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桑梨在笑,眼裏調侃:來了呀,褲腰帶勒緊了嗎?
百裏羲皺眉,盯着桑梨。
桑梨回瞪:看什麽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變臉不過一瞬。
百裏羲拉下臉,精致銳氣的眉眼籠着揮之不去的沉沉郁色。
若是桑梨湊近看,可瞧見百裏羲眼下淡淡青色。
他很不痛快。
這頭英國公道:“好啊,桑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就是你幹的!昨夜闖進我府上的小賊就是你堂堂武安侯。”
武安侯:“......”
他就說左眼皮怎地狂跳不止。
敢情桑梨在這等着報複他啊。
武安侯認了,畢竟先前是他棄桑梨而去,桑梨這樣無可指摘。
只不過,武安侯還是心疼了一下。
武安侯迅速調整好心情,臨危不亂:“百裏濯,少在這信口雌黃。”
英國公:“你還不認?你親閨女都說是你了。”
武安侯:“認了如何,不認又如何,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不要亂噴髒水,不辨黑白。”
英國公眉眼冰冷,嘲諷道:“好一個卑鄙無恥的武安侯!你之行為簡直令人發指,人神共憤。”
武安侯:“你又好到哪裏去?不但搶老子的東西,還在這大清早叫來叫去,害的我夫人嗆到,老子自然要你付出代價。 ”
英國公:“那是你無能。”
英國公想起自己十幾只貓都慘遭毒手——腦袋上一點毛都沒了,像個禿驢,他就來氣。
他起來後得知昨兒來了賊,雖未搜查到賊人,但好在府上沒有丢任何東西。
此事并未聲張。
英國公只叫人加強戒備,再盡力把賊人抓到手,緊接着英國公就去貓房去瞧瞧自己心愛的貓兒們,誰想會看到那般入目的一幕。
他的貍奴們全都被摧殘了。
當時,英國公面無表情,火冒三丈。
“放屁!要不是因為你,老子辛苦等的玳瑁小貓早入老子懷裏了,現在落到你手裏,你卻照顧不好它,你才無能。”武安侯振振有詞,說的脖子都紅起來。
英國公強力回怼:“一派胡言,無能的是你,你休要颠倒是非!”
武安侯:“胡言還是事實,你自個心裏清楚,你腦子又沒進屎,可不要裝什麽糊塗!”
英國公寒臉。
武安侯又道:“他奶奶的,搶老子的東西,還跑到老子面前興師問罪,就是找打!”
英國公冷言冷語:“粗鄙,鬼話連篇。”
武安侯:“老子就是這樣,倒是你裝什麽文雅人啊。”
英國公:“你夠狠夠歹毒,真下得了手啊,今日我必要為我的貓讨回公道。”
“來啊,老子今天要打爆你這個小白臉的狗頭。”武安侯放狠話。
英國公也放狠話:“試試便知是誰揍誰了。”
英國公冷靜不下來了,武安侯也同樣,兩人步調出奇一致,踩着惡狠狠的步伐,齊刷刷下臺階,袍衣生風。
直道中央,二人相遇,眼瞪眼,肩頂肩,看架勢,是要大幹一場了。
“動手啊,百裏濯。”
“你動手啊,桑泓。”
武安侯和英國公眼中倒映對方籠罩忿然的臉。
從外形上看,英國公體格身高不及武安侯,不過氣勢上不曾輸給武安侯。
“桑泓,陰險小人,正面搶不過我,就玩陰的。”英國公橫眉怒目,抑制不住失态,“我今天就替天行道,讓你的貓給嘗嘗被剃毛的滋味。”
“你敢?”武安侯怒發沖冠。
彼時,屋檐上的桑梨見情況變化,瞄眼百裏羲,趕忙下來,讓桑寶去辦一件事,随即讓西瓜把瓜子拿出來,踩着梯子又上去屋檐上了。
“爹,加油哦。”桑梨一邊嗑瓜子,一邊給武安侯加油打氣。
這種情形并不少見,武安侯和英國公經常鬧矛盾,而大人的事小孩不插手,所以桑梨無聊時就會去湊熱鬧。
武安侯扭頭。
他瞧見桑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忽然心塞:“......”
但女兒在看,武安侯自然不能丢臉,氣場大開,氣勢隐隐要壓過英國公一頭。
驟然,英國公府那頭也傳來加油聲。
“老爹,不要讓武安侯府看低我們英國公府,你可是要為你的寶貝報仇的。”
話落,一陣敲鑼聲緊随其後。
“锵咚——”
英國公一聽,回頭望去,只見自家玉樹臨風、潇灑不羁的二兒子站在府內小樓上,手裏還拿着鑼錘。
英國公:“......”
