”
溫柔還不簡單?
這個世界上多得是戀愛前假裝溫柔、戀愛後暴露本性的男人。
“我現在溫柔了。”男人放緩語氣,“那我們能談戀愛了嗎?”
他的改變如此随意,蘇肴目瞪口呆。
“我不是這個意思……”
祁山澤反問:“那溫柔的男人現在應該會做什麽?”
會做什麽?
蘇肴輕易就被他帶跑了。
她咬咬唇,小聲道:“會離開這個房間,讓我一個人睡。”
——做不到。
——讓她換一個。
——我們頂多溫柔地碰碰她。
但祁山澤或許真的聽信了心上人的話,皺着眉頭猶豫半晌,最終還是離開了床沿。
他似乎是在糾結,任由理智和本能瘋狂地拉扯。
最終,理智占據了上風。
“你不能一個人睡。”
蘇肴失望地垂眸,她就知道對方不可能同意她的要求。
“我帶你去宋知歡的房間。”
說做就做,祁山澤的行動力十分迅速。
幾分鐘後,他就抱着蘇肴出現在了宋家姐弟的房間裏。
姐弟倆還沒睡覺,只是多打了一個地鋪。
男人先是把懷裏的人輕飄飄地放到溫柔柔軟的床上,随即理直氣壯地吩咐原房間的主人。
“你睡在這裏。”
他沖着宋知歡指了指床下的地鋪。
“你去跟其他人擠。”
他将宋知凡丢到了元均的門口。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唯獨祁山澤認為自己做得很“溫柔”。
他“溫柔”地安排好一切,“溫柔”地看向床上的蘇肴。
“我夠溫柔嗎?”
“或者還要做些其他事情?”
蘇肴全程震驚又茫然地看着他,心底湧起一股沖動,只想告訴他——如果他真的只圖她的身子,那麽沒必要做這些,收走報酬就行。
然而祁山澤的“溫柔”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他很快就又暴露了真面目。
“明天睡醒後能談戀愛嗎?”
談戀愛……他口中的“談戀愛”難道是真的?
蘇肴猛地搖搖頭,将自己縮進被子裏,當了一只縮頭烏龜。
祁山澤罕見地有些茫然,下意識看向唯一還在一旁的宋知歡。
宋知歡抱着砍刀十分沉默。
罷了。
他明天再來問一次。
“我守夜。”
面對隊友,異能者的“溫柔”又消散了。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有病的威脅。
宋知歡:“……”
或許是想着當一個溫柔的人,以此換取求偶成功,于是祁山澤真的離開了房間。
惡劣嫌惡的男人離開後,房間重歸寂靜。
蘇肴緩慢地從被子裏伸出頭,借着昏暗的燭光環視一眼,确定祁山澤真的離開後,才将目光默默地投向宋知歡。
後者背對着她站在地鋪邊,正準備放下砍刀睡覺。
夜裏的山寨寒氣很重,地上的床鋪又薄,睡一晚說不定會着涼。
蘇肴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宋、宋姐姐。”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叫,但眼前的女人明顯又成熟又飒氣,不由自主就變成了可以放下心防的姐姐。
“你要不要上來睡?地上很涼……”
歸根結底,也是她霸占了對方的床。
宋知歡愣了一下,下意識扭頭,看到了床上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女孩。
柔順的發絲淩亂地沾在臉側,削瘦的臉頰微紅,唯獨一雙又大又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過來。
仿佛自己不答應,她下一刻就能愧疚地哭出來。
短短地一秒內,宋知歡腦補了很多。
理智很快就被打敗。
“叫我知歡就行。”
她剛誠實地走到床邊,蘇肴就主動地把另一側的被角掀了起來。
不躺下來是不行了。
宋知歡順理成章地遺忘了某人的警告,躺上了同一張床。
山寨裏的木床很小,祁山澤每晚睡覺都抱着蘇肴,才顯得寬裕。如今兩個人一起平躺,就不得不挨近彼此。
“隊長……”宋知歡率先抛出話頭,她旁觀了許久,有些話很早就想說,但沒找到機會,“隊長如果太欺負你,你可以拒絕。”
拒絕?
蘇肴抿唇沒說話,她不覺得拒絕有用。
宋知歡似乎察覺出她的想法,又道:“他喜歡你,一定程度上會聽你的話。”
只不過需要一點兒技巧,如果一味地順從,只會讓某個男人更加惡劣、更加想要欺負她。
蘇肴有些不解,她已經從宋知凡和宋知歡的嘴裏都聽到過這類話。
在今晚之前,她聽到時絕對不會往心裏去;但在今晚之後,祁山澤親口說出了那些話,她才終于肯往這個方向細想。
“為什麽你們都覺得他喜歡我?”
宋知歡有些訝異,她似乎沒想到蘇肴會問出這種問題。
但仔細一想又了然,隊長的行為從一開始就算不上正當。
“可能因為我們是同伴,更了解他。”
“我看你應該才20左右?隊長比你大5歲,在此之前沒有談過戀愛,更何況他……在末世後遇到些意外,大概率是把腦子摔壞了。”
“當然,我并不是想為他開脫什麽。我只是想讓你更了解他一點兒,這樣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祁山澤擺明了死都不願意放手,那麽蘇肴要是勘透了與他相處的方式,至少能占據主位。
蘇肴聽完了她的話,突然道:“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嗎?”
在一切都結束後。
宋知歡有些同情地扭頭,看着可憐的女孩,沒把話說死:“也許會。”
“也許在某一天,遇到一個合适的契機,他就會決定放手。”
“想開點,也許我們很快就都死了。”
強大的異能者不一定就能在末世順利地活下去,他們可能會遭遇無法抵抗的意外,從而更早地殒命。
隊長什麽時候死了,也許就放過這個可憐的女孩了。
話題就此結束,宋知歡有些愧疚地翻轉方向,将自己面向窗邊。
剛擡眼,就看到了纏成一團的可怖藤蔓,它們正貼在窗外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兩人。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宋知歡隐約間好似聽到了什麽怨念極重的咒罵聲。
但它們不敢進來,更不敢打擾已經睡着了的蘇肴。
只能像目睹妻子出軌現場的軟弱丈夫一般,正在無能狂怒。
宋知歡默默地盯着它們。
許久,她的嘴角突然掀起了一抹不可察覺的笑。
藤蔓們:……
藤蔓們:幹掉她!幹掉她!幹掉她!.
漆黑的山林裏,江小雨瑟瑟發抖地躲在某顆樹下,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痊愈。
她該感謝自己從頭到尾沒有在那群異能者面前暴露自己的治愈系異能。
不然不可能這麽輕易地被扔在山裏自生自滅。
但……也沒什麽區別了。
山寨裏無法再回去,哪怕她孤身地走到了這裏,也無法保證接下來就會繼續好運,碰不到任何變異動植物。
她會死。
絕對會死。
就看死在什麽時候,死在哪個變異動植物的嘴裏。
江小雨警惕地環顧四周,準備先找個地方落腳,好歹把危險的黑夜度過去。
誰料她剛站起身,一條火蛇就憑空出現,緊緊地纏住她的腰,将她往山林深處帶去。
凄厲的慘叫聲剛響起,又被無情地堵上。
等到江小雨再次落地時,臉上已經布滿驚恐的淚水,連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
她被帶到了一處山洞,山洞裏或躺或站着數十個異能者。
火蛇就是其中一人的異能!
領頭模樣的男人走到江小雨的面前,冷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是山寨裏的人?”
江小雨不敢撒謊,顫顫巍巍道:“是、是。”
“很好。”
“告訴我,你們山寨是不是有個強大的植物系異能者?”
江小雨不蠢,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陌生男人說的是誰。
他們在找之前的寨主——趙誠!
但趙誠已經死了,死在另一個疑似植物系異能者的手裏。
就在江小雨瘋狂地轉動心思時,男人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攥緊。
“別想着糊弄我。”
“不然我就直接殺了你。”
“不要!別殺我!我說,我全都說!”
江小雨驚恐地抓住他的手臂:“山寨裏的寨主就是植物系異能者,就是因為他,我們才能在山裏不受變異植物的騷擾!”
“真的?”
“千真萬确!他、他現在還在寨子裏,他還有好幾個異能者同伴,他們都很強,兩個人就能将十幾個異能者打趴下!”
聽完江小雨的話,男人與其他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你最好沒有在騙我。”
“不然我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身上的陰森氣息不比趙誠弱,顯然又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只不過這次是朝着那幾個異能者去的。
江小雨十分乖巧:“我絕對不會騙你!”
她只是隐藏了一點點細節,眼前這群人一看就是尋仇的,說不定會直接血洗山寨。
最好是兩敗俱傷,最不濟,也要讓那個把她釘死在樹上的男人死在他們的手裏!
夜幕下,一群人各有心思,惡意充斥了整個山洞,甚至驚擾了路過的野鳥。
誰也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裏。
一根毫無威脅的藤蔓挂在山洞石壁上,就好似最普通的藤本植物,甚至還點綴了一些最無害的藤葉,安安靜靜地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幹掉她!幹掉她!幹掉她!
唯獨在兩道集體性的咒罵聲中,它才終于破防,跟着一起憤怒地顫抖了兩下,随即又死寂下來。
山洞裏的男人已經将半路抓到的女人随意地扔在一旁,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江小雨聽不到,也不敢湊上去聽。
唯獨那根藤蔓偷摸摸地伸長了根系,甚至吊在他們的頭頂上,悄無聲息地注視着這一切。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個劇情點,別擔心,主要是推感情嘿嘿嘿……然後我争取這幾天完結這個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