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過去
過去
第六十六章
獅子座，愛上一個人的時間是一個小時，而遺忘一個人的時間卻是一輩子。
雲沫不知道她愛上賀揚究竟花了多久，但她十分清楚恐怕忘記他需要很久很久。
他們在彼此熱戀的時候分手，沒有争吵，沒有矛盾，甚至沒有來得及見到最後一面。
賀揚那句：我晚點來找你。
就像是烙印一般已經刻在了她心裏，她等了很久很久，可他都沒有來。
一陣冷風吹過，雲沫摁在車子上的手指被吹的冰涼，就像是沙子入了眼，眼尾酸的像是擠進了檸檬汁一樣，一滴淚，就這樣悄悄落下。
雲沫快速側過臉，掩飾掉自己沒來由的淚水。還好風很大，臉上淚被風幹掉了痕跡。
眼前的他，比兩年瘦了很多。
原本俊逸柔和的五官，如今也變得成熟穩重。曾經純淨清澈的眼眸，此時深邃的一望無際，因為瘦了許多，刀鋒一般的臉頰讓他的五官輪廓更加清晰，他身上穿着剪裁合體西服套裝，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優雅，但似乎也帶着幾許生人勿進。
雲沫背過顫抖的手指，腦子裏湧出的疑問太多，
他是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他的病治好了嗎？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是為了自己嗎
這兩年裏，他找到了那個一直想找的女孩嗎？
雲沫心裏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望着他微斂的眉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些疑問都堵在嗓子眼，誰也不願意先出去。雲沫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太蠢了，敢攔住他的車，卻不敢和他說話。
不行，雲沫決定要率先開口，可話剛到嘴邊，竟被口水嗆了回去。
她還沒說出完整的句子，就被嗆的咳嗽起來。
夜晚很安靜，整個街道也沒什麽車子經過，只聽見雲沫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雲沫低着頭，側過身子捂住嘴巴，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可是又無法停止的一個勁兒在咳。
後背上突然被人輕輕拍了拍，雲沫整個人都僵硬住了，甚至忘記了咳。
“要不要喝點水？”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讓雲沫喉頭一哽，她捂住嘴搖頭，“不用，我一會兒就好。”
賀揚沒有在說話，只是靜靜地看向面前不斷咳嗽的女孩，一下下拍打着她的後背，有力的手掌緩解了雲沫的不适，他還是記憶中那個溫潤的男人，沒有一點攻擊性。
雲沫緩解好後，對賀揚擺擺手。賀揚知道她沒事了，也不在去拍她，兩人面對面站在路燈下，像是電影裏的畫面。
雲沫終于說出了剛剛要講的話，“賀揚，好久不見。”
賀揚忍不住失笑，薄唇裏透着一點惬意，“你急急忙忙追上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雲沫被他說的有點臉上發熱，立刻搖頭：“當然不是，我是……”
自己追上來只是想看看他而已，就算一句話都沒有說，能看到他，她也滿足了。但她不能這樣說，“我來謝謝你，一早派人幫我解圍。”
賀揚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聲線柔和的回道，“這件事本就和你無關，無辜牽扯到你，我幫你不是解圍，而是應該。”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冬日的夜晚的确不适合久留，就在賀揚準備說離開的時候，雲沫卻開了口，“你現在看起來氣色很好，在國外這兩年怎麽樣？”
賀揚知道雲沫想問什麽，也沒有隐藏，“還是老樣子，心理醫生說我狀态恢複的不錯，定期回去複查就好。”
“哦，那……你是什麽時候回來呢？”
賀揚瞳孔暗了下來，顯然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雲沫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立刻說道，“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關系，只是，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賀揚眼神裏帶着幾分不忍，他看着雲沫小心翼翼的對自己的樣子，更是心一緊，“對不起雲沫，兩年前沒有來得及見你，和你當面說清楚這些事情，都是我的錯。”
雲沫以為賀揚覺得她一無所知感到愧疚，立刻解釋道，“不！你不需要和我道歉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只是我有些遺憾，遺憾當年救過你的人不是我。不過，就算遺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也很開心。”
賀揚眼眸顫了顫，還未來得及說話，雲沫變繼續說道，“沒關系的，就算是你當年愛錯了人也沒關系。我兩年前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不用覺得愧疚于我，當年的誤會只是老天給我們開了場玩笑，就算是玩笑，我也依舊開心生命中出現過你，和你談過一場戀愛是我最快樂的事情。我從沒有怨恨過你，或者怪過你的。”
賀揚聽出了雲沫聲音的顫抖和哽咽，他不喜歡聽雲沫這樣說，讓她這樣想，是他當初的錯誤使得她說出這樣卑微的話來。他是這份感情的始作俑者，也收到了懲罰。
雲沫不想讓賀揚為難，吐了口氣，漏出了一個微笑，“彭陸告訴我你要出國治療，說實話，我很擔心你，但如今看到你又這樣健康的站在我面前，我真高興。賀揚，你會一直留在國內，對嗎？”
賀揚看着雲沫帶着期盼的眸子，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雲沫。”
他只是輕聲叫了聲她的名字，但語氣裏的情感早已隐藏不住，雲沫搖頭，“過去的已經随着時間散去。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已經釋懷了，如今我也不奢求你繼續愛我，你可以去找那個真正救過你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或者找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別覺得對不起我，我真的沒事了。我也會開啓我的人生，我們倆都要好好的。”
賀揚眼眸一沉，她的話讓賀揚白皙的面龐更加蒼白。
“我真的沒事了，也放下你了。否則我也沒勇氣和你說這些話。”
賀揚沒有說話，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她的話，她已經走出來，自己應該順着她的話繼續說的，可是他卻做不到，明知道自己的出現只會讓她徒增煩惱，可他還是忍不住來到她自己的公寓。
這裏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了，每次他都對自己說，是最後一次。
可直到她發現他，他都沒辦法做到最後一次……
他看見了她直播時候的回應，那些會影響她事業的回應，她本不必做的，可她卻勇敢的為了他站了出來，說出的那些話，他夜晚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突然慶幸，她是個主播。
否則，他便不能時時刻刻看見她了。
“網上的事情，你不要去看，也不要在意。那些謠言終有一天會消失的。”她還在安慰自己，賀揚凝視着眼前的女孩，他很想抱抱她，但他不敢，也覺得自己不配。
“你也不要管了，就讓謠言止于時間吧。”
雲沫覺得賀揚一定是看了自己那次的直播，“我知道我自己能做得太少，但就算是杯水車薪，我也想試試，我有公衆基礎，所以……”
賀揚搖頭打斷了她，“不，你幫不了我，參與這件事情只會更加麻煩。”
雲沫有些急切的擡手扯住賀揚的衣袖，“我不怕麻煩，也不怕更不怕收牽連，這些你過去的事情，我雖然幫不上太多，但我也想出一份力。”
“你現在事業成功，沒必要參與這些的。”
“我不怕，就算一落千丈，我也可以重新開始。”
賀揚低頭望着雲沫被風吹的通紅的手，雲沫也感覺到自己不該拉着賀揚，立刻放開，耳邊是賀揚的聲音，“雲沫，你變了，你比過去勇敢。”
雲沫聽見這句話也笑着仰頭看他，“恩，我也比過去堅強多了，我不再是那個被同事欺負一聲不吭的女孩子了，所以別擔心我，我能面對這一切。”
賀揚點頭，剛想說什麽，手機突然響起，在夜晚裏，鈴聲格外刺耳。賀揚拿出電話和雲沫道了個歉，轉身接通。
以前的他，都是在她面前接電話的，兩個人果然還是疏遠了。
雲沫聽他簡單的回應了幾句便挂斷了，他聲音沉沉，看了看手腕上精致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些事情，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雲沫當然很想在和賀揚呆一會兒，但她不能這麽做，她搖頭，“不需要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賀揚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點頭，繼續說，“過幾天林家會召開記者發布會澄清這件事，到時候風波都會平息的，也不會有媒體在來纏着你了。”
雲沫站在車邊，溫和的點頭，賀揚讓她先走，她轉身對賀揚擺擺手，腳步沉重的離開。
與賀揚的相遇像是一場夢境，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沒有失眠，睡到了第二天。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算兩人再也不能相見，雲沫也滿足了。
暖暖福利院事件徹底平息後，雲沫也踏上了回城的飛機。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回家了，這次回去她準備好好陪陪家人。
陸遠放了雲沫一個月的假，讓她好好休息一下。說是放假，但公司卻在這段時間內給雲沫接了一個企業宣傳直播的任務。杜佳在雲沫走之前忍不住吐槽陸遠絕對是工作狂老板，一分一毫也不忘記壓榨員工。
雲沫卻沒反對，自己忙一點也少想一些過去的事情。只是雲沫看了資料才發現，這次去宣傳的企業單位，竟然是她曾經工作過的那個單位。
也是，她老家數一數二的企業也就那麽幾個。
有能力投資宣傳的更是少之又少。
陸遠并不了解雲沫之前在什麽地方工作。所以，也是無意的安排。但杜佳知道，她讓雲沫自己決定想不想去。如果不願意就退掉，本就是休假，陸遠絕不會說什麽的。
這次，雲沫沒有選擇躲閃，而是決定勇敢的面對過去。
賀揚都說她變勇敢了不是嗎！
飛機上，她仔細翻看閱讀着這次宣傳企業的主要任務，看着介紹裏熟悉的工作內容，似乎一下子将她帶到了十年前的工作崗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