英國公神色僵硬,嘴抽了抽,沒忍住在心裏道,混賬東西,豎子。
英國公府內,長身如鶴的百裏羲偏頭,對小樓上的百裏彥道:“下來。”
百裏羲的臉色很冷。
百裏彥往後退一步,多情的桃花眼一凝,“哥,幹嘛呢?”
“不下來是吧,那我就上去。”百裏羲似笑非笑。
百裏彥不敢不從了,乖乖道:“別別別,我就下來了。”
下來前,百裏彥又敲了一下銅鑼,然後才意猶未盡從小樓上下來。
百裏彥先一步解釋:“哥,我很認真在練武的,只是途中驚聞爹有事,這不,我擔心爹會落下風,火急火燎過來助力了。”
“你不在這三年,我也經常這樣幹,你瞧,對面桑娘子也是這樣,她為親爹助威,你不在,那只有我來了。”似乎是為自己逃課找個理由,百裏彥還搬出桑梨。
武安侯府和英國公府中,誰最喜歡看武安侯和英國公對峙?
那當屬桑梨和百裏彥,二人偶爾還煽風點火,互不相讓。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桑梨和百裏彥在玩什麽樂子呢。
百裏羲短促嗤一聲:“你倒過得有滋有味。”
“唉,沒有,哥說的什麽話啊,這三年哥不在,我過得可苦了,現在你回來了,你弟我可高興了。”百裏彥賣笑臉說乖話。
百裏羲卻油鹽不進,直接勒令:“給我回去。”
“不要啊,我就要看,爹不能沒有我。”
百裏羲:“有你沒你都一樣。”
百裏彥耍賴皮:“不要,不要,我就要看,我才不要練武,我又不是你,根骨好,我就是個廢材。”
聞言,百裏羲嘴角微微抽搐,他上下打量百裏彥:“看不出來,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百裏彥毫不為恥,伸出手摟住自家兄長的肩膀,樂呵樂呵道:“那當然了,有這麽優秀出衆的兄長在,根本不需要我幹什麽,哥,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百裏羲睨他的手臂。
百裏彥立馬識趣拿開手,小聲腹诽道:“幹嘛這麽小氣啊,不就勾個肩嘛,有必要這樣嗎?還不許自己親弟弟碰......”
真是金貴。
百裏羲甩了一下袖子,周身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滾遠點。”
百裏彥依言,後退一點,心中狐疑更多,心直口快問:“哥,你怎麽回事?今兒一大早就開始不正常,受什麽刺激了。”
百裏羲明明知道百裏彥不喜練武,是個沒進取心的,只要百裏彥不幹什麽喪盡天良的事,百裏羲也不管他。
可是今兒百裏羲跟吃錯藥似的,把還在睡夢中吃香喝辣的百裏彥從床上提起來,二話不說把養尊處優的百裏彥給扔到練武場上,讓他紮馬步,還讓他練習功法。
在百裏羲的壓迫下,百裏彥受盡折磨。
好不容易等百裏羲一走,百裏彥才能偷懶,不久聽到自家爹和武安侯對罵,便知有好戲看,疾步過來湊熱鬧了。
熱鬧湊對了,就是百裏羲......
百裏羲一言不發,懶得再搭理百裏彥。
百裏彥哪裏知曉自家老哥是在昨晚被桑梨的話給刺激到了,對他恨鐵不成鋼,不喜他沒侯府的桑寶有出息,拿不出手,讓百裏羲在桑梨面前處于下風。
見百裏羲不回答,百裏彥不死心又問。
百裏羲被問煩了,“閉嘴。”
叽叽喳喳的百裏彥終于閉上嘴巴了,偷偷端量百裏羲。
忽而,他發現百裏羲似乎在看向某處,他忙不疊跟随百裏羲的視線看過去——
百裏羲在看牆頭上嗑瓜子的桑梨。
百裏彥發現這一點,頓時咧開嘴,笑嘻嘻想,哥以為他沒發現?哈,他早就知道他哥暗戀對家的桑梨了。
百裏羲的眼神已經道出一切。
百裏彥意味深長睨百裏羲一眼。
他哥分明對桑娘子情根深種,可就是不說。
他哥到底什麽時候才不再害羞,去和桑娘子表明心意呢?
一個大男子,整日扭扭捏捏像啥樣,有什麽難以啓齒的。
大不了不說話,直接霸王硬上弓,當個色魔去親一口得了。
百裏羲不在這三年,百裏彥一直默默關注桑梨,把和桑梨走得近的郎君都記下來了,雖然桑娘子不喜歡他們,可這些人依舊是潛在情敵。
私底下,百裏彥曾試圖趕走那些情敵,奈何情敵們實施人海戰術,孤軍作戰的百裏彥敗下陣來。
但是百裏彥盡力了。
這三年,桑梨沒有和世家公子締結婚約,也沒有心儀的郎君。
唉,百裏彥仰天一嘆,他為自家哥哥實在是付出了太多,可偏偏百裏羲還跟個啞巴似的。
要不要拿個棒槌錘一下自個親哥的木瓜腦殼,以此讓他開竅。
百裏彥深思,摸摸下巴。
暫壓心思,百裏彥過來拍百裏羲的肩膀。
“哥,你在看桑娘子嗎?”
百裏羲下意識否認:“沒有。”
片刻,百裏羲反應過來:“你在胡說什麽?”
百裏彥知道百裏羲是嘴硬,心道,看你能硬到什麽時候。
面上,百裏彥道:“時隔三年再見,你沒什麽想法嗎?比如桑娘子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有嗎?”百裏羲看百裏彥,冷笑,“你在暗示什麽?莫非你喜歡她?”
百裏彥認真:“我怎麽敢喜歡她啊,哥,你可別誤會了,我真不喜歡她!你不要岔開話題,是我在問你呢。”
百裏羲面無表情:“想法?”
百裏羲冷冷哂笑。
百裏彥不以為然,嗤之以鼻,裝什麽裝啊,裝叉可讨不着漂亮美貌的小娘子,擺着一副臭臉色給誰看?
說實話,自百裏羲回長安的這幾日,百裏彥就沒見過百裏羲笑過。
不過,百裏羲你那壓抑又藏不住情愫的、又冷又熱的、糾結掙紮的眼睛早就出賣了你自己,你的心思也早就被我百裏彥洞悉得一清二楚!
“哥,桑娘子看過來了诶,她在看你!”
百裏羲轉眸,再次與桑梨笑意盈盈的目光相對,這使百裏羲又想起昨夜發生的糟心事。
眨眼間,百裏羲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但在百裏彥的眼中,百裏羲這就是害羞了。
哎呦,還害羞,啧啧。
百裏彥露出欣慰的笑。
嚯嚯。
對面的桑梨:那是百裏彥?他們倆兄弟在說什麽。
正想着,桑梨和百裏羲沒有溫度的眸光對上。
桑梨心想:他們肯定在說她壞話。
思及此,桑梨瞪了百裏羲一眼。
而這一眼,在百裏彥眼中就成了含情的嗔怪。
對對對,你們多對視,只有多交流,才能碰撞出愛的火花。
百裏彥就知道,對面的桑娘子其實對自家親哥也有點心思的,只是苦于兩家恩怨......
所以,百裏彥只能偷偷摸摸磕了,想起自己房間裏嘔心瀝血寫成的話本和日以繼日畫成的繪本,百裏彥笑得一臉沉溺。
他決定,将今日的所見所聞寫進自己的書冊裏。
不過自己的創作水平比起自己的偶像,還是差遠了。
桑娘子和他哥委實登對,郎才女貌,珠聯璧合,雖然二人情路坎坷,但百裏彥相信,二人有朝一日定會排除萬難在一起。
那會是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
百裏彥美滋滋想着,完全忘記自己初衷是看熱鬧的。
彼時,直道中間,武安侯和英國公還在對峙,并沒有大打出手,他們看似一觸即發,實則都留着心眼,很謹慎,都在等對方率先出手。
而侯府和公府鬧出的巨大動靜也吸引了周邊住的重臣及家眷,還有從其他道路過的百姓。
他們都知道侯府和公府不對付,如今剛巧碰到兩府主子争鬥,大家便都來吃吃瓜。
是以,直道前後方的人越來越多。
武安侯:“想看本侯笑話?你們是找死嗎?都退下,不然休怪我秋後算賬,挖了你們的眼睛。”
英國公用冰冷的視線掃過圍觀群衆。
十足的壓迫感襲來,想湊近的百姓等都不得退後,拉開距離後遠遠偷看。
在眼睛和熱鬧面前,人還是遵循了好奇心,選擇熱鬧。
“鬧夠了沒?”一道如斷冰切玉般的聲音響起。
英國公府走出一位冷豔無瑕、面若冰霜的女子。
正是英國公夫人郦氏。
英國公見狀,與武安侯分開,道:“夫人,你怎麽出來了?”
郦氏:“再不出來,你們怕就要鬧出笑話了。”
“鬧什麽笑話?”夢氏也突然出現在武安侯府門口,接了郦氏的話。
說完,夢氏就對武安侯道:“回來。”
“好的。”武安侯乖乖回到夢氏身後。
英國公也轉身回自家門口,與郦氏并排。
郦氏先發制人:“昨夜府上的護衛可看到一位疑似武安侯的人,而你們家桑小娘子也說了是武安侯所為,證據确鑿,武安侯如此對待我家公爺喜歡的貓,天理難容,但我今兒心情好,不與你們過多計較,你們道歉,再給賠償,此事一筆勾銷。”
夢氏:“道歉?憑什麽?僅憑一個身影就斷定是我家侯爺?笑話,我可不同意。我家梨梨還是小孩子,小孩子說的是戲言,怎可當真?”
