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畝靈田(完)
第88章 一畝靈田(完)
眼前的劉小蘭就像整個三水村一樣,每一寸土地,每一個曾經居住在村莊裏的人,都讓沉睡了九年的郴易風感到陌生。
這一切的源頭,正是路琢。
剛開始在醫院電視中看到路琢的面孔總是出現,聽到新聞播報他的消息,郴易風還沒有什麽這人很厲害的切實感知,直到知道自己療養的醫院就在三水村,地址正是原本路琢的家,郴易風才覺察到了真正的變化。
章小偉開了磚瓦窯,又開了瓷器場,借着神仙草打開的外貿路線,已經将高端瓷器銷往了世界各地。
村裏辦了幾所中學,又辦了兩所大學,現在已經有了獨立的農學院,專門用來培養學生優化改良神仙草和其它作物。
劉小蘭就是新大學的校長。
連章祿祿畢業後都成了知名企業家,他出資買下了章有成所在的原本經營不景氣的飲料廠,研發出新的神仙草配方飲料,獨特的養身飲品如今也在國外融資上市,成了走出國門的前十強企業。
只經過了十幾年的發展,曾經那個貧窮落後的小村莊就成了遠超S市的國際型草藥種植輸出城市。
連當初留在村裏的知青,也都家庭事業雙豐收。
劉小蘭的丈夫就是曾經留下的知青之一,兩人雙
雙考上師範大學,但在國外留學時才看對了眼,結婚後夫妻雙雙回到了三水村,為家鄉的建設添磚加瓦。
看着眼含淚光祝福自己的劉小蘭,郴易風再一次沉默了。
他忍不住自問,自己能不能做到這些。
答案是,不能。
他不願意去做,也沒能力去做,就算是全力以赴,也做不到路琢的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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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琢卻一步一個腳印,真的靠自己的力量改變了他所在的村莊,改變了整個國家,也改變了這個世界。
也許在他種植第一顆藥草的時候,他就計劃好了後續的一切。
多麽可怕的男人!
劉小蘭探病之後,村裏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人,甚至還有曾經擠兌過郴易風的許青城。
他在S市生活不下去,終究還是回到了三水村,現在是種植基地開發部的總會計師。
看到郴易風,許青城不禁有些羞愧。
他簡單地聊了聊陳紹,陳紹沒錢在國外流浪了很多年,又被所謂老鄉騙走噶了腰子切了大半肝髒,徹底成為殘廢後才知道聯系大使館求救。
前不久陳紹被營救回國,得知S市成為國際通商港口,而三水村已經成為世界中藥種植基地,他當即就被刺激瘋了。
而後陳紹被他的家人安排送到了最便宜的精神病院,拖着徹底殘了的身體,看起來也是命不久矣。
許青城不由感慨世事無常,人還是得知足常樂。又說了幾句話,聽到上班的鬧鈴聲,就匆匆離開醫院去繼續工作。
而後來的也都是相熟的村裏人。
記憶中面色憔悴的鄉親們都顯得很富态,受到村裏往來的專業研究人員的熏陶,他們說話也文質彬彬的,不管是精神還是外貌都和十幾年前完全不同。
精氣神回來了,自信也有了,因為長期和全國乃至全世界各地人做生意打交道,見識談吐也完全不一樣了。
有那麽一瞬間,郴易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可這切切實實就是真正的三水村,是路琢花了十幾年,從賣藥粉到建學校,一步一步引導建設成的神仙草之鄉。
村裏人探完病一個個離去,天色逐漸晚了,郴易風在房間內做完所有的複健活動,等了一陣還沒等到陸雲柯回來,就有些焦躁不悅。
陸雲柯現在在新建成的大學指導任課的教授們,那些從全世界各地被他招攬來的業界精英纏人得不得了,學習興致一來,恨不得全體和路院士來個秉燭夜談。
偏生路琢講究“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那一套,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男人,會留着和那些教授搞學術切磋。
前些日子郴易風倒是沒理睬他,畢竟還住着院呢,人來人往人多眼雜,他就沒發作。
但這都回家好多天了,他也休息好了,路琢還這麽着,郴易風就打心眼裏不爽利了。
他當即收拾好,驅車去了城鎮另一頭路琢的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對方卻不在,聽說是去診療室調試新運過來的儀器去了。
郴易風又帶着怒火殺到了診療室。
進門後,不知哪裏傳來吵吵嚷嚷的吵架聲,一片喧鬧中,路琢就那麽戴着黑框眼鏡,不受一絲幹擾地在記錄數據。
他成熟了,氣質也更沉穩凝練,連面孔都被歲月暈染得越發英俊。
此時頭頂吊燈投下的燈光,又在他身周暈染出居家閑适的氣息。
郴易風停住腳步,清晰地聽到自己心髒轟鳴發出的喧嚣。
眼前的人那麽熟悉,又那般陌生,他情不自禁走過去,閉着眼睛吻了一下陸雲柯的唇瓣。
“我醒了這麽久,你為什麽沒有吻我?你不愛我了?”