夢氏轉頭對桑梨道:“梨梨,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桑梨故作懵懂天真,附和:“我就是單純說着玩的呀。”
言休,桑梨眨眨靈動水潤的杏眼,突然失憶:“我都不記得我說過什麽了。”
桑梨嗓音輕飄甜軟,猶似裹滿蜜漿的白雲,有種讓人無條件相信的蠱惑力。
很多人心神一蕩,回神後:“......”
郦氏的眼睛微不可察掃過牆頭上的桑梨。
“聽到了嗎?郦夫人。”夢氏道,“而且我們武安侯府所有人都不會同意。”
話音一落,夢氏身後就出現侯府的管家以及下人們。
他們揣着東西,齊聲:“不同意。”
郦氏使個眼色,身後出現國公府的管家和下人們。
國公府衆人異口同聲:“道歉賠償。”
兩府的下人們互相瞪來瞪去,氣勢這一塊,不能輸,也輸不起。
這下,武安侯府和英國公府的人全齊了。
都是老熟人了,不知打過多少交道。
兩府泾渭分明,紛紛揚起下巴看向對面有私怨的敵人。
暗流湧動,腥風血雨即将到來。
郦氏:“除了你家侯爺,沒人會做那種事。”
夢氏:“胡言亂語,惡意栽贓,其心可誅。”
“夫人好文采。”武安侯一面谄媚,一面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擡頭和桑梨對視線,桑梨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模樣。
武安侯:“......”
想了又想,武安侯打定主意,對夢氏咬耳朵,拉着桑梨承認自己做的事,還說了做此事的緣由。
聞言,夢氏的神色差點就維持不下去,倘若武安侯承認,那便是打自己的臉。
夢氏沒想到武安侯還真去了,還帶着桑梨,在夢氏眼裏,定是武安侯帶壞桑梨,慫恿桑梨一道去英國公府。
想到這,夢氏狠狠瞪了武安侯一眼。
武安侯賠笑小聲:“夫人饒命,都是英國公先找招惹我的,所以我和梨梨就半夜去......”
夢氏不給武安侯好臉色。
“先不說這個,是你家國公爺先搶我家侯爺的東西,不講道義,實在可恨。”夢氏道。
郦氏義正言辭:“東西?希望夢夫人明白一個道理,先到先得,是你家侯爺不行。”
夢氏一掃懶态:“不行?你說什麽?”
夢氏惱火:“懶得跟你廢話,拿我的鎮府寶刀過來。”
郦氏波瀾不驚:“道理聽不進去,取我的長鞭過來。”
夢氏和郦氏看起來只喜歡動口,其實是最喜歡動手的人。
武安侯和英國公府剛偃旗息鼓,兩個女人之間便迸起血雨腥風,冰冷肅殺的氣息環繞周圍。
武安侯和英國公不由打了個寒顫。
片刻,下人把備好的武器呈上來。
武安侯和英國公一見,心裏大叫不好。
武安侯極快,一把攬過夢氏肩膀,“夫人,不可啊,你切勿沖動。”
英國公則飛速示意下人把鞭子拿開,然後牽起郦氏的手,“夫人,此舉不妥,冷靜。”
現場生氣最久、對峙最久的兩個男人反倒是先冷靜下來,并阻止了自家夫人。
“放開我。”夢氏道。
郦氏:“我很冷靜,拿鞭子過來。”
武安侯和英國公開始勸阻拉架。
武安侯:“夫人息怒。”
英國公:“萬事以和為貴,夫人。 ”
夢氏皮笑肉不笑,郦氏面無表情。
無意間,兩個大男人視線不合時宜相對,裏面是相同的無奈,以及身為丈夫的悲哀,不知為何,他們二人莫名其妙生出一點同病相憐之感。
原來,你怕夫人?
原來,你也怕夫人?
武安侯和英國公四目相對,不到兩息,目光雙雙錯開。
二人內心同時腹诽,你在幹什麽?他可是你最讨厭的小白臉/老莽夫!
眼瞅大事不妙,真要動起冷兵器來,百裏羲驀然走出來:“昨夜我在府上見到了桑娘子。”
話音剛落,全場安靜。
桑梨沒反應過來:“?”
衆人視線聚集在百裏羲身上。
百裏羲不疾不徐拿出一小截白乎乎的貓毛,面上沉色一掃而光,笑道:“證據在這,這是從桑娘子身上掉下來的。”
桑梨被抓住把柄,惱羞成怒:“百裏小人,休要血口噴人!”
與話一起的還有桑梨扔出去的瓜子殼。
她想用瓜子殼砸百裏羲,可惜,瓜子殼太輕,沒砸中,孤零零掉在圍牆外的青磚上。
風一吹,輕飄飄的瓜子殼翻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