陸雲柯一僵,然後耳朵尖到面孔都染上了紅色。
郴易風圈住路琢的腰,再次吻住了他。
濃黑的眼睫顫唞着,像是竭力克制住羞澀,等舌尖觸碰,嘗到男人口中淡淡的草藥味,他才撤開,下巴下意識揚起。
“你沒騙我,這算是獎勵。”
“診療室裏有客人,很多。”
陸雲柯尴尬道,用眼神示意郴易風儀器後方被遮住的幾個人。
從剛才起就在吵嚷的聲音一秒消失。
在幾步之處,儀器的遮光擋板後方,幾個穿着白大褂,看起來上了些年紀的人正在交談着什麽。
一行人什麽發色都有,中文外語混合專業術語,全都争論得不可開交,差一點就要打起來。
他們都将郴易風主動親吻陸雲柯看得清清楚楚。
郴易風:“……”
他惱羞成怒,擡手一擰陸雲柯的腰,湊過去陰森森道:“路二狗,這麽多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琢啞然:“當然不是。”
郴易風怕是忘了,他剛得了農業方面的諾獎,還是下一屆諾獎醫學項目的候選人,國內外教授早就想和他見面交流,他們約定的時間就是今天。
陸雲柯在帶衆人參觀,試圖将這些牛人留下,好為三水村新建的大學增加幾位優秀的教授。
方才一群國內外的腦科專家還在争論,郴易風沉睡這麽久蘇醒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擅長開顱手術的專家覺得不開顱無法确診病變,其他外國專家也不相信中醫真的能完全喚醒區域功能喪失的大腦。國內專家與之争論,一群平均年齡超過60的老頭老太太就因為各自的醫學理論争得臉紅脖子粗。
到底藥物作用在大腦的哪些組織上,遏制了什麽病變,又産生了什麽反應,同一領域內主張不同的各位都覺得自己的理論才是準确的,當場引經據典就要駁倒其他人。
然後就演變成一群大佬恨不得挽起袖子打一架。
都是些老頭老太太,真要動起手來,怕是醫院裏又得多一些病號床。
陸雲柯剛要阻止,但想想這也是大佬們日常學術交流的一環,根本沒必要,于是就騰出空間讓各位前輩熱烈交流,一邊聽着他們的争吵做些記錄。
郴易風的出現徹底打斷了衆人的争吵。
看起來,他的确沒一點後遺症,狀态恢複得非常完美。
一群業內專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有志一同地退出了病房。
“天色晚了,我們也該回賓館休息了,唉,人老了,精神頭兒也開始不足喽。”
“路院士,工作結束了,就回去休息吧。”
和陸雲柯交流有的是時間,但打攪了小情侶互訴衷腸,可是要被嫌棄的。
即使人都走了,郴易風還是面紅耳赤:“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陸雲柯捏了捏他的手指:“想我了?”
“沒!”郴易風下意識反駁,但說完瞥了一眼含笑的陸雲柯,他又回握住陸雲柯的手,“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是想他了,想他對自己怎麽突然冷淡了好多,明明他昏迷前,這人還說要和他結婚的。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一對兒,沒一個人有異議,就是因為路琢十幾年如一日的照顧他,還為了喚醒自己做到了這個份上。
路琢的深情打動了無數人,甚至國家都在群衆的祝福和抗議聲中修改了婚姻法,早幾年就允許相愛的同性能登記結婚。
他們早就是合法夫夫了。
在郴易風也以為這人非他不可的時候,路琢卻沒有絲毫表示。
他不該求婚嗎?
正式地求婚,真心實意地求一次婚。
迎着郴易風別扭又期待的眼神,陸雲柯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他就握住了郴易風的手,溫和道:“回去吧。”!
郴易風看了他一眼,又湊過去吻了他的唇瓣一下:“好,我們一起回家。”
回到住所,兩人一起吃了飯後洗了澡,就和前些日子一樣,安靜地躺在了卧室裏的雙人床上。
郴易風在浴室做好了準備,當陸雲柯将手臂圈在他的腰上後,他越發僵硬,但等了許久沒等來下一步動作,還聽到身邊人逐漸舒緩的呼吸後,他就繃不住了。
直接翻身躍起,餓狼一樣撕開男人的睡衣,郴易風一臉兇橫道:“二狗,起來,和我再試試。”
剛有些睡意的陸雲柯捏了捏眉心:“現在,和你,不好吧。”
“和我怎麽就不好了,難不成你背着我有了新情人?ta是誰!”
郴易風聽完,神色一瞬就變得猙獰駭人。
他是昏迷了九年,又不是死了九年,這人要是敢背着他偷吃,他這就帶他去永夜的深淵,讓他嘗嘗背叛的代價!
看到面色猙獰的郴易風,陸雲柯嘆口氣,擡手輕輕撫摸他光裸的脊背:“你想哪裏去了,我是個很守男德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
他要試試,他就試試吧。
手掌貼着腰線上移,熾熱的溫度刺穿皮膚,像是要灼燒血管一般。
因為長期卧床,還被各種靈藥養着,郴易風清醒後皮膚就變得很敏[gǎn],只是這麽輕輕地觸碰,他身上就漾起一層緋色,整個人也開始微微打顫。
陸雲柯握住他的腰,一用力,兩人的位置互換。
郴易風枕着柔軟的枕頭,腰下是團成一團的被褥,修長白皙的小腿被摁着貼到臉側,他抖得也更厲害了。
這些日子一直做複健,郴易風的柔韌性變得比之前好了不少。
随着溫柔地侵入。
短促地哽咽傳來,郴易風咬住手腕,眼角沁出了淚水。
随即,披散在枕巾上的長發就以固定的頻率,開始不停窸窣地拂過臉頰。
不知過了多久,郴易風終于重新适應了這樣的親近,身軀帶來的感知幾乎要沖散他原本的意識。
仿佛連靈魂都要潰散開了般。
陸雲柯低下頭,在白熾燈的照耀下下顯得朦胧冷酷的眉眼俯視着下方的郴易風,吻去他眼角的淚水後,肌肉微微隆起的腰部和手臂同時用力。
在帶着泣音的呻[yín]聲中,他幽幽道:“阿萊蒂斯閣下,現在能告訴我,您究竟在哪裏見過永夜之星麽?”
阿萊蒂斯的神色痛苦又迷亂,将指甲嵌入陸雲柯的肩膀裏,幾乎要掐出血來。
他竭力前傾,惡狠狠咬住男人的喉結,眼神帶着隐隐的嗜血煞氣:“辛仁……你特麽,快一點!讓我快活夠了……我才會……獎勵你。”
作者有話要